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昔光景,林石不由得嘴角抽抽,隻不過他如今擔心的自然不是之前的事情,而是如今他看著眼前的李茴,總覺得他和記憶裏的有些不一樣,果不其然,李茴似乎是覺察到了林石這般神情,不過是揚唇一笑,雖說他的笑意此刻看起來是顯得幾分陰森,真實林石還來不及不寒而栗的時候,終是聽得李茴輕笑,若有所思地道了一聲,“林石,都過了千百年的光景,難道你就沒有學著聰明一點麽?”


    林石,“……”


    李茴這麽說來林石可就有些不大高興了,也不知曉當初是誰傻兮兮的一直被人捉弄個不停,如今他這般說來可是什麽意思!


    林石的暴脾氣當場便是要發作,不想又是聽得李茴嗤笑一聲,而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林石愣在了原地,當場石化,更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李茴說的是,“林石,你難道還認不住我來?”


    他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不再是李茴的聲音,而那話裏聲音沉沉,帶著無形的壓迫感,震得林石說不上一句話來,隻是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之人,想了想,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再三猶豫之下,旁人也不過隻能看見林石那不斷發抖的雙肩罷了。


    便是慕染看去,都是不由得蹙著眉頭,她自然沒有瞧見過林石這般害怕的模樣,而既然能夠讓林石露出如此害怕的神色,不是這件事情另有隱情,便是眼前站著的人,並非常人,而慕染還是清清楚楚分明瞧見了林石那沒有說出來的兩個字。


    他喊得是,“大哥。”


    作為上古四大凶獸之一,林石從來都不會真正忌憚什麽,哪怕如今四大凶獸已露其三,還有一位未曾露麵,四大凶獸之首,也是慕染隻都警惕的存在。


    如今看著林石這般神情,慕染也不難猜出這其中究竟,然而她心中懷疑,還是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之前的那個李茴。


    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李茴果真是朗聲笑道,隻是那笑聲也顯得很是陰沉沉,讓人不寒而栗,便是慕染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般光景的時候,還是聽得李茴不過是麵無表情地道了一聲,“這李茴的身子可是再好不過的鼎爐,想來不要多少日的光景,本尊便能恢複以前的靈力,至於你和玄武惹下的爛攤子……”他說著目光卻是忽然落在了慕染的身上,帶著幾分探究的神色,不過即便是麵對著此時的李茴,慕染的麵上始終沒有露出多少害怕的神色,隻是淡然處之罷了。


    倒是林石,看著自家大哥竟然是這般模樣,當即便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來,嚇得他趕緊開口勸道,“大哥,這件事情同慕染沒有關係,你不要多想。”


    “我未曾說此事與楚慕染有關,你何必激動?”沒想到李茴反而繼續麵色複雜地開口,他這話也說得林石啞口無言,也叫林石愈發不安,一直以來,白澤便是他們四個人之中最為恐怖的存在,雖說自麵上來看,朱雀眼裏彌漫的危險氣息比白澤愈發濃重,而玄武的心思一向不會隱藏,林石更不必說,隻有白澤,一直便是所有人都捉摸不透的存在,而他的手段,更是令人難以想象,想到這裏,林石又是一個哆嗦,若是這個時候白澤將視線落在了慕染的身上,隻怕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


    隻是林石雖說對慕染的安危有著自己的擔憂,然而他對上白澤眼裏似乎含著幾分警告的神色額,他想了想,還是有些唯唯諾諾地後退幾步,說不出半句話來,隻得低下了腦袋,心裏倒是在企盼著救兵的趕快出現,“阿洛啊阿洛,平日裏你不是陰魂不散的麽!現在這個時候你倒是躲得爽快!”


