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有什麽意思?”白湛兩手一攤,又裝起了無辜來,“隻不過這家夥半夜摸到了我的房中,我想著湊巧,就將他帶過來嘍!”


    “不行!”未央二話不說便搖著阿暮,企圖趁還沒有離開揚州之際將他叫醒。[棉花糖小說網.tw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白湛偷偷地瞅著,見阿暮依舊睡得如同死豬一般,臉上這才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來,“如今距離揚州客棧已經很遠了,馬上就要出了這揚州城的大門,就算你將這家夥叫醒了,我看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吧!依我看哪,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將這小子帶在身邊也好,反正就他那傻樣,也不會怎麽樣的!”


    “你說得到輕巧!”未央氣急,“你自己都說了,阿暮隻不過是個傻小子,長安如今不比當初,就算他武功高強尚能自衛,若是遭了他人利用怎麽辦,你負責啊!”


    “好啊,我負責!”白湛倒是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且說說,你要怎麽負責?”


    白湛這回倒是不耐煩了,幹脆閉上了眼睛假寐著,“哎呀你好煩,總之我負責就是了,你管我!”


    之後白湛這家夥已然處於了假死狀態,未央也不敢對他拳打腳踢,隻在白湛耳邊嘶吼著,他卻毫無反應,吼得未央最後是筋疲力盡,癱坐下來,隻怒氣衝衝地看著他。


    阿暮卻在這個時候迷迷糊糊自美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這才看見了未央正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奇怪。他也不怎麽在意,隻是睡眼惺忪地問道,“未央,你怎麽在這裏?”


    除了揚州成,路途逐漸的顛簸了起來,未央沒好氣地朝著白湛努了努嘴,這才說道。“我們都被這家夥算計了。如今已經不再揚州了。”


    “不在揚州?”阿暮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點了點頭,隻天然呆一般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是要到哪兒去?”


    未央看著還在迷迷糊糊的狀態的阿暮,想著這傻小子千萬不能在長安出了什麽差錯才好,不然她是做鬼也不會放過白湛的,一想到這裏。才壓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又上了來,未央便是不冷不熱地拋下了一句。“長安!”


    害得敢睡醒的阿暮是愈發的一頭霧水了。


    而在太子府裏,此刻也不怎麽平靜。這一大早,林秀鸞便來找林浩然,看她氣勢洶洶的架勢。儼然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皇兄!”林秀鸞一邊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一邊不滿地嘟著嘴巴,“皇兄。原來你在這兒賞花啊,害得我一通好找!”


    林浩然手裏輕輕一揚。隻將手中的魚食撒在了清澈見底的池塘中,三兩隻豔紅色的大大小小的魚兒便圍了過來,哄搶開來,他隻淡淡一笑,並不看林秀鸞,“這般著急可是為了什麽事情,莫不是皇兄府上的那些宮女太監們又惹得咱們堂堂鳳鸞公主不高興了?”


    “這到不是!”林秀鸞終於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隻是一見了那林浩然,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撅著嘴巴委屈地說道,“還不是我昨兒晚上又夢見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老妖婆了,如今見不著她,她還是要到我的夢裏來折磨我!”


    “你是說,榮貴妃?”林浩然終於看向了林秀鸞。


    “除了她,還能有誰?”林秀鸞愈發的不滿,大為火光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一定是她老是在父皇麵前說我的壞話,這才害得父皇都不寵愛我了,這可不行,皇兄,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這個榮貴妃!”


    “隻是榮貴妃並沒有犯什麽事情,皇兄又如何教訓得了她?”


    “這可不好說!”林秀鸞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在說了一大通那為貴妃娘娘的話之後,隻說道,“皇兄你看,這個貴妃心腸如此歹毒,現在竟然還離間了我同父皇,害得父皇將我打了一頓,這也就罷了,皇兄啊,如今你可是當朝太子,若是那個女人在父皇麵前說了你什麽不好的,讓父皇對你有了嫌隙怎麽辦?”


    說到這裏,林秀鸞偷偷地觀察著林浩然的眼色,果然,他的眼神已然銳利無比,淩厲的殺氣自眼裏溢出,叫一旁的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秀鸞正準備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些什麽,誰知道沈洛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見了林秀鸞,他並不驚訝,隻是俯身拜道,“微臣拜見太子殿下!拜見鳳鸞公主!”


