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陋室之中隻有昏暗的燭光,池碧緩緩起身,剪短了一段燭芯,燭光這才愈發亮堂了一些,小小的屋室之內,隱約可見簡陋的家居以及布滿灰塵的荒涼,似乎是廢棄已久的一座院落之中,而池碧卻不在意這些,隻是她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床榻之上正躺著的榮宸的身上,神色複雜,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卻是忽然沉沉地歎了一口氣,而她想了許久,這才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卻是對著榮宸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汙漬和血跡,原本奄奄一息的榮宸這才恢複了一點兒生機,明媚的一張臉上雖然依舊有些傷痕,不過倒也不顯得如同之前一般狼狽,似乎就連五官也是足以看清楚的,瞧著榮宸如此,池碧鬆了一口氣,隻是手中的帕子卻是緩緩地放了下來。


    一絲陰鬱忽的漫上了池碧的臉龐,而那一雙眼睛裏忽然出現了強烈的殺氣,是池碧從未有過的模樣,尤其是瞧見了榮宸的手指此時此刻似乎是在微微地顫動著的時候,池碧眼裏的殺機一瞬間是更深了,便是這時候,池碧又是深吸了一口氣,忽的一下子起身,原本還牢牢地握在手心裏的帕子便是在此刻忽的一下子死死地捂住了榮宸的口鼻,而榮宸的表情似乎是在此刻變得痛苦起來,尤其是在這樣即將清醒的時候,五官忽的扭曲,因著失去了空氣,呼吸急促,卻又無法呼吸,不知道是原來的傷痕的緣故,還是便是這般呼吸困難,他的一張臉漲得通紅,想要掙紮,卻失去了唯一的力氣,隻是一雙手卻是攥得緊緊的,甚至劃破了身下的床榻,而池碧顯然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以及時死死地捂著,沒有一絲放鬆了神色的力氣,而榮宸原本就沒有力氣的掙紮卻是愈來愈小,微微顫抖的睫毛終究是平靜了下來,似乎是要陷入了永遠的沉睡之中。


    池碧就這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榮宸這般模樣,許是自己也用盡了力氣的緣故,此刻早已是累得氣喘籲籲的,不過卻是這個時候,她的一雙手卻是一下子被慕染所扣住了,她不由得皺著眉頭。便是這般冷冷地瞧著池碧。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隻不過眼裏卻全然是斥責的神色,而池碧卻是一愣,手中放鬆了下來,眼裏更是全然驚愕的神色。“慕染,你怎麽來了?”


    而等到池碧瞧見了從慕染的身後緩緩走出來的展雲的時候,卻是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嘴角的笑容卻是有幾絲諷刺的意味,“我早該想到的,如今你們早已是一路人了,不會告訴寧王爺,自然,也能告訴了其他人!”那般的笑容盡是疏離。隻不過看在慕染的眼裏,出了諷刺之外,卻好像還是藏著別的什麽東西,便是這個時候,她忽然開口說道。“為何要害榮宸?”


    “你以為我是要害他?!”隻不過慕染既然是這般說來,池碧的神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她這才說道,“我不是害他,我這是在救他!”


    隻是池碧話還沒有說完,慕染就已然是走近了榮宸,瞧著他似乎是熟睡過去的模樣,而呼吸尚且還在,不過卻是有些微弱罷了,慕染放心下來,又是睨了一眼池碧,奪過她手裏的帕子,放在了鼻尖輕嗅,這才淡淡說道,“我以為,你早已聽信了蕭磊的話了。”


    池碧一愣,她自然沒有想到慕染竟然是連這個都知曉的,隻不過就是因為如此,她看著慕染的眼睛也就是愈發的古怪起來,池碧是不知道,慕染究竟還知曉什麽的,而知道這麽多事情,對自己是有利還是無利,她就是愈發地不得而知了,因而,池碧也隻是問道,“慕染,若是你擔心我想要害了榮宸的話,所以你也是希望榮宸活的嘍!”雖說語氣倒是有些平淡的,不過話裏卻是含著急迫的意味,而展雲聽著這二人之間雲裏霧裏的對話,雖說一直沒有做聲,不過心裏卻還是充滿了疑問的,他根本就不知曉,這兩個人究竟都知曉什麽事情,而話裏互相警戒的意味,似乎如今這原本親如姐妹的兩個人再也不相信對方一般,雖說他聽著慕染的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這般冷冷淡淡的,倒是池碧卻像是變了許多一般。


