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來心裏有氣,一見白子蓮就沒忍住,等走開一段距離再往回想,便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不過,她不是喜歡後悔的人,話都說出去了,要收回來是不可能的。


    她左想右想,除了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她有試探性地找過白子蓮的麻煩――但那也不過時小打小鬧而已,後來根本沒怎麽著白子蓮吧?難道是因為她搶了白子蓮一塊水靈石還有那個上古靈玉?可是這些白子蓮應該不知道啊,白子蓮怎麽會恨不得置她死地呢?


    不過不管怎麽樣,白子蓮既然對她存了那樣的心思,本來也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了,所以兩人表麵融洽背地互厭也沒什麽意思,不如說開了各走各路,各憑本事。


    想到白子蓮在開蒙大陸這種地方,居然能在她不在的時候晉升到築基巔峰,陶昕來就覺得很有壓力。尼瑪,她都是跑了一趟青岐大陸的人啊,而且丹田之中還有上古靈玉,居然還比不上白子蓮的升級速度,這絕壁不科學啊!難道冰靈根這麽好?白蓮花開了作弊器吧!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陶昕來決定救出師父後,要瘋狂修煉,往死裏閉關,她還就不信這邪了。


    陶昕來本打算回到三靈峰再作打算,沒想到還沒離開天靈峰就被人攔了下來。


    “聶師兄?”陶昕來皺皺眉,想到方才在天和宮中他沉默淡然的模樣,再看他此刻笑吟吟的溫情流露,就有些不習慣起來。


    聶元靜拉起她的手,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說著掐訣配合著身法,兩人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原地。


    聶元靜帶著陶昕來來到自己修煉的洞府,示意陶昕來坐下來,又親手給她倒了一杯靈茶,這才坐下來開始說正事。


    現在聶元靜與白子蓮一樣。都是築基巔峰的修為,隻差一步就要踏入金丹期的,他看著陶昕來的目光柔和,心中更是柔軟。“你……受苦了。”


    陶昕來心中動了動。撇過臉道:“沒什麽,當是修煉了。”她以為聶元靜說的是她這一年來的遭遇,但是聶元靜說的還真不是這個。他從師父那裏出來就去安排給韓鳳儀送消息的事情,之後便看到陶昕來在執法堂附近逗留。他本來想去打個招呼,沒想到卻聽到了她與白子蓮的對話。


    聶元靜代董覃執掌門中部分職權,對人心和情緒的把握比陶昕來不知強多少倍,本來他還以為陶昕來是毫無根據的猜測,不過是耍小孩子脾氣而已,但是等陶昕來轉身走後,他看到了白子蓮咬牙切齒的怨毒表情。說實話。那樣的表情出現在白子蓮的臉上讓他太驚訝了,他想她當時情緒一定波動得很厲害,不然也不會從頭到尾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他不想再看下去,於是悄無聲息地離開,追著陶昕來走了。


    出乎他意料並且讓他欣賞的是陶昕來的態度。她沒有對他或者董覃訴過苦。淡淡一句“當時修煉了”,那氣度不像是受了委屈不得伸張的人,倒像是在看風景的人,好的壞的不過是過眼的雲煙而已。


    隻是,白子蓮到底是不是故意放手的,如果是,又是為什麽呢?他覺得他應該調查清楚。總不能讓自己心儀的道侶對象不明不白地受委屈。不過這些事情,他是不打算對陶昕來說的。陶昕來有這種心態對她修煉隻會有好處,他沒必要去提醒她或者催化她的什麽情緒。


    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他想的和陶昕來想的顯然不是一回事兒。


    “我知道你想去看靈光師叔,不過你越是往執法堂那邊去,越是引人注目。見到師叔的可能性隻會越小吧。”聶元靜道。


    陶昕來看了聶元靜幾眼,觀他目中的關切不像是作偽,於是道:“不瞞聶師兄,我確實是想見師父。聽聞師父未被禁閉之時已然受傷,也不知有沒有好好調養。執法堂中靈氣匱乏。戒備森嚴,師父……”陶昕來心裏難過,“師父怎麽受得這種苦楚。”


    聶元靜歎了口氣,“不瞞你說,靈光師叔自入執法堂以來,一直不曾為自己辯護過,也不肯療傷,此時情況恐怕不太好。”


    陶昕來臉色一白,急得起身道:“怎麽會這樣,聶師兄,我想見師父一麵,如果你有辦法,來日定當回報!”這可不好,韓鳳儀不為自己辯解,難道是有把握妙真不能把她怎麽樣嗎?可是據大小蘇的消息,韓家已經選派了另外一位資質天分都不錯的族人入妙真修煉,明顯是打算取代韓鳳儀的!韓家都不保韓鳳儀的話,韓鳳儀的境況不是更加難料了嗎?難道韓鳳儀真的要像原著中那樣死在執法堂裏?