    “免禮!免禮!”林秀鸞隨意地扔了一顆果子在自己的嘴巴裏,搶在林浩然麵前說道。


    “秀鸞,我與沈洛有些公事要商量,你說的那些事情,皇兄自會幫你處理的!”林浩然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秀鸞到不怎麽在意,隻是興高采烈地謝過了太子,便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一直等到她走遠了,沈洛這才說道,“方才微臣在外邊聽見了鳳鸞公主所說,莫不是她在故意挑撥太子與貴妃的關係?”


    “不對!”林浩然卻篤定地搖了搖頭,打住了沈洛的話,“秀鸞是本王看著長大,她一向天真,沒什麽心機,如今也是受了那女人的氣,不過她說的,不無道理。李紅兒是我們一手捧上去的,這個女人,心高氣傲,翅膀硬了,自然邊想脫離本王的掌控,不得不防!”


    “太子說的是!”沈洛沒有猶豫,立即接過話來,“沈洛即可便可除掉李紅兒,隻需太子一聲令下!”


    林浩然麵色一凜,神色複雜地看了沈洛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白湛一驚背叛於我,我見身旁,還是你最忠心不過,沈洛,你可不能讓本王失望!”


    “微臣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好!我的人。隻要是忠於本王的,本王自然重重有賞!若是像白湛一般有二心的,本王定是不會放過!對了,你可是查清楚了,當初不費吹灰之力轉眼便屠戮了臥房幾萬名將士的東西是何來曆?”


    “回稟殿下,微臣已經著手去辦,隻是此物來的實在蹊蹺。至今尚未有所頭緒!隻不過……”他顯得有些猶豫。


    沈洛看著林浩然緊皺的眉頭。這才說道,“隻不過又幸存的將士來報,據說在揚州城看見了沈疏的身影。”


    “沈疏……”林浩然重複著這個名字。雙手卻是握緊了身下的闌幹,青筋盡現!


    隻是他們二人此刻渾然不知,真正的危險人物正在千裏之外,奔騰而來。(..tw好看的小說馬車顛簸得厲害,未央實在不堪忍受。早已小臉煞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白湛一抬頭,隻嫌棄地看了這姑娘一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叫了馬車外的五兒停了下來。未央終於感激地望了白湛一眼,一下了馬車立即俯身大吐特吐了起來,直吐了個昏天黑地才罷休。


    白湛甩了張帕子給她。低聲吼道,“黎未央。我告訴你,必須離我三尺的距離,不準碰我,若是弄髒了我這件留仙裙,我定把你從馬車上扔下去!”


    未央擦了擦嘴,笑得是一臉的抱歉。“好了,白公子,我會盡量不碰你的啦!”隻不過她雙眼有些混亂,死死地盯著白湛的身子,這才驚異地發現白湛這家夥果然穿著一條飄逸的裙子,瞬間石化。


    “未央,給你吃!”阿暮卻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顆糖來,遞給了未央,笑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吃了就好受些了!”


    未央從來不知道這個阿暮竟然如此的體貼,隻是感激地望著他,“沒想到阿暮你還藏著這等好東西,實在是太可愛了!”說罷又看著熟視無睹的白湛,隻覺得兩個人簡直是天壤之別了。


    白湛撇了撇嘴,默不作聲,隻是把身邊點燃的熏香往身後藏了藏,又閉上了眼睛,愜意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了的緣故,又顛簸了一路,未央卻隻覺得神清氣爽,絲毫不覺得難受,而長安這座繁華的皇都,也是愈發的近了。


    而在離了他們越來越遠的揚州,童彤看著隻剩下黎念澤一人的空蕩蕩的房間,終是低聲說道,“未央她……”


    “你別多想!”黎念澤呢正在一旁專心致誌地削著蘋果,一聽見童彤虛弱的聲音,隻覺得手一抖,差點兒削掉了手上的一塊皮,“未央見你病得嚴重,去外邊給你找好郎中去了,很快就會回來了!”


    “你不必騙我!”童彤的笑容有些蒼白,“每一次你說謊的時候,眼神閃爍,雙手更是會不自覺地亂擺,我都是知道的!”


    謊言被戳穿,黎念澤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知所措。


    童彤卻掙紮著起身,“不行,我不能讓未央以身犯險,我要去找她!”


