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杏眸中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了兩下,賊兮兮一笑,看向淩無雙說道:“主子,奴婢要是說出個緣由來,你可不許治奴婢的罪哦!”清影心裏打著她的小九九,想著要提前給她自個把後路鋪好,省得等會她話一說出口,被淩無雙給懲罰上。


    “你說吧,我不會治你罪的。”淩無雙有些好笑的對清影說道。


    心道:這小丫頭平時看著是個粗線條,到了關鍵時刻,還知道為自個留一手。


    清影再次嘿嘿一笑,學傻王的樣子,對著手指說道:“奴婢以為暝夜他是為了主子,才會血洗何府的。”說完話,清影連忙後退一步,她怕淩無雙發飆,治她。


    雪影,魅影,花影三人,聽了清影說的話,額間皆是滑下數到黑線,她們仨覺得清影太會胡扯,怎麽把她家主子和暝夜拉扯在了一起。


    “這就是暝夜的目的?”淩無雙嘴角抽搐,美眸微眯,望著清影,“你是哪隻眼睛看到你家主子我與那大魔頭有瓜葛了?為了我血洗何府,虧你想得出來!”


    清影小嘴一撅,胸脯一挺,似是要就義一般,接著道:“主子不會把暝夜有天晚上,到咱們梅苑來的事,給忘了吧?”未待淩無雙應聲,清影的聲音又響起,“暝夜當時說,說主子是他看上的女人。”


    淩無雙從椅上站起身,走到窗前,單手負於身後,她在思索清影說的話,他血洗何府,真的是為她?


    這未免太可笑點吧!


    統共見過三麵,且每次見麵,她於他都沒好臉色,是他的女人,真夠自以為是!以為血洗何府,她就會感激涕零,忘了與他之間的恩怨嗎?媽咪的仇,不能不報。每月初五,月圓之夜,他不是要出現在沁香園嗎?


    初五剛過,再有不到十天時間,她以星月宮宮主月魂的身份,該會會那所謂的暗夜帝王了!


    竟不把她說的話,當回事,清風樓下的各產業,依舊照常經營,哼!既然如此,就別怪她淩無雙到時心狠手辣,連根拔起。


    良久後,淩無雙轉過身,輕淺一笑,道:“這話你可千萬不要再說,傳揚出去,世人會認為你家主子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哦,不對,世人會說你家主子我就是個妖孽,蠱惑清風樓樓主,一夜血洗了何府,知道嗎?”


    “才不會呢!現在京中百姓,誰不敬仰主子?再說,奴婢剛才送三小姐出王府時,街上百姓手裏都拿著何尚書父子的罪證在看呢!”清影說到這,一巴掌拍在自個腦門上,可憐巴巴的對淩無雙說道:“主子剛才問話,奴婢倒把這茬給忘到腦後了。”


    淩無雙眉眼往上一挑,問清影:“什麽這茬那茬的?”


    清影右腳腳尖在地板上蹭了蹭,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百姓們議論說,說何尚書貪贓枉法,其公子惡貫滿盈,何府一夜被血洗,是罪有應得。這樣一來,清風樓血洗何府一事,與主子八竿子就搭不上關係。所以,所以奴婢剛才說暝夜是為了主子,才血洗的何府,是奴婢一時想歪,主子要懲罰奴婢,奴婢毫無怨言!”


    與淩無雙房間僅一牆之隔,坐在自個房裏的軒轅墨,運用內力,將淩無雙房裏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清影起先說的話,令軒轅墨性感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待清影話語一轉,軒轅墨的眉頭皺了起來,但片刻後,他眉宇便舒展了開。


    因他心裏明白,血洗何府,他是為了淩無雙而為。然,他不想因此為淩無雙帶來麻煩,這才有了他吩咐殤,把何尚書作殲犯科,貪贓枉法,及其子惡貫滿盈的證據,連夜著人書寫數百上千份,在天大亮,街上行人多的時候拋灑,好讓世人知道,何府被血洗,隻不過是清風樓為民除害罷了!


