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鳳儀心裏一陣涼一陣燥,雙拳緊握,明顯是在努力控製情緒。


    “我們單獨談談。”韓鳳儀心口起伏了幾下,終於還能用平靜的聲音這樣說道。


    白子蓮有些不安。本來她和聞人熙的事情一直都是沒有公開的,可是自從去了一趟南海之後,聞人熙似乎就不不怎麽顧忌了,於是本來門中傳言她和聞人熙之間有曖昧的人就開始傳她和聞人熙確定關係了。她曾在聞人熙麵前對此表達過憂心,但是聞人熙顯然不擔心這些,且他並不是多麽會安慰人的人,所以並沒有對她說過什麽讓她安心的話。


    今日是她的築基典禮。修仙世界的女修築基之後就可以與人結成修仙道侶了。確切地說,能不能結成修仙道侶與築基與否並沒有必然的聯係,但是妙真門對弟子的要求向來嚴格,為了讓門中弟子們基礎更牢固,且不耽誤弟子們的修行,所以才會有這樣約定俗成的規定。


    按照原來的想法,白子蓮是不會也不敢讓聞人熙給自己戴冠的。她的師父白一鶴和聞人熙是同輩,她與聞人熙相愛本就已經遭人非議了,更何況聞人熙還有個傳說中門當戶對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韓鳳儀。她自知比不上韓鳳儀,但她堅信自己比韓鳳儀更了解聞人熙,也更愛他。既然聞人熙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避諱,也有信心,她便也在衝動之下默許了聞人熙的做法。


    在那麽多人麵前與聞人熙戴冠定情,這種事情想起來就覺得激動,所以此刻他們才會控製不住心中的喜悅和激情擁抱在了一起。可沒想到,竟被韓鳳儀看到。


    這時候直接麵對韓鳳儀的目光,白子蓮才發現自己除了勇氣,什麽也沒有。


    不,她還有聞人熙的愛,這是韓鳳儀渴望而得不到的。


    聞人熙自然發現了白子蓮的不安,他既然決定跟白子蓮在一起,就沒想過再給韓鳳儀什麽希望。他和韓鳳儀是族中內定的未來道侶沒錯。但是他們現在還不是不是嗎,他不愛韓鳳儀,韓鳳儀也根本不了解他,他們之間沒有愛,沒有激情,沒有讓他繼續湊活下去的理由和動力。


    所以這個時候,他淡淡道:“我沒有什麽需要避開蓮兒的。”


    這話白子蓮聽了是感動,但韓鳳儀聽來就是巨大的傷害和打擊了。聞人熙這麽說,等於是她想要談,就要當著白子蓮的麵。她一個堂堂世家韓家的女兒。妙真門的金丹修士。一峰之主,卻要在聞人熙麵前被白子蓮這樣不過區區築基的弟子輩小人物羞辱!


    韓鳳儀又氣又怒又傷心,但她的驕傲讓她無法將這些情緒當著白子蓮的麵表現出來,而她也不可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所以她冷冷看了眼聞人熙和白子蓮,轉身離開了。聞人熙和她的事情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也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她一時衝動才會傻得直接出現在他們兩個麵前,白白受辱還解決不了問題。


    白子蓮,她記住這個名字了。


    陶昕來見韓鳳儀走了,便沒心思再看下去了。聞人熙和白子蓮在原書中時內定男女主角,這不看也知道之後怎麽發展,沒什麽好看的。她比較擔心自家師父――別看韓鳳儀平時一副很強悍很強勢的樣子。但是陶昕來知道她對聞人熙的感情有多深。這次聞人熙相當於是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給了她一巴掌,無論是感情上還是輿論上對韓鳳儀的影響都是極不好的。


    韓鳳儀很快回到三靈峰,韓北望看著她進去自己的靈光寶殿,便默默地站在外麵倚著牆,抬頭看向晚霞滿布的天空。


    不多時。他就見陶昕來跑來了。


    “昕來?什麽事這麽急?”韓北望迎上來。


    陶昕來沒想到韓北望在這裏,她本來是一路追著韓鳳儀回來的,但是韓鳳儀動作不知道比她快多少,所以她才晚了這麽久回來。她也沒想著這麽直接去找韓鳳儀談什麽,但是她擔心韓鳳儀的狀況,所以想了個拙劣的法子,又畫了幾張符拿出來,想著假意討教分散韓鳳儀的注意力看行不行。


    但是這說實話也不是什麽好點子,且不說韓鳳儀現在有沒有心情看這些符,就說見不見她都是兩說了。


    韓北望心思通透,看陶昕來躲躲閃閃的目光、急匆匆的姿態以及手上那幾張明顯剛畫好的符就知道她必定是為了韓鳳儀而來的。看來她也聽到過有關聞人熙和白子蓮的傳聞,這會兒,該不會是來安慰姑姑的吧?


