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倏照舊帶了茂之去議事廳。


    茂之眼下聽不懂的很多,陳倏是帶他磨耳朵,他也知道在議事廳的時候不開口打擾,默默記下,不動的在回來的路上問姐夫。


    棠鈺也跟著範瞿去看了其他府庫。


    這次因為提前做了功課,所以去看府庫的時候便比第一次要熟練很多。


    昨晚雖然被陳倏鬧騰上了,但是陳倏鬧騰之前,她看了不少。再加上今日晨間也特意抽出時間早前看了看,所以這次再看府庫的時候,很多東西都能對得上,看賬冊的疑惑,也能問範瞿。


    範瞿欣慰,“夫人上心了。”


    言外之意,侯爺不上心。


    棠鈺道,“有你在,長允才不用操心的。”


    夫人很會說話,範瞿如沐春風。


    棠鈺又道,“還差得太遠,要慢慢學。”


    範瞿感歎,“夫人,您來府中真好。”


    範瞿不是吹捧,從臘月初到眼下,有段時間,範瞿很信賴她。


    棠鈺心中卻唏噓,陳倏早前有多不上心範瞿的事,範瞿的怨念不是一般得深。


    棠鈺笑了笑。


    這一趟看府庫,範瞿能仔細同棠鈺說起府庫的賬目,還有特殊之處。雖然萬州府有府庫,也有專門的司庫官,但應急的時候,敬平侯府的府庫也是其中之一。


    這一趟府庫看下來,棠鈺收獲頗多。


    不少東西,都回去推敲了一次。


    自年初二起,接連幾日,陳倏和棠鈺都有各自的事情上心著。


    幾日的時間很快過去。


    陳倏外出一年,用這幾日基本清楚了萬州的情況。


    棠鈺也差不多前前後後將府庫和賬冊的東西都看好了,順道,還有敬平侯府的地契和田產在,棠鈺看完後,有些懵住,萬州很富有,陳倏尤其富有……


    但同早前初次看府庫的賬冊一樣的感覺,萬州是一塊肥肉,若是沒有陳倏,沒有萬州駐軍,恐怕人人都想覬覦。


    棠鈺有些擔心……


    終於快至正月初十,棠鈺這裏的東西看得差不多了。


    在宮中,能做到管事姑姑的,一定精明,這些東西,棠鈺早前心中就有數,學起來也快。


    範瞿又拿了最後一枚鑰匙給她。


    “這是?”這幾日,府庫的鑰匙,範瞿都已經給過她了,若是要給應當一道給了。


    範瞿道,“夫人,這不是府庫的鑰匙,是通寶錢莊的錢櫃鑰匙,這是侯爺的祖母留下的,但是一直沒有動過,老夫人曾說是救急再用,但並不知曉是何物,夫人請收好。”


    那應當是極其貴重的東西,棠鈺問道,“不放在侯爺處?”


    範瞿笑道,“既是救急,自然不能放在侯爺處。”


    棠鈺會意了。


    “夫人收好。”範瞿遞給她,“不能用上,是最好的。”


    棠鈺頷首。


    除了同範瞿一處,府中主持中饋的事,棠鈺跟著黎媽看了幾日,便基本輕車熟路。


    比起宮中的勾心鬥角,如履薄冰,敬平侯府內的人事很簡單,棠鈺自己就能妥善處置,比黎媽還要老練些。


    黎媽照顧陳倏的起居尚好,但要約束侯府上下,有些力不從心。


    但棠鈺並不著急。


    除卻抽空幫著黎媽照看府中的事,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同範瞿一處,除卻府庫,賬冊等事,每日也會有萬州府的官吏女眷來拜會,棠鈺在慢慢熟悉每個人。


    這些都不算太難的事。


    ……


    白日裏忙完各自的事,夜裏的時候,陳倏時常會躺在棠鈺懷裏看冊子;有時候,他的位置會被狗糖糖霸占。


    棠鈺似是慢慢熟悉了這樣的生活,也會跟著範瞿,黎媽,還有小米和平婭幾人學幾句萬州話。


    無論說什麽,陳倏都說像。


    她說明明不像,他便說是這句話本身不標準。


    棠鈺笑不可抑。


    很快到了正月十三,陳倏躺在棠鈺懷中看了會冊子,忽然放下冊子,抱緊她,“阿鈺,我有事同你說。”


    棠鈺已不像早幾日那麽忙,範瞿交給她的事,她大致摸清大得差不多了,陳倏一說,棠鈺停下手中的事情來,“怎麽了?”


