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中,玉蓁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覺得周遭安靜至極。她起身環顧四周,這裏的確是赤鬆觀無疑,可是為什麽程思蕪和玉芃芃都不見了呢?


    玉蓁蓁前行兩步,喊了兩人幾聲,可並無人應答。她抓抓頭,想著約莫她倆可能繼續尋上仙出去了,便推開門,自己也走了出去。


    可誰知,迎麵竟撞上一個身著大紅道袍、手持浮塵的老者。那老者看上去約莫五十上下,長得是慈眉善目的,盡管被玉蓁蓁冒失的撞了一下,也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反而笑著問道,“小姑娘,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裏?”


    玉蓁蓁總覺得這個老者長得有些麵善,可如今她心係玉芃芃與程思蕪,便也不做多想,隻拱手抱歉道,“老人家,對不住了,我是準備去尋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你們怎會到此?”老者一捋胡須,再度問道。


    玉蓁蓁略作思索,後也沒有隱瞞,直接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等來此,是為找赤鬆子上仙,尋一味名為冰玉散的仙藥。”


    老者長長的“嗯”了一聲,後仔細瞧了玉蓁蓁,喃喃道了句“怪不得”。玉蓁蓁正有些納悶的勁兒,老者又開口道,“也罷,淩波在此五百餘年,也該下山曆練一番了。”


    “老人家,您在說什麽?”直到這個時候,玉蓁蓁方才覺得,程思蕪與玉芃芃消失的雖蹊蹺,但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兒這般適時的出現在明霞洞府,才是更蹊蹺之事。


    “嗬嗬嗬嗬,”老者和顏悅色的望著玉蓁蓁,後神秘道,“天機不可泄露,小姑娘,隻要記得你們離開此處的時候。將淩波一並帶走便是。”


    “淩波?淩波是什麽?”老者話說的模棱兩可,玉蓁蓁自是一腦袋的問號。


    “嗬嗬嗬嗬,”老者又和藹的笑了起來,一雙眼睛眯成上弦月一般。“對小姑娘你來說,淩波可是比冰玉散還要珍貴的……”


    ***


    “啊!”玉蓁蓁本還沒聽老者說清楚,卻覺得手臂驀地一痛,耳邊又有什麽炸開的聲音,著實驚人。緊接著。一聲接一聲的男女接力拌嘴賽就陸陸續續的傳至耳中。


    “風花飛,你是不是瘋了,在上仙的赤鬆觀中,竟敢使用咒術!”這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是淩皓傑所出。


    “風師兄,你太過分了,蓁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個與淩皓傑帶有同樣情緒的女聲,為程思蕪所出。


    “哼。”這聲冷哼再熟悉不過,放眼整個破天樓。也唯有風花飛才能說出這般桀驁不馴的話,“你們沒本事,喚不醒她,我便用自己的辦法。況且我來此處,也是賣菩提子一個麵子,與你們幾個統統無關,少在那裏蹬鼻子上臉的!”


    幾人是越吵越厲害,不過玉蓁蓁雖醒來,卻一直瞪眼沒有起身,她絞盡腦汁的在想。那老者究竟想告訴自己,淩波是什麽呢?玉蓁蓁眼波流轉的時候,忽的注意到觀內最大的雕像,她猛地坐起身來。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那老者頗為眼熟,原來他竟與雕像中人一模一樣,正是雨神赤鬆子本尊!


    既然赤鬆子開口說了,對自己而言,淩波是比冰玉散更珍貴的。還讓自己離開之時帶淩波一起。那淩波究竟是什麽呢?玉蓁蓁還在苦思冥想的時候,程思蕪卻奔到了她身邊,輕輕抓起她的手臂,看了半晌,後回頭狠狠對風花飛道,“還好蓁蓁沒事,不然,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又如何,”風花飛瞟了程思蕪一眼,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瞧不起”三個大字,“合你們幾人之力,也不是我的對手,在這裏說什麽大話。”


    “你!”淩皓傑可是恨得咬牙切齒,隻不過恨歸恨,他也的確沒有出手的意思。別說他與程思蕪昨日都受了傷,即便他們兩個是最完好的狀態,加上玉芃芃三人之力,也不一定打得過風花飛。


    玉蓁蓁卻在程思蕪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迅速起身,好像沒看到如今他們幾人之間擦槍走火的狀態,直接走到風花飛身邊,先拱手,後問道,“風師兄,這明霞洞府之中,可有淩波?”因為玉蓁蓁並不清楚淩波究竟是什麽,所以問題問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蓁蓁!”淩皓傑和程思蕪異口同聲的鎖眉喚著玉蓁蓁,畢竟剛剛兩人還要死要活的因她和風花飛吵架,她怎麽可能做出下一秒就這樣向風花飛虛心求教的事情,太不近人情了!


