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此時正停在了一處屋室之中,而慕染不過是微微抬起眼睛來,雖說是坐落在了皇宮一角的略顯得偏僻的位置,不過其中的奢華還有大方得體卻是絲毫沒有減少的,便是此時此刻,當慕染神色怔怔地望著這一處府邸的時候,她的麵上也不知曉是想起了什麽,卻是若有所思地便是在此時此刻忽然緩緩開口說道,“其實若是皇上對慕染既是如此憤恨的話,這件事情隻怕對於將軍而言,卻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吧。”


    慕染說著這話的時候麵上是意味深長的神色,而齊軒眉眼微挑,看著眼前含笑之間,而瞳孔深處卻是一片清冷的慕染,隻覺得自己的心中一沉,那一瞬間,他也不知曉是究竟想到了什麽,不過卻也是微微眯著眼睛,再然後便是眼神冰冷地睨了一眼慕染罷了,“楚姑娘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如今將軍最不想的,便是皇上會有了過分的注意力在您的身上。”說話之間,慕染已然是一把推門而入,而齊軒站在了慕染的身後,也是這個時候站在了門外,看著慕染進了屋室之中的背影,他的麵上已然忽然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來,隻不過又是想了一想,齊軒並未多想,很快就入了這屋室之中了,而等到慕染又是緩緩將門合上的時候,她卻是愈發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隻怕在將軍的心裏,定然是想著此時皇上已然是★萬`書`吧`★。nsb。cm將慕染和將軍您當做了是一夥的了,雖說皇上這個時候這麽想也並不是一件如何奇怪的事情,慕染也隻是不是很明白。若是事情果真是如此的話,將軍又是會對了慕染如何呢?”而便是齊軒如此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話的時候,慕染不由得又是心中大駭,雖然心中卻也是與此同時鬆了一口氣的,這果然是自己的師傅,慕染而是深深地相信著齊軒的話的,畢竟她和自己的師傅紫英朝夕相處了這麽多年,這個時候,慕染不可能無法分辨究竟這個時候齊軒說得是不是真話,而看著齊軒這般堅毅之中所帶著的很是篤定的毫不動搖的神情。慕染也隻是覺得自己的神色很是突然放鬆了下來,卻也是與此同時,不知曉她此時此刻是究竟想到了什麽,不過便是在神色微怔之間。慕染的眼睛裏似乎是有著什麽一閃而過,也是這個時候,當她對上了齊軒的麵上那樣一雙篤定而深邃的眼睛的時候。又是聽得了齊軒的聲音,“不過皇宮不比將軍府。如今皇兄卻是將楚姑娘安置在了皇宮之中,姑娘自然也不必驚慌。等過些時日,皇兄的戒備放鬆了下來的時候,我一定會帶著姑娘離開了這是非之地!”慕染聽著齊軒這般說來,又是看著他這般顯然很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去,卻是不自覺地上揚起了自己的嘴角,“將軍不必在乎慕染的安危,如今慕染還是拖了將軍的福氣,這才得以留在了這皇宮之中,而既然如今慕染的師傅也是留在了這裏,生死未卜,就算是能夠離去,慕染也是不會獨自離去的!”


    慕染說得並沒有錯,而這也是齊軒一直以來所擔心著的事情,雖說方才齊翀是答應了自己,也是已然將那琉璃贈與了自己了,不過當齊翀喚了宮人領了琉璃下去的時候,她又是不知所蹤,而自己也是不好同自己的皇兄再討要一次的,如今看來,雖說齊軒一時半刻並不知曉自己的皇兄究竟是在打著什麽主意,不過卻也是隻能夠將心裏所有的疑惑都藏在了心裏罷了,隨手齊軒是分分明明知曉這件事情定然沒有自己如今所想的那般簡單,而雖說他不知道日後是究竟要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他卻是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齊翀並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而琉璃,隻怕是要麵對著愈發深刻的危險,隻是如今的自己,卻也隻是無能為力罷了。


    “慕染姑娘……”齊軒想了一想,或許是因為著他此時實在是太過於激動的緣故,蒼白的臉色之間卻是忽然現出了一抹異樣的血色,也不知曉此時的齊軒是究竟想到了什麽,而當他的一雙很是深邃的眼睛便是在這個時候深深地凝視著慕染的時候,慕染是察覺出了此時來自齊軒麵上的很是驚惶的神色,也是於此同時便是聽見了齊軒忽然開口說道,“慕染姑娘,還請您一定要治好本王的病!”


