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時候沒有在領域裏死去的話……]


    *


    就好像經曆了一場死亡,那種生命消耗殆盡的空無感讓你覺得實在是真實得要命。


    其實你很茫然,“啊要麽幹脆就這樣死了算了”之類的想法也不止一次從你的意念之中誕生過了。


    但最後,你還是被某種發自內心的、可以稱之為鹹魚的本能給打敗了——


    是的,你覺得怎樣都無所謂了,你隻想躺著,其他就……隨便吧。


    你恢複意識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泛著種全部都被掏空了、一滴都不剩了的疲憊,連睜開眼睛的動作都十分費力。


    這種感覺……你熟悉得要命,已經連續被投進三次劇本的你早就習慣了……


    對此,你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連痛苦麵具都懶得做,坦然地開始迎接尚未展開的未知。


    還有什麽蛋疼的狗○劇情,來吧,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不過,你迎來的並不是係統無情的機械音告訴你被投入什麽新的劇本,耳邊響起的是極富少年感的溫和聲線。


    “……眼球在動,是醒了嗎!?”


    這個聲音……?


    是乙骨憂太。


    “阿澄同學!?阿澄同學?能聽見我說話嗎?”少年年柔聲的呼喚漸漸帶進了幾分焦急和激動。


    除了乙骨憂太的聲音之外,你感覺到肩膀上被人輕拍的力道。


    你皺著眉毛,十分艱難地想要撐開眼皮,才睜開一條縫,還沒有適應光亮的眼睛就被天井上煞白的燈光給刺得又重新閉上了。


    乙骨憂太見到了你的反應,他的語調瞬間變得驚喜了起來:“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你是懵逼的。


    深度昏迷帶來的斷片感讓你一時間反應不出當下是個什麽狀況,隻是……耳邊響起的全是乙骨憂太欣悅的關懷聲。


    “阿澄同學?”


    乙骨憂太還在焦切地喚著你的名字,明明已經著急得要命,但文弱的音調還是讓他的語調聽起來滿是溫柔。


    “阿澄同學?阿澄同學……凜音?凜音……”


    似乎因為你還沒有完全把眼睛睜開,乙骨憂太叫著你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從帶著敬稱的稱呼方式,到關係進一步的直接喊了後麵的名字。


    “……我聽、聽見了……”


    你急切地想要作出回應,但是渾身上下的無力乃至是喉嚨間的肌肉都無法收緊發聲。你隻能斷斷續續地逐個發音地吐,一句簡單的話說了很久,才說完。


    你皺著眉毛總算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之後,你總算看見了那張正在憂心望著自己的清俊麵孔。


    “乙、乙骨君……”你的發聲全是沙沙的氣音,聽起來每一個字的都很痛。


    事實也的確如此,你的喉間幹得仿佛能夠咳出血,灼燒般的疼痛實在有些難以忍受。


    “太好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乙骨憂太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淺笑,他握住了你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少年掌心的溫度從你的手掌開始蔓延,能一直暖進你的心底似的,你因為他的存在,你那些出於本能的、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不安和慌亂,就這樣被他的溫度一點一點地撫平。


    他的手,好溫暖啊……


    你莫名地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嗯……我沒……還沒死。”


    你本來想說你沒事的,但是以你這樣的狀態,說沒事也太假了,況且你也不是個喜歡瞎逞強的人,尤其對象是乙骨憂太,偶爾示弱一下……也沒什麽不對吧?


    再說了,你本來就很弱……嗯。


    體能逐漸恢複的你終於在意起了當下自己所處的情境,你還沒有力氣起身,隻能靠著轉動眼球。


    但是,有限的視野範圍並不能讓你判斷出自己處在何處,以及……你還眩暈中的大腦似乎還無法清晰地回憶起在你昏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於是,你問起了懵逼三連。


    發生了什麽?你怎麽了?現在這是哪裏?


