陶昕來結丹的消息很快被傳到各個靈峰。


    董覃摸了摸下巴,想到仍在閉關的聶元靜,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要說天資天賦,聶元靜自然比陶昕來要好得多,她陶昕來在外門時可是練了近一年連煉氣的邊兒都沒摸上呢。可是這陶昕來一進入內門,修為就增長得快了許多,現在都比聶元靜還先結丹了!這就叫他看不明白了。


    不過,比陶昕來修為長進更快的還有一位,那就是最近風頭正健的白子蓮。距離上次兩人在決鬥場死鬥已有幾年光陰,如今兩位女修風華正茂,皆是二十上下的年紀,算一算日子,白子蓮正是二十一歲,陶昕來比她小一歲,也有二十了。這樣的年紀就能結成金丹,還是女修,這速度,比當年被捧為世家、宗門寵兒的韓鳳儀都要強了。這……這是什麽世界啊!


    其實董覃不知道,這裏麵有一個他想象不到的存在――叫做設定。沒辦法,雖然現在兩人命運的走向和細節與原著中有所差異,但是差不多這個時候白子蓮也該結丹完了,現在她不過提早了幾年,而陶昕來也跟著提早了幾年而已。


    幾年嘛,在漫長的修仙歲月中那就是個邊邊角角排不上號的零頭,直接可以忽略不計了的說。


    不過董覃雖然這樣想,但倒也沒有什麽惡感,不過是身為對徒兒寄予厚望的師父都會有的心情罷了。於是他又聯想到韓鳳儀走之前曾經到他這裏來了一趟,那本來是個再驕傲不過的人,為人也隨意灑脫慣了,平日裏人情世故都不太在意的,那一次卻出口讓他關照三靈峰和眾弟子,特別提到了無有世家根基的陶昕來,這就顯示出她對陶昕來的特別了。


    也是,人家可是繼承了她的符篆術,觀幾年前決鬥場那一戰。陶昕來在符篆術上的潛力絕對比他之前想象得要大。符篆師在開蒙並不多,至少沒有煉丹師和煉器師多。學這個的少,真正學出個模樣來的更是不多。滿滿一個妙真,算起來師徒三代以內。出挑的也不過是當年靜玄真君,後來靈光真人,也就是韓鳳儀,再來一個便是陶昕來了。可見符篆師之稀少。


    想到這裏,董覃又忍不住瞪瞪眼,在心裏道:這個元靜,也該出來了吧!都要被師妹比下去了!


    而在丹鼎峰專心煉丹的白子蓮一出來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便湧動著熟悉的屈辱。這種感覺在決鬥場一戰之後並不陌生,她每每想到那時的場景都覺得怎麽也無法忘記,無法解脫。她從心底深處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恥辱和複仇感,這些是她修行的動力之一。


    不過是結丹而已,她已經是金丹三層的修為,金丹期可不像築基期那樣,大家差個一兩層看不出來太大的區別。在金丹期,差一層就是差一層,陶昕來再想靠她那些歪門左道的符篆、體術贏了她是不可能的!白子蓮心中恨恨地想,很自然地又開始琢磨把三靈峰劃歸己有的事情來。


    當時董覃以三靈峰無人做主這種見鬼的理由敷衍她,現在陶昕來可是出關了,她也是金丹期的修為,如果順理成章的話。自是被韓鳳儀委以代理掌峰之責的陶昕來更有優勢繼續掌峰三靈峰,不過,凡事也未有絕對,她這幾年籌謀許多,與三靈峰弟子也多有接觸,所謂事在人為。她不但要陶昕來嚐嚐她當時的滋味,甚至百倍千倍地還回去,還要將三靈峰收在囊中!


    這當然不止是為了報複陶昕來這麽簡單,說到底還是個資源分配的問題。三靈峰時妙真物資最豐富的靈峰,這裏有靈礦、靈植、靈獸等等。經過韓鳳儀多年經營,裏麵還有些好東西都是別人不知道的。白子蓮不但要修煉,還有誌成為大煉丹師,所以自然會盯上這塊肥肉,遲早的問題。


    與此同時,陶昕來、大小蘇和慧衣齊聚在靈光寶殿,四個人關起門說起三靈峰庶務起來。


    慧衣拿著幾本賬冊遞給陶昕來,道:“這是今年到目前為止峰中物資進出的總賬目,這是去年的,這是前年的……”


    陶昕來把前幾年的先放到一邊,直接把今天最新的數據拿來看,這一看之下,眉毛都皺起來了。


    紅毛大約是因為在閉關地沒怎麽解饞,所以總愛睡覺,到如今都還在睡,倒是阿圖用兩隻爪子笨拙地抱著紅毛走來走去,不像是弟弟,倒像是在哄著不能行走不能說話的小弟弟睡覺一樣。