    這話突如其來,慕染微抿著薄唇,眼裏的神情顯得有著幾分異樣,不過卻還是並未開口多說些什麽,而嘴角微微上揚之間似乎更是擠出了意思淡漠的笑容來,便是如此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齊軒,她知曉,便是自己不主動詢問,齊軒定然是會道出了他這般再突然不過的話的原因,果然也是與此同時。慕染隻是聽得了齊軒又是開口,“我本以為若是我低調行事。哪怕是染了風寒,後來又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雖說我受了這般辛苦,皇兄便是能夠忽視了我,功高蓋主,隻怕是每個君王都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噩夢,而我不想這個噩夢是會有著實現的那一日,而眼下我也是忽然之間終於意識到了,隻是我一味的避讓卻是全然不可行的事情,如今琉璃姑娘生死未卜,她既然是在這宮中一日。我便是不能夠放棄將她從這般水深火熱之中解救了出來,隻不過在這之前,我這樣拖著自己一副不爭氣的很是虛弱的身子,卻也是全然不能夠的,隻怕便是我還不能夠將她從皇宮之中救了出來,我自己便是要一命嗚呼,等到一命歸西之後,隻有自己後悔的份了!”


    正是因為了琉璃,那個當初他躺在了骨堆之中。以清冽的曲聲給了他信念和堅持下去的動力的女子,當初是她救了自己,盡管或許這件事情琉璃本身也是不曾知曉,而既然如今齊軒是知曉了他心心念念不斷尋找著的人正是琉璃。此時正在這皇宮之中,與自己不過時幾步之遙的距離,齊軒的心裏已然是橫衝直撞地想了許多。麵上也皆然是激動而喜悅的模樣,他的眼睛裏也是露出了閃耀的光芒來。而就是此刻如此激動模樣的紫英,卻是慕染從未見到過的。也是與此同時,她很是神色怔怔地望著眼前似乎抑製不住自己的身子發纏著的齊軒,慕染的眼睛裏也是不知曉究竟是想到了什麽,不過一雙白皙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醫匣之上的時候,慕染又是輕扣幾聲,而她很快也是在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微微一笑之間,當慕染的神情落在了齊軒的身上的時候,她的聲音是再自然不過的了,“這是自然,既然將軍有所求的話,慕染定當是盡心竭力,隻不過如今將軍的傷害依然是傷及了心肺,若是將軍想要痊愈的話隻怕所付出的要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多得多,還請將軍能夠給慕染一些時日!”慕染說完又是盈盈俯身,麵上是很是謙虛的模樣。


    “自然!自然!”隻要慕染能夠有救助了自己的法子,齊軒也是高興得不得了的,也是於此同時,他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窗外的景色裏,恍恍惚惚之間,齊軒的耳邊仿佛還是那般清冽的琴音,他的眼前也像是仍舊沉浸在了那時的黃沙漫天的時候,一想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齊軒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又是漏了一般,而眼前更是露出了很是傷感的神色來,他的視線像是化開了的薄霧,而就是什麽也看不清楚的時候,慕染神色怔怔地望著此時此刻齊軒的神情,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雖說很快慕染的麵色又是恢複了如常,而透過了齊軒的眼睛,慕染卻也是與此同時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眼睛裏的自己的眼裏,所浮現出來的關於琉璃師叔的樣子。