    陳倏認真道,“過完元宵,我們要去太奶奶處,走之前,祖母這裏還有事,我們要一起商量。”


    棠鈺緊張,“祖母怎麽了?”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忙府中的事情,每日就去祖母和舅母跟前點個卯,棠鈺怕疏忽了。


    陳倏笑道,“不是壞事……是祖母想和舅母搬出去。”


    搬出去?


    棠鈺心中意外,但沒有著急問什麽,“不習慣嗎?”


    陳倏笑道,“不是,是祖母想你剛到敬平侯府,府中有一大堆事情要接手,怕你每日惦記她,不得空閑。老人家的心意,是怕給我們添麻煩,想住得離近些就是了。另外,又覺得住在敬平侯府不大合適,我起初也沒意會到,後來祖母一提,我想也是,如果她們不在侯府,確實不必處處拘謹了。祖母同我說起,我覺得尊崇老人家的心意也合適,就在臨街置處宅子也方便。”


    棠鈺看他,沒有應聲。


    他伸手撫了撫她發間,“老人家自在些,我們每日照舊去看就好了,她們也高興,就不必明著忤逆祖母的意思。”


    棠鈺知曉他說得沒錯,“有些舍不得。”


    陳倏貼上她耳畔,“不怕,等我們有孩子就好了,祖母這麽盼著玄孫自,等有孩子了,她就舍不得住外麵了,眼下也不用讓祖母為難了。”


    棠鈺臉色微紅。


    ***


    陳倏讓範瞿去辦宅子的事,範瞿得力,連著看了三兩日宅子,最後初定了幾處。


    陳倏帶著棠鈺去看過,最後選了臨一條巷子的地方。


    老太太和楊氏都很喜歡,等過了正月就可以搬過去。


    茂之起初有些舍不得陳倏和棠鈺,陳倏說兩邊都有你的房間,你願意住哪處都可以,茂之看了看楊氏,楊氏點頭,茂之啟顏。


    ……


    宅子的事定下來,很快就至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賞花燈,夜市的時候,萬州的繁華一覽無遺。


    陳倏攙著祖母。


    棠鈺則和舅母還有茂之一道。


    年關時都在家中,元宵便多熱鬧,這一日,有陳倏和棠鈺陪著,祖母舅母和茂之都很高興。


    沿路,百姓都熱情朝陳倏招呼——侯爺好,夫人好。


    萬州的百姓應是平日裏見多了陳倏,倒也不稀罕見陳倏,但又同陳倏親厚,見到陳倏就似招呼鄰家公子一般,棠鈺是不知曉他如何同江城百姓相處的,親厚又不膩味……


    晚些時候,老太太有些乏了,“你們年輕人好好玩。”


    楊氏攙了老太太先回侯府歇著,留了陳倏,棠鈺和茂之幾人在一處。


    茂之喜歡和陳元一起,陳元個子高,抱他的時候,他可以看到遠處,所以茂之大都和陳元在一起。


    陳倏則和棠鈺一處。


    元宵佳節,最矚目的就是花燈。


    最好看的那盞四季如意燈,要猜中了所有謎題才可以。


    陳倏見她多看了兩眼,“夫人等我。”


    棠鈺詫異,但很快,就見他拎著那盞四季如意燈回來。


    棠鈺驚喜,“你真猜中了?”


    這麵四季如意花燈,四麵都畫著海棠,她很喜歡……


    陳倏握拳輕咳兩聲,悄聲道,“開玩笑,我夫人喜歡的,還需要猜嗎?”


    “……”棠鈺愣住,“你直接拿的?”


    陳倏臉皮厚,“沒有啊,我說,我夫人喜歡,你給不給,他就給我了。”


    棠鈺:“……”


    陳倏:“……”


    棠鈺好氣好笑,“你假公濟私。”


    陳倏笑,“那說明我夫人品性好。


    棠鈺:“……”


    陳倏道,“你看,旁人都是為搏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我為搏夫人一笑,拿了人家一盞花燈,說出去也算美談了。”


    棠鈺忍俊不禁。


    他伸手牽她,她手中拿著那盞四季如意燈,兩人在元宵也是踱步,宛若一對璧人。


    “夫人!”