    “喲,這不是白澤嗎!”果然還是說曹操曹操到,阿洛的及時出現,總算是讓林石鬆了口氣,而慕染此時倒是幾分探究的神色對上阿洛仍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她倒時不知曉,阿洛同這位白澤之間,還有幾分關係。


    “阿洛。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裏。”白澤話裏雖說是這般說來,不過麵上未曾露出絲毫驚訝的神情,看起來他對阿洛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這件事情,並不感到奇怪,而阿洛更是如此,右手搭上慕染的輪椅,眨巴著眼睛嬉笑幾聲,“既然咱們老朋友團聚,是不是要喝一杯慶祝慶祝?對了,你靈力恢複了沒有,現在喝酒,不會對你有什麽影響吧?”


    阿洛倒是一副朋友見麵分外親熱的樣子,便是慕染一時之間也不明白阿洛究竟是有著什麽樣注意,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兩個人的對話罷了,而一旁的林石已經是一副嚇傻了的模樣。


    這都是什麽情況!林石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看著阿洛如此明媚的笑意,他還是稍稍安心下來。


    “自然,不醉不歸。”白澤倒是也並不客氣,然而看著阿洛這般於無形之中護著楚慕染的模樣,倒是叫他饒有興趣地輕笑一聲,視線自慕染清淡的麵容之上一掠而過,又一次笑了笑。


    而當白澤進了昆侖山下的那家客棧的時候,一時之間,眾人的眼神更是一下子落在了白澤的身上,移不開眼睛,一個個麵麵相覷,更是不少人在竊竊私語,眼裏充滿了恐懼以及警惕。


    雖說白澤耗損了靈力,隻是他身上的氣場仍然是太過強大,此刻推門而入之時,冷風走門口的縫隙之中灌入,眾人都不由得一個哆嗦,隻是眼前的這個家夥卻仍舊一襲單薄的青衫,似乎是對昆侖山的嚴寒不屑一顧,一時之間,並未有人知曉此人的來曆,而白澤的眼神掃過整個廳室,眾人卻像是被鋒利的劍刃剮過一般,隻覺得疼得厲害。


    便是這樣一個可怕的男子,足以讓所有人都恐懼得瑟瑟發抖。


    白澤倒是不在意這些目光,隻是輕聲道了一句,“這間客棧,倒是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了。”


    正是白澤這般說話的光景,之前那位一直以來陰魂不散的婆婆此刻又是忽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仍舊是提著那一盞點著幽幽的青色燭光的宮燈,便是這般顫顫巍巍地走到了白澤的麵前,隻是這婆婆此時的語氣卻是尤其顯得恭恭敬敬,“公子,你回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更是嘩然,誰也沒有想到,這間客棧的主人,竟然會是白澤!


    便是二樓之上的蘇鈺,與此同時也是擰著眉頭,眉眼之間全然是複雜的神色,隻是對上了慕染的眼神之時,他也忽然瞧清楚了慕染眼睛裏的意思,白澤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有阿洛在,不必擔心。


    蘇鈺自然是知曉慕染此時的心思的,隻是他想慕染並不知道他所真正擔心的,倒不是這件事情,而是那婆婆數次交給了慕染的藥方子,還有那一株仙草。


    自然,這幕後之人,便是白澤了,而看著白澤這一副沒安好心的樣子,蘇鈺一時之間也不能夠明白這個男子究竟是在打著什麽主意,而就是他站在原地冷冷看著白澤之時,卻是聽見身旁陸川冷冷的聲音,“李茴?這個小子,如何有這般能耐?”


    陸川這麽說來,蘇鈺倒是想起了這個記憶力他不過見了數麵的人。


    正是所有人之間的氣氛似乎陡然陷入了一片尷尬與僵硬之中的時候,還是阿洛此時嬉笑著開口,總算會打破了眾人惶恐的心情,一把攬過白澤的肩頭,阿洛的聲音顯得很是輕快,“我說白澤,咱們就不要站在這裏傻站著了,我看你穿的這麽單薄,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呢!怪不得你說要不醉不歸,我看你也是冷了嘛,來來來,咱們喝酒!”阿洛說著便推著白澤進門,而白澤的目光仍舊沒有露出什麽善意的神色來,隻是冷冷地笑了笑,便先阿洛一步入座,而隨著白澤走進了廳室之中的時候,原本聚在大廳之中的客人們此時早已紛紛散開,一個都是一副後怕的樣子,似乎生怕白澤一個手指勾勾,他們便會當場粉身碎骨。