    慕染的心中突突地跳動著,她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而琉璃師叔,隻怕此時也沒有陷入了什麽好的境地之中,而就是慕染還在這樣想著的時候,齊軒已然是先行告辭了,畢竟這個地方叫做了皇宮,上上下下遍布著齊翀的眼線,而齊軒想著此時待在了慕染的房間之中雖說不算是太久,到底也是不短的時辰,如實讓自己的皇兄知曉了,便是他這般謹慎的性子,難免會是生出了幾絲疑惑來,而便是齊軒這般想來的時候,也就是很快就告辭了慕染,與此同時更是推門而出,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慕染的眼中了,雖說齊軒卻是並不知曉,就是他離開了沒有多久的時候,天色已然是陰沉沉暗了下來,而等到夜色陷入了一片沉沉的漆黑模樣的時候,慕染提著手裏的宮燈,卻是緩緩地開始穿梭在了黃共識很出的黑沉沉的夜色之中,而她清單的麵容便是與此同時被掩埋在了黑夜之中,遠遠望去,隻是能夠看見了她手裏這一盞顯得有著幾分枯黃的宮燈明亮得嚇人巴拉,而慕染不苟言笑的麵容之上,也不知曉究竟是想到了什麽,隻是她走動的速度很快,又是沒有過了多久,已然是走到了一處昏暗的轉交之處。而看著那慘白的月光之下破舊的牌匾的時候,慕染又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皇宮的冷宮。此時是關押著各種犯人的地方,破舊。髒亂,荒涼,是皇宮之中誰也不肯前來的地方,隻是如今這宮門口卻是燈火閃耀,且站著大批大批的人馬,而慕染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正是那太子齊戩的人!


    他來了這裏幹什麽!?慕染雖然心裏疑惑,又是想起了白日之中所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是因為齊戩或許是覺得自己在教訓一個小小的卑賤的樂師的時候卻是被自己的皇叔給阻止了,又是平白無故地挨了他父皇劈頭蓋臉地好一陣子的痛罵,雖說是清醒了大半,不夠也是因為白日裏的不如意之事,反而是使得齊軒露出了愈發不滿的神情來,如今趁著這般月黑風高,自然是要來了這裏為了教訓琉璃而來。


    肮髒的角落裏,仍舊是被鐐銬束縛住的樂師琉璃此時正跪在了角落裏,渾身是髒亂的血跡。而額角之上,更是有鮮血汩汩落了下來,蜿蜒著劃過,又是落在了嘴角。琉璃的身影在燭光之中顯得很是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她很快就會跌落了一般,而她還在這般恍惚著的時候。忽然也是與此同時又是一道身影一下子擋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琉璃隻覺得自己的下巴一陣疼痛,而她的臉被粗暴地抬起的時候。琉璃不得已對上了那樣一雙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自己的眼睛,還有那人嘴角一絲很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琉璃隻覺得是沒有來由的一陣冷意。


    “到底還是一副嬌俏可人的模樣。可惜了,卻是一個伶人!”齊戩說著這話的時候,狐媚的眼睛微微地眯起,麵上全然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色,也是與此同時,琉璃那般清冷的不帶著絲毫敢情的眼睛對上了齊戩這麽一雙眼睛還有此時此刻他眼裏的這般神情的時候,也不知曉她是究竟想到了什麽,不過是神色微怔之間,琉璃到底還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便是如此帶著嘲諷卻是傾國傾城的笑容,卻是使得還在狠狠捏著琉璃的下巴的齊戩的手忽然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起來,與此同時,齊戩的麵上更是不知曉露出了究竟什麽樣的神色,卻是能夠在這個時候清清楚楚地瞧見了便是與此同時,齊戩的模樣很是不好的,飛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隻是他的呼吸仍舊是顯得有些不平緩,也是不知曉此時此刻的齊軒究竟是對著眼前的琉璃是何想法,隻是手上的水袖一揮,又是冷哼了一聲,“不過是給卑賤的身份罷了,倒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好!”


    齊軒說著這話的時候麵上全然是不滿的模樣,而黑沉沉的臉色便是忽然露在了麵上的時候,一旁正心驚膽戰地立著的宮人們此時也是齊刷刷很快就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了,他們微微顫抖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而此時此刻更是不敢多說了什麽話的,就好像他們如今的腦袋都已經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而齊軒的眼神又是冷冷地掃了一圈,就是在落在了眾人如此驚惶的模樣的時候,他的麵上反而是在此時此刻露出了一絲很是得意的神色來,雖說齊軒的麵上也兵不多說些什麽,隻是又是上揚著嘴角,這才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最好還是對我害怕一些,不要想著本王年紀輕輕便是能夠騎在了本王的脖子上了,你們瞧瞧這朝中的那些老匹夫們,表麵上說得好,什麽德高望重,恪盡職守,其實也不過是些愚昧無知的老頑固罷了,便是他們一個個蠢得厲害,也是不敢同本王作對的,反而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巴結著本王,生怕若是本王一個不高興,就要將那些老家夥的家給抄了不是!”


