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4章終焉之暴風雨(四十六)


    與此同時(?),在村落那邊等候的穆特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一天一夜了。"他坐在那裏不安地緊抓著自己的尾巴,悶哼道:"什麽戰鬥可以持續一天一夜那麽激烈啊。"


    "這種不是經常有的嗎?"虎人大漢古斯塔在忙著維護埃裏克留下來的鐵騎,不以為然地道:"之前聽艾爾伯特先生吹牛……不,講述過去的事跡時,也經常說為了追捕一隻魔獸而持續戰鬥好幾天,甚至一整周啊。"


    "那是在深山老林裏追逐怪物,是的。而且他會停下來休息,是和魔獸們的拉鋸戰。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啊,他在鬥技場裏持續戰鬥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


    "這確實不尋常,但說不定是你擔心過頭了?"古斯塔放下手中的扳手,轉過頭來看著貓人少年:"難道不是已經修改過規則,保證艾爾伯特先生不會在鬥技場裏戰死嗎?不管怎麽失敗都有機會重新挑戰,應該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不錯。然而對方也在明知道這個規則的前提下故意在拖時間,"穆特歪了歪頭:"最壞的情況說不定是,他們用某種方法困住了笨老虎,然後讓他處於一種不能戰鬥,也沒法投降的狀態……然後就拖時間拖了一天一夜。他說不定正在敵人的捆縛下受苦呢?"


    "這確實是可能的,"古斯塔搔了搔頭:"要不,我們過去看一眼?"


    "進不去鬥技場……確實是能進去看,但一離開就會被洗掉記憶……"穆特碎碎念道:"這樣一來,豈不是什麽意義都沒有嘛。"


    "行了啦,隻是在鬥技場外問一下情況總是可以的。"不顧穆特的顧慮,古斯塔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往鬥技場的方向走去。


    既然古斯塔都過去看情況了,穆特沒有道理不跟過去看一眼,他於是歎了口氣跟上。


    他們走近鬥技場的時候,發現鬥技場內是一片死般的靜寂,完全聽不見打鬥聲。而那個代言深淵的黑影似乎早就預料到穆特和古斯塔會在這種時候過來,已經在鬥技場的門口等待著。


    "請問有什麽事?要進鬥技場內觀戰嗎?"


    "不。"穆特毫不客氣地開口問道:"我不進去,但是我想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笨老虎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而且我也沒聽見裏麵有打鬥聲啊?"


    "然而戰鬥仍然在持續著。"那個黑影回道,"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們的保證什麽都不算。"古斯塔卻冷然評價道:"深淵詭計多端,不值得信任。"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可以進入鬥技場觀戰啊。"對方答道:"隻要觀戰過,就會明白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不了。"穆特搖了搖頭,話鋒一轉問道:"先向你確認一件事。你們到底會在什麽情況下,確認鬥技場中的人誰勝誰負呢?如果決鬥者還沒死,但是處於一種完全無法反抗、甚至無法動彈,已經沒有勝機的狀態,你們是否會判他打輸,讓他離開鬥技場?"


    "會的。前提是已經確認他不能再反抗,沒有半點勝利的機會了。"代言深淵的黑影圓滑地回道,其中的附帶條件相當之模棱兩可。


    "包括但不限於被繩子之類的道具捆住、被冰凍凍住、被毒素麻醉全身、被催眠術催眠到無法動彈?"穆特試圖列舉一些例子來試探對方的口風。


    "前三者是物理上的不可抗拒狀態,直接判打輸應該沒問題。"代言深淵的黑影於是答道:"最後一種情況就比較難說了。畢竟催眠術這種可以攻擊人精神的術法是可以被中途破解的,隻要受術者的意誌力夠強大,自行破除催眠也並非不可能。"


    "原來如此。"古斯塔追問:"所以如果艾爾伯特先生在鬥技場裏被他的對手催眠,你們是不會管的,任由他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直到一個月結束為止,是這個意思嗎?"


    "原則上說,正是這樣。"對方不動聲色地答道:"除非他主動說出投降的話,又或者生命反應衰弱到危險的地步,我們才會中斷決鬥。"


    然而如果艾爾伯特被催眠,是不可能從睡夢一樣的狀態中主動開口投降的。獸人的生命力又極其強韌,就算躺在地上不吃不喝一整個月,也不見得會衰弱致死。


    鬥技場內仍然靜悄悄的,穆特能遠遠看見鬥技場上的天空中彌漫著一種美麗但又詭異的極光。結合目前的狀況推測,他幾乎可以確定艾爾伯特已經被他的對手催眠了,正處於一種無法戰鬥的狀態。而且狡猾的古代人是打算一直把艾爾伯特催眠並捆縛在鬥技場內,等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們不會輕易讓艾爾伯特輸掉比賽,離開那個鬥技場的。


    現在的艾爾伯特,如同落入蜘蛛羅網中的小飛蟲,不管怎麽掙紮也無補於事,隻會被蛛絲越纏越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穆特和古斯塔麵麵相覷,覺得事情大有不妙。


