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赤低頭一看,盡管守澈承受了巨大的攻擊,可底下的異獸們行動卻一絲遲緩都沒有;這證明他們剛剛攻擊雖然雷聲大,但是雨點小,似乎對守澈沒有造成什麽重大的傷害。果不其然,月光之下,那水火澆在一起冒出的煙完全變成飛灰消失之後,守澈蜷縮在一起的身子完全伸展開來,麵色上滿是得意,口中道,“你們都展示過自己的能力了,這次,也輪到我了吧?”


    守澈是七尾狐。異獸狐族的能力,是隨著尾數的增減而增減的。即是說,七尾的能力一定是遜色於九尾狐的,守澈一定不會比雲宿更強。可是這一點,守澈會不清楚嗎?既然他那麽清楚,為什麽要說這樣的大話?還是說,他當真擁有了超越雲宿的能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一行人在被變異異獸圍攻的情況下,還遇到了個不得了的大將,當真是凶多吉少了。


    雲宿的十指不停在霜月洞天上來回撥弄,因為清楚了不可能完全將這些變異異獸打死,那麽他們如今的行動就隻為了延緩變異異獸的行動,以給頭頂上禦劍的玉蓁蓁和冥赤兩個人爭取時間,讓他們能夠專心的對付守澈而不被其他事情所影響。自然,守澈那句自信心爆棚的話也傳到了雲宿耳中,他間歇的抬頭望了望守澈,心中卻愈發的不解,何以守澈有這樣的信心說出這類話?自他記事起,四大長老的能耐他都是見識過的,而且他也師承這四位長老,如今因為天生靈力與領悟力的高超,他的能力早就超越了四位長老;可守澈臉上的笑容決計不是裝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股強烈的不安感侵襲了雲宿全身,甚至讓他的心都有些情不自禁的抖動起來。


    “王,”瑾辰看到雲宿第一次露出有些無法遮掩的恐懼神情,心下也是一急,忙向著雲宿這麵而來,與他背靠背的工夫,又擔憂開口道,“王不必擔心,想來那個老家夥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他有幾斤幾兩的本事,咱們最清楚。”


    “不,”雲宿說著,十指依舊沒有停止波動琴弦,力求能夠更久的將冰霜打在那些已經被凍結住的變異異獸身上,以讓他們掙紮的時間再久些,“瑾辰,我了解守澈。他剛剛的笑容中沒有半絲摻假,他……他是真的,或許擁有了超越從前,也超越我的能力了。”


    “怎麽會這樣!”瑾辰見雲宿的臉色刹那間蒼白如紙,而與此同時,雷風那邊傳來一聲慘叫;他抬起腳步準備去支援的時候,但見雷風已經被一個衝出雷與冰雙層結界的變異異獸一把抓在手裏,眼看著就要將他整個人用力的撕成兩半——


    “小心!”瑾辰怒吼了一句,同時兩道雷刃劈出,正打在那變異異獸死死抓著雷風的雙臂上;那變異異獸吃痛,鬆開了手,雷風軟軟的從半空掉落地麵;瑾辰趕緊前去,將雷風從魔爪中救了出來,橫抱起來的工夫,但見雷風的嘴角流出一行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而他的手臂也軟軟的垂在身下,整個人似乎已經疼痛的失去了意識,已經完全沒有了戰鬥能力,性命也不知是否能夠保得住了。


    瑾辰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之前他已經忍受了一次雷風在自己麵前的死去,難道還要再經曆一次嗎?就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默大王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張開小嘴一下便將雷風吸入腹中,同時對一臉驚詫的瑾辰道,“他已經無法戰鬥,留在外麵隻會拖累大家;況且孤的腹中有小元神可以照顧他,還有許多異獸族的靈藥,他在孤的腹中,比在外麵安全的多。別管這些了,快去支援雲宿,不然,下一個這般模樣的,就是他!”