    這話說得很是猖狂,這跪下的一個個腦袋是更低了,身子也是顫抖得愈發厲害,也不敢看著此時正高高在上的太子齊戩,而齊戩仍舊是在誇誇其談著,隻不過與此同時,他一旁的琉璃的神色反倒是愈發的冰冷罷了,而麵上諷刺的模樣也是再明顯不過。


    而齊戩似乎是說完了誇讚自己的話語,視線又是再一次轉而落在了琉璃的身上,而此時的琉璃又是恢複成了他最初見到時的模樣,長長的頭發披散了下來。落在了肩頭,也是與此同時遮住了他蒼白的麵容單薄的朱唇。以及好看的眉眼,“本王倒是聽說了你的琴音特別好聽。雖說父皇是將你贈與了皇叔,不過你們樂師什麽的,贈來贈去,那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若是你奏的曲子好聽了,將本王哄高興了,本王大可將你給買了回去,到時候你也不必待在了這般髒亂不堪的地方受了辛苦,豈不是很好麽?”說著齊戩又很是狂妄地忽然大笑了起來。而便是他這般笑聲落在了琉璃的耳畔的時候,卻是覺得愈發的刺耳,也是這個時候,琉璃隻是微微地撇開了腦袋,又是皺著眉眼,似乎是想要遮住了齊戩的這般笑聲,不過卻是無論如何都是遮不住的,而齊軒似乎也並未在此時發覺了關於琉璃的異樣罷了。


    在齊軒的心裏,他既然是當朝的堂堂太子。那自然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高的地位,便是那個身為了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齊軒,那也是比不上自己的,而便是如此。若是他齊戩想要的東西,還是沒有自己所不能夠得到的,便是想到了這裏的時候。齊戩的麵上又是露出了很是得意的神色來,而他卻也是在這個時候全然忽視了眼前的琉璃並非是一個普通的低賤的樂師。她到底還是薑國的公主,也曾經是薑國國主的掌上明珠。或許就是因為了如此,來自骨子裏高貴的清高已然使得琉璃此時即便是對上了這般自大模樣的齊戩的時候,也是絕對不會露出了絲毫屈服的神色來的,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琉璃隻是不動聲色地聽著齊戩如此誇誇其談罷了,而就是齊戩的聲音之中還是帶著洋洋自得的模樣的時候,齊戩並未想到這個時候琉璃竟然真的回應了自己。一時之間,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的齊軒的麵上不由得露出了微微愕然的神色來,隻不過他又是想了一想,也不知曉此時的自己是究竟想到了什麽,卻又是在這個時候聽見了琉璃很是冰冷的聲音罷了,“隻是太子殿下真的是能夠接受了麽?”


    這話說得時候齊戩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自己的背後是陰風陣陣,生出了很是不好的預感來,不過他又是想了一想,想著畢竟自己的身旁還有這麽多的侍衛守著自己,更重要的還是他如今畢竟是堂堂的太子,而她薑琉璃以薑國的人質的身份到了荊國之中,他自然是不相信琉璃這個時候是會做出了什麽對於自己不利的事情來的,又是想了一想,也是不知曉此時的齊軒究竟是想到了什麽,而麵上的笑意反而是愈發地深了些,又很是痛快地一下子就應了下來,“若是你如此主動地想著與本王撫琴的話,本王自然是再歡迎不過的,你倒是放心,若是你討到了本王的歡心,本王定然是i好好地待你的,隻是若是你膽敢有什麽絲毫對本王不利的想法出現的話,本王還是勸你盡早地打消了這個念頭罷,畢竟小美人你的身後還有一個薑國不是麽,如今薑國的所有重擔可都是壓在了你的身上,若是本王有什麽三長兩短,那薑國國破家亡,也不過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罷了,你說是麽?”


