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有關於外星入侵事件的各種猜測在湧動的暗流裏逐漸發酵。


    托尼和娜塔莎徹夜盯著各大主流網站,ai管家從未有一刻停止運轉。


    但是機器和人工智能,終究比不過人們心中的猜忌。


    不僅在網絡上,軍方同時也派出了大量的便裝人員,混跡在嘈雜擁擠的地鐵、人流繁多的火車站快餐店、街邊廉價的餐館和酒吧,向人群散播有關於外星入侵的“真相”。


    同時,軍方威逼利誘各個見不得光的幫派,與他們合作,讓狹小昏暗的巷子裏、貧民區裏、街邊和橋下的帳篷裏無家可歸的窮人們知道,隻要他們把有關於複仇者聯盟的負麵消息散播出去,就有錢拿。


    一時之間,仿佛整個城市不過相隔一夜,就整個顛倒了過來。


    前一天市民們還大聲歡呼向斯塔克工業,感謝複仇者們從外星入侵者手裏保護了地球。


    後一天,因為入侵事件而損失慘重的市民們就怒吼著捏緊了拳頭,向斯塔克工業和複仇者們宣泄著自己的憤怒。


    事件發酵得太過迅速,即便托尼和娜塔莎一刻不停的協調和刪除網絡上的言論,但依舊來不及反應。


    籌備已久的軍方輿論負責部門在暗處,冷眼看著複仇者們自救,不慌不忙的穩步向前推進計劃。


    而托尼得知軍方在網絡之外做了什麽事情時,已經太晚了。


    “……他們的目標不僅是激起底層人民的憤怒,他們還利用那些失去社會身份的流浪漢們散播消息。範圍之廣,即便是人多錢多的斯塔克工業也沒辦法準確應對,那就和大象打蚊子一個道理。”


    電話那邊,羅德上校擔憂的說“我還年輕的時候,曾經被派去幫這個部門做了些無關緊要的看守任務,但這麽多年過去,負責這個部門的少校女士都始終讓我不想去回想。那是個可以顛倒黑白的人物,老兄,我不是說你做不到,隻是……”


    “好了我知道了,謝了。”托尼不等羅德上校說完,就掛掉了電話,順手將其向後拋去。


    男人長出一口氣,雙手揉搓著已經疲憊得布滿了紅血絲的雙眼周圍,帶著一身僵硬酸痛的肌肉向後倒進沙發。


    剛回到複仇者大廈的嬴政正好看到了這副場景。


    “托尼你這是,多久沒有休息過了?”


    曾見識過托尼工作起來不解決決不罷休的架勢,嬴政看著托尼這副熟悉的模樣,不由有些擔心“人類應該還沒有進化到不需要睡眠的程度,怎麽托尼,你想成為英靈?”


    知道英靈是什麽的娜塔莎挑了挑眉,從眼前的屏幕抬起頭看向托尼“老賈,快給幾天沒休息過的斯塔克先生送點吃的,要不然複仇者聯盟都要被嬴政撬了牆角了。”


    “還有咖啡,老賈。”


    托尼狠狠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好一些。


    沒料到正好讓嬴政看到自己一瞬間的失態,托尼似乎有些抱歉,他暫時將手中的工作放到一邊,向少年露出個和平常一樣的輕鬆笑容“見到基裏安了?談得怎麽樣。我的負責人可是嚇得不行,托尼斯塔克的私人電話電話都要成了他的專線了。”


    嬴政沒有戳穿托尼善意的掩飾,隻是順著他的話說“基裏安幾個小時之後就可以重返實驗室,按照另一條修複人類機體的方向而不是改造身軀獲得力量的方向,進行後續實驗。”


    “托尼你可以再見見他,核驗下情況。”


    托尼忽然伸出手臂,敏捷的撈過來送食物卻唄笨手笨腳的機器人掀翻在空中的麵包袋子。


    另一台機器人則沉穩的送來了咖啡壺。


    “老賈,幹得好。就知道不能讓小笨手端熱咖啡。”一向喜歡教育笨機器人的托尼,這次是真的累得沒有精力再多說什麽了。


    他撕開麵包,狼吐虎咽的填飽已經不知道空了多少個小時的胃袋,重新投入了工作。


    “不必,既然你已經看過了那就沒什麽問題了,按你想的去做吧——老賈,把斯塔克的權限全麵開給嬴政。”


    “好的sir,和您的助理佩珀女士一級?”


    “可以。”


    托尼分出一絲精力給嬴政“最近我可能顧不太上其他的事,絕境病毒的實驗既然是你提出要繼續進行去的,那就由你來負責。佩珀飛去處理斯塔克工業和軍方一個基地產生的矛盾了,我這邊也沒有人可以指派給你幫你的。”


    “能做得到嗎?”


