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會輸,董兄既然生出此念,手中當有葉某所不知的東西,不過董兄如此做,便是與天下為敵,董兄有西涼作為大後方,手握十萬雄兵,但葉某卻無董兄這般厲害,出了這洛陽城,葉某可沒有任何依持,董兄就算敗,亦有退路,但葉某卻沒有,所以董兄想做什麽,與葉某無關,也莫要讓我參與。”葉昭笑道。


    “既然如此,葉侯何不收起兵器?”李儒看著葉昭,額頭現汗,盡量以柔和的語氣道:“嶽父也並無逼迫葉侯之意。”


    “文優都說我文武雙全了。”葉昭看著李儒笑道:“這等連鬼都不會信的謊言,就不用了再來誆騙與我吧,莫要告訴我這外麵的甲士是來這裏散步的,這並不好笑。”


    李儒麵色一陣尷尬。


    董卓倒是沉得住氣,看著葉昭,淡然道:“那不知葉侯意欲如何?這府邸周圍,皆是我麾下將士,就算挾持了我,葉侯想要闖出去,怕是也不容易。”


    “闖?”葉昭聞言不禁笑了。


    “葉侯何故發笑?”董卓看著葉昭,心情極度不爽,感覺自己在葉昭麵前像個傻子。


    “董兄,你也說了,這是洛陽而非西涼。”葉昭拿弩點了點董卓的腦袋:“葉某來洛陽五年了,在這洛陽城中,我要殺你不難,但你想殺我……你道我那護衛為何沒有跟隨?”


    董卓麵色一變,便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激鬥聲。


    “我這人怕死,所以遇到人相邀時,都會立下一個規矩,沒有吩咐的情況下,半個時辰若還未出府,我的人將會視我出現危機,立刻帶兵殺入,若我無恙,自然好說,若我有任何差池,這府中上下,怕是不會有一個活口!”葉昭看著麵色難看的董卓,笑道:“所以說……葉某就算要走也無需如那莽夫一般闖出去,我會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說完,葉昭收回了弩箭,拍了拍董卓那滿是橫肉的粗獷臉頰:“下次莫要做這等危險之事,否則會死人的,我的命,可比你的命貴,就算與你闔府上下同歸於盡,本侯都覺得很虧。”


    “葉侯對自己的部下未免太過自信,董某帶來的人,皆是西涼悍勇之士,百戰精……”董卓站起身來,惱怒的看著葉昭,隻是話未說完,書房的門陡然炸開。


    “嘭~”


    華雄那魁梧的身軀直接撞碎了房門,如同炮彈一般撞在葉昭身後的牆上,隨即房間一暗,典韋那鐵塔般的身影堵在門口,遮蔽了從門外射進來的光線,對著葉昭拱手一禮道:“主公,末將沒有來遲吧?”


    “沒有,剛剛好。”葉昭笑著對董卓道:“在下還有事,就不多留了,想必董兄要辦的事情,也該辦完了。”


    董卓聞言,微微一怔,沒來得及詢問,葉昭卻已經帶著典韋離開了,整個董府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主公,末將無能!”華雄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麵色有些發燥,雖然之前已經交過手,但他沒想到這次再動手,自己輸的更慘,幾乎是被典韋按在地上狂揍,這讓一直以來自詡西涼第一猛將的他丟盡了臉麵。


    “與你無關。”董卓歎了口氣,搖頭道:“視我等小覷了那葉昭。”


    “此人心機深沉,令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若他要與我等為敵,這洛陽,恐怕非我等久居之地。”李儒皺眉道。


    “那……現在回去?”董卓有些不甘。


    “主公倒也不必過於擔心。”李儒搖了搖頭:“事情還未有個結果,這洛陽,漢室皇威已然不複,官爵、名望始終不及兵權重要,誰勝誰負,終究是要看誰的拳頭更大一些。”


    有一點李儒沒說,他總感覺葉昭的心思並不在這洛陽。


    董卓點了點頭,看向李儒道:“樊稠他們如何了。”


    就在此時,有鼻青臉腫的家將來報:“主公,樊稠將軍回來了。”


    “快請!”董卓聞言,目光一亮,連忙道。


    很快,樊稠、張濟等人進來,董府的混亂讓他們有些發怔,見到董卓時,也不好多問,躬身道:“主公,我等已按照主公吩咐,收攏了北軍五校以及羽林軍人馬,李傕、郭汜兩位將軍正在收束城門駐軍,想來也不難。”


    北軍五校加上羽林軍便是近三萬人馬,若能再將城門駐軍收複,那便是四萬大軍,再加上董卓帶來的五千西涼驍勇,整個洛陽,論兵權以董卓為最。


    “如此說來,那葉昭就算有部署,也隻能收取西園新軍?”董卓有些詫異道。


    更何況這西園新軍,還有袁紹等人插手,葉昭想要將西園新軍盡數收歸麾下,也不太可能,來洛陽之前,董卓和李儒已經將洛陽兵力的部署查了個清楚,此刻隻是粗粗一算,便已發現他們在收取這些兵馬之後,論兵權,在洛陽已經算是一家獨大。


    “當是如此。”李儒默默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皺眉道:“隻是在下總覺得,那葉昭誌不在此。”


    “誌不在此?”董卓意外的看向李儒道:“此言何解?”


