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布林迪西堡。


    "嗯?"亞瑟跟著賽爾納斯將軍來到地牢,越往下走就越是疑惑。貝迪維爾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


    賽爾納斯帶亞瑟來到牢獄前,亞瑟的疑惑更加深了。


    在地牢裏,一個人影正忙著吃飯。


    他似乎十分餓,此刻正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


    如此粗俗的吃法,亞瑟似曾相識。貝迪維爾餓慌了才會這樣吃喝。


    但是,好像有什麽不同。貝迪維爾長這副模樣嗎?


    "陛下!"騎士卡多爾看見亞瑟王的蒞臨,馬上跪下行禮。


    亞瑟揮了揮手,要卡多爾在一旁別作聲。


    "貝迪?"他喚了一聲。


    虎人少年放下手中的湯匙,轉頭看著亞瑟:"亞,亞瑟?!你終於回來了!"


    確實是貝迪維爾不錯。雖然外貌改變,聲音變化,但貝迪維爾的舉手投足,每一個小動作都銘刻在其靈魂之中,亞瑟一眼就能認出來。


    "對,我回來了。"騎士王微笑道,"我有很多事情想對你說,但現在,先讓我確認幾件事。"


    "確認?"


    "賽爾納斯將軍,把這孩子從牢裏放出來。"亞瑟命令道。


    "對不起,陛下。唯有這一點,在下辦不到。"


    "朕不會再說第二次。"亞瑟擺起王的架子,"真要朕去請示你們的羅馬皇帝,要他的批準嗎?"


    "不,這個------"


    "那是朕的騎士,朕現在就要把他從牢裏釋放出來。不滿嗎?"


    "不,哪裏敢------"無奈之下,賽爾納斯吩咐手下幾句。士兵們打開了牢房的門。


    牢房的門吱的一聲打開,艾爾伯特(貝迪維爾)也從其中衝了出來。


    "亞瑟!"虎人少年走到騎士王身前就想來個擁抱,"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那些以後再說。"亞瑟推開對方(因為艾爾實在太髒了),雙手夾住虎人少年的臉,上下左右仔細地端詳。


    不,這是隻老虎。這怎麽看都是一隻老虎。


    難道白狼的死,改變了因果定律,讓貝迪維爾從狼變成了老虎?這可能嗎?


    不,這世界無奇不有。亞瑟曾經運用[第四奇跡]的力量把帕拉米迪斯三父子的人生都改變了,連他們的名字都改掉了。


    狼人變成虎人這種事……也並非不可能吧?


    "貝迪,"為了以防萬一,亞瑟還是開口問道:"你好好想想,你的身體最近有否發生過任何變化?比如說,缺少了某種感情……或者記憶,之類的。"


    艾爾伯特(貝迪維爾)沒有聽懂亞瑟的發問,僅報以一臉茫然:"好像沒什喵變化吧……我想?"


    聖靈白狼的死,讓貝迪維爾永遠失去了關於他哥哥帕帕洛夫的記憶。並不是[忘記了],而是,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有帕帕洛夫這個哥哥。


    所以,就算問他"忘記了什麽",他也不可能想起來。


    記憶中不存在的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是嗎?"知道問也是無補於事,亞瑟很快就放棄了。


    (隻能靠長期的觀察來查明貝迪維爾失去了什麽。)


    (他既然沒有[失去過什麽]的自覺,那麽,失去的東西恐怕微不足道,不會影響貝迪的生活吧?)


    (那樣的話還好。)


    亞瑟歎了一口氣,"我們走吧,日爾曼那邊的戰況告急,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陛下?!"賽爾納斯又按捺不住了。把這名危險的獸人從牢裏放出來還能接受,但亞瑟王居然想帶走這名獸人?!


    "什麽?"亞瑟瞟了羅馬將軍一眼:"你又想礙朕的事?你想死嗎,賽爾納斯將軍?"


    "可是,陛下,他是一名危險的獸人------"


    "朕也很危險,你難道要連朕也關起來嗎?"