    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認真的直視著嬴政。


    不是在看一個孩子,而是在看一位值得信任的夥伴。


    嬴政勾起一絲笑容“我是你可以信任甚至依靠的對象,托尼,你會發現這一點的。”


    嬴政離開複仇者大廈的時候帶上了太阿。


    旺達和皮特羅遠遠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雖然旺達對嬴政心懷惡意,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會對太阿產生懼怕之感。


    黑色軍裝的高大青年總是會在複仇者大廈的頂層出現,旺達也僅僅見過幾次麵而已。


    但每一次,青年看過來的目光,都冰冷得如同漂浮著堅冰的海洋,令旺達下意識的顫抖,甚至從小腿到腿根的筋肉都開始輕微的抽搐起來,


    皮特羅第一次注意到姐姐的異常的時候,憤怒的衝向青年,想要借助於自己快速移動的能力把青年狠狠揍翻在地,再質問青年到底對旺達做了什麽。


    但卻反而被青年徒手掐住脖子,毫不費力的舉向高處,任他在自己的手掌裏掙紮撲騰,想盡辦法哪怕發動能力也無法掙脫。


    ‘既然領著保衛的差事,那就做好你的工作,不要再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太阿的眼眸很冷,對著皮特羅說這話時,眸光卻瞥向旺達‘你憎恨甚至棄之如敝履的東西,是我用全部的生命和時間等待的奇跡。你既然已經觸犯了我的怒火,就最好不要再在我麵前做任何不恰當的舉動。’


    ‘否則——想試試我手中的劍鋒利到何種程度嗎?就從你弟弟開始。’


    這一眼,把本來想發動幻境能力救下弟弟的旺達震懾在當場。


    ——那不是她曾在普通人那裏見到的對變種人恐懼或仇視的目光,也不是軍方或者九頭蛇那些想要抓變種人去做實驗的惡意的目光。


    那雙眼眸裏隻有冰冷的平靜,卻仿佛是從戰場上經曆過百萬人廝殺的血腥與殺戮。


    那是一柄以百萬人的血液之河開刃的刀,從不畏懼死亡和戰爭。


    他在警告旺達不要將他的無視,當做他的無能,否則——


    殺無赦。


    見旺達安靜下來,太阿漠然將手掌中掐著的皮特羅扔在地麵上,轉身離開。


    但那仍殘留在空氣中的冰冷氣場,卻讓旺達直到片刻後才終於重新找回自己身體的控製權,瘋了一樣衝向趴在地上劇烈咳嗽著的弟弟,查看他的傷勢。


    眼眸中隱隱有淚光,但她瞪著已經走遠的青年的背影,卻倔強的咬住牙不讓眼淚落下。


    不過從那時開始,這對姐弟倆再看到太阿,幾乎是在繞著走。


    嬴政注意到了身後那對姐弟的動作,淺金色的眼眸泛起笑意。


    他向太阿的方向湊過頭去,壓低聲音道“看來在我沒有看到的時候,你還是做了一些沒有經過我同意的事?”


    太阿急忙俯下身,斜飛入鬢的長眉委屈而焦急的耷拉著“陛下,我沒有……”


    “噓。”嬴政抬手止住了太阿的辯解“我沒有在指責你,相反,你做的不錯。”


    借助於街角大廈玻璃幕牆的反光,嬴政看到旺達一直緊緊盯著自己,惡意雖然因為太阿的緣故而有所萎靡,但卻依舊明顯。


    少年笑了下,帶著一點即將捉弄人的興奮,低聲道“太阿,玩過捉迷藏嗎?”


    “從現在開始,我們要甩開他們兩個,單獨去另外一個地方——噓,你的動作不要太大,被他們發現了就沒有意思了。”


    本來還迷茫的太阿聽到嬴政說的“我們單獨”,就立刻幸福得暈暈乎乎的點了點頭,聽從他的陛下的指令,隨著一起快速穿行過街道。


    然後又數著秒卡時間走過紅綠燈,穿過商場再走出,拐進主道旁的小巷,再從另一處天橋走過……


    一路上,少年帶著身材高大卻弓著腰做側耳傾聽狀的青年,路過街邊的店鋪時,就像尋常逛街的兄弟一樣,好奇的進去挑選又離開。


    少年趣味濃厚的將兔子發箍帶在青年頭上,青年表情委屈,但卻乖乖低頭任由施為。


    而少年隨手買的零食隻嚐了嚐味道,就被扔進青年懷裏,還被勒令全部吃完不許浪費糧食,抱著眾多買下來的商品的青年乖巧的應了。


    ……


    路過的人們因為這對兄弟的高顏值而頻頻回頭,又在看到兩人的互動時感歎於哥哥對弟弟的寵愛程度。


    一直緊緊跟在後麵的旺達看得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托尼斯塔克為了這個私生子也真夠下血本的,那樣的人物也舍得扔給這個紈絝私生子當保鏢。”


    對太阿的真實身份並不了解的旺達磨著牙,有些替太阿感到不平“這對那樣有能力的人物來說,簡直是折辱!”