    玉蓁蓁回過身,對著淩皓傑和程思蕪拱手道歉,開口道,“多謝淩師兄與程師姐為我討公道,此份恩情一世不忘。隻是這個疑惑,可能對我的身子有幫助,我一定要清楚的知道,淩波,究竟是……什麽。”


    程思蕪撅起嘴,抱著膀子不說話;淩皓傑也閉了口,不再言語,麵上表情陰晴不定。倒是風花飛,瞧了一眼玉蓁蓁的背影後,冷笑出聲,“可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個黃毛丫頭!”


    “若風師兄覺得可笑,那笑便是了,”玉蓁蓁回身,定定望著風花飛,絲毫沒有懼怕之意,“我隻是覺得,風師兄既然已經賣了菩提子道長這麵子,便該是不想此事無疾而終;而且風師兄身已至此,便表明願意助我等一把,風師兄又何苦總是擺了一張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臉呢。”


    風花飛冷冷盯著玉蓁蓁,氣氛登時又陷入僵局。許久,風花飛單手一指,雖未言語,但玉蓁蓁看得出,他指的方向正是甘露泉。玉蓁蓁走至甘露泉處時,又轉身問道,“淩波可是這泉水?”


    “那條魚。”風花飛言簡意賅的說了這三個字,後轉過身,不再看任何人。


    玉蓁蓁望向甘露泉中搖頭擺尾的錦鯉,念起之前,怪不得自己將手伸入泉水中,被淩波繞成圈的時候,覺得體內甚為舒暢,原來這一切都是淩波所為。而赤鬆子也說了。讓自己離開之時帶著淩波……玉蓁蓁望著歡快與自己親近的淩波,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看來淩皓傑和程思蕪是不打算與風花飛開口了,玉芃芃深吸一口氣,後上前對風花飛拱手道。“風師兄,不知赤鬆子上仙所在何處?我們又該如何求得冰玉散?”


    “沒見過,”風花飛的聲音一直帶著一股抗拒所有人的冷淡,“來這裏多次,我唯見過的是清風道人。”


    “那清風道人所在何處?”玉芃芃又緊接著問道。程思蕪與淩皓傑也是豎起了耳朵聽。他們不願與風花飛交流,但不代表他們不關心此事。


    “你們出去。”風花飛不答,卻漠然的下了逐客令。


    “我們憑什麽出去,你才是後來的!”淩皓傑實在看不慣風花飛這孤傲不群又死拽的態度,他是忍無可忍了。


    “淩師兄,我們走吧。”玉蓁蓁對著淩皓傑拱拱手,後倒是離開甘露泉,拉著玉芃芃第一個走在前頭。淩皓傑牙齒咬得吱嘎作響,卻也隻是無言的跟在其後,與風花飛擦身而過的時候。對其比劃一下拳頭。而程思蕪則跺了一下腳,大步流星的出了去。


    “這黃毛丫頭……”風花飛回過頭,望著緊閉的大門,後不冷不熱的笑笑,前行幾步,跪於蒲團之上,口中默默說起什麽來。


    ***


    而此時的赤鬆觀之外,早已炸開了鍋。淩皓傑是憋著一肚子氣,但是不忍對玉蓁蓁撒;程思蕪可不同,她向來是藏不住心事兒的人。才一出來,就用力抓住玉蓁蓁肩膀,要死要活的晃來晃去,邊晃還邊不解氣道。“玉蓁蓁,你這牆頭草,怎麽偏生的就往風花飛那個混蛋那邊倒!”