    "有言在先,"那個代言深淵的黑影又說:"你們不被允許幹涉這場比賽。你們可以進去鬥技場中觀戰,你們可以為他打氣,但是你們無法以任何物理手段闖入鬥技場中,強行中止這場比賽。你會發現鬥技場的觀眾席和鬥技場本身是兩個相互分割的異空間,不管你們怎麽做也無法穿透空間的障壁,進入鬥技場中。"


    情況相當絕望。穆特心裏剛有闖入鬥技場裏搶人的想法,對方就已經料到他的計劃了。看樣子強行闖入鬥技場內中止比賽是不現實的,他們隻能遠遠看著艾爾伯特被催眠術所困,卻什麽都做不了。


    不。能做的事情確實還有一件。


    "你說可以給他打氣,對吧?"貓人少年試探著問:"也就是說,隻有聲音可以傳達到鬥技場內咯?"


    "是這樣的不錯。"黑色的虎影答道:"本來是分割的兩個空間,聲音不應該傳達過去才對。然而深淵時界的主人認為鬥技場應該更……熱鬧一些,這樣才像鬥技場。所以就給予了特別許可。雖然也並不會有多少人來觀戰就是了。至少不是這場比賽。"


    ……他說的好像下一場比賽會有人過來觀戰似的。


    "我們走吧。"穆特對古斯塔道,開始毫不猶豫地往鬥技場內走去,似乎有什麽想法:"有事情要拜托你,古斯塔先生。"


    "我希望你的計劃能行得通。"古斯塔道,也大致猜到了穆特的計劃。


    某時某地某處。


    "呼。"艾爾伯特喘著粗氣,轉了個身,平躺在床上。在劇烈運動過後,他身上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汗濕氣息,著股氣息逐漸在床單上蔓延,讓原本幹爽的床單也逐漸濡濕。


    "剛才那真的……很棒啊。"他身旁躺著的黑暗精靈少女香奈兒也喘著粗氣,輕聲笑道:"你真是一隻……活潑的小老虎嘛。"


    "累死我了,你居然還說棒。"虎人青年吐槽道:"一個星期七次,一次至少***,你是想讓我筋疲力盡喵?嗯?"


    "有什麽不好的,嘿嘿。"香奈兒吐了吐舌頭,略帶點頑皮地笑道:"滿足新婚妻子的需求,是丈夫的首要責任啊。"


    "我們結婚可不是僅為了滿足你啊?我隻是想對小奧伯特的事負責而已。"艾爾伯特繼續吐槽:"我隻是不想讓那孩子變成沒爹媽的小孤兒罷了。"


    "你隻是嘴上這樣說,做的時候倒是很愉快。"香奈兒拆穿道:"昨晚還差點因為叫得太大聲而把隔壁房間的奧伯特吵醒。要是那孩子醒過來看到我們做的事情怎麽辦?"


    "昨天是意外。今天已經確定鎖好了房門。"艾爾伯特答道。


    "要是那孩子又怕黑想跟我們一起睡呢?"


    "那時候再說吧。"艾爾伯特休息完就湊到他妻子身旁:"趁夜色未深,再來一個回合?"


    "色.鬼。"黑暗精靈少女罵道,然而卻沒有抗拒。她甚至緊抱住他的腰,兩個人激烈擁吻起來。


    奧伯特不是他們兩個親生的。獸人和精靈不可能生出後代,這在生物學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小老虎奧伯特是某個組織用某種科學的方法,把他們兩人的遺傳因子組合在一起製造出來的嬰孩。雖然有艾爾伯特和香奈兒的遺傳因子,卻不完全是遵從他們兩人的意願的、愛的結晶品。盡管如此,艾爾伯特卻還是和香奈兒結婚了,共同擔負著養育那孩子的責任。


    然而艾爾伯特卻從未後悔過,他知道他對香奈兒的愛貨真價實。他的妻子也同樣愛他。僅僅是知道這個就夠了。


    "快…醒……"在他們激烈地雲雨纏綿的時候,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


    "嗯?"艾爾伯特悶哼一聲,那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


    他突然有種感覺,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明明已經和香奈兒成婚,在這個溫馨的小家中一家三口過著平靜而幸福的小日子,但艾爾伯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夢幻得不像是真實。


    "怎麽了?"見艾爾伯特停了下來,香奈兒柔聲問。


    "不,沒什喵。"為了不讓他妻子察覺到他心中的疑惑,艾爾伯特把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拋諸腦後,繼續擁吻著他的妻子。


    "快…醒……來……!"然而那個隱隱約約的聲音依然從極遠處傳來,一點一點、短短繼續地傳入艾爾伯特耳中。那聲音即使連起來也聽不明白,不合邏輯,毫無意義,無關緊要。


    (……吵死了!)


    他於是更加激烈地和香奈兒纏綿。他耳中逐漸被妻子的喘息聲、以及床板咯吱的搖動聲所充斥,那個讓他不安的呼喊聲逐漸被掩蓋下去了。


    "醒…來啊……!"


    (我不想聽!別來煩我!)


    他明明能隱約聽見,卻故意當做沒有聽見。


    因為,艾爾伯特隻要目前這個幸福的生活就夠了,哪怕世界即將毀滅,他都不想去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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