    皮特羅雖然支持姐姐的一切做法,但無論是對托尼斯塔克還是嬴政,都沒有那樣激烈的情緒。太阿雖然差點讓他體驗了一下什麽叫窒息而死,但事情過了就忘了的少年也渾不在意。


    就在姐姐低聲罵著嬴政和托尼的時候,他始終眼不錯珠的盯著那兩人。


    但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竟然感覺,少年那雙淺金色的眼眸忽然越過人群準確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皮特羅有些納悶,正想發動能力過去確認一下的時候,卻忽然驚悚的發現……


    “姐姐!快看,他們兩個消失了!”


    皮特羅一時沒控製好音量,高聲驚呼著拽住旺達的手臂搖晃著,示意她看向自己指的方向“就一瞬間的事!我發誓我前一秒還看到他們了!”


    意識到可能跟丟了嬴政和太阿,姐弟兩人立刻發動了能力。


    皮特羅像風一樣的迅速跑遍了整個街區,都沒有看到兩人的影子。


    “這怎麽可能!不是說那個少年不是變種人嗎,難道他還有別的辦法從這裏瞬移走不成!”皮特羅驚呆了。


    旺達撥開人群,視線迅速掃過所有目之所及之處。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仍然沒有找到人的兩人開始慌張而茫然。


    “怎麽可能……”


    旺達低聲呢喃“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和那些人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得在那之前讓該死的私生子到那裏才行……”


    然而姐弟倆不知道,他們遍尋不到的兩人,一直就在他們頭頂的高樓上,看著他們的慌張行為。


    “哈哈哈哈哈!”嬴政被他們滑稽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少年站在天台邊緣,傍晚的風吹拂起他的長發,落日金紅色的餘暉下,他難得流露出的開懷笑顏毫無陰霾。


    太阿被這樣的嬴政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沒想到這姐弟兩個雖然傻了點,卻這麽有趣。”嬴政抬手拭去眼角笑出的一點生理性淚水“他們該不會真的認為,我繞了那麽多的圈子買了那麽多反光材質的東西,是在單純的逛街吧?”


    剛說完,垂眸看著下麵的少年就聳了聳肩“好吧,看他們的表情,他們還真是這麽想的。”


    嬴政帶著太阿,恰巧繞著整個商業街區走了一圈。


    傍晚夕陽刺眼的光線在這附近所有大廈的玻璃幕牆間反複折射。


    過於強烈的光線,會讓人下意識的偏過頭不去注視,以免刺傷眼睛——無論是人類還是變種人,這種微小的舉動輕微得自己都可能不會注意到,完全是肌肉出於保護的本能下意識的行為。


    人類視野的角度最高可以達到110度,變種人即便基因異於人類,但隻要不是視覺類能力,視野的角度也和人類一樣,是110度。


    然而人類實際會用到的角度,不過正視視野的60度。


    其餘的角度,即便人類的眼球接收到圖像,也不會在意所呈現的畫麵。


    從x教授那裏學習了各種知識的嬴政,對變種人足夠了解。


    利用視野死角和光線折射導致的視覺偏差,再輔佐以不斷繞圈子所帶來的輕微方向迷失感,嬴政製造出了短時間的視野空白區。


    即便在兄弟會有“快銀”這個稱號的皮特羅能高速移動,但潛意識的躲避光線傷害行為,會讓他避開嬴政和太阿的所在。


    而嬴政和太阿穿著一路上購買的鐳射反光材質外套,則為他和太阿的移動,爭取到了時間。


    成功耍了姐弟倆的一道的嬴政此刻看著旺達氣急敗壞的臉,唇角掀起一絲惡作劇成功的小得意。


    “如果不是您的靈力還沒有徹底恢複,其實不必這樣麻煩的。英靈可以將身軀直接轉化進力量形態,以粒子態散開移動。”


    少年開心得快要哼著歌,太阿卻心疼得不行“陛下,請您以後不要再那樣過度抽取靈力了,靈脈幹涸對英靈的傷害絕非兒戲。”


    嬴政撇了撇嘴“那樣有什麽意思?那姐弟兩個把我當做普通人類,那自然是以人類就能做到的事情成功從他們眼前離開,才有成就感啊。用英靈的力量算怎麽回事?一點也不暢爽。”


    “不過,既然成功甩開他們了,我們就要去那裏了。”


    少年俊美麵容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托尼和娜塔莎負責了網絡的輿論,那我就要去看看,軍方那些人做的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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