    陶昕來看他盯著自己手上的符看,也知道他明白自己想做什麽了,於是有些赧然地將匆忙之下的鬼畫符藏到身後,免得又招他笑話。


    而想到陶昕來有這樣的心思,韓北望心裏有一角就柔軟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陶昕來有些淩亂的發頂,道:“沒事的,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師父這裏有我看著。”


    陶昕來有些擔心,她欲言又止,思索再三,才道:“大師兄,我在師父麵前不如你說得上話,聞人熙不是師父的良人,感情這種事情,若不是兩廂情願,總有一方是痛苦的。師父值得更好的,那個……我……”陶昕來這些話說得真心,但是這些話她卻不方便對韓鳳儀說。她想韓北望是韓鳳儀一手帶大的,感情不同一般,韓北望說的話她一定能聽的,於是索性說給韓北望聽。可是話說到一半,後麵的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了,因為她也很少勸人什麽,基本就是個行動派,嘴笨。


    韓北望其實是有些詫異的。一來他沒想到陶昕來小小年紀明顯沒有經曆過感情的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二來他也沒想到她看得這樣透,且說得這樣坦白。這說明她是真心在為師父著想,這讓他很欣慰。


    “恩,師兄知道的,你快點回去吧。”他推著陶昕來走,陶昕來無奈,隻好離開了。


    反正她也幫不上什麽忙,留下來大概也會刺激到韓鳳儀高傲的自尊心,這種勸人的事情她不在行,還是留給韓北望操心吧。


    想通了這些,累了一天的陶昕來便暫且將這些糟心事兒放下,靜靜坐在床上冥想靜修,按照四叔給的心法調息起來。這心法果然是越往後麵練越能顯示出它的能耐來。陶昕來練過妙真門的心法,但跟眼下這心法比起來,就粗糙了許多。她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不斷有靈氣鑽進她體內,這種靈氣更純淨,也更龐大,這讓她喜不自勝,心想這樣一來修煉會進步很快吧。


    時至夜半,明月高懸,陶昕來睜開眼,正是神清氣爽,一時沒有睡意,便喚出紅毛打算去林子裏走走。


    自從山下回來她就沒有時間與紅毛好好相處,這時見紅毛無精打采,她心中便有些愧疚。紅毛該是悶壞了吧。


    “紅毛?怎麽了?是不是悶了?”陶昕來摸摸紅毛耳朵上的茸毛,將它捧到了眼前。


    紅毛悶悶不樂地耷拉著耳朵,道:“主人,我好像吃壞肚子了。”


    “怎麽了?”陶昕來一驚,連忙伸手去摸它肚子――唔,有個硬塊,要是吃壞肚子,不應該是拉肚子嗎?


    紅毛很委屈地四腳朝天仰躺在床上,道:“自從上次被那個魔捉走,也不知給我吃了什麽,我肚子裏就長了這麽個硬塊,我怎麽運動都無法排出來,我會不會生病了,就要死了啊嗚嗚嗚……”


    陶昕來也急了,“你吃了什麽?不會的不會的,你先說說怎麽回事,怎麽從南海回來你就沒說過這些事呢?”


    “原本剛回來時沒這個硬塊的,這些天才有的,而且還燒得難受,要不是我本身是水屬性的,隻怕要被燒成灰了嗚嗚,我吃了……我好像吃了一顆果子,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果子啊。”


    “那怎麽辦?”陶昕來急了。


    這個時候,許久不見的四叔發話了,“它是要晉級了,不用擔心。”真是受不了了,這麽簡單又明顯的事情,一人一靈獸居然都不明白。


    “晉級?”一人一兔異口同聲。


    “沒錯,三階的靈獸就有內丹了,那個位置不是肚子,是它的丹田,成丹之前有段時間那裏會很硬,但其實是假象,不過是液態在凝固而已。”


    靈獸三階就相當於修士結丹,這麽說來,紅毛比她進步快多了啊!陶昕來感歎起來。


    “魔族有促進人或獸迅速成丹的東西,它吃的估計就是這個,雖然是這樣,並不代表它就有基礎和能力晉級了,若是它承受不住,丹田會爆炸的。”


    “那怎麽辦?”陶昕來和紅毛又異口同聲起來。


    四叔無聲地笑了。“多吃!”這是他給的解答。


    這個很急迫,也很重要。於是紅毛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胡吃海喝,而陶昕來為了保障紅毛的安全,是不惜血本尋找一切能迅速且大量增加水能量的“食物”給紅毛,生怕紅毛一不小心就因為丹田上的硬塊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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