    “夫人好!”


    “見過夫人!”


    倒是越來越多的人都同棠鈺招呼,棠鈺親切笑笑。


    慢慢地,也有人說,“侯爺,你怎麽能讓夫人拿燈呢,您應該替夫人拿著。”


    “侯爺,夫人走那麽久累了……”


    “侯爺……”


    陳倏惱火,“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


    棠鈺啼笑皆非。


    陳倏一定是第一個被沿街百姓逼得背她的人。


    他背著她,她手中拎著四季如意燈,柔和的燈光照在他側顏,剪影出一道精致絕倫,宛若雕刻的輪廓。


    棠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好看嗎?”有人一慣臉皮厚。


    “還行。”棠鈺笑。


    陳倏歎道,“難為夫人了。”


    棠鈺再次笑開,又道,“比擦香粉好看……”


    陳倏臉都綠了。


    偶爾捉弄一下他的感覺挺好……


    “對了,阿鈺,還有一件事。”陳倏忽然語氣沉了下來,“去了太奶奶處,我可能要去京中一趟。”


    早前他並沒有同她說起,棠鈺微怔,“怎麽了?”


    陳倏如實道,“天子要見你,我不想你去。”


    棠鈺微滯,“為什麽……要見我?”


    陳倏短暫沉默,而後道,“天子對我有疑,你是我夫人……”


    棠鈺其實不大明白,他同天子一道起事,敬平侯府盛極一時,他要了平南做封地,已經避了鋒芒。


    陳倏並未多提,卻道,“往後幾年,可能不會太平,這趟去京中,我摸不準天子的意圖,我不太想你一道去,所以想去太奶奶處,屆時,說太奶奶病了,想你在跟前照料。”


    棠鈺倏然會意。


    難怪他忽然要說元宵之後去太奶奶處,是因為這個緣故。


    “阿鈺。”陳倏又道,“我想給你太平安寧的……”


    棠鈺靠在他肩膀,“現在就太平安寧啊。”


    陳倏正欲開口,棠鈺又道,“你在,就是太平安寧……”


    陳倏心底微暖,早前想說得,都隱在喉間去。


    “放我下來吧。”棠鈺見他背了很久了。


    他輕聲,“馬上就到家了。”


    棠鈺由著他。


    “阿鈺,替我好好守著家,你在家中,我心裏有底,我會盡快回家得。”他又溫聲道。


    棠鈺輕嗯一聲,沒有再說旁的。


    臨到侯府,他放她下來。


    她見他額頭涔涔汗水,“回去換身衣服吧,別著涼了。”


    她一手拎著花燈,一手替他擦汗。


    ……


    耳房裏,她替他擦頭。


    她忽然問,“如果當時在驛館是旁人……”


    陳倏埋首在她懷中,“傻不傻?我是去造反的,要試婚宮女幹嘛?”


    棠鈺臉紅。


    陳倏攬緊她,“我不想,沒人能強迫我;如果我想,你出不了驛館。”


    棠鈺當時是有一刻覺察,他不想讓她走……


    陳倏輕聲道,“當時京中不安穩,我未必顧及得了你,你若留在我這裏也顯眼,不如讓你回平南,有人盯著也安全。”


    陳倏從她手中接過毛巾,“我原本讓陳楓同你一道的,結果他說四個護衛裏,明明隻有他起來看最可靠,但你選了擦香粉的那個……”


    棠鈺忽然想起當初的四個護衛來,也想起那個看起來最厲害的,他就是陳倏口中的陳楓。


    “為什麽?”他好奇。


    棠鈺歎道,“他太顯眼了,這麽顯眼的侍衛跟著我,那我一路就顯眼了。”


    陳倏笑道:“……有道理。”


    ***


    翌日早起,範瞿已經準備妥當了去豐州的馬車和行李。


    有範瞿在,諸事都無需多操心。


    這一趟去了豐州,陳倏還要再去趟京中,等折回都要六月以後去了,顧長史和旁的官吏都來送,陳倏交待了幾句。


    顧來擔心道,“侯爺切不可大意。”


