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葉昭在馨兒的服侍下穿戴停當之時,親衛來報:有睢縣豪商錢驀求見。


    “請他進來吧。”葉昭聽到親衛匯報後,微笑道。


    “公子,婢子先去收拾行裝。”馨兒乖巧的道。


    “嗯,盡快,這邊不會耽擱太久。”葉昭點了點頭道。


    “喏。”


    錢驀看起來不像個豪商,倒像位飽學之士,麵對葉昭,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禮:“驀謝過縣令收容。”


    “錢兄不必多禮,出門在外,總會有些困難,舉手之勞,無需掛心。”葉昭笑道:“錢兄此去也是去睢陽?”


    “不錯。”錢驀點頭道:“離家半載,頗為惦念。”


    “如此正好,不知錢兄是否願意與我同行?”葉昭笑道:“我對這睢陽民情風俗不甚了解,這一路正好向錢兄請教。”


    “若縣令不嫌在下出身鄙薄,願為縣令領路。”錢驀微笑道。


    “如此甚好,至於出身之言便莫言再說,葉某出身也未見如何高。”葉昭拉著錢驀的手道:“不知錢兄可有表字?這般說話,委實難受的緊。”


    “錢驀,字誌才。”錢驀微笑道。


    “主公,已經準備好,可以上路了。”管亥走進來,對著葉昭道。


    “走,誌才兄與我同行。”葉昭拉著錢驀,向外走去。


    原本,葉昭隻是想詢問一些睢陽的情況,隻是兩人一路走來,葉昭越發覺得這錢驀不凡。


    作為蔡邕的弟子,葉昭也算得上學富五車,知識積累再加上葉昭的見識,自重生以來所見之人中,除了蔡邕能在學識方麵勝過他之外,眼前錢驀還是第一個讓他感受到旗鼓相當的人物。


    從一開始的風土人情,到後來兩人的談話已經不再局限於睢陽,錢驀無論所學之深還是思維之敏捷都遠超同儕,尤其是對很多問題的看法都入木三分,讓葉昭第一次對這個時代的智者有了一個認識。


    而且這錢驀並未留名於後世,或許是運氣的問題,但那些如諸葛亮、周瑜、司馬懿等留名於後世的智者又是何等風采?


    “誌才兄。”葉昭突然扭頭,看向錢驀道:“兄有無雙之才,為何甘當一豪商?”


    不是葉昭看不起豪商,而是這個時代生產力的局限性限製了商的發展,葉昭覺得,這樣一個人物,不該隻是當一豪商才對,就算不願上大漢這艘破船,以他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在士林之中闖出自己的名堂,就算不是世家,他日未必不能建立世家。


    “時也命也。”錢驀搖頭苦笑道。


    “是昭孟浪了。”葉昭聞言神情一鬆:“隻是覺得誌才兄這一身才學卻隻為一商賈,未免太過屈才。”


    “葉縣令覺得這商賈無用?我怎聽說葉縣令在燕地之時,冀北之地商賈雲集於縣令麾下。”錢驀笑看向葉昭。


    “我可未曾說過商賈無用,這物資流轉,貨物流通可全靠這些商賈,隻是百姓產出有限,商賈雖有用,但以如今之國情,卻難有大用。”葉昭搖頭道。


    這個時代的商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出現沈萬三那種富可敵國的人物,這是時代的局限。


    “縣令高見。”錢驀詫異的看向葉昭:“不似那些腐儒一般以商為賤業。”


    “這麽說誌才兄是將昭當做那腐儒了?”葉昭笑道。


    “伯喈先生有徒如此,不知是否該高興。”錢驀沒有回答,隻是笑道。


    這個時代,士人、豪族的圈子並不大,加上蔡邕乃當世大儒,葉昭雖然本身名望不高,但在這個圈子裏卻也不算無名。


    “定然是高興的,家師可沒誌才兄想的那般迂腐。”葉昭笑道,他發現眼前這位錢驀似乎有些偏激,語氣中對蔡邕這等大儒並沒有如其他葉昭所見之人一般恭敬。


    “或許吧。”錢驀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談,雙方有了些了解,接下來的談話避開一些忌諱的東西之後氣氛就熱絡起來了。


    錢驀學識不凡,見解精辟,葉昭兩世為人,際遇之奇,世所罕見,純粹探討一些知識見解,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至於一些所謂的先進觀念,葉昭發現許多後世人的觀念在很早以前就有了雛形,或許說出來忽悠下普通人還行,但遇上錢驀這種智者想要說句什麽話讓對方瞬間驚為天人是不可能的。


    別說什麽打破封建輪回,這個想法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出現過,限製君權,創造大同之士的理念,這些事說出來對普通人說,人當你是瘋子,對這些智者說也不過是不切實際的拾人牙慧而已。


    所以葉昭很少去跟對方談這些東西,偶爾提及一兩句,也不過以探討的方式說說。


    反倒是錢驀對葉昭所說將工、農、商相互結合促進的想法十分感興趣,近百裏的路程在兩人的探討中,卻也不覺得太遠,當日落黃昏之時,睢陽的城廓已經近在眼前。


    “誌才兄,真不與我同行?”過了城門便要分道,葉昭看著錢驀再次發出邀請,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發出邀請。


    這樣一個人才,他不想放棄,可以百分百確認,眼前這個並未留名於史之人,有著不遜色於這個時代任何頂尖謀士的才能。


    “修明兄看的太遠了,你我皆活在當下,看的太遠,有時候未必是件好事。”錢驀颯然一笑,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帶著家人與錢財,轉身離去。


    “主公,他這是什麽意思?”管亥不解的看向葉昭。


    “就是這個意思。”葉昭看著錢驀的背影:“月,我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親衛營在睢陽期間,隻需要做這一件事。”


    “喏。”張月出現在葉昭身側,以萬年不變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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