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4章試煉之於焰炎(十五)


    與此同時(?),大不列顛,愛丁伯爾格的老城區,某個漆黑的巷角裏。


    中年人點了一根煙,在潮濕又陰寒的夜色中靜靜地等待著。煙頭上發出的紅光是這個黑暗小巷裏的唯一光源,隱約映照出周圍的腐朽與頹敗。


    有另一個影子在小巷的上方出現,悄無聲息。然而黑鐵騎士佩特魯斯早已察覺到對方的接近。


    "怎樣?"大叔問。


    "半小時前在七區探測到一個反應。"那個神秘的身影回應道:"雖然無法測定到精確的位置,但我們已經把整個區域包圍起來,密切監察著。相信不久就能找到[深海之歌姬梅爾莎]。"


    "很好。去做吧。"佩特魯斯低哼:"等這事完結之後,分給你們的那份自然不會少。但一定要注意低調行事。歌姬大人是極其重要的人物,這牽涉到大不列顛與冰島的外交關係。你們絕對不能傷她半根寒毛,懂了嗎?"


    "遵命。"黑影瞬間消失。


    佩特魯斯深吸一口氣,他嘴中叼著的香煙劇烈燃燒,瞬間消去一大截。他吐氣,煙霧彌漫,蓋住小巷中的腐敗氣息。


    然後他自言自語道:"那麽接下來......既然都過來愛丁伯爾格了,就順便去探望一下吧。"


    十分鍾後,愛丁伯爾格城內某間醫院。


    "嗨,大叔!"佩特魯斯推門而入時,病房內一名小女孩正在讀著繪本。她顯得很高興,熱情地向佩特魯斯招手。


    "嗨,蘇菲亞。"黑鐵騎士答道:"最近有乖嗎?有按時吃藥?"


    "當然!"小女孩答道。此時她已把繪本放下,一手還在下意識地整理著她的雙馬尾辮子,似乎認為這個動作能讓自己更有女人味。


    "嗬嗬嗬。"大叔一邊笑著一邊放下果籃,籃子裏的全是蘋果,還有一束十九朵,粉紅色的康乃馨。他順勢把花置入床邊的花瓶中,鮮花傳出淡淡的芳香,在病房中飄蕩。


    "那麽大叔也該回去了,有空再來看望你。要乖哦。"佩特魯斯說。


    "什麽?這就要走了?"小女孩撅著嘴:"不能多留一會兒嗎?蘇菲亞還打算讓大叔讀繪本裏的故事呢。"


    "下次吧。"中年黑鐵騎士聳肩道:"最近忙,今天還是因為工作需要才到愛丁伯爾格來的。"


    他深情地看著小女孩:"再耐心等一會兒吧,蘇菲亞。等大叔存夠了錢,就可以讓你動手術了。然後你就能像個普通的孩子那樣到處去玩,再也不用委屈留在這種病房裏。"


    "嗯。"小女孩點頭道:"蘇菲亞會耐心的。大叔也要注意身體,別太過操勞了哦。"


    "自然。"黑鐵騎士佩特魯斯摸著胸口的鍍金假勳章,笑道:"大叔可是黃金騎士,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倒我的。"


    在其他人的眼中,他或許隻是個無恥的痞子,是個油膩的中年大叔。但在這名小女孩的眼中,佩特魯斯是勇者。


    ------哪怕,他隻是鍍金的勇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爾伯特睜開眼,隻覺得神清氣爽,仿佛一覺睡到大天亮。


    不對。他剛清醒心裏就大驚。為什麽會"神清氣爽"。他原本隻是打算睡上十分鍾左右而已啊。能這麽神清氣爽,該不會是睡過頭了,睡了好幾個小時?


    "嗯?!"虎人青年於是驚慌地跳起來:"糟糕!現在是什喵時候了?"


    "吵死了。"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卡斯特羅答道,捏著拳頭滿臉怒氣地站起來,仿佛想朝艾爾伯特的腦門上來一拳:"才剛休息一會兒,馬上就蹦來跳去的,你不累嗎?"


    "哈?"艾爾伯特愣了一愣,沒聽懂卡斯特羅的話。他看到天色還是黑的,急忙追問:"等等。現在是幾點?我睡了多久?難道一陣天都過去了?昨天的大狩獵祭怎喵樣了?"


    "你睡糊塗了?"卡斯特**脆地在艾爾伯特的頭上砸上一拳:"能過去多久?你才安靜了不夠一個小時。現在還是晚上九點而已。"


    "你開玩笑吧?"老虎摸著頭上腫起來的包,又在檢查自己的身體。


    他覺得神清氣爽,應該不是錯覺。而且原本肌肉酸痛的身體也逐漸恢複到常態。這怎麽看都不像區區一小時的休息能夠達到的恢複效果。然而卡斯特羅不會也沒必要騙他,天空中也依然灑落著艾爾伯特之前人工製造的冰雨,那份涼快的感覺甚至還在。虎人青年自己創造出來的冰雨,自然知道這場雨大概隻能維持兩三個小時。既然雨還在下,證明艾爾伯特真的沒有睡多久。


    好奇怪。太奇怪了。最近一直東奔西跑,艾爾伯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但現在他隻是睡了一小時,身體卻恢複如初,精力充沛,仿佛睡足八小時甚至十小時,簡直不科學。難道卸除[封魔手鐲]之後的他,回複力已經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水平了嗎?但身體的恢複還能說得過去,精神力的恢複真會受到[封魔手鐲]影響?


