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幾日,城中並無明顯動靜,黃巾賊曾出來過幾次,想要試探我軍虛實,都已被我軍擊潰。”兩日後,汝南,葛陵大營,葉昭風塵仆仆的趕回來,沒有去休息,直接將眾將招來,方悅向葉昭匯報葉昭離開這四天的時間裏的軍務。


    “這些黃巾軍未經訓練,軍紀散漫,如今更各自為戰,未到不得已,不會真的大舉來攻。”一旁的邱遲微笑道。


    “募兵之事進行的如何?”葉昭翻閱著軍務,一邊詢問身旁的丁力道。


    既然丁力、邱遲已經至此,說明招兵之事已經告一段落。


    “幾日來,有數支豪強率眾來投,按照主公的吩咐,擇其精壯編入軍中,五校之兵已然編滿,若算上新兵,我軍如今兵力可達一萬兩千人,此外還有不少豪強來投,隻是卑職不敢擅自做主。”丁力躬身道。


    “哦?這是為何?”葉昭意外的看向丁力,按照之前的布置,先編滿一萬兵馬,若是還有剩餘,可以多招一些,以他目前的權利,戰時官軍加上輔兵,加起來可募兩萬兵馬。


    “汝陽袁氏,遣將俞涉,率三千部眾來投。”邱遲苦笑道:“若讓其入軍,怕是不好指揮!”


    跟著葉昭久了,邱遲很清楚,葉昭對於軍隊要求很高,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軍隊必須絕對服從葉昭的指揮。


    但這可是袁家的人呐!


    四世三公,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家族,那可是能夠跟皇家比肩的,甚至若論影響力,在某些方麵這袁家的話比天子都好使,這支人馬若是招進來,天知道會不會鵲巢鳩占,架空葉昭。


    袁家?


    葉昭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笑了:“招,為何不招,招他們進來,準那俞涉獨領一軍。”


    “喏!”丁力聞言答應一聲,既然葉昭都發話了,他自然沒什麽好擔心的。


    邱遲看著葉昭的笑容,總覺得這事情不那麽簡單,自家這位主公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竟然準許俞涉在自己麾下獨領一軍?


    葉昭笑的雖然很和善,但邱遲知道,每當葉昭這麽笑的時候,通常會有人倒黴,心中突然有些同情起俞涉來,縱然不知道葉昭在打什麽主意,但邱遲感覺這俞涉的下場不會太好。


    “對了,聯絡一下黃劭,看看城中還有多少糧草,消耗如何?”葉昭看向一旁跟隨邱遲等人趕來的張月道。


    “喏!”張月隻是簡單的答應了一聲,便沒了聲息,若不出聲,在場人很難感覺到她的存在,對於葉昭身邊的這個醜婆娘,旁人也許覺得多餘,但隻有葉昭身邊的人才知道,張月的存在幫過葉昭多少忙。


    “那就且去休息吧,情報要盡量準確,秘衛的人進去以後,就留在黃劭身邊,必要的時候也能做些事情,我要破城!而且要盡快!”葉昭站起身來,看向眾人,沉聲道:“隨時可能打仗,諸位做好準備,那些義正言辭的話,我也懶得說,諸位都是自己人,我隻想跟諸位說,此戰關乎我等仕途,還有富貴。”


    “主公放心!”眾人聞言,神色一肅,向葉昭一禮。


    ……


    要獲得城中的情報不難,秘衛擅長的就是潛入,若是守衛森嚴的城池,從外麵未必能太容易的潛進去,但黃巾嗎,一到了夜裏,城上的守軍基本都在睡覺,看著人多,但隻要小心一些攀上去,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再換上一身破爛的服裝,甚至無需去找黃巾軍搶,隨便找一戶百姓買來些衣物穿上,腦袋上綁條黃巾,就能以假亂真,隻要爬城牆的時候不要被發現,上了城牆以後,基本就沒什麽危險了。


    所以在何儀、劉辟、龔都等人看來防備森嚴的城池,落在葉昭、張月這等精通潛入的人眼裏,幾乎是形同虛設。


    次日一早,張月便送來葉昭想要的情報,要查清楚城中存糧有多少,其實真不難,當日三家分糧,一車車的往外搬運到各自的區域裏,黃劭身受何儀信任,加上又是不多數的文化人,盤點的事情就是黃劭去做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葛陵的糧草狀況,甚至連劉辟、龔都的糧草,他心裏都大概有個數。


    葉昭休息了一晚,精神好了許多,看著張月送來的情報,不止有糧草的,還有城中每日糧草消耗的數據,這黃劭倒也是個人才。


    “如此算來,以如今城中黃巾軍的數量,這些糧草,已經支撐不了幾天。”葉昭摸索著下巴,看向張月道:“這幾日,我會派人往城裏射降書,告訴黃劭,隻要他將降書的內容給散播出去就行,秘衛盡量配合他,具體如何執行,他來想辦法。”


    “喏!”張月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葉昭又招來黃劭和丁力,讓他們準備降書,明日一早,開始輪番往城裏麵射。


    次日一早,城頭的黃巾軍被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驚醒,每一麵城牆下,都有百名官軍列隊,一個個背負箭囊,手持弓箭在城牆下一字排開。


    什麽情況?