    乙骨憂太耐心地解答了你的疑惑,他細致地向你敘述了你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


    在新宿與夏油傑的一戰中,你因為展開領域而耗盡咒力,甚至一度停止了呼吸。乙骨憂太在打敗了夏油傑後嚐試著用反轉術式救你,但是並沒有任何效果。


    後來,你的“屍體”被帶回了高專,就連家入硝子都表示沒有辦法,她搖著頭擺出了一股無力回天的手勢。


    說到這裏的時候,乙骨憂太的話乍然而止,他彎起了眉毛,神色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讓你很緊張:“……怎、怎麽了?”


    你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些像極了真實發生過的場景,你在與夏油傑的一戰中死去,而乙骨憂太拒絕了你的死亡並詛咒了你,你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延續了下來——成為咒靈。


    這不存在的記憶讓你渾身一陣發冷,你心裏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好家夥你這是變成咒靈了嗎?


    你漸漸變得驚恐的表情被乙骨憂太讀懂了,他彎著眼睛,前一秒凝重的神色突然又放鬆了下來。


    他鬆開了其中一隻握住了你的手,轉而往上撫向了你的發絲,修長好看的手指動作輕柔地撫摸著你的頭發。


    少年的音色放得更輕柔了些:“雖然家入小姐說沒有辦法,但最後還是試了試沒有辦法的辦法。”


    “所以……你剛才是在嚇我嗎?!”


    乙骨憂太這是什麽惡趣味哦?居然在這種嚴肅兮兮的事上調侃……


    你能說這不愧是五條悟的學生嗎?


    而調侃了你的這位當事人之於你不滿的控訴,當即擺出了無辜的表情:“沒有哦,我確實非常擔心凜音。”


    這話你無法反駁,你確實在少年的臉上讀出了對你無盡的掛心和擔憂,他是真的害怕你醒不過來,也是真的在因為你的蘇醒而感到欣悅。


    你癟了癟嘴,繼續聽著。


    “家入小姐說了,可以嚐試著治療一下,但結果會變成怎樣……她無法保證,並且,如果你醒來無法控製地暴走的話……”


    “暴走?”


    為什麽會提及暴走這個字眼,這就要說到家入硝子的治療你所用到的術式了。


    雖然都是反轉術式沒錯,但是普通的反轉術式已經無法將你救回,不過她發現了你身上帶著乙骨憂太的咒力殘穢,如果利用這一點,或許是有機會把你救活的。


    但這麽做了會有一個隱患,因為乙骨憂太的咒力太過強大,如果沒有處理好,或許……會直接把你推向“界限”的那一邊,讓你成為詛咒。


    也難怪乙骨憂太剛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如果我暴走了呢?”你弱弱地問道。


    “那樣的話凜音會被當場處刑。”


    “……”


    “所以,我就來停屍間守著你。”


    “……?”這個人為什麽可以這麽淡定地說這麽恐怖的話!果然吧?果然乙骨憂太是個天然黑!


    “至少……至少我希望最後守在凜音身邊的人是我啊……呸呸呸,這麽說也太不吉利了,那樣的事沒有發生不是?總而言之!凜音,歡迎回來!”


    “……嗯、嗯,我回來了……”


    信息量有點大,你聽得似懂非懂,最後隻是順著乙骨憂太的話回應了一句你覺得適合接話的答複。


    就是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


    等一下……


    “停屍間???”


    “嗯,停屍間。”


    “我在停屍間裏嗎??”


    “嗯,凜音現在躺著的地方就是停屍間的解剖台。”


    “………………”


    解剖台……


    好家夥你就說呢怎麽一股接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呢!


    你嚐試著掙紮著爬起,後背貼著的一片令你異常不屬實的冰冷堅硬確實是那種台子該有的感覺了,而你在翻動的同時,那張原本蓋在你身上的輕薄白布開始下墜……


    於此同時,停屍間緊閉著的門突然被人撞開,緊接著好幾個人擠著那個根本就不寬的出口湧了進來。


    白布無聲地落在了地上。


    場麵,也一度非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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