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03


    清脆了耳光聲,猶如落在地上的冰雹一般,那樣幹脆利落地橫空閃過,一瞬間的脆響,震驚了這滿屋子的主子,丫頭。


    月葭的眼裏,劃過一抹說不出的快意――就象是二小姐這樣的人,真應該好好地教訓一下她了,此時,正好。


    而那個一直跟在段玉蘭身後的小丫頭,在看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挨打的時候,登時嚇了一跳。她想跳出來,替自己主子主持正義。可是,再一看段青茗那張冰雪一般的臉,卻被嚇得,暗自後退了一步,再也不敢出聲了。


    段玉蘭完全地被雷住了。


    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震驚得,就連臉上的劇痛,都忘記了。


    段玉蘭的耳邊,“嗡嗡”直響,她的眼前,更是直冒金星,一片漆黑。仿佛,霎那之間,她就從人間來到了地獄,而天地之間的一切,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隻有疼痛,和心裏正在冉冉浮上來的恥辱。


    段玉蘭的心裏,有什麽“轟”的一聲被炸開了,她的心裏,她的耳邊,不時地浮過一個念頭,那就是……段青茗打了她,段青茗打了她!


    而且,這絕對是段玉蘭長這麽大的第一次挨打。。


    要知道,在段府裏,段玉蘭雖然是個庶女,可是,就因為劉蓉把持段府,所以,段玉蘭比之嫡出的段青茗,更為嬌貴以及尊榮。可以說,這府裏的人,隻要一看到段玉蘭,那眼神,簡直就跟看到了劉蓉,沒有二般的模樣。


    試想一下,一個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丫頭,哪裏會挨過打呢?莫說劉蓉舍不得碰段玉蘭一根手指頭了。就是段正,平日裏,看到段玉蘭調皮胡鬧,也隻是數落幾句,於是,自覺得身嬌肉貴的段玉蘭,哪裏試過如此狼狽的呢?


    而且,這段青茗哪裏不好打,偏偏打的,還是段玉蘭的臉。


    俗話說,這打人不打臉,說人不說短啊,段青茗,你這一次,可真的是做絕了。


    段青茗收回有些發麻的手掌,輕輕地呼出一口悶在心口的濁氣。她心道,這段玉蘭的臉皮,還真厚啊,她用打得手都疼了,可看段玉蘭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麽反應的啊……


    段青茗站在正廳的中央,小小的身板兒,猶如磬石一般的堅硬。她一身的淺衣,在這不時地吞吐著的爐火之側,被染上了極淡的紅。就是那樣極淡的顏色,襯托得那個瘦削得仿佛風吹即散的人兒,有一種說不出的凜然不可侵犯地神聖。


    段青茗輕輕地拂了拂手裏的帕子,冷冷地望了段玉蘭一眼――隻這一眼,就將段玉蘭原本想說出口的抱怨,全部都封在了口裏。


    段青茗的臉色很黑,段青茗的神色非常的冷冽,她閃著冷光的眸子裏,除了難過,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有那麽一個瞬間,段玉蘭竟然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原本就是她錯了,而段青茗的這一巴掌,純屬是為了她好。


    可是,段青茗怎麽會為了她好呢?段青茗隻會折磨她,隻會教訓她,隻會在她的麵前,作出一副慈祥長姐的模樣兒,可是,在這背後裏,都不知道,已經整了她多少次啊。隻要一想到段青茗曾經做下的那些手腳,隻要一想到段青茗平日裏對待自己的樣子,段玉蘭的心裏,就有一股子悶氣,在心裏狠狠地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段玉蘭用手抓住了自己的前襟――段青茗,你今天敢下手打我,他日,我一定想辦法,折了你的手腕……


    段青茗仍舊冷冷地望著段玉蘭,說出來的話,就象是冰坨子一般,冷得令人難受,堵得令人難受。因為,段青茗說道:“你可知道錯了?”


    一霎那的瞬間,段玉蘭隻想笑――什麽叫她錯了?明明就是段青茗欺負人,欺負她好不好?想叫她認錯?門兒都沒有。


    段玉蘭冷笑,咬牙切齒地說道:“段青茗,你敢打我……”


    你打了我,就要承受起打我的所有的後果……段青茗,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段青茗自然知道,段玉蘭是絕對不會認錯的。段玉蘭不認錯,段青茗也不著急。她甚至不去看段玉蘭囂張的嘴臉,隻淡淡地轉過眸子,似乎不準備再說話了――要知道,這個段玉蘭,壞事做盡,天天都想著算計她,無論上次的白遠皓,還是這次的段譽,再加上段玉蘭和劉蓉一起,平日裏所做的那些小手腳……這林林總總的,全部都聚在一起,令段青茗忍無可忍。可以說,段青茗狠狠地教訓段玉蘭一頓。已經是分分鍾的事情了。


    可是,這一直以來,段玉蘭都狡猾得很。基本上,隻要一惹到了段青茗,就趕快想後著撤退,要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看到段青茗就繞跑走。是以,段青茗雖然有教訓段玉蘭的心,可是,卻也沒有瞅到機會。好不容易,這一次,這一次,段玉蘭不但獨自來了,更是不長眼地撞到了段青茗的板子上了,你說說,這段青茗不打她,還要打誰呢?


    段玉蘭一半的臉被手捂著,可仍然看得出來,已經紅了一半。而她的另外一半臉,則一陣青,一陣白。


    她眼裏,痛得直冒金光,可是,她腳一跺,小臉一揚,憤怒無比地說道:“段青茗,你敢打我,就不怕斷了你的手腕……”


    段青茗淡淡地看了白癡一般的段玉蘭,冷道:“知道錯到哪裏沒有?”


    段玉蘭一下子叫囂起來:“好你個段青茗,我不就是教訓了一下你的丫頭,你就敢打我……我要告訴我娘,我要告訴爹爹去……”


    段青茗望著白癡一般的段玉蘭,微微地搖了搖頭,看那眼神,赤果果的,就是一副無可救藥的可憐眼神。


    她不理段玉蘭,隻是邁步,走到門口,用力將門推開。然後,她伸指,朝著外麵一指,望著段玉蘭,冷笑道:“段玉蘭,莫說我沒有教你……現在,這門打開了,你去告狀啊,無論是和爹爹也好,抑或是和你的姨娘也好,你現在就去,若不去的話,你就不是我段府的女兒……”


    段青茗的眼神,咄咄逼人,段青茗的語氣,更是寒氣四起。那感覺,就仿佛是冬天的冰雪,越季飄到了春天的末梢,明明,天地之間,溫暖無比。可你偏偏從她的話裏,聽到比冬天更加冷酷的寒冷。


    此時,正是數九寒天,滴水成冰。


    原本溫暖的屋子,被此時進門的寒氣,陡地抽空。寒風,透過敞開的門,陣陣襲來。吹到段玉蘭的身上,有一種想要渾身打顫的感覺。而段青茗身著一件單薄的棉衣,就站在寒風四起的門口,雖然,她的臉色,已經被凍得蒼白無比。雖然,她的身子,有些瑟瑟發抖。可是,她卻挺直著脊背,渾身上下,都浮現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那是段玉蘭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達到的氣勢。雖然無以言喻,可偏偏令人心折,無法直視。


    段玉蘭的眸光,陡地瑟縮了一下。原本,她是真的想不顧一切地跑去她的姨娘,向段正告狀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段青茗將這一巴掌,數以百計地還回來。可是現在,當她看到段青茗寒氣森森的、,又微微地帶些譏誚的眼神時,原本堅定無比的念頭,卻意外地,開始退縮了。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若真去告狀的話,難道說,就真的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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