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25


    段青茗的這一番提醒,已經起了正反的兩方麵作用。第一,教給了劉淵應該有的警性。第二,告訴劉淵,身為男兒,有些事。可為,有些事,絕對不可為!


    劉淵飲下杯中酒,忽然微微歎息起來:“我在相府之中,可以說是錦衣玉食,可是,母親她卻仍然是粗茶淡飯,三餐不飽啊,前些日子,我叫人拿了些東西回去給母親,她非但不收,還來信痛斥了我一番,說我玩物喪誌,令她失望了!”


    段青茗微微歎息了一聲,看來,這劉海的母親,和其他女子相比,還真有遠見卓識,她不會覺得劉淵的今日,已經叫做成功,相反,卻逼著他,朝著更高的層階,一路奮進,可以說,劉淵有母如此,實在是他的福氣啊!


    段青茗望著劉淵,看到他少年斯文的臉上,隱藏匿著幾分沮喪,幾分落漠,不由淡淡一笑:“青茗倒是覺得,伯母所為,乃是大智慧也!”


    劉淵驀然抬頭,不解地望著段青茗:“青茗妹妹為何會如此說?”


    段青茗笑道:“劉公子試想一下,若伯母耽於富貴,為何當年會下嫁劉丞相一介白丁?若她稀罕你的小小孝敬,又怎會做出舍棄親兒,讓你自奔前程……青茗想問一下劉公子,若是這東西,伯母她老人家收下了,你是不是會按月送銀送禮,顧及她的生活?”


    劉淵點了點頭:“我母親一生孤苦,隻得我一個兒子,孝敬母親,自然是天經地義啊!”


    段青茗微微一笑:“孝,又分大孝,以及小孝,還有愚孝,以及忠孝。大孝者,先社稷,再親老,博得盛世聲名,為老人家添光增彩。小孝者,耽於衣食安定,心掛老人,愚孝都,不離父母半步,不求上進,忠孝者,功在社稷,闖出一番事業,父母與有榮焉!”


    段青茗的一番話,劉淵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過來!


    若是他不時地寄錢寄物,這事,劉直早晚會知道,雖然不阻止,難免會覺得他心無大誌,而劉夫人,則會更加不喜,而且,還會生出節枝。一如段青茗所說,那樣的劉淵,就隻有成全小孝,愚孝。而真正的大孝,忠孝,則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後,請求聖上賜名於母,讓母親因為兒子的成就驕傲,與有榮焉!


    想到這裏,劉淵長身而起:“在下,謝謝青茗妹妹的提點,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段青茗舉杯,微微一笑:“劉公子乃是大智之人,這些小事,自然難不倒劉公子你的,青茗隻是閑來無事,閑人閑談而已!”


    劉淵眸色一深,忽然說道:“不知道何人會有此福氣,能得青茗妹妹此等冰雪聰明之人。”


    段青茗的臉紅了,她笑嗔了一句:“青茗年紀還小,望劉公子勿開這種玩笑!”


    說話間,玩累了的段譽跑了過來,乍一聽到兩人的話,驚奇地說道:“什麽年紀還小?姐姐,你們可是在說譽兒麽?”


    看到段譽懵懂的神色,劉淵臉一紅,笑道:“嗬嗬,就是說你的呢,小小年紀,正是喜歡玩的時候,多開心啊!”


    段譽一聽,“格格”地笑了起來:“嗬嗬,這是不是姐姐常說的倚小賣小啊?”


    段青茗拿著手裏的帕子,幫段譽拂去滿頭的碎雪,又幫他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微微蹙了蹙眉,說道:“你看看,這都跑得出汗了,你啊,等會兒去隨小娥去換一件衣服吧!”


    段譽點頭應下了,然後接過秋寧手裏的茶一飲而盡,然後,一溜煙地又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朝段青茗揮了揮手:“姐姐,我再玩一會兒才換衣服啊!”


    段青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喊了一嗓子:“哎,你倒是小心些啊!”


    一側的秋寧看到段青茗緊張段譽,莞爾一笑道:“小姐緊張少爺,奴婢現在就去和小娥一起,跟著少爺,讓他小心些行不行?”