    說話之間,期間忽然伸出了手來,他的手指輕巧地穿過了琉璃烏黑的長發,指尖輕觸到了琉璃蒼白的麵頰,而也是與此同時,隻見齊戩的手指不過是輕輕地一個用力,已然又是緊緊地扯住了琉璃的頭發,而轉眼之間,琉璃的麵色已然是變得愈發的慘白,而一雙失去的光彩的眼睛在對上了齊戩的眼神的時候,她的目光卻仍舊是鎮定自若,似乎也是沒有察覺到了絲毫的疼痛,雖說也是與此同時,齊戩嘴角的笑意又是更深了,而琉璃也是僅僅地攥著自己的一角,卻仍舊是陷入了沉默不語之中,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罷了。


    她終究還是擺好了古琴,齊戩不過是一個眼神,已然有人將她手上的鐐銬重新解開,不過齊戩的戒心同樣很是嚴重,仍舊還是有著沉重的鐐銬此時是牢牢地束縛了琉璃的雙腳,勒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雖說看著琉璃此時的這般樣子,似乎對腳踝上的束縛仍舊是絲毫地不在乎罷了,她的麵上也沒有露出了如何凝重的模樣來,盤腿而坐的時候。這一把古琴便是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而當慕染出現在了這監牢不為人知的陰暗的一角的時候。終於聽見了來自琉璃引人心顫的琴音,便是這般琴聲。是聽得慕染忽然之間心頭顫顫,熟悉的韻律想起之時,慕染眉頭微蹙,麵上的神色也是在於此同時卻是顯得愈發的凝重,而很是顯然,此時此刻正陷入了如癡如醉之中的齊戩,卻是絲毫沒有意識到了來自這般旋律之中的異樣的。


    慕染不明白琉璃究竟是想要幹什麽的,盡管她本來就該早就明白過來,琉璃身為薑國高貴的公主。如今卻是以最為低賤的樂師的身份,當她身穿囚服,坐上了囚車,帶上了沉重的鐐銬,來了這荊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經分崩離析,而之前的種種美好也是在這個時候煙消雲散了,薑國人從來都不曾怕死,他們最怕的。是失去了自己的自尊。


    而如今的琉璃便是到了這般崩潰的邊緣,她還記得她的父王從小便是教導了自己,若是有一日她沒有辦法背井離鄉,甚至作為了自己最不想身為的身份在陌生的土地上生活的話。若是做不到忍氣吞聲,那就慷慨赴死吧!方才齊戩的話還猶在耳畔,雖然他說若是他有了什麽三長兩短。她的薑國將會不複存在,隻是齊戩卻是不知曉。自己已然不會在乎了這件事情了,早在她離開薑國前往這塊土地的路途之中。她便是知曉了自己的父王憂鬱成疾,也是因為了他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身上的頑疾又是困擾了年邁的父王許多年的緣故,如今薑國經曆了這般大難,她的父皇也是早就已經撒手人寰了,當初在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琉璃在悲傷了許久的同時,也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反正薑國的國土即將就要不複存在了,既然她本來早就已經家破人亡,琉璃自然也顧不得這些,她知曉的,不過是若是自己能夠親手殺害了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太子,若是如此的話,不但是為薑國為自己的父王報了仇,更重要的,她早就知曉了當今荊國的國主齊翀不過隻有這麽一個成年的兒子罷了,他的確是還有一個小兒子,不過那個小兒子年紀尚淺,一點兒也不成器,若是自己這個時候能夠殺害了齊戩,勢必也是能夠重創了荊國,那個時候薑國早就已經以全部的國土換取了鄰國的聯合支援,雖說從此之後薑國是會不複存在,不過還有一個荊國與它陪葬,琉璃的心裏充滿了悲愴而絕望的神色,隻不過盡管如此,卻也是深深地直了,一想到這裏,琉璃又是定了定神,而與此同時,她的一雙手如同蝴蝶一般上下翻飛,曲調忽然急轉直下,便是這般抑揚頓挫的同時,方才還是如癡如醉模樣的齊戩忽然之間麵色一沉,他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與此同時更是緩緩地抬起了手來,隻是當齊戩將自己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鼻尖之下的時候,刺鼻的血腥味便是在忽然之間一下子湧入了齊軒的鼻尖,雖說他本來根本就不知曉是究竟出了什麽事情,不過在看見了手上的血跡的時候,是一陣驚駭地指著麵前麵色很是清冷的琉璃。