    默大王這麽一說,瑾辰幡然醒悟,立即飛也似的奔回雲宿身邊;而此時,因為失去了雷靈氣建築的雷結界,越來越多的異獸開始突破雲宿的冰結界,張牙舞爪的向前進發,他們可不管麵前的人是否是曾經的異獸之主,看那凶狠的模樣,似乎想將一直阻礙他們前行的雲宿撕個粉碎一般。


    “雜碎,全部給我退下!”瑾辰忙回到剛剛的位置,運起自己全身靈氣,以最大力量打出一道弧形結界,再度將那些變異異獸攔住;聽著他們瘋狂的怒號,雲宿深深吸口氣,眼神雖看著前方,話卻是對著身後的瑾辰說道,“瑾辰,之前使用隱術的時候,你已經耗費不少靈氣,這會兒不用這麽拚命,我再加把勁就是了,一定會守住底下的這些異獸,不讓他們阻礙玉蓁蓁和冥赤。”


    “王,您胡說什麽,我有的是力氣,”瑾辰逞強說著,可語氣中偶爾的費力喘息,已經出賣了他,“況且,能夠和王並肩作戰,哪怕是死,我都心甘情願。”


    “你這家夥,固執可是從骨子裏生長的,”雲宿自知無法勸動瑾辰,便又稍微抬了眼望向半空,擔憂道,“瑾辰,你仔細看守澈,他……他是不是好像變大了些?”


    瑾辰聽了雲宿的話,雖然覺得有些天方夜譚,可也稍微移目望去;可是誰知不看還好,一看,果然發現雲宿說的一點不錯;因為和同在半空中的玉蓁蓁與冥赤比起來,守澈現在約莫大了他們兩個一個人那麽高的距離;而且似乎在愈發的長大,與此同時,他的身上也在發生著一些異變,就像——沒錯,瑾辰收回目光,望著眼前這些被結界困住正在發出怒號的變異異獸——就像這些變異異獸一樣!


    玉蓁蓁與冥赤禦劍半空,眼見著麵前不遠處的守澈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大、皮膚變得粗糙覆滿鱗片、背後也生出一雙骨架一般的翅膀,冥赤拉了玉蓁蓁的手臂,兩人稍稍後退了些,之後默契的同時雙手結咒,準備再給正在變化的守澈予以重擊;守澈卻絲毫不懼怕,而且笑的肆無忌憚,說話的聲音隨著異變也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沙啞而帶著陣陣轟鳴聲,“以你們如今的能力,怎麽會是我的對手。水靈,火靈,今天,你們就要死在我的手下!”


    ***


    “上仙,我們怎麽辦?”眼見著麵前的守澈已經變成了龐然大物,那血盆大口一張開,似乎都能將他們兩個整個吞下去,玉蓁蓁倒是真的有些打顫了;她曾經麵臨過無數的戰鬥,麵對過無數的敵人,其中甚至包括上古神獸,她也曾經與之對決過;可是沒有一個能如同今時今日麵前這個異化的守澈一樣,給人一股絕望的壓迫感。


    “別怕,”冥赤緊緊抓著玉蓁蓁的手,瓊陽劍和冰翼劍雙雙結合在一起,紅與藍的碰撞,後融合成一股淡淡的雪青色,“風花飛他們都沒有放棄,一直在底下限製變異異獸的行動,就是為了讓我們兩個心無旁騖的與這個怪物戰鬥,玉蓁蓁,我們絕不能認輸!”


    “可是上仙,”玉蓁蓁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已經微微出了些汗,而冥赤的手則帶著一股涼意,似乎能夠讓她心神稍微穩定些似的,“底下的情況並不好,似乎已經驚動了異獸族的高層,我怕他們……撐不住了。”


    “如今的戰況,撐不住也得撐著,”冥赤說著,後關心的問了一句,“剛剛是不是受了傷?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我沒事,”玉蓁蓁搖頭,比起自己,她還真是更擔心下麵的人;盡管他們麵對的是從未見識過的異化怪獸,可怎麽說也隻有一隻而已,底下的雲宿幾個麵對的,可是上百的變異異獸,外加異獸族的長老們,還有幻錦一類人,他們幾個怎麽可能頂得住?再者說了,在玉蓁蓁的觀察下,雷風已經不在現場,約莫是靈氣透支,被送至空間了,僅餘的雲宿、瑾辰和風花飛三個中,雲宿因為被關,能力被削,已是不能與從前相比;風花飛能力尚未恢複,而且就算恢複,也不是那些人的對手,雷靈珠畢竟還沒有融入他的體內,他還不是名符其實的雷靈;瑾辰在製造隱術結界的時候,也已經耗費了大量靈氣,現在不過是強頂著而已,“上仙,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快速把這個家夥解決了?下麵的大家我怕是他們就要被攻陷了。”


