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反了。整個別動隊都是內鬼嗎。"麵對著曾經的上級,亞瑟不屑地哼道。


    紮克滿不在乎地冷笑:"不,我們本來就是受摩根女王命令潛入北天騎士團的。我們本來就不屬於北天騎士團,也就無背叛之說了。"


    "你們能對整個騎士團洗腦,讓他們以為你們是同伴,確實有點本事。"亞瑟晃動著手中寶劍,隨時準備攻擊,"但是,也僅此而已。朕與你們從不是朋友,也不會是同伴。我們的緣份(卡瑪)就此終結------死吧!!"


    騎士王突然中斷了對話,手中的聖劍已經劃出一道金色弧光,掃向紮克的胸口!


    鏗!黑鎧騎士舉劍格擋,以非常幹脆利落的手法擋開了亞瑟王的攻擊。


    "很可惜呢。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朋友。"紮克低聲說。


    "在你自甘墮落,成為黑暗的爪牙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們不可能是朋友!!"騎士王猛掃出三劍,每一劍都又快又狠,攻向紮克的上中下三路!


    當當當!黑鎧騎士也不甘示弱,揮舞手中黑劍,清脆利落地擋開所有攻擊。


    三連擊過去的亞瑟並沒有停下手腳,他的左手已經捏出一個龍焰火球,從至近距離往紮克的臉部投去!


    "哼嗯!"紮克悶哼一聲,左手臂高舉,硬擋下火球。火焰在他的臂甲上炸裂,燒灼了他半隻手臂,以及半張臉。


    "果然---"亞瑟早已退開十碼,遠遠地觀察著敵手,"朕從很久以前就覺得你的劍術有點熟悉了。果然是這樣嗎。"


    紮克把手臂放下,他那燒灼了一半的"臉"下,露出了化妝的痕跡。


    "你的劍術,正是潘托拉肯王家流傳下來的劍術---"騎士王用聖劍指著對手,"即使你變換了招式套路刻意隱瞞,也瞞不過我的眼睛。


    ------你出招的那些小動作與他一模一樣,我小時候看著他練習劍術,比誰都清楚!


    現出你的真麵目吧,紮克!---不,我應該叫你做…[大公爵大人]?"


    "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哈哈!"黑鎧騎士從輕聲冷笑漸變為大聲豪邁的笑,他臉上的偽裝也伴隨著身體的顫動而抖落了不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亞瑟!"


    黑鎧騎士往脖子上一手抓去,用力一撕!他臉上那層偽裝皮層馬上被撕裂,紮克現出了原型。


    黑鎧騎士手中光劍發著的幽幽綠光,把黑暗點亮。


    綠光瑩爍,映照著,天位騎士烏瑟。d。潘托拉肯那張堅毅而瘦削的臉。


    同樣的綠光,也映照著,烏瑟的兒子------亞瑟。d。潘托拉肯,那張更加堅毅,更加瘦削的臉。


    有其父必有其子。


    "真是一段孽緣。"亞瑟低聲嘀咕著,他心中卻有無盡的怒火在靜靜燃燒,"是誰把你複製出來的?摩苟絲?摩根?為什麽你們就不能讓父親真正地安息,偏要複製一個假貨出來,褻瀆死者?剛瑟如此,現在連你也如此嗎?!"


    "這個嘛,天曉得。"複製人烏瑟的臉上流露著一種微妙的表情,那是由迷茫與唏噓組成,又夾雜著憐愛與疏遠的複雜情感。


    "我隻知道,這大概就是摩根女王所期待的劇本了---她一定是想趁這個好好地諷刺我們一番。


    明明是父子,在這一刻,我們卻相互殺戮。


    ---那個女人的心真黑啊!"


    "不願意的話,別聽那女人的話就好。"亞瑟語氣冰冷地答道。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複製人烏瑟一陣苦笑。作為翠綠騎士的他別無選擇,遵從主人的命令才是真理。


    騎士王不斷告誡自己,麵前這個並不是他真正的父親。


    不,甚至亞瑟自己也不是真正的亞瑟,他隻是那個曾經叫做"亞瑟"的小男孩的複製品---"人造人九號"。


    虛假的父親,虛假的兒子,虛假的家族,虛假的因緣。


    還有什麽需要猶豫的?


    同一時間,羅馬的前線,布林迪西的醫療室。


    "嗚。"艾爾伯特躺在床上,仍然覺得頭痛欲裂。


    "真沒用,"一旁的蓋亞騎士卡多爾挖苦道,"明明被劍捅穿心髒都死不了,卻因為一點小毒而躺平?"


    虎人少年一皺眉,他眉頭上的黑色虎紋皺成高笑的\''w\''字:"為什喵你會知道我心髒被捅穿這事?"


    "為什麽?"卡多爾愣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地道:"這還用問,亞瑟王陛下的龍騎上有戰鬥記錄儀啊。"


    (卡多爾負責龍騎的最終整備。)


    "…好吧。"艾爾伯特無話可說,隻好安靜地躺著。


    就在這時候,一名豹人少女在門外偷看,她的舉動被卡多爾看見了。


    "有話說就進來吧。"卡多爾直截了當地喊道,"我也要走了,霍爾大公爵召來的戰艦馬上就要出發去世界之壁的戰場,我得去幫忙了。"


    "呃,我也想---"艾爾伯特想說自己也要幫忙。


    卻被卡多爾一句打斷:"你在這裏老實呆著就好!"