    陳倏寬慰道,“放心吧,我同二哥一處,不會有事的。”


    天子斷然不會連著他同二哥一道動心思。


    顧來心中微舒,同建平侯世子一道,顧來心中放心了些。


    陳倏摸了摸茂之的頭,“顧伯伯,替我照看茂之,平日不在的時候,多教他些東西。”


    顧來心知肚明,侯爺是想讓茂之跟著他。


    “老臣知曉了。”顧來應聲。


    陳倏朝茂之道,“茂之,叫老師。”


    茂之詫異,見陳倏笑著點頭,茂之才上前,“老師。”


    顧來頷首。


    另一處,棠鈺和老太太、楊氏一處。


    “路上照顧好自己,我和舅母在這裏,沒旁的事。”老太太是怕她擔心。


    楊氏也道,“不用擔心我們。”


    就算棠鈺不用一道跟去京中,但往返豐州城需要時間,而且按陳倏的話,她也要在太奶奶處至少留些時日,恐怕不會這麽快回來。


    棠鈺眼眶微微有些紅,“祖母,舅母,你們注意身體。”


    “知道了,”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


    正好陳倏上前,“阿鈺,我同黎媽說了,黎媽會照看好祖母和舅母的。”


    棠鈺眨了眨眼睛,他是諸事周全。


    臨上馬車,棠鈺還是有些不舍。


    茂之自告奮勇,“放心吧姐,還有我在呢!”


    棠鈺莞爾。


    馬車駛離敬平侯府,棠鈺在馬車窗前看了許久,直至馬車走遠。


    這還是回家中後,第一次同祖母分開這麽長時間。


    “沒事了,阿鈺,在太奶奶處呆就回來吧。”陳倏寬慰。


    棠鈺靠在他懷中,輕輕點頭。


    ……


    萬州同平南,豐州,態州其實都相互離得很近。


    從江城到豐州城大約十餘二十日不到的路程。


    兩人在一處,時間過得也快,陳倏每日會有萬州送來的冊子,也會有要事需要他拿主意;棠鈺則在馬車中安心看著有關萬州的書冊,譬如風土人情和遊記見聞。


    她對萬州的了解很少,除了聽陳倏和小米,平婭幾人同她講,看書是一條途徑。


    這趟範瞿一道跟來豐州,因為陳倏要從豐州入京,範瞿是敬平侯府長史,這一趟陳倏入京,範瞿要跟隨一道,有事可以幫著處理。


    另有小米,平婭幾人都跟了來,黎媽留在府中,棠鈺這裏要有人照顧。


    起初路上還好好的,臨近到豐州城的前一日 ,棠鈺開始有些不舒服。


    在馬車上昏昏沉沉的,又似染了風寒一般,怏怏沒太多精神。


    陳倏怕她前兩日著涼了,棠鈺道,可能是昨日貪嘴吃壞了肚子,還有些惡心想吐,等到豐州城歇兩日。


    陳倏微怔,“月事多久沒來了?”


    這些時候,他纏著她鬧,仿佛有些時候沒見她……


    棠鈺道,“我月事不太準。”


    他伸手撫了撫她發間,“先歇著,等到豐州城找大夫看看。”


    棠鈺頷首。


    ……


    抵達豐州城是二月初五,陳磊遠遠看見建平侯世子在城門口迎候,“侯爺,建平侯世子在。”


    陳倏這才撩起車窗上的簾櫳,見城門處等候的人不是盛連旭是誰?


    “阿鈺,二哥來了。”陳倏言辭間都是親厚。


    之前在太奶奶處,棠鈺就聽佟媼說起過他們幾人,陳倏口中的二哥,就是建平侯世子盛連旭,也就是太奶奶的親孫子。


    同陳倏應當是肉眼可見得親厚。


    馬車緩緩停下,陳倏撩起簾櫳,一麵牽了棠鈺下馬車,一麵朝盛連旭道,“二哥!”


