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麽樣呢?淩然想。


    其實她當時之所以會把沈酒的表白當作玩笑還有一個原因。當被問“為什麽喜歡我“時,沈酒一臉認真地欠扁的表情說:“因為你乖巧,善良,一根筋,還有最重要的――神經大條!不像有的姑娘整天慘兮兮的,悲秋傷春。”


    當時一本練習本就拍上去了。


    一個一點都不了解你的人說喜歡你,其實他喜歡的根本不是你,而是那個他想象中的人吧。


    莫名其妙的,腦海裏浮現出顏墨城的臉。確切的說,是他的“感覺”。這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的氣質獨特到讓人無視他的相貌衣著等一切常人代表性的東西。


    他擁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淩然想:那他看懂她了麽?


    很矛盾的,既希望,又不希望。


    “哎呀,真是莫名文藝少女起來了!”


    淩然忽然拍掌,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黑暗中尤為明顯:“不是說要想高興的事情麽?!”


    聽到自己的聲音,果然會安心一些。


    如果說現在刺激著神經的東西是黑暗的話,那就想寫更刺激的東西吧!


    淩然開始腦補各種奇怪的東西。


    額……忽然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紅色的……還在滴著的,不是上次自己千辛萬苦轟掉的熱帶雨林蟒蛇妖的三分之二處身體麽?!


    哎呀,還有血腥氣,潮濕的,太真實了……


    ――等等,血,腥氣?!


    淩然猛地睜大眼睛,雖然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她明確的感到有,有什麽東西在自己對麵,在一片黑暗中挨著自己,呼吸相聞!


    她後退著,呼吸急促,而心跳更快!頭皮一陣陣發麻,潮濕腐爛的氣息似乎通過七竅五官鑽入身體裏,淩然在發抖。莫名其妙的恐懼讓她轉身就跑。


    就和之前在別墅遭遇幻境事件一模一樣的感覺。


    ――等等,不對……


    不對!!!!!!


    淩然忽然想到,這是一個幻境。


    幻境……


    其實,可以賭一賭?!


    如果在幻境中的身體受到重創,靈魂肯定也會受到強烈的震撼,這樣就很可能借這股“力”醒過來!


    ――但是……也可能會死掉。而且在幻境裏死亡在現實裏也就死了啊。


    不,還是試一試吧。淩然對自己說。


    ――上一次陷入別墅的幻境都受了那種程度的傷都好好的不是麽?這正說明自己的恢複力很驚人不是麽?說明自己運氣很好不是麽?


    越發急促的喘息。


    “啊――”嘶啞的尖叫聲從咬緊的牙關中爆發出。淩然狼狽的後退著,雙手掐著連自己都辨不清到底是什麽的指訣。


    但是,她前麵什麽都沒有。要是這裏有人路過,隻會驚恐的看到一個頭發散亂的黑衣發女孩對著空氣狂亂地揮舞著雙手。


    但這不會發生。因為某種意義上,這不能算是一個真實地世界。隻有特定的事才能“被發生”。


    淩然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聞到了血液的氣息。油膩的溫熱。然後視線鋪天蓋地的一黑。隨後,她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血,從頭部火辣辣的傷口湧出。


    鮮血糊了一臉。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這血,反而讓她冷靜下來。


    上次之所以自己心髒被刺中卻沒有死,是因為這具身體吧。


    ――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有近乎的詭異自我修複能力。


    所以說,隻要在徹底死掉之前,利用瀕死產生的超強痛覺等感官就可以,就可以……


    ――對,讓它殺了自己吧,不用反抗。


    一旦升起這個念頭,就發現它近乎無意識的不斷在自己腦海中回想。


    “不會死的,最多痛點。”淩然對自己說


    一片黑暗中,血腥氣越發的重了


    “哪有人不會死啊……嗬嗬,小姑娘。”


    就在同時,淩然的視線也亮了起來。


    就像簡單的揭過一夜,剛才象征著死亡的一切驀地消失。


    淩然抬手默了默自己的額頭。沒有痛楚,潔淨如昔,手掌紋路清晰,帶著泥土的味道。


    老人穿著藍色的布裙,臉上的溝壑皺褶在油燈的照射下顯得越發深邃。


    “小姑娘,要不要嚐嚐老婆子的糕啊?”她彎下腰,臉和淩然的鼻尖隻有幾公分。她推著一輛很破舊的木質推車,髒兮兮的油燈被看不出顏色的布捆綁在木頭頂上。


    淩然很奇怪這麽破的一輛車推起來竟沒一點聲息。


    “你……是你救了我?”淩然摸了摸鼻子。


    老婆子看著她笑,不說話。可以理解為沒聽懂,也可以理解為假裝不懂。


    “是不是啊?”淩然問,聲音終究還是弱了下去:“如果是……謝謝你,您啊。”


    “小姑娘,要不要嚐嚐老婆子的糕啊?”老婆婆兀自重複著這句話。


    淩然忽然覺得自己很傻。


    “高?什麽高?”她索性暫且放開剛才發生的事,探頭茫然地看著老人被一塊藍布覆蓋的車子,她還沒有從剛才的事完全反應過來。


    老婆子眯眼笑著,掀起了布。其實淩然並不特別看得清車子上那一個個盒子裏盛放的是什麽,但是從未聞過的清香卻率先讓她暈了暈。她有些恍惚得走了過去……


    “小姑娘,老婆子的糕,正月裏來,正月裏去。子時一過,不到醜時。”


    淩然揉了揉眉心,她在香氣的引誘下來到了車邊,左手緊緊攥著木頭柱子。她很想拿一塊放進嘴裏,永遠擁有那種香味,但卻似乎又不想。為什麽呢?她向來是個率性的人,從不強迫自己去做什麽。這種矛盾的舉動,實在不合理。


    “借壽婆。”她忽然低聲說出來這三個字。一刹的愕然後,她神色間的掙紮漸漸淡去,皺眉看著一直在一旁,笑眯眯看著她的老人。


    “小姑娘啊,要嚐片糕麽?”


    借壽婆似乎什麽也沒聽見,淩然有一霎的動搖――這是一個年老耳背的老人,因為家裏困難半夜還在賣糕?


    但這不可能。這裏不是現實世界。淩然一遍一遍的和自己強調:這裏所有的不正常都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就是,把自己永遠留在這裏。


    ――――――――――――――――――――――――――――――――――――――――――――――――――――――――


    作者語:婆婆的話是一個大伏筆哦!親們注意。還有啊……發現過一段時間看前麵的文就覺得很幼稚,打算大修文有時間的話。非常感謝親們陪我一起走過來,到現在的字數。真的很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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