    “程師姐,聽我……”這一刻玉蓁蓁隻感覺天旋地轉的,程思蕪看著羸弱,可這一身的牛勁兒可真是不小。


    “程思蕪。你冷靜點,算了,算了!”淩皓傑見說話無用,程思蕪的大腦已經完全被憤怒填滿,無奈之下,隻得將程思蕪攔腰橫抱而起。程思蕪的手是鬆開了,但身子卻淩駕半空,當她發現是被淩皓傑扛在肩膀上的時候,登時臉紅的番茄一般,漸漸放棄掙紮後,竟是一聲都不吭了。


    玉蓁蓁以食指按了按太陽穴,方才覺得頭腦清淨些。見程思蕪總算是在淩皓傑的“安撫”下漸漸冷靜下來,她才開口道,“淩師兄、程師姐,請原諒我剛剛所為。隻是我的時間不多了,剛剛的情況,實在是不得已為之。我們之中唯有風師兄知曉找到上仙之法,若此時不低頭,再拖延下去,我便是辜負了兩位對我的關心照顧了。”


    淩皓傑和程思蕪兩人冷靜下來想想,玉蓁蓁說的也是,剛才如若不是玉蓁蓁及時開口阻止了這場無止境的吵架,恐怕他們幾個就要在明霞洞府大打出手了。半晌,淩皓傑歎了口氣,將程思蕪放下來,對玉蓁蓁道,“唉,虧得我還是你們的二師兄,竟然沒想到這諸多,當真慚愧。”


    “我……我也有錯,蓁蓁,我一直就是這樣,想到什麽說什麽。你,你別介意啊。”程思蕪一張俏臉通紅無比,手指也別扭的掰來掰去,眼神都不敢與玉蓁蓁直視了。


    玉蓁蓁笑笑,沒有開口。正這時候,風花飛忽的推門而出,倒是嚇的門口四人一驚。他的眸子淡淡瞟過眾人,後頭一揚,不可一世道,“清風道人雲遊,明日方可回來,你們這群蠢材就在這等著吧,切記別在清風道人麵前丟了破天樓的臉麵。”


    “多謝風師兄教誨。”淩皓傑和程思蕪快按捺不住的時候,玉芃芃開了口。若論從容淡定,玉芃芃可是一點都不輸玉蓁蓁。淩皓傑忍不住慨歎,這一對可真不愧是姐妹,性子中的某個地方當真是如出一轍。


    風花飛任務完成,自然不願與淩皓傑多呆一秒。淩皓傑斷是不喜歡風花飛,可風花飛也是半個眼珠都看不上圓滑世故的淩皓傑的,尤其是淩皓傑在菩提子麵前耍的那一套,他向來嗤之以鼻,不屑至極。


    見風花飛走了,程思蕪對其背影做了個鬼臉,後叉腰道,“這掃把星總算走了,他若再多留一會兒,這裏的空氣都要被汙染了。”


    “噗,”玉芃芃笑了一下,盡管程思蕪的年紀要長她許多,可她的性子卻和小孩子似的。玉芃芃遙望四周,後對餘下三人道,“反正清風道人要明日歸來,我見赤鬆觀院內東西四排廂房,不如我等便先在此休息,等待可好?”


    還不待有人說好,程思蕪的小肚子裏卻發出“咕嚕”的抗議聲了。她不好意思的抓頭笑笑,又抬頭看了看天,才道,“自打卯時出來,如今已至申時,可還滴米未入,咱們是不是也該祭祭灶神爺啊!”


    此提議一出,自然愉快的全票通過。隻是明霞洞府此處為仙境,他四人怎好意思開火,便在淩皓傑的帶領下,先出了洞府,禦劍過了萬丈懸崖與死亡沼澤,往山腳下四季常翠的鬆柏林子而去。


    時令為初冬,盡管有鬆柏的青翠,但地麵上難免有些荒蕪之意。玉蓁蓁放眼瞧了瞧麵前一片土地,實在想不出這裏光禿禿的有什麽可以吃。可不想其餘三人好像司空見慣似的,皆打背後拿出本命獸的容器楠木葫蘆,還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玉芃芃的本命獸大風為鳥族仙獸,任務是於鬆樹上采摘鬆果;淩皓傑的本命獸日及為牛身,最擅長刨洞,土地之中的一些根狀果實便靠其獲得;而程思蕪的本命獸金毛猻是火屬性戰鬥仙獸,噴出的火焰灼熱無比,待地裏的果實尋好後,便由金毛犼噴火烤熟,直接可以食用了。


    玉蓁蓁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她猶記得玉芃芃對她說過,本命獸是日後與門下弟子切磋之間的好幫手,可如今看來,不止切磋,就連生活都離不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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