    盛連旭等了許久,兄弟二人相擁。


    盛連旭才又牽了棠鈺,“二哥,這是阿鈺。”


    棠鈺的是,太奶奶早就同盛連旭說起過。


    “二哥……”棠鈺福了福身。


    盛連旭伸手,遠遠扶了扶,“阿鈺,常聽太奶奶提起你,你們這次來,太奶奶別提多高興,今日很早就醒了,就盼著你們入府了。”


    “走吧,別讓太奶奶久等了。”陳倏同盛連旭一處並不見外。


    盛連旭上了他們二人的馬車,同陳倏和棠鈺一道,一麵說話,一麵往建平侯府去。


    雖然是第一次見盛連旭,但棠鈺看得出,兩人關係很融洽。


    也似早前陳倏同陸冕誠一樣,親如兄弟。


    馬車簾櫳外,映入眼睛的都是繁華景象,有時候會讓棠鈺生出些許錯愕來,江城也好,豐州城也好,都比京中還要繁華富庶。


    京中已經衰落了,都比不上萬州和豐州兩地的首府。


    王朝的興衰仿佛都在其中成了縮影,讓人心中感歎……


    思緒間,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應當是到了。


    棠鈺收回目光,但方才見到建平侯府外有人在等候。


    盛連旭先下了馬車,陳倏扶棠鈺也下來,方才棠鈺在馬車窗外見到的身影正同盛連旭一處。身側,陳倏笑道,“二嫂。”


    是建平侯府的世子夫人袁柳,棠鈺跟著福了福身,“二嫂。”


    袁柳上前扶了她,“是阿鈺吧?太奶奶方才還在提你,說想你了。”


    袁柳熱忱,棠鈺溫婉,袁柳一麵牽了她的手,一麵往府中去,“來,同我一道去見太奶奶吧。”


    袁柳性子屬於自來熟,眼下,已經全然將陳倏和盛連旭忘在腦後,就顧著同棠鈺一處說話去了,“到了這裏,就同自己家中一樣,千萬別拘謹。長允最是清楚了,是不是?”


    陳倏和盛連旭正相視一笑,陳倏聽到袁柳喚他,趕緊道,“是,二嫂說的都對!”


    袁柳又朝棠鈺道,“喏,看到了,這人就這樣,可千萬別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言罷,又牽著她的手,走在他二人前麵。


    陳倏和盛連旭都低頭笑了笑。


    等到老太太跟前,棠鈺福身問候,“太奶奶~”


    早前見過,眼下便沒有拘謹和別扭,洛老夫人喚了她上前。


    “怎麽瘦了?”洛老夫人是見她別上回瘦了些。


    陳倏道,“阿鈺這幾日有些不舒服,胃口不怎麽好,是瘦了。”


    “沒事,應當是昨日吃壞了肚子。”棠鈺怕太奶奶多擔心。


    “稍後讓大夫來看看。”洛老夫人才開口,袁柳熱忱道,“我去安排。”


    棠鈺看得出來老夫人很喜歡袁柳,袁柳這樣的性子很容易在長輩跟前討喜。


    “來祖母這裏坐吧。”洛老夫人也見她臉色不怎麽好,怕她久站。


    “去吧。”陳倏溫聲。


    棠鈺就坐在老夫人身側,老夫人問起了到萬州可還習慣之類,棠鈺一一應聲,老夫人又同陳倏說了會兒話,等袁柳折回,洛老夫人同袁柳道,“先帶阿鈺去府中逛一逛,我同連旭和長允說會兒話。”


    袁柳應好,而後又牽了棠鈺的手,領她去看建平侯府。


    袁柳和棠鈺離開,洛老夫人問了幾句入京的事,盛連旭和陳倏通了氣,確實都說的是攜夫人去迎春宴。


    洛老夫人道,“是探你們二人虛實的。”


    正好府中有小廝來尋盛連旭,如今侯府中的事宜是在盛連旭在接管,出了些事,盛連旭暫時離開。


    眼下,就留了洛老夫人和陳倏一處。


    陳倏也不隱瞞,“太奶奶,我帶阿鈺來,是不是想去宮中,節外生枝……”


    洛老夫人頷首,“我也是這個意思,袁柳和棠鈺,我都不想她們這趟去,你們就同天子說,我病糊塗了,想讓她們在跟前照顧,不讓走,這趟先這麽敷衍過去,等探探京中虛實再說。即便真要入京,也是之後的事,不必急在這個時候。”


    陳倏眉間微舒,“知曉了,太奶奶。”


    ***


    朝陽殿中,魏昭庭拱手朝新帝道,“陛下,有人在打聽安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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