    顫抖著忽然指著眼前的琉璃,身上卻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早就是動彈不得了,而她雖然此時想要出聲,隻是嗓子疼痛而沙啞得厲害,就像是埋著一把很是滾燙的沙子,此時此刻的齊戩,發不出了一絲一毫的聲音,而他麵上的模樣更是顯得很是痛苦,似乎全然不知曉究竟如何是好,終究還是緩緩地跪了下來,就是這般一動不動地跪在了慕染的視線之中的時候,慕染淡淡地瞧著齊戩痛苦而扭曲的神情,心中更是大驚,然而此時的慕染仍舊是不確定了琉璃是究竟要幹了什麽,所以她隻能夠靜觀其變,然後又是繼續不動聲色地看著痛苦模樣的齊戩罷了,而就是慕染還在猶豫著自己此時是要如何去做的時候,不想忽然一道刀光劍影閃過,隻是電扇時光之間,忽然又幾道黑衣男子忽然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們的麵上是不苟言笑的冷血的模樣,慕染看著此時與器件是一般模樣的宮人們,又是看著這些黑衣人的麵孔,心裏便是意識到了這些人並非是齊戩的人。


    而果然如此,當齊軒還裹著錦帽貂裘,緩緩步入自己的視野之中的時候,慕染瞬間又是露出了很是複雜的模樣來,一雙清冷的神色更是在此時淡淡落在了齊軒的身上,也是這個時候,又是聽見了齊軒忽然之間淡淡一笑,“琉璃姑娘琴藝精湛,隻是阿戩怕是不能夠欣賞姑娘的如此技藝了!”言罷,齊軒的視線便是已然落在了齊戩的身上,隻不過齊戩此時仍舊是沒有回過神來,慘白的麵容之上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什麽都沒有多說,而痛苦的麵色之上仍舊是扭曲的模樣,看起來似乎齊戩這個時候仍然沒有從琴音之中回過神來,雖說便是方才那些個黑衣人出現的時候,依然是一下子挑斷了琉璃眼前的琴弦,又是因為了如此,琴聲戛然而止,而千鈞一發之間,齊戩這才死裏逃生,否則隻怕便是齊戩方才的那般模樣,隻怕立即就是要一命嗚呼了。


    “我……我要……殺了你!”此時的齊戩終於微微恢複了神識,也是已然意識到了方才所所發生的一切,而等著琉璃的一雙眼睛也是早就已經殺氣騰騰,好一個膽大妄為的丫頭!齊戩便是這般想著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是氣血上湧,眼裏也是全然隻剩下了殺氣騰騰了。


    雖說齊軒是知曉了自己的皇侄這個時候是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的,而他若是晚了一步,隻怕也是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夠阻止了齊戩的瘋狂了,為今之計,還是要盡快領著琉璃出了這般是是非之地,而這般想來,琉璃已然是被齊軒一把抱在自己的懷中,而琉璃的身子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輕上許多,似乎她身上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了那已然生鏽的鐐銬之上,雖說剛開始抱著琉璃的時候,齊軒也是腳步一顫,他身後的黑衣侍衛立馬上前一步,欲要接過了齊軒懷裏的琉璃,卻還是被琉璃一步攔住了,琉璃因為了方才的劍影,也是被震懾地暈了過去,此時似乎是早就已經失去了知覺,也是難得在這個時候露出了服帖的模樣來。


    便是當齊軒抱著琉璃出了這監牢之中的時候,那視線卻又是忽然之間朝著慕染所站著的不為人知的方向飄了過去,與此同時,慕染更是神情一怔,心髒更是跳得飛快,就在她覺得自己的視線很快又是要對上了齊軒的眼睛的時候,又是瞧見了齊軒很快就轉過了自己的視線去了,她仍舊很是鎮定自若地繼續不動聲色地立著。


    齊軒很快就將琉璃帶回了自己的將軍府之中,琉璃也終於漸漸清醒了過來,雖說當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卻是正拿著帕子細細端詳著自己的齊軒眼裏擔憂的神色,琉璃神色微怔,卻是眼神冰冷。


    “我是……”齊軒忽然顯得慌亂起來,他覺自己從來都沒有像是這個時候一般心顫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卻不想琉璃這個時候竟然打斷了自己的話,“我知道,你是齊軒,荊國的驃騎大將軍。”


    齊軒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而這個時候,又是聽見了琉璃很是麵無表情地繼續開口,“對不起,我知道你救了我,可是……”


    話音未落她已然是抽出了手中的短刃,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齊軒的身上。


    “可是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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