    而慕染顯然是不想要回答池碧這個問題的,她隻是這般淡淡地瞧著她,然後也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不必如此懷疑我,我所想的,不過是為了救出榮宸而已,若是你不相信蕭磊的話,這幾日一直與他一起,又是何必;而若是你一如既往地相信寧王爺的話,恐怕事情也不必落到了這般地步。”


    池碧聽著慕染所言,是瞬間石化,那一刻,她是知曉綿軟究竟是知道什麽秘密的,嘴唇有些顫抖,池碧剛想著將心裏的話說出口的,隻不過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展雲的身上的時候,卻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事情,她有所疑慮,還是暫時不能夠讓展雲知曉的,而展雲覺察到了池碧的眼神,自然也是知曉她眼神裏的意味,因而並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點頭,爾後便是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了。


    “慕染,你不要怪我。”等到展雲終於徹底消失在了池碧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她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是緩緩說道,“因為在我的世界裏,你與榮宸,都是未知數。”


    慕染聽著池碧的一番話,眼裏終於變得不平靜起來,她是知曉池碧是想要說些什麽的,卻也是不知道的,而如今看來,池碧說出來的秘密,確實是令人吃驚的,“我是寧兒,寧王爺的親生女兒,寧兒。”一道驚雷忽的在這時狠狠地劈了下來,昏暗的房間忽然變得亮堂堂一片,也將池碧的一張臉照得一片慘白,“可是,你我都在明白不過,寧兒已經死了。”


    池碧想起了她來到越城之初,總覺得是一場再荒誕不過的夢境。


    在那之前,她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平凡大學裏的平凡學生,若是說不平凡的身份,恐怕也隻是一個半吊子作家了,因著寫了不是很出名的偵探小說而小有名氣,在於出版商協商第二本未發表的偵探小說的出版事宜未果之後,她很是氣憤地走在了馬路上,結果,飛來橫禍,因著她腦海裏一直在意著小說出版的事情,並未聽見身旁的呼喚,被從幾十層高樓忽然摔下來的廣告牌而砸死。


    她以為自己一命嗚呼,劇痛之後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然躺在了一片陰森卻是極度奢華的墳墓之中,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驚異地瞧見自己躺著的並不是別的什麽地方,而是一口碩大的棺材,裏邊更是放著不少的奇珍異寶,而最可怕的,卻是自己身上的裝束,竟然是古代的樣式,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害怕,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終於逃出了棺材之中,這才瞧見地上竟然是躺著許多的屍體,看得池碧不由得寒毛倒立,卻仍舊不知曉出了什麽事情,她所唯一知曉的,便是此地不宜久留。


    因而,飛快地拾掇了幾件遺落在地上輕巧的金銀珠寶,她是拔腿就跑,也不知道是行了多少天的路程,終於來到了越城之中,不想,第一眼卻是瞧見了被處以死刑的榮宸,她那時愣愣地站在人群之外,瞧著這血腥的一幕,隻覺得心裏不由得起了一陣寒意。


    而令池碧更沒有想到的,卻是自己一覺醒來,卻發現時光又重新回到了一個月之前,而那時,便正好是使得越城人心惶惶的連環殺人案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更不知曉自己是如何經曆了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隻是冥冥之中,池碧隻覺得自己所經曆的這一切,自然都是與連環殺人事件有關,若是自己想要找到這一連串時間的原有,想要回到原來的師姐,就要先從這一起殺人案件入手,也便是因著如此,池碧才會在那一夜出現,因而認識了慕染。


    一想到這裏,池碧又是覺得心頭顫顫,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


    而慕染的一雙手往榮宸的額頭上探了探,見他並未發燒之後,這才鬆開了手,便是這時候隻是聲音淡淡地說道,“我來告訴你這究竟是因為什麽吧,因為無論是你我,還是榮宸,我們本來就不是越城人,甚至,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慕染此話一處,卻是叫池碧一下子張大了嘴巴,隻是慕染搖了搖腦袋,不管池碧是想到了什麽,慕染篤定,她所想的,便一定是錯的事情。


    而池碧見慕染如此,想了想,依舊是一頭霧水,事情太過複雜,她卻依舊是心如亂麻。,一想到這裏,池碧又是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隻是,這些案子,全都是照著我寫的小說發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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