    "所以你到底睡不睡啊?"卡斯特羅看著在雨中活蹦亂跳的艾爾伯特,不禁吐槽道:"不想睡覺的話就別在這裏吵著別人休息。大家還要準備接下來的[大狩獵祭呢]。這個給你,然後給我滾一邊去。"


    他扔給虎人青年的是一隻皮袋的水。這水自然是用存在利沃夫的容器新鮮接的,是天上的冰雨落下形成的飲用水。那隻裝滿水的皮袋在卡斯特羅的懷裏捂了一段時間,從原本的冰涼轉變成帶著餘溫。但正是這樣的水,喝下去才不容易肚子疼。


    因為卡斯特羅又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樣,而且其他幾名特g級獵人大師也圍繞著尼特羅會長在盤腿冥想休息,艾爾伯特在這裏吵吵嚷嚷的確實不合適。他隻好拿著那袋水往外走。


    "喵~"艾爾伯特剛走開,尼娜抱著的小貓穆特就騰出一隻手在半空中撓撓,似乎想讓艾爾伯特留下。


    "我去去就回來。"虎人青年卻說,"穆特你老實待著,別鬧事哦。"


    "喵!"小貓不滿地哼叫了一聲。那完全是一隻野獸,它的行動並未夾帶穆特本人的意誌。


    穆特變成了貓。他睡上一小時就神清氣爽。利沃夫差一點就因為某位叛徒的背叛而全滅。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太離奇了,讓艾爾伯特摸不著頭腦。總之先返回大廳那邊看看吧。或許有什麽他能幫上忙呢。


    "嗯?你怎麽......"還沒有走到中央聖殿的大廳,有一名獵人就和艾爾伯特擦身而過,而且一臉好奇地看著老虎。


    "怎喵了?"


    "額,沒什麽。別在意。"對方沒有解釋,繼續往前走去,畢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


    古古怪怪的。老虎皺著眉走進大廳。


    他剛進去的瞬間,馬上就有好幾十名魔獸獵人一臉詫異地轉頭看著他。


    "什喵?"艾爾伯特更奇怪了。


    獵人們沒有回答,聳了聳肩就各忙各的去了。於是有好幾道青筋在艾爾伯特的額角冒出。大家都神秘兮兮的,到底搞什麽鬼啊??


    然而他並不需要多久就找到了謎團的答案。人們的反應如此奇怪,是因為------


    有七個"他"在大廳裏睡著了。


    這七個艾爾伯特,自然全是艾爾伯特的分身,而且他們此刻還在呼呼大睡著,身上的顏色很奇怪地變淡了很多,包括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大概是躺在大廳裏睡覺很礙事,其他人就把這七個艾爾伯特搬走,如同貨物般在大廳的一側堆放起來。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裏呼呼大睡,看起來好丟人......


    這是怎麽回事?艾爾伯特納悶了。那些是他的分身沒錯。但他的分身們在睡覺,他的本體卻清醒著,而且也沒在控製這些分身。


    看樣子這些分身是他上次召喚出分身清理戰場時留下來的,那時候他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還勉強使用分身,讓這些分身們到這個大廳裏來,給這裏被擊倒在地的獵人們解毒藥。這件任務完成的瞬間,艾爾伯特的本尊就累得睡著了。大概是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忘了讓所有分身消失,所以這些分身就留下來了。


    按道理說,分身術是一種[術],必須在他有意識的時候才能使用和維持,他失去意識的瞬間,分身術就該解除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難道艾爾伯特對分身術的理解是完全錯誤的,這其中有著什麽天大的誤會?


    虎人青年過去摸了摸他的其中一個分身。那些分身在熟睡的時候仿佛身處另一個次元,艾爾伯特的手從分身的臉頰邊穿透過去,根本摸不到。


    好奇怪。太奇怪了。老虎開始混亂了。


    艾爾伯特的[分身術]的本質是[第四奇跡---卡瑪(命運)創造]。他用[第四奇跡]讓自己的存在(卡瑪)膨脹,然後把別的平行世界裏的艾爾伯特拉過來為己用。以這種方式創造出來的分身們,隻要在艾爾伯特的控製範圍內,都受到本尊的意識控製,而且分身們沒有自我意識的。他就像控製著一群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棋子"那樣,下適當的命令,讓分身們去執行。


    然而他現在並沒有給這些分身下命令。他們沒有接收到命令就在沉睡。而且很有可能,正是因為分身們在沉睡,艾爾伯特的本尊才變成這樣神清氣爽,仿佛已經休息了好久(而且還一直在休息中!)。


    他如今處於一種既是[清醒]又是[熟睡]的狀態,他的分身們在代替他睡覺休息。


    ------天下間沒有比這更奇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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