    不過白澤也並不怎麽在意眾人的反應,然而再看著這個當口緩緩走來的陸川同蘇鈺兩個人之時,他還是眉眼微挑,麵露複雜的神色,沉思片刻,還是微微一笑道,“蘇鈺,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


    這樣的麵孔,卻是這般說話的聲音,蘇鈺當時麵色一怔,隨即便終於想起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而也是與此同時,他麵上假裝的溫潤也消失不見,眼裏全然是一片殺氣騰騰的樣子,看得慕染都不由得蹙著眉頭,既然蘇鈺能夠露出這樣的神色來,定然不是什麽好事情,隻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蘇鈺同白澤之間又是什麽關係,這在場的眾人,隻怕除了蘇鈺和白澤兩個人,其他誰也不知曉,便是阿洛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正是眾人的視線都紛紛陷入一片複雜的時候,而蘇鈺也沒有多說些什麽,還是白澤這個時候率先打破了這一份尷尬,笑了笑,“也罷也罷,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一筆勾銷,不再提及,今日咱們許久不見,自然是該把酒言歡的!”


    “你可以忘記,我自然不會忘,蘇家也不會忘。”沒想到蘇鈺這個時候反而冷冷開口,而他手中的折扇此時已然閃著森然的幽光,是蘇鈺稍有的憤怒的模樣,便是慕染看在眼裏,都不由得心頭一顫,想了想,她伸出手來,止住了蘇鈺的暴戾,搖頭道,“蘇鈺,不要。”


    慕染自然是有著自己的考究,而蘇鈺對上慕染此時的模樣,想了想終究還是止住了自己的怒氣,卻是冷著一張臉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氣氛反而顯得愈發的凝重,一個個也不多說些什麽,除了仍舊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的白澤,還有怡然自得的阿洛。


    許是阿洛看著這個時候的氛圍比較緊要,竟然還好死不死地忽然道了一聲,“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白澤你和蘇鈺還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阿洛這般不提及還好,他一開口,四周的氣氛陡然跌入了穀底,慕染更是冷冷地瞥了阿洛一眼,不過換來得隻是阿洛吐了吐舌頭罷了,他倒是對這件事情並不是很在意,仍舊是樂嗬樂嗬著開口,“一笑泯恩仇嗎,你們兩個就不必在這裏苦著一張臉了,多晦氣呀,依我看,咱們年輕人嘛,年輕人就是要多笑一笑,來,蘇鈺,給爺笑一個!”


    阿洛似乎以為自己調節了氣氛,然而在瞧著這一桌子的人仍舊是不為所動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地撇了撇了嘴巴,嘿嘿笑一聲企圖緩解此時的氣氛,然而他並沒有考慮到其實自己現在的這般做法隻會是讓此時此刻的場景顯得更加的尷尬,果然白澤聽著阿洛這般道來,麵上倒是忽然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而他接下來緩緩說出口的話更是引得眾人嘩然,而蘇鈺當即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額折扇,也是他這樣溫潤的性子,才能夠避開暴跳如雷,將身旁長劍架在白澤的脖子上。


    而白澤此時此刻緩緩開口的話卻是,“我不過是差點兒屠了他們蘇家滿門,自然,是差點,我做做的,不過就是讓蘇家前任家主一命嗚呼罷了。”


    蘇家前任家主,便是蘇鈺的生父,這話一說出來,便是阿洛都當即噤聲,也不敢多說些什麽,隻是嚴厲有著幾分懊惱的神色,心中更是暗歎道,糟糕,自己果然是說錯話了,而蘇鈺聽著白澤這般無關緊要地說著這話的時候,更是不屑地笑道,“當初被關入深淵穀底的白澤,如今也被放了出來麽?”


    白澤看著蘇鈺此時殺氣騰騰的麵色,卻仍舊是清淡地笑了笑,“隻怕是讓阿鈺你失望了,這世間本就沒有能關住我的地方,我一早便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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