    軒轅墨心中,此刻生出了個奇怪的想法。


    他感覺自個的王妃,也就是淩無雙和她的四個丫頭,來頭不小,好像有什麽大秘密,是他所不知道。


    “嗬嗬!”軒轅墨自嘲一笑,他對他剛才起的想法,生出些許鄙夷。


    明明他自己才是秘密最多的人,卻懷疑上了這一生中對他最好的她。


    要是他的這個想法,讓寵他,護他的她知道,勢必會心生失望,離他而去吧!


    軒轅墨擰眉思索著,片刻功夫後,聽見隔壁淩無雙房間的開門聲傳過來,立馬讓自己的神態舉止,恢複到傻王應有的模樣,有時候想想,軒轅墨覺得在淩無雙麵前,他要是再這樣來回的變換,遲早會崩潰掉。


    心中無奈一笑,軒轅墨坐在床頭,垂眸對著手指玩起來。


    冀州是個好地方,四季長春,水清物靈。


    作為大齊國都城,冀州自是大齊最為繁華之地。位處軒轅以南,資源遼闊,物產豐富,自不必說。


    眼下正是三月初,各色花兒爭相開放,整個冀州,乃至大齊國各城鎮,鄉村,皆被清新雅致的花香彌漫著。


    作為花色品種最多,最名貴,香氣最為雅致濃鬱的大齊國皇宮禦花園,自是在這初春季節,獨領風騷。


    春風拂來,柳絮紛飛,花香四溢,春燕披著羽衣霓裳,踏歌款款而來,伴舞翩翩而行,惹皺那一池春水。距禦花園不遠處一湖中亭閣內,大齊國大皇子宇文明駿,與他的母妃藍貴妃此刻正坐在亭台內的圓桌旁,說著話。


    “母妃,你是不是心軟了?”宇文明駿相貌英俊,身穿一襲青色錦袍,低聲問著坐在他對麵身穿紫色宮裝,姿態雍容的藍貴妃。


    藍貴妃瞥了眼遠遠候在亭台外長廊處的宮女和太監,擰眉對宇文明駿道:“他畢竟是你的父皇,是母妃心坎上的人,你怎麽能讓母妃立下就取了他的性命?”藍貴妃好看的容顏上,溢出一抹痛楚,“現在的他,所有前塵往事,已經忘記,未來大齊之主非你莫屬。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宇文明駿起身,雙手負手身後,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啟唇道:“他是孩兒的父皇沒錯,是母妃心坎上的人也沒錯。可他心中,有孩兒和母妃嗎?有這偌大皇宮內的任何一個人嗎?”說著,宇文明駿轉身看向藍貴妃,鷹眸中滿是決然,“母妃難道就不怕他,萬一哪天機緣巧合,身上被你施的忘情蠱,讓人給解了?”


    “不會,忘情蠱是你外祖母傳授給母妃的,世上不會有人能解掉此蠱。”藍貴妃甚是自信的搖頭。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母妃。”宇文明駿坐回原位,沉聲道:“他身上的蠱毒,萬一被人給解了,以他對那女人的癡情,肯定會去軒轅尋找為救他,受了極重內傷的她。到時,他得知那女人死在了殺手劍下,母妃想想,他第一個會懷疑是誰買通殺手,取了那女人性命?”


    藍貴妃被嚇住了,是的,她被宇文明駿的話,給嚇住了。


    她心裏很矛盾,明明在她嫁入當時還是太子的青嵐帝做側妃時,得了他不少的寵,就是那病秧子正妃,都沒他得寵,更別說其他太子的妾室了。


    可是在她誕下皇兒後,正妃一病不起,終離人世,緊接著太子得了場大病,經過禦醫數天不眠不休的診治,太子醒轉,卻似換了個人。所有人,包括她在內,都以為太子癡戀正妃,才會因正妃突然離世,經受不住打擊,生了場大病,性情上有了大的改變。