    段青茗想了想,卻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讓他玩去吧!”


    說話間,一個女聲驀地笑了起來:“喲,這是什麽事啊,這麽熱鬧,我也來湊湊趣啊!”


    “是啊,是啊,雖然我不喜熱鬧,可是,青茗妹妹這裏,若不湊趣,豈不少了一點?”


    段青茗回頭一看,原來是薛凝蘭和聶采月正亭亭玉立地站在亭子之外,望著段青茗,一臉的笑意!


    今日的薛凝蘭,她外披一件紫色的大氅。正隨著她略顯急切的腳步,朝兩邊飛揚開去,露出了她淺粉色的錦繡棉衣。因為裁剪極好的緣故,剛好凸現出她修長勻稱的身姿;又因為那粉色極淡,已經接近白色,但是卻很嫵媚,在這冰雪之天,更為薛凝蘭的有個,增添了幾分誘人的紅暈;她的衣袖、襟前、袍角都用素金色鑲了寬寬的邊兒,更襯出她的高貴、爽朗之氣;而且,衣上亦精細構圖繡了綻放的紅梅,繁複層疊,開得熱烈,看得讓人心裏也覺得熱乎。就這是薛凝蘭,無論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看到她,你都會有一種熨貼的,熱乎的感覺!


    薛凝蘭的身側,則站著一身同樣淺色打扮的聶采月。她外披一件粉色的狐裘,身穿一襲透著淡淡綠色的流光絲棉衣,長及幾乎曳地,上麵卻清清爽爽的,無一朵花紋,隻袖口用細紋的絲線繡了幾朵半開未開的夾竹桃花,在狐裘聳動之時,在衣袖口處若隱若現。她的腰間,用乳白腰帶輕束細腰,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益發顯得身姿如柳,大有蒲柳迎風時的嬌怯不勝。再看她的發式,亦梳得清爽簡潔,隻是將劉海隨意散得整齊,前額發絲貌似無意的斜斜分開,露出了一半光潔的額頭,以及清亮卻略顯憂鬱的雙眸。更初得她楚楚動人,清雅無比!


    兩個少女,並肩站在這漫天的雪地裏,猶如落雪池中,綻開得最豔的雪蓮花一般。


    此時,她們都笑吟吟地望著段青茗,眸光真誠,充滿關心,隻看得段青茗心裏一熱,驚喜極了:“啊,薛姐姐,聶姐姐,這一大早的,你們怎麽來了?”


    說完,就跑上前來,一把握住兩人的手,連聲說道:“冷不冷?冷不冷?”


    兩人相視而笑,也不抽加自己的手,倒是聶采月笑道:“我們都有厚衣暖爐的,這冷的,也是你,而不是我們嗬!”


    說完,將手裏的鑲玉縷銀的精巧暖爐往段青茗的手裏一塞,嗔道:“看看你的手,象冰坨子似的,快暖和一樣吧!”


    段青茗笑道:“聶姐姐畏寒,你的暖爐我可不敢搶,要搶,也是搶薛姐姐的!”說完,她將聶采月手裏的暖爐塞回她的手裏,然後,一把搶過薛凝蘭手裏的纏金線鑲銅邊的巧獸爐,還誇張地叫了聲:“好暖!”


    薛凝蘭任由她將暖爐搶去,也隻是笑:“你啊,有好好的屋子不呆,活該在這裏凍你!”


    段青茗“嘿嘿”地笑了一聲,指了指身邊尾隨而來的劉淵:“這不是劉公子到訪,譽兒纏著他要來玩雪,我橫豎無事,就來作陪囉!”


    回頭,又朝著跟在她們身後的秋寧叱道:“你這個傻丫頭,姐姐們來了,也不先稟告我一聲?這不是怠慢她們,又是什麽?”


    秋寧臉色一白,後退兩步,卻笑道:“這原都是奴婢的錯,原本想著,留二位小姐喝杯茶,然後再喚小姐您回去的,可是,沒辦法啊,咱們寧姝苑的茶啊,明顯的沒有小姐的人有吸引力,她們二位坐都不肯坐一下,說要來找小姐,奴婢隻好帶她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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