    這下黎念澤可慌了,慌忙將童彤按了下去,這才義正言辭地說道,“如今別說未央一驚出了揚州了,就是你這般虛弱的身子,哪裏趕得上她的,若是你真的不想未央受傷,你應該快些養好身子才是,這樣才有力氣幫未央不是!”


    童彤無力地躺在床榻上,隻是靜靜地看著黎念澤,卻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黎念澤卻渾然不覺,隻是已久安慰著她,似乎也是在安慰著自己,“更何況如今未央身邊有一個似乎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保護著她呢!”


    未央時隔數月終於又回到了長安的懷抱,隻不過看著戒備森嚴的城門,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隻不過看著身邊的白湛卻依然地淡然地搖著手中的團扇,她這才稍稍安心了下來,慶幸著還好有這家夥在。


    很快便到了城門,不出所料的,馬車一下子就被人攔了下來,嚴厲的近乎怒斥的聲音傳到了未央的耳朵裏,“馬車上做的可是什麽人?”


    “是我家少爺和小姐。”趕著馬車的五兒似乎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用獨特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回答道,未央卻在心底裏捏了一把汗,這個丫頭也太不會處理人際關係了,照著她這個態度。就算馬車上做的是無關緊要的人那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五兒,休得無禮!”果然,白湛搖了搖頭,就連他也是看不下去了,嫵媚的聲音傳了出來,“軍爺日夜守著城門,自然是辛苦的緊的!”說著叫了車裏的三兒扔了幾兩金子出去。


    “既然姑娘都如此說了。我自然心裏有數!”那位侍衛恐怕將白湛的聲音當成了女聲來聽了。掂了掂金子,見分量不清,方才的怒意終於退散了去。隻不過卻還是不肯放過他們,隻是說道,“隻不過小的察點了這進出城門的人,也是例行公事。為的就是不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混進來不是,還請幾位配合!”說著就要掀開了簾子來。


    這下未央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這些人看到了自己的真麵目,自己豈不是還沒有到那童府就要被林浩然給宰了吃了?


    白湛見一計不成,倒也不著急,隻是給六兒使了個眼色。又用手輕輕地捂住了嘴,是一臉的倦意。六二心領神會,故意將衣服領子往下拉了來。便伸出了纖纖玉指,掀開了簾子。正巧那侍衛此時已經將簾子一把拉了開,六二魅惑的妝容卻在那時映入眼簾,逼得他瞬間忘記了呼吸,隻是呆呆地望著這個女人。


    “哎喲,這位軍爺!”六二尖聲尖氣地笑著,帶著紅樓女子特有的風塵味道,聘婷婷下了馬車來,隻是輕輕地抓住了那位侍衛的手,柔聲說道,“實話告訴您把,這車上坐著的還能有誰,不過是新進來的姑娘們罷了,一個個羞澀的緊,見不了生人,隻望軍爺能夠通融通融,若是軍爺不嫌棄,您想要哪一個,我便幫你留著,不知軍爺意下如何?”說著白皙細膩的小手更是輕柔地撫摸著那位侍衛的手,笑得是一一臉的嫵媚。


    “如此甚好!”那侍衛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連連點頭,“不知道姑娘……”


    “軍爺想要誰,那自然就是誰了。”六二說完便甩開了手,隻是離去的時候朝著他拋了個媚眼,便鑽進了馬車裏去了。一進了馬車,六二臉上立即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恭恭敬敬地道,“公子,事情都已經辦妥當了。”


    “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白湛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威嚴卻看著神態淡然的六二,方才她所說的一席話自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現在再看,儼然是判若兩人了。六二似乎是覺察到了未央的眼神,隻是向她盈盈俯身,嚇得未央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中卻還是在兀自感慨著。


    馬車緩緩行走在布著青苔的青石板上,七拐八拐也不知道過了幾條街,未央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窗簾的一角,隻見長安依舊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隻不過卻沒有當初的繁華熱鬧,來往的路人的臉上似乎都有些愁苦,她幾乎聽見了來自四麵八方的痛哭聲,長安沒有來由地增添了一抹蕭條之感。


    未央歎了口氣,卻見馬車忽然進了一條狹小的巷子裏,過了一道小門,在一個窄小卻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院子裏停了下來。


    白湛終於睜開了眼睛,愜意地嗅了嗅,空氣裏熟悉的香味讓他陡然之間心曠神怡起來,“還是這兒舒服!”