    陶昕來將賬冊的一頁攤開來放在桌案上,用手指了指其中一行,道:“我記得每峰的物資分配是有份例的,難道現在份例變了?尤其是丹鼎峰,怎麽似乎多了有一半了。”


    大小蘇也吃了一驚,他們實在是對峰中庶務不感興趣,處理起來也常自糾結,所以基本都把這些事情交給慧衣處理。開始的時候,慧衣還逼迫他們看過幾回,可是即便他們強提起興趣看了半天,也不過就是看了半天,慧衣氣得差點要摔筆,心想難怪韓鳳儀四個真傳弟子裏,隻單把峰中事務托付給陶昕來,這兩位在這方麵簡直是笨得要死,於是也就不勉強他們了。


    現如今,陶昕來回來了,他正好當著他們的麵把事情都說開了,左右這些事情陶昕來總要知道,要做主的,他搞生意行,處理庶務水平比做生意要差多了,他已經是焦頭爛額,自覺能力有限,這沒什麽好隱瞞的,所以在陶昕來麵前,他有什麽說什麽,見她問便一五一十全說了。


    “丹鼎峰今非昔比了,原本丹鼎峰雖然重要,但比不過三靈峰。可是自從韓師叔走了,陶師姐你又閉關了,三靈峰便勢弱了下來,而丹鼎峰又有了一位金丹真人,且這位金丹真人遲遲不肯出丹鼎峰單獨掌峰,種種原因又吸引了不少弟子去丹鼎峰。客觀上說,丹鼎峰弟子變多了,份例自然也就漲了……”


    大小蘇眼神暗了暗,看向陶昕來的目光便飽含了抱歉、羞愧等情緒。


    他們這幾年大部分時間用來修行,這些事情都不管了,這時候聽慧衣這麽說,便自覺羞愧起來。三靈峰現在確實比之前要鬆散許多,這裏麵有他們疏於管理的原因,這個責任是逃不過去的。不過他們也知道,一座靈峰要想立足,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大師兄不在,陶昕來又閉關,便是董覃師叔再怎麽照顧,如果他們實力不行,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抱著大堆的金磚財寶,不但守護不住屬於自己的財寶,搞不好還要因為懷璧其罪而被攻擊傷害。所以他們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之上。


    想法是好的,也是對的,隻是難免就有沒有顧及到的地方,比如說是庶務、人心、資源分配等等。


    陶昕來也不看大小蘇,她素知道他們的性子,沒必要怪他們,要說慧衣也十分不錯了,在韓鳳儀、韓北望和自己都不在的情況下,還能讓三靈峰的賬目如此清明。


    “那麽,還有其他的原因咯?”陶昕來從他未竟的話裏抓住了重點。


    “丹鼎峰白師姐和峰中幾個弟子關係不錯,因她是煉丹師,煉丹師消耗最是大的,所以有時有些超越份例的要求……”後麵的話也不用說了。峰中弟子與白子蓮行了方便,慧衣礙於身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他顯然對這些事情十分清楚,不然也不會將賬冊做得這樣清楚。


    陶昕來沉吟片刻,真摯地對慧衣道:“多謝,這些年難為你了。”


    慧衣一怔,不好意思地偏過頭,道:“處理庶務我其實也並不太在行,聶師兄在這方麵是行家。我跟隨他多年,連十分之一也沒有學到。實在是慚愧。不然的話……”他可以做得更好的。


    陶昕來合上賬冊,又翻了翻之前幾本賬冊,道:“不,已經已很好了。”她笑了笑,“這賣符篆倒是挺掙錢的,改明兒我也畫一些出去賣。”


    慧衣也笑道:“陶師姐之前畫下的舊符可是門中弟子爭搶著要的,如果陶師姐肯畫,慧衣定保證給陶師姐賣個好價錢。”


    陶昕來一笑,很欣賞慧衣這樣的能力。修道之中,有的人是苦修徒,畢生精力用於修行;有的人偏愛輔助職業,比如煉丹、煉氣、畫符、布陣等等;有的人更喜歡管理庶務;有的人跟喜歡流通經商……怎麽修行是各人的自由,這也十分必要。


    試想一下,如果人人都專注修行,其他的事情都不通,整個修仙界的環境就會多了許多爭鬥、搶奪等等風氣,從長遠來說,對每一個修行者來說,這種氛圍是極其不利的。


    “這些我還需整理整理,隻是我剛閉關出來,許多事情也都生疏了,慧衣你可要幫幫我。”陶昕來笑看慧衣。


    慧衣也笑了笑,“不敢說幫忙,隻是有些情況我略知一二,陶師姐但問便是。不說聶師兄早有囑咐,讓慧衣在三靈峰待到陶師姐不再需要慧衣為止,就說掌門的安排,慧衣是斷不敢違背的,這是慧衣的本分。”慧衣一句話輕描淡寫帶出聶元靜,還拿眼睛偷偷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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