    聶元靜皺了眉,道:“你我之間不必說什麽回報,我告訴你這些並非是有辦法讓你們師徒見麵,而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麽信物可以讓靈光師叔改變現在的想法。元靜不才,遞一件小玩意兒進去還是可以做到的,隻是時間緊迫,你要好好選擇。”這些話他沒對大小蘇說過,大小蘇若是能勸得了韓鳳儀,也不會任由事情發展到這種境地。原本如果陶昕來沒回來的話,他再聯係不到韓北望,就打算自己想別的辦法了。好在陶昕來回來了。


    陶昕來是韓鳳儀的真傳弟子,韓鳳儀又是因為陶昕來出事的事情才會遷怒他人,隻要陶昕來沒死,對韓鳳儀的觸動是一定會存在的。


    信物?陶昕來冷靜下來想了想聶元靜的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止如此,她很快就抓住了重點。執法堂是屏蔽一切法術和聲音的,在那裏,即便是結丹期修士的修為也被壓製得與沒有修煉的普通人無疑,這才體現了執法堂的性質和威嚴。韓鳳儀不好好療傷,也不為自己辯解,明顯是心灰意冷,所以她要選擇的一定是能激起韓鳳儀鬥誌的東西。而且,不能是附帶了法力的東西。


    “可不可以問聶師兄,隻要沒有附著法力,什麽東西都方便嗎?無論形狀、大小、形態?”陶昕來望著聶元靜,心裏有了主意。


    “形狀和形態倒是沒什麽。隻是大小盡量小一些。”聶元靜頓了頓,“我就直說了吧,明日便有人送療傷的丹藥進去……”


    “那麽,丹藥和裝丹藥的容器可否經由我手?”


    “經由誰手都沒關係。這一塊執法堂並沒有特別的管製。隻是所有東西進去時都會經過檢查,在裏麵藏東西是不可能的。”本來聶元靜想的是另外的辦法,雖然也是隨丹藥一起送進去,但是卻沒想過在丹藥或者裝丹藥的容器上做手腳。不過他見陶昕來這麽問,心道難道她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才沒提自己的辦法,隻告訴陶昕來無法在丹藥裏藏東西的事實。


    陶昕來十分自信地笑了,“聶師兄,藏東西這種辦法已經很老套了哦,聶師兄隻要能將丹藥給昕來片刻。昕來便十分感激了!”


    聶元靜沒想到陶昕來真的有辦法,他見陶昕來笑得燦爛,一時恍惚,末了隻聽見自己說:“你且等候片刻,我現在就去拿。”他起身離開。掩飾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


    第二日,韓鳳儀在仿佛無休無止的寂靜中看到麵前扭曲的空氣裏一個人托著兩個巴掌大的小瓶子走近來。


    又是療傷藥嗎?韓鳳儀諷刺地笑了笑,看也不看那人放下兩隻小玉瓶的動作,直接對壁放空了雙目。


    她就是倔強,她就非要這麽撐著,她倒要看看,聞人熙這樣對她。韓家當如何對他!哼!當她好欺負嗎?幾十年感情原來這麽脆弱,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他居然為了那個小賤人如此傷她!韓鳳儀滿心憤怒傷情,明顯已經鑽到死胡同裏了。


    那人把兩隻小玉瓶往前推了推,兩隻小玉瓶並排緊貼著放置在韓鳳儀麵前,韓鳳儀雖然不想看。但還是敏感地注意到這次的小玉瓶與之前送來的似乎有些不同。


    哪裏不同呢?韓鳳儀忍不住轉過頭看了看,不過幾秒的功夫,便立馬變了臉色。


    她拖著受傷的身體緩慢地挪到那兩隻小玉瓶麵前,將它們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這一看之下。便更是驚疑起來。她連忙推開瓶塞,將瓶中丹藥盡數倒出――一共四顆!原本他們送來的都是兩顆,她從來都是揉成灰扔了的。但是現在,丹藥體積變小了,數目卻增加了一倍!


    她將兩隻玉瓶緩緩調整了一下角度,臉色變了又變,突然又哭又笑起來,此後不多時她又一仰頭吞吃了四枚丹藥,同時拿禁閉室中的小錘敲響鐵欄旁邊的銅鑼,冷哼一聲,心道:不跟這幫孫子瞎置氣了,浪費時間!


    兩隻玉瓶單獨看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隻是若它們按照特定的角度並排放在一起,上麵的花紋便組成了一個“歸”字。而再調整到另外一個角度重新擺放,那些花紋又組合成兩個數字:“9”和“5”。


    修習符篆術的人天生對文字、符號極其敏感,那人看著簡簡單單把玉瓶往地上一方,其實麵對著韓鳳儀那一麵的花紋正好是“歸”字的形狀,而韓鳳儀拿起瓶子再探索一番,很輕易就尋到了後一種暗號。陶昕來排行第四,“四歸”便是指她回來了,至於“95”便是“救我”的意思,阿拉伯數字這種東西韓鳳儀見陶昕來寫過,也曾感興趣地學過,所以自然也知道一些諧音。韓鳳儀見了前一種暗號,知道陶昕來回來了,但是看後一種暗號,以為她受了什麽傷,等著她這個師父去救她,所以才暫且放下自己的低沉情緒,打算快點出去救自己的得意門生。


    陶昕來很謹慎地將“歸”和“95”分別隱藏在兩隻瓶子上,執法堂的人一隻一隻仔細檢查,就算檢查破個洞也檢查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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