    “這裏是哪裏?”未央有些驚訝,看著周圍的裝飾,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就連自己都有些愕然了。


    “這裏……”白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是我的天堂呢!”


    而等到未央終於意識到了白湛所說的天堂是什麽的時候,突然恨不得自捥雙目了,白湛最喜歡的地方是哪裏?女人窩,溫柔鄉,自然是長安的了。


    不過等過了後悔勁兒,未央就像是剛進城的鄉下小丫頭一般,對於裏邊的一切都愈發的好奇了起來。倒是阿暮,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周遭的一切,卻是緊緊地跟在未央的身後,生怕未央遭了什麽不測。


    的姑娘們似乎對白湛都特別的熟悉,一見白湛大駕光臨,一窩蜂便圍了上來,此時正值青天白日,又聽了白湛的吩咐。因而並沒有開門做生意,幾百個女人卻一個個打扮地濃妝豔抹,是比平日裏開孔還要美豔三分,隻是為了白湛能一堵其芳容。隻不過看見白湛身後施施而來的未央以及未央身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傻小子時,眾女皆是臉色一變。


    “公子這一回怎麽帶了個小公子來?”不知道哪個大膽地終於問出了口,要知道,白湛從來不輕易同男子相處。更別說出個門還會帶著男子過來了。


    “是你們家公子魅力太大。”白湛說起謊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總是有人想要跟過來罷了,隻可惜本公子一來沒有龍陽之好,二來眼光也高。出了你們幾位美人,還有誰能看在眼裏的?”隨便的幾句話就將眾女逗樂了,看向未央與阿暮的眼裏也多了幾分不屑。


    “也罷,也罷。既然來了,那便是客。”白湛看著一張臉拉得老長的未央。這才意識到了什麽,吩咐了身邊的丫頭尋了幾間客房出來,自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未央被引致了一間不大倒也好精致的房間裏,屋子裏隻剩下了三兒一個人。她一時好奇,不由得問道,“三兒姑娘。這間是你們家公子的嗎?”


    “你方才不也是瞧見了嗎?”三兒隻笑道,“我們家的姑娘對公子不是一個個唯命是從的。這,自然是公子一手創辦的,隻不過不是我們姑娘,其他人可都是不知道的呢!”


    正如未央所預料的一般,怪不得沈疏身上有如此女人的氣質,未央點了點頭,隻不過腦袋裏忽然閃過了林浩然無比腹黑的一張臉,“可是如今你們家公子得罪了太子,太子就沒有找你們的麻煩,為何還是如此紅紅火火?”


    “太子?”三兒不禁掩嘴而笑,“這你就放心吧,太子自己對這都喜愛得不得了呢,更何況我們的姑娘是絕對不會背叛公子的!”


    “這麽多姑娘,你怎麽知道會沒有二心?”


    說到這裏,三兒卻是臉色一變,不過卻沒有說什麽,“公子一直是再敏銳不過的一個人,我跟了公子許多年了,公子總能在別人背叛他之前先發製人,更何況這裏都是公子最為親近的人,有些事情說來話長,你日後就會明白了。”說完她也收拾好了,也不等未央問為什麽便徑自離開,獨留下未央一個人呆呆地盤腿坐在床上,思考著方才三兒說的一番話。


    不過未央想著來日方長,沒想到哦看著心狠手辣的白湛還有這樣的一麵,他身上還有什麽事自己不知道的,看來是真的有待發掘了!


    而讓未央期盼已久的長安的黑夜終於緩緩降臨,終於熱鬧了起來,人聲鼎沸,歌舞酒宴,未央趴在暗處的閣樓之上,隻見淡紫色的燈光打在中央的舞台之上,幻化出迷亂的色彩,女子長袖善舞,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麵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惹得圍觀的眾人是如癡如醉。


    未央看了一會兒,想著這能在長安一枝獨秀,果然是不同凡響,隻不過這僻靜的夜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紗覆麵,未央的身影卻在眨眼之間出現在了的樓頂上,腳步輕盈,微步折腰,那一抹婀娜的身姿隻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未央站在如墨的夜色裏,看著已是一片廢墟的童府,忽的生出了一絲悲哀的寒意,原本人來人往的此處已經是一片荒涼,周遭的屍體已經被處理了,隻剩下了半塌的房子孤獨地矗立著,傷痕累累。


    未央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回蕩著漫天的火光,還有無休無止的殺戮,她伸出了顫抖的手,摸在了焦灼的木頭上,想著那個時候,童彤便是無助地站在這裏,看著一家老小死在冷酷的刀劍之下,死在她的瞳孔裏。


    未央愈想便愈覺得悲涼,這時候卻聽見了一片嘈雜聲隱隱傳來。


    “還沒有找到嗎?”林浩然低沉的聲音傳了來,“難道你們就是這點效率嗎?”