    "嗚喵…"艾爾被吼得縮了一下。


    "呼呼…"與卡多爾擦肩而過的時候,雪豹少女迪安娜一陣輕笑。


    她目送卡多爾離去,見整個醫療室已無旁人(隻有羅布爾在一旁的病床上熟睡),才慢慢踱進房間之中:"他說得很對,你需要休息。"


    "我什喵都沒幫上忙,就會添亂。"艾爾伯特自嘲道,"反正那家夥就是這樣想的。"


    "才不會呢。你已經幫上很多忙了。"迪安娜在艾爾的病床前坐下,從水壺裏倒了一杯水,遞到虎人少年麵前:"安心等待吧。亞瑟王與他的大軍一定會把世界之壁的事情辦妥,再回來與我們簽訂和議。這場戰爭很快就要結束,和平一定會降臨的。"


    "天曉得。"艾爾從堡壘的玻璃窗往外望去。


    郊外正好有一艘巨大的反重力戰艦飛過,船身上鑲嵌著巨大的羅馬帝**徽,十分氣派。


    那東西馬上就要出發往世界之壁的主戰場,與亞瑟等人匯合。


    人類的最後一場戰爭,不是與獸人為敵,而是對抗黑暗,實屬萬幸之事。


    但是,如果那艘戰艦被用作與獸人的戰爭呢?試想一下,人類的艦隊與獸人們的艦隊對轟,那將是一副怎樣的淒慘光景?


    借由亞瑟王與迪安娜的努力,和平確實是可能的。但人類與獸人仍然各自留著自己的底牌,不會真正去信任對方。一旦有一方違約,更加激烈的戰爭將無法避免。和談能給我們帶來的"和平",隻是紙上的和平而已。


    獸人們的生存問題一天得不到解決,這紙上的和平就一天無法穩固,如同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小樹苗。


    艾爾伯特想起亞瑟當時相自己伸出手,求握手為友的那一幕。他心裏是願意相信騎士王的。但現實卻讓人十分絕望。除非亞瑟真有超人本事,能創造出[奇跡],否則,和平必然隻是一場空談。


    心事重重的艾爾伯特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思考著,同時也迷茫著。


    迪安娜看透了虎人少年的心思,為了鼓勵艾爾伯特,她做了一件讓艾爾無比震驚的事情。


    她捧著虎人的臉,對著艾爾的額頭,輕輕親吻了一下。


    "呃!你幹什喵?!"艾爾伯特被這樣突如期來的吻了一下,心跳不禁加速,白色的老虎臉上泛起一陣紅暈:皮膚中的血色透過半透明中空結構的毛發,投影在皮毛表麵。


    虎人的臉紅得比人類臉紅時最紅的紅臉還要紅。


    "笨蛋,你害羞什麽。"迪安娜輕笑道。


    "那個,我---"艾爾伯特別過臉去,極力掩飾著臉上的羞愧。不知道內情的他無法理解迪安娜這一吻的真正含義,他以為這是一種示愛的表現。


    而他,其實也有點喜歡雪豹少女。


    不。應該說是,十分喜歡。他們一路走來,艾爾在不知不覺之中對迪安娜產生了一種愛慕之情。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情從何而來。


    他隻是覺得,迪安娜身上有著他熟悉的氣息。一種讓人十分懷念的,如同親人般的氣息。


    他以為那就是一名男孩對女孩的愛慕。


    ---如果知道事實的真相,艾爾伯特大概會瘋掉。


    "等…等一切都完結以後…"虎人少年靦腆地低聲嘀咕著,害怕讓對方聽見,又期待著對方能聽見,"我…我們一起去玩,好喵?"


    "去玩?嗯,好吧。"迪安娜溫柔地笑著,這一笑已經把艾爾伯特迷得神魂顛倒,"等一切都結束後,我們去哪裏玩比較好?---對了,一定要去世界之壁,零距離看一下那宏偉的牆壁。"


    "當然。"聽見迪安娜同意,艾爾伯特頓時覺得到哪裏去都無所謂了。


    重要的,隻是與她在一起。


    "迪安娜,我…我喜……"虎人少年使勁憋著,想把心裏封藏已久的那句話說出來,"喜,喜,我…我喜……"


    "什麽?"迪安娜用好奇與期待的眼神看著艾爾,不知道艾爾伯特想說什麽。


    "我,我喜…"艾爾伯特一次又一次地嚐試,卻總是無法說出口。他的舌頭仿佛打了結,關鍵時刻就是運轉不過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終於,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把心裏的話一次全部說出:"我喜歡---!"


    但他的話隻說到一半,便被無比的驚訝所打斷。


    一柄泛著深綠毒光的匕首,從迪安娜胸前刺出。


    它訴說著,人類深不見底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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