    問題是,正妃壓根就不是很得太子的寵,但那時,她顧不上想那麽多,她隻知道太子是在正妃入葬那天晚上,臥倒在床上,生命垂危。


    憶起往事,藍貴妃心裏沒來由的泛酸。


    太子宇文鴻淳醒轉後,不再像先前那般寵她,卻也沒寵別人。但愛他至深的她,就是接受不了他的冷淡和疏離。


    先皇後得知太子多半年睡在書房,或者他自己的寢院,曾不叫她們這些後院女人侍寢過,便用延綿皇家子嗣為由,責令他必須隔三差五,寵幸她們這些後院女人一次。


    礙於先皇後的威嚴,加上敬重先皇後,太子每隔半月,會招後院裏的妾室到他院裏侍寢。


    就她切身感受,太子在歡愛時,似是履行義務一般,完事後,從不叫妾室在他床上留夜。


    後院各妾室,無不怨聲載道,然,誰都不敢把心裏的不滿,說叨出來。


    否則,傳揚出去,那就是犯了淫罪。


    不久後,太子微服私訪,回來後,整日間神思恍惚。


    深愛他的她,心神時刻在他身上記掛著。一次到她侍寢時,情動中的太子,馳騁在她身上,嘴裏情不自禁喊出‘嵐嵐,嵐嵐……’。當時,她懵了,原來他變化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她們不知的民間女子。


    太子繼位,正妃離世,按理說,皇後之位,非她藍夢羽莫屬。


    其結果,卻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皇後之位被繼位後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青嵐帝懸空一直懸空著。她知道,青嵐帝是把後位,給那位叫‘嵐嵐’的女子留著。


    她恨,她嫉妒。心中做出決斷,她要找到那名叫嵐嵐的女子,並且除掉她。然而,經過母族勢力,多方探查,他們始終找不出被青嵐帝念念不忘十多年名叫嵐嵐的女人。


    四十出頭的青嵐帝,膝下僅有兩名皇子,一個是她生的大皇子,一個是賢妃生的二皇子。二皇子生性淡泊,對皇位未有他想,那麽未來大齊君主,自然是她的皇兒繼承,然,事情卻不是她想的這樣。


    青嵐帝這麽多年,始終沒有將那民間女子放下,一心想要那女子入宮,由不得人深想,他是想要那民間女子為他誕下麟兒,好繼承大齊的江山。


    忌妒心作祟,她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皇兒。


    哪料到,那孩子會著人買通宮裏禦膳房的太監,為青嵐帝膳食裏,下了一種無色無味,可致人身體衰竭的慢性毒藥。


    事情就從這裏有了眉目。


    青嵐帝發覺自個龍體越來越不適,逐著他的暗衛,於上個月初,找到她一直找不到的那位民間女子,為她入宮診病,在探出永嘉帝深重劇毒後,那女子憑借自身的高超醫術,為青嵐帝解了毒不說,並且用渾厚內力為其療養了身體內髒上的虧損。


    原來她一直找的女人,是位相貌絕美,醫術高明的大夫。


    嫉妒,怨恨,如浪濤般洶湧,齊襲於胸。


    怪不得,他對後宮裏所有嬪妃,不冷不熱,原來他愛的女子,有著那般的能耐,和絕世容貌。


    死,唯有那女人死了,她才有個盼頭,她的皇兒才會順順利利的繼承大齊江山。


    女人沒有在皇宮久留,在她為永嘉帝解完毒後,便與自己的仆人,雙雙離宮,出了大齊。


    趁青嵐帝沒有醒來,深愛著他的她,為其下了母親一手傳授給她的‘忘情蠱’。


    忘了對那女人的情,她才會有被他再愛上的機會,不是嗎?


    白頭偕老,對,她要與他白頭偕老。可是皇兒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那高位,今個對她提出,提出……,藍貴妃想到這,眸子抬起,看向宇文明駿,“不,母妃不同意你的做法。說什麽母妃都不會同意的,他是你的父皇,是你的父皇啊!”