    “太子恕罪,屬下定竭盡全力!”


    “一群廢物!”林浩然卻是不耐煩地說道,“本王真是白養你們了。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妥當,一個個腦袋不想要了是吧!”


    “太子恕罪,屬下罪該萬死!”林浩然此話一出,眾人隻覺得背後一涼,一個個隻覺得死亡的氣息正步步逼近,忙不迭跪了下來,連連求饒。


    未央躲在暗處。小心翼翼地偷聽著。卻是鬆了一口氣,想著童彤她大伯果然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竟然把證據藏得這麽深。林浩然費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財力還是一無所獲,要不是自己知道些蛛絲馬跡,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不過這個時候,卻又一個賊眉鼠眼。體型瘦小的人立刻跪倒在了太子麵前,一臉奸詐地說道。“太子您先息怒,屬下倒是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太子!”


    “有話快說!”林浩然是最見不得人說話吞吞吐吐的了。


    那人打了個寒顫,終於說道,“屬下聽聞。白湛白公子似乎回了長安。”


    此話一出,隻聽得此起彼伏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的聲音,未央在心中暗自思忖著。這白湛是有那麽恐怖嗎?不過一想到這裏,她腦袋裏忽然一嗡嗡作響。什麽?!白湛那家夥到了長安一事竟然被發現了!這個想法如同當頭棒喝,未央忽然警覺了起來。


    果然,林浩然瞳孔皺縮,周遭全然是淩烈的殺氣,“好一個白湛,竟然在揚州如此背叛於本王,如今他既是來了長安,本王定要讓他再不能出這個城門,還有你……”他說完冷冷地俯視著那個通風報信的手下,“若是此言非虛,重重有賞;倘本王我知道此事不過是你為了討好本王而造的謠,如同……”說完手中大刀一閃,隻聽得一聲哀嚎,方才那個辦事不利的人立刻人頭落地,嚇得未央不由得緊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著這一片血光幾欲作嘔。


    等到未央驚魂未定地回到了,一下子癱倒在了床上,是再也起不來了,腦袋裏一直盤旋著那般血腥的畫麵以及林浩然陰冷的話語,未央隻覺得瑟瑟發抖,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了一圈,卻還是無法驅散心底裏的寒意。


    “林浩然真是一個恐怖的人啊!”她自言自語著。


    “當真有那麽恐怖?”白湛幽幽的話語驟然響起,未央隻覺得渾身一哆嗦,胸腔裏的一顆小心髒差點兒跳了出來。


    未央一臉幽怨地看著白湛,那眼神,幾乎是要將他剁成肉醬了。


    白湛很少見到未央如此害怕的模樣,挑了挑眉,“難不成你是見到鬼了?”


    “你才見到鬼了!”未央嘶吼道,心中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發了,“你不知道我剛才見到了誰,那可是比鬼的頭,那個那個閻王爺還要恐怖一千倍一萬倍的人,媽呀真心嚇死我了!”說罷又裹緊了被子,額頭卻還是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林浩然?”白湛蹙眉。


    未央又是打了一個冷戰,這才想起了正事來,“林浩然……林浩然知道你在長安了!”e


    “所以?”白湛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並未如未央之前想的一般,臉色依舊神色如常,這讓未央很是詫異。


    “那個可是林浩然,那麽冷血又卑鄙的一個人,難道你就不怕他?”未央隻覺得麵前的白湛依舊不慌不忙,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湛卻是無語地白了未央一眼,其實他心裏想說的是,論卑鄙,難道還有誰能比得過自己嗎?隻不過看著還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中的黎未央,白湛不忍心打擊她,隻是說道,“你放心好了,既是又本公子罩著你,就無需管這管那,隻要你不去惹是生非,便在長安安心住下,至於你朋友那什麽破事,我自會找個機會幫你處理了的,你呢,隻要好吃好喝著就行了。”