    “哈哈哈哈……”守澈的笑容貫徹整個異獸族,在山穀中來回回響,當真是聞者驚悚,就連底下的幻錦都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守澈,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們還想快速解決我?當真是活膩了,好,就讓你們看看,你們在我麵前是多麽渺小!”守澈說著,開始忽閃起背後的翅膀;登時,居然滿天起了一種怪異的粉狀物,這東西很快便圍住了半空中雙劍合璧的玉蓁蓁與冥赤,盡管兩人已經及時的捂住了口鼻,可是這無處不在的粉末還是貼在了他們的身上、頭發上,並且還是無法阻止的吸入了一些;隻片刻的工夫,兩人便感覺渾身麻痹,想動一下都很費力氣,就那麽僵持的立在半空中。


    宮離幾個早有準備,張開結界將自己保護在其中;雲宿也及時的稍微收回一點注入阻隔結界的靈氣,以金鍾罩罩住他們幾人,防止那粉末被吸入或者沾身;那些變異異獸倒是沾了在冰雷結界中的光,一點都沒受到影響,還是在不停的向前努力走著,口中不停咆哮。


    “上仙,你還能動嗎?”玉蓁蓁艱難的回過頭,望著冥赤。


    冥赤死死咬著牙,臉色憋的鐵青,後才做出持咒的動作,才要發動水雷神符的工夫,守澈已經張著血盆大口到了跟前,眼見著就要啊嗚一口咬在兩人身上;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風花飛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迅速收回自己在雷結界中的所有靈氣,一股腦的禦劍上天,一道驚雷驀然劈在守澈的頭上,痛的他大呼一聲,抬起頭向後閃去,玉蓁蓁與冥赤好不容易逃過這一劫。


    風花飛禦劍到了兩人跟前,玉蓁蓁眼見著默大王從體內運出兩瓶不知是什麽的藥瓶,風花飛將那藥瓶打開,分別讓玉蓁蓁和冥赤嗅了一下,兩人這才覺得身上稍微有了些力氣,好歹能動了,不會就這麽等死。玉蓁蓁感激的對著風花飛點頭,風花飛頷首,後也沒多說什麽,帶著默大王再度禦劍回到地麵,重新張開雷結界,盡管因為之前被地獄之火焚燒,但是因為應粼救的及時,他的傷勢倒是不重;總不及雲宿和瑾辰,這會兒灰頭土臉的,盡管雲宿以冰暫時將火凍住——地獄之火並非是普通的水可以熄滅,所以雲宿隻能采取凍住的方式,但這樣再度大量的虛耗了他的靈氣,此時,他就連隻築造結界,都有些氣喘籲籲的了。


    “王,最後一次,您能不能和我們回去?”宮離見雲宿這樣,始終有些不忍心;加上剛剛幻錦的確是做的有些過分了,如果不是應粼阻攔的及時,恐怕幻錦此時已經要將雲宿幾個燒成黑人了。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最起碼,就算是要雲宿死,他也不想親眼看著雲宿死在自己麵前。


    “抱歉,再回不去了。”雲宿十指依舊在霜月洞天上撫著,麵容是從未有過的嚴峻。的確,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可能再回頭;他與異獸族、與從前親如父親的四大長老,也已經走到了盡頭,再無法回到從前。


    ***


    守澈知道自己如今就算說什麽也無法掩去自己曾經背叛的事實;他再三哀歎,有生以來,第一次以乞求的目光望著瑾辰;可瑾辰依舊不為所動,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刺著牙死死盯著他,就像是在告誡守澈,再敢打雲宿的主意,他第一個不會放過守澈。


    既然說不成,唯有以事實來證明自己的真心;守澈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叨叨的念著咒語;與此同時,雲宿眼睜睜見著明明是透明的結界,卻開始逐漸的模糊,就連外麵的守澈都看不清楚;再下一個瞬間,那些模糊形成了一道雨幕,雨幕散去後,守澈的手攥著拳頭伸了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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