    花香伴著水汽,在風兒吹動下,拂麵而來,宇文明駿沒心思嗅這清淡雅致的芬芳,他鷹眸微閃,注視著藍貴妃的眸子,輕啟薄唇,道:“母妃心有不忍,是嗎?”


    藍貴妃垂眸,未答宇文明駿的問話。


    “嗬嗬!”宇文明駿輕笑出聲,輕彈了下衣袖上的褶皺,接著道:“中了母妃的忘情蠱,我的好父皇可有喜歡上母妃?沒有,對吧!他是把那個女人忘了,可他也沒有喜歡上這後宮之中任何一個女人。母妃你為何要這般傻,為了個不值得愛的男人,苦了自己?”


    “你不懂……你不懂的……”藍貴妃瑩潤的眸子抬起,喃喃道。


    “孩兒是不懂,孩兒也不想懂!母妃今個答應孩兒,照孩兒的意思做,就這麽難麽?”


    “你不懂的,等你有了心愛的人,得而不到,就知道母妃的執念,是為了哪般。”藍貴妃輕語著,眸光望向微風吹拂,似錦緞蕩漾的湖麵,“未曾得到過你父皇的愛,母妃或許不會這般執著。可母妃有過他的寵愛,有過的,生生被個民間女子從中掠奪了去,母妃心裏難受,你知道嗎?難受你父皇怎麽就看不到母妃對他近二十年的愛戀。”眼眶泛紅,聲音略有哽咽,藍貴妃抬手,用帕子在眼角輕拭了下。


    又道:“駿兒,你再等等,母妃會著人通知你外祖,讓他聯合朝堂上的大臣,上書讓你父皇立你為太子。”說完,藍貴妃眸光征求著宇文明駿的意思。


    宇文明駿心中嗤笑一聲,眸中光芒晦暗不明,他道:“孩兒要的是勤政殿上的那把椅子,母妃能讓父皇把它現下傳給孩兒嗎?”


    藍貴妃壓低聲音,語聲中帶了絲薄怒,道:“駿兒,你父皇如今才四十出頭,正是勵精圖治的年歲,收回你的念頭,知道嗎?”見宇文明駿臉上神色暗沉,藍貴妃站起身,打算離開亭閣,不與宇文明駿再多說下去,她移動腳步,邁出兩步後,回過頭,一臉嚴肅,對宇文明駿又道:“你若是敢亂來,母妃就當從來沒有生養過你”


    宇文明駿聽了藍貴妃的話,皺了皺眉,話題一轉,道:“母妃先別忙著走,孩兒還有一事,想與母妃商量一二。”


    默然良久,藍貴妃轉過身,重新在圓桌旁坐下,語氣淡然道:“說吧。”


    “軒轅那邊有關靖安侯府嫡女是神女一事,想來母妃應該已經聽說過。”這孩子到底想幹什麽?藍貴妃眉頭微蹙,看向坐到圓桌旁的宇文明駿,問道:“你無端端的提這個做什麽?那女子是不是神女,與咱們大齊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


    宇文明駿眸中泛出的光芒,尤為認真,看向藍貴妃回道:“孩兒怎麽會亂想呢?神女意味著什麽,母妃心中難道就沒有想過嗎?”藍貴妃道:“你父皇英明睿智,無意中,我聽他說過有關軒轅那邊傳出有神女橫空出世這個消息。他說那事純屬怪力亂神,還責令後宮裏的嬪妃們,不要有事沒事議論軒轅神女一事。”瞧宇文明駿眸中的神色無所改變,藍貴妃問道:“你父皇沒在朝堂上說起此事嗎?”


    “說是說了,可朝臣私下還不是議論的沸沸揚揚,孩兒心裏甚是不明白,憑著咱們大齊現在的國力,父皇他為什麽不發兵直接把周邊各國一起納入大齊版圖之內,非得與他們和平共處著。”


    “和平共處,不好麽?母妃覺得你父皇做得對。”藍貴妃很不讚同宇文明駿的說法,出言對青嵐帝的做法,在宇文明駿麵前肯定了句。


    (軒先傳五千,有點累,緩過勁,隨後再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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