    “可是,白湛……”未央看著一襲白衣,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湛,細細思索了良久,發現可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白湛這個奇才,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隻一人卻可敵千軍萬馬的,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麽可怕的?隻不過轉念一想。她忽然瞪大了雙眼,“鮮少有人知道你來了長安,如今你的身份被泄露了,豈不是……”


    白湛本來正欲離開,這才停下了腳步,隻不過卻沒有轉身,隻是說道。“與我的關係匪淺。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如今我背叛了他,卻仍舊屹立不倒。你說是為何?”這樣一番恐怖至極的話從白湛嘴裏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未央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揣測著白湛此時的神情,隻是他自然不知道背對著自己的白湛的臉上分明寫著四個大字。“你白癡啊!”


    “好吧,好吧。算你厲害!”未央這才定了定神,餘光卻瞥見桌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盞熏香,淡淡的香氣縈繞在房間之中,心曠神怡。不由得自言自語道,“真好聞,這玩意兒幹啥用的?”


    白湛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外。聽到了未央的話腳步一頓,“安神!”隨即又補充了一句。“補腦!”這才消失在了門口。


    未央拄著腦袋看著憑空合上的門,絲毫不覺得害怕,隻是瞅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裏的話脫口而出,“到底是林浩然厲害,還是白湛厲害,還是沈疏厲害呢?”


    而此時此刻,沈疏的手上緊握著一柄長劍,望著天上的一輪圓月,麵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本將軍既然已經答應了沈公子的要求,沈公子為何如此憂心忡忡,莫不是想著家中的媳婦了?”耶律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沈疏的身旁,兩手分別舉著一大壇的酒,笑看著沈疏。


    沈疏隻是接過了酒壇子,麵無表情地說道,“將軍究竟是說笑了,沈某想的,可不止這些。”


    “難不成沈公子家中不止一個媳婦?”耶律齊有些驚訝。


    沈疏一時之間有些無語,卻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沈某的意思是,如今國難當頭,沈某雖然也想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卻始終容不得自己做主!”


    耶律齊聽罷點了點頭,似乎對沈疏的話感觸良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感同身受地說道,“其實本將軍倒也是能理解你,當初我也是不想理會這世界紛爭,這才隱居了這裏,沒想到卻還是被你找了來,這才迫於無奈除了山,若不是我不出馬,便到了國破家亡的地步,我到是覺得現在的生活好得很!”


    沈疏略略抬頭,看著眼前的大漢這一臉浮誇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是好,隻不過笑得有些僵硬,他分明記得自己曾在無意之間聽到他的那些話。


    沈疏本就是不善言辭的人,勸不動這位耶律齊大將軍也在情理之中,隻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雖然死活不答應沈疏的請求,卻是整天黏著他,似乎生怕他跑掉似的,阿風都以為這家夥是有斷袖之癖了,那時沈疏隻不過嘴角抽動著,想著自己既然已經經曆過了一次了,這一回應該沒有那麽邪門吧。


    就在沈疏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終於知道了耶律齊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說沈疏為什麽最近都不提請我出山的事情了?”一處僻靜的屋子裏,耶律齊來回踱步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該不會他是真的打算放棄了吧?”


    他沒有想到自己說那番話的時候沈疏正坐在屋旁的草坪上,麵無表情地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若有所思,海風揚起他一頭飄逸的長發,他的眉間是淡淡的愁緒,手中卻握著一壺酒孤獨地飲著,聽見了耶律齊的聲音,他似乎沒有什麽反應,嘴角卻是淡淡的笑意。


    “將軍既然如此想要為國效力,為何不答應那位沈公子?”不知道是哪個手下的聲音。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耶律齊是誰啊,我可是堂堂的振國大將軍,又是你們這些海盜的頭頭,手上不僅握著可統帥三軍的百萬兵馬,更是這一片海域的主人,若是他說什麽我就答應什麽,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那手下聽著耶律齊的神邏輯,一瞬間也被驚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偷偷地擺出了一副“你實在是想太多了”了的表情,在不心裏吐槽了半天終於猛地抬起了腦袋,得意洋洋地說道,“若是將軍真那麽想從了沈公子的話,小的倒是有個辦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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