    賽爾納斯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一旁的裏昂迪更斯大公爵在痛苦地憋著笑,臉都發黑了,幾乎要窒息的樣子。


    咕------


    就在這時候,亞瑟的肚子一陣巨響。


    亞瑟別過臉去,掩飾著臉上的羞愧。


    "難道說,亞瑟你還沒有吃晚飯?"貝迪維爾轉過去抓起盤子裏的雞腿,"這是我特地留到最後吃的好東西。要吃嗎?"


    賽爾納斯驚了:"大膽!居然把下賤的囚食遞給陛下------"


    "謝謝,貝迪。"亞瑟若無其事地接過雞腿,在眾人麵前吃起來。


    不,不算是在眾人麵前吃。雞腿在亞瑟手裏以閃電般的速度瞬間消失,眨眼就隻剩下骨頭了。


    "嗯,味道有點奇怪。羅馬風味嗎?"亞瑟接過裏昂迪更斯遞上來的手帕擦著嘴。


    "你這瞬間吃東西的神技,我永遠都學不會。"艾爾伯特(貝迪維爾)瞪著眼道。


    "那麽,"亞瑟轉而對賽爾納斯道,"這裏沒你的事了,賽爾納斯將軍。去幹你該幹的事情罷。"


    一滴冷汗自賽爾納斯額角上滑落。


    釋放艾爾伯特已是次要的問題。


    亞瑟王把帶毒的雞腿吃下去了,這下要出大事了。


    毒殺同盟國的國王陛下!


    若查出他是這件事的主謀,賽爾納斯死一千次都不夠!


    但他又無法說出這件事的內情,隻好魂不守舍地匆匆退走。


    "?"霍爾大公爵聽見亞瑟王到來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趕來地牢,剛好和賽爾納斯擦肩而過。(對方卻似乎沒有看見霍爾,在想別的事情出神。)


    "陛下!"霍爾一看見亞瑟頭上的皇冠就驚呼,"恭喜陛下!陛下威武!"


    "少來了。"亞瑟看著霍爾,"霍爾,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朕的騎士會------"


    "不是霍爾大公爵的錯,是我主動提出要和艾爾互換身體的。"艾爾伯特(貝迪維爾)搶著為霍爾辯護道。


    "互換身體?"亞瑟一陣疑惑。


    "是[換魂石],潘托拉肯的國寶。"亞瑟頭上的聖靈皇冠發話了。


    亞瑟看著霍爾,又快速掃視了艾爾伯特的全身。


    一隻貓的影像自騎士王的腦海裏浮現。


    霍爾養的貓兒華萊士。


    牢房裏的白虎少年。


    賽爾納斯那個不自然的態度。


    憑借著驚人的邏輯統合能力,亞瑟瞬間理解了一切。


    他怒了:"霍爾,你好大的膽子。私自使用潘托拉肯的國寶,就是為了借用朕的麵子,去救你的兒子?"


    "嗯,什喵?!"虎人少年驚呼。


    "屬下罪該萬死!"霍爾跪下請罪道。


    亞瑟再次打量著虎人少年:"貝迪,這就是你提到過的那位朋友嗎?"


    "是的。他就是艾爾伯特。"艾爾伯特(貝迪維爾)若無其事地談論著自己這幅身體的主人,如同把以為不在場的朋友介紹給亞瑟。


    亞瑟悶哼一聲:"這就是卡瑪(命運)之輪回嗎?一個本應消逝的生命,竟以時空投影的方式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什喵?"


    "不,沒什麽。"亞瑟看著霍爾,毫不客氣地道:"你算計得真好,老狐狸。"


    "陛下英明,一切都被陛下看穿了。"霍爾仍然跪在地上,低歎道。


    "命運總是眷顧著你呢。"亞瑟冷笑,"也罷,對你的處罰容後再說。你就繼續守好布林迪西。


    朕,貝迪和裏昂迪更斯要去日爾曼,幫朕準備交通工具吧。"


    "陛下請使用罪臣的龍騎。用那個的話,應該能在明日黎明前趕到布拉格。"


    "很好,馬上準備。"亞瑟命令道。


    霍爾點了點頭,退下去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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