    “以葉昭的軍威與人望,他若想要收取洛陽軍權,其實要比我軍更容易,而且北軍五校以及羽林軍成軍多年,戰力早已形成,而西園新軍成軍不過一載,論戰力,遠不及此二軍,那葉昭卻放棄羽林、北軍,獨選了西園新軍,此舉看來有些不智,然而卻是進一步壓製了士人所能獲取的軍權,不知為何,小婿覺得他在幫我們打壓士人!”李儒皺眉道。


    “哦?”董卓詫異的看向李儒,皺眉道:“若是如此,方才他為何不肯與我等合作?若這事成,少不了他一份功勞?”


    “這也是小婿的不解之處。”李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此人,總給小婿看不透的感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什麽?”董卓看向李儒。


    “若嶽父要行那廢立之事,此人恐怕不會阻止。”李儒肯定道。


    以葉昭的行為來判斷,對於廢立之事,葉昭恐怕不會幹涉,至於為何如此,李儒到現在,也猜不透葉昭所求究竟為何。


    “若是此人不行幹涉,事情倒是好辦一些。”董卓沉吟道。


    “此事先不急,既然那葉昭無意於北軍、羽林二軍兵權,我等便可從容部署。”李儒笑道:“如今二軍新附,軍心尚不穩,嶽父可將兩軍打亂,同時命華雄、樊稠幾位將軍夜間將我西涼軍帶出城,白天再分批帶回來,給人以西涼援軍不斷趕來的假象,震懾軍心,同時發放一些財物,出一道赦免令,言霍亂皇城之事嶽父替他們擔了,收攏軍心,待軍心穩固之日,嶽父便可行事。”


    “便依文優之言,文開,此事你盡快去辦,另外,加強府中防衛!”董卓想了想說道,今日之事,給他帶來不少心理陰影,葉昭部下之強悍,也讓董卓心驚,若是葉昭趁著西涼軍外出之際殺過來,自己如何抵抗?


    “喏!”華雄和樊稠躬身領命。


    ……


    洛陽城外,昨夜一場混亂,令城中不少百姓倉皇出逃,如今見洛陽城漸漸恢複了平靜,才開始往回跑,各條官道之上,行人匆匆。


    一支部隊緩緩地從嵩山方向疾馳而來,沿途路人遠遠地看到,便倉皇躲避,深恐這支人馬再動手。


    不過這支人馬並未理會沿途路人,隻是悶頭趕路。


    呂布策馬走在最前方,看著在視線中,輪廓漸漸清晰起來的洛陽城,胸中好似有一把火焰在燃燒。


    當日虎牢關下之辱,到現在依舊如一根刺一般紮在自己的胸口,讓呂布難受不已,自出道以來,他呂布何時吃過這般大的虧?


    他想報仇,可惜丁原不準,雖說呂布在並州軍中,軍威極盛,但終究做主的還是丁原,丁原不準他動兵,這口氣,呂布也隻能憋在胸中,隻是這越是壓抑,就更加難受,使得呂布這兩日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難言的壓抑氣息,莫說常人,哪怕是張遼,都不敢太過靠近。


    眼看著,洛陽便要到了,但想到不能找葉昭報仇,甚至在洛陽城中遇到還要行禮,呂布就覺得很不是滋味,對於去洛陽,也沒了此前那般熱切。


    迎麵來了幾匹快馬過來,呂布抬了抬眼皮,掃了一眼,是幾個文士裝扮的士人,看起來文縐縐的,不知怎的,讓呂布想起了葉昭,心中肝火大盛,看到來人徑直來到近前,眼中凶光一閃,也不叫陣,隻是一聲重重的悶哼。


    “唏律律~”


    幾名文士坐下的戰馬似乎受了什麽驚嚇一般,突然人立而起,馬背上的文士雖然馬術不錯,但這變起倉促,令他們反應不及,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從馬背上掀下來,狼狽不堪的滾了一地。


    “哈哈哈~”


    呂布見狀,不由大笑出聲,心中那股悶氣,總算出了一些。


    “無力莽夫!”一名中年文士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聞聲惱羞成怒的指著呂布罵道。


    “你說什麽?”呂布低頭,目中凶光凜凜,森然道。


    文士被他目光一瞪,隻覺渾身一冷,四肢僵硬,一時間,竟呆在了原地。


    “子師?”呂布身後,丁原聞聲策馬趕來,正看到這一幕,待看清文士的樣貌之後,不禁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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