    守城的黃巾軍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一百人就想攻城?而且除了攻堅啥也沒有?


    就在一群黃巾軍摸不著頭腦時,卻見城下的官軍紛紛摘下長弓,彎弓搭箭,一次便將三枚箭簇搭在弓弦之上,對著城頭也不細看,張弓便射。


    守城的黃巾軍慌忙抓起弓箭進行反擊,隻是隔得太遠,而對方用的弓顯然不是普通的弓箭,站在城下射箭,射程竟然比他們都遠,城頭守軍射出的箭矢大都落空,即便有射的遠的能夠夠到,到了對方麵前也變得軟趴趴的,隨手一格便能擋開。


    一連四輪,將箭囊中的箭全部射完,這些官軍便不再停留,轉身便走,讓守城的黃巾將士一陣茫然。


    “快看,這箭上有東西!”有人發現了箭簇之上綁的紙條,為了方便,葉昭這次可是下了不少本錢,弄來了蔡侯紙。


    “上麵寫了什麽?”


    “我哪知道?”


    黃巾軍大多是目不識丁的農夫組成,莫說是黃巾軍,哪怕是官軍之中,識字的人也不多。


    有的黃巾將領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可能是漢軍的降書,連忙命人將紙條收來銷毀,但還是有不少人偷偷地將降書給收起來,何況不少箭簇是直接飛進了城裏麵去,更不好收集了。


    見官軍沒有立刻攻城的意思,幾名黃巾將領商量了一番之後,找人各自帶了降書回去匯報。


    普通的軍士自然無權過問,但不少人對於降書的內容,還是很好奇的,如今葛陵的情況不算太好。


    城外的官軍有多少,至今是個謎,大概知道很多,但具體有多少,沒人知道,甚至不知道這個判斷是從哪裏出現的,總之時間久了,大家心裏也就想當然的覺得,自己麵對的是朝廷的主力部隊,隻是終究在城外,因為有城牆的關係,這並不算太高的城牆,帶給這些黃巾將士的,卻是一份心理上的安全感,也正是因為有這道城牆的存在,才讓他們有勇氣去麵對官軍的主力。


    但城中眼下的局勢也並不好,何儀、龔都、劉辟。


    底層的將士很難猜到頂層的決策者在想什麽,越是愚昧,就越容易將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神化,覺得他們無所不能,自己不可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麽,但一座城池,三個勢力,而且相互間並不友好這終歸不是一件樂觀的事情,加上糧草的事情……眼下城中的糧草已經支撐不了太久,這卻是大多數將士心中一個共識。


    也正是如此,在發覺漢軍可能有招降意圖的時候,不少人動心了。


    何儀、劉辟、龔都三人如何看待這降書還沒有明確的答案,但下午的時候,關於降書的內容,卻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流傳出來,並迅速在城中蔓延起來。


    大概的意思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軍雖有破城之力,然實不願多造殺戮,念及城中黃巾也曾是大漢子民,隻是被人蠱惑,不得已卷入這場戰亂,自此刻起,隻要願意投降者,可免去罪責,重新成為大漢百姓。


    這些話,在何儀等人看來,是很正常的招降話語,但殊不知,卻正戳進了不少黃巾軍的心窩裏。


    雖然這次聲勢浩大的起義,的確是底層百姓活不下去之後,爆發出來的反抗,然而隨著黃巾的愈演愈烈,並沒有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反而在大多數黃巾軍占領的地方,百姓過得還不如以前,而且如今不少的黃巾軍,都是被太平教裹挾著,稀裏糊塗的就成了黃巾軍,他們甚至連自己為什麽要打仗都沒能弄清楚,便扛著簡陋的兵器上了戰場,不但要跟裝備精良的官兵廝殺,甚至還要與自己人廝殺,這也是造成人心不穩的一個重要因素。


    當夜,何儀正跟黃劭、何曼等將領商議如何退敵之事,忽然見一名黃巾頭目進來,麵色慌急的道:“渠帥,不好了,有人偷偷打開城門,幾百個兄弟悄悄出城了,如今我們把守的城牆少了不少人。”


    “什麽!?”何儀聞言霍的站起來,咬牙切齒道:“這幫忘恩負義之徒!”


    黃劭起身道:“當務之急,先關閉城門,加強監督,莫要再讓人出走。”


    “有理!”何儀聞言,點了點頭道:“吳霸,你帶人去關注城門,將守城門的換成軍中精銳,嚴加看管。”


    “呃……”吳霸怔了怔,明明是黃劭的主意,怎麽到頭來卻要讓他去辦事?這讓他很不爽,但何儀既然已經發話,他也不好韋康,隻能悶悶不樂的答應一聲,前去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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