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維庸這兩天生病,便沒再出門。


    身處暖烘烘的室內,不見風雪,在老太太和孫輩的照料下,他的病倒是一日日好起來,麵色漸朗。


    隻是紀維庸還是不敢隨意外出。


    隻要他想出門透風,老太太就會冰冷無情地數落他。


    “……外麵又刮風了,出什麽門,風一吹再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孩子們又得難受。”


    “……人家都是老了開始養生,您呢,反著來。”


    “……看來您的身體也反著來,年齡越大,身子骨倒是越結實了。”


    老太太數落就算了,關鍵小孫女也跟在旁邊偷笑,好像在說“爺爺你都這麽大了怎麽不乖呀”。


    紀維庸隻得訕訕地躺回床上去。


    老爺子養病期間過得束手束腳,小團子卻沒有這個顧慮。


    她照舊自由自在地跟gordon在草地上玩丟飛盤,草地很大,遠遠跑開,另一邊的哥哥就成了一個黑黑的小點。


    花啾大聲感歎:“爸爸的房子怎麽沒這麽大呀,他沒錢嗎?”


    雙胞胎兄弟:“……”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紀寒年沒錢,勇氣可嘉。


    要知道,就算是他們爺爺,也已經是前首富了。


    紀天銘覺得他妹簡直傻到沒救了。


    “你知道夏城的房子有多貴嗎。”


    花啾平靜歪頭:“多貴?”


    媽媽說她現在是個小富婆,賬戶裏的錢夠資助幾十個小學生了。


    紀天銘抱起胸:“把你賣了都買不起。”


    花啾才不信:“哥哥你又騙人。”


    “啾啾可值錢了,上次南哥還說讓啾啾跟他回家,他家裏有大房子。”


    據此可以推斷,她至少值一棟大房子。


    紀天銘:“。”


    “他什麽時候說的?”


    “錄節目的時候。”花啾昂起小腦袋,“他說跟他回家,爸爸媽媽都會喜歡啾啾的,爺爺奶奶也喜歡。”


    淦。


    紀天銘麵色忿忿,沒想到姓裴的老賊猶不死心,他爸和他大哥都上節目了,還敢撬牆角。


    花啾見他這樣,搖搖頭,沉痛地閉上大眼睛,好像舍棄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哥哥你放心,啾啾舍不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大哥二哥,不會為了大房子跟南哥走的。”


    紀天銘:“?那你三哥呢?”


    明明是在跟他說話,提了這麽多人卻偏偏把他撇掉,怎麽回事!


    花啾覷他一眼,得意地晃晃小腦袋,仿佛在說“不提不提就不提”,衝他挑釁完就跑了。


    紀天銘:“??”


    小屁孩子欠教訓……!


    今天又是隻有他受傷的一天t皿t


    -


    花啾這幾天玩得瘋,也沒人管她,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直到兩個哥哥開始收拾行李,說要回去上課,花啾才想起來……


    她已經一個月沒上幼兒園了!


    雙胞胎兄弟的臥室裏傳出走動聲。


    花啾貓起小腳,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動靜,偷偷爬上四樓,溜進爺爺的書房。


    爺爺的書房有一個大陽台,放眼望去,能看見整個別墅後麵的風景,還能看到遠處聳起風車的天際線。


    花啾待在陽台看了會兒風景,目光一落,落在室外遊泳池上。


    在底下活動時沒什麽感覺。


    可從四樓往下一看,藍汪汪的白池子可真好看啊!泳池用整塊的白瓷製成,平緩白淨沒有一處銜接,像柔軟潔白的花瓣盛著一塊透亮的藍寶石。


    花啾把臉蛋往玻璃窗上貼貼。


    樓下忽然傳來哥哥的喊聲:“啾啾!”


    花啾一個激靈,奶膘顫顫。


    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屋門,小嘴咂咂,悄悄往陽台窗簾後麵躲了躲。


    紀天銘的聲音又在樓下響起。


    “啾啾,快出來,趕緊收拾收拾跟哥哥回家,媽媽在催了。”


    他喊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小團子仿佛突然人間蒸發了。


    紀天鈺手上強迫症似地疊著衣服,垂眸安靜說了聲:“監控室。”


    紀天銘撇嘴笑出聲,緩慢拾階而上,伴隨著不甚著急的催促聲:“啾啾快出來,趕不上飛機晚點,你就不能去幼兒園嘍。”


    花啾藏在窗簾後麵,一喜。


    她根本沒思考私人飛機是不是有晚點這件事。


    紀天銘推開他妹的臥室門,沒找到人,便直奔監控室、也就是四樓盡頭最靠東的一間屋子。


    隨便調了下監控,就在爺爺的書房前找到鬼鬼祟祟的小人影。


    “好家夥。”


    花啾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腳步聲從書房門口消失,過會兒重新出現,哢噠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


    花啾屏起呼吸。


    紀天銘假裝看不見窗簾下麵的腳丫子,聲音困擾:“這裏也沒有啊……”


    花啾咧咧嘴兒。


    下一刻,腳步聲突然重重響起,身前的窗簾猛地被人拉開,花啾一驚,瞪著大眼睛看向笑得不懷好意的三哥,小臉蛋漸漸皺起來。


    “抓到你了哦。”


    紀天銘把妹妹拎出來,試圖搞明白她的腦回路:“你到底怎麽想的,以為躲在這裏就能逃開去幼兒園的命運了嗎?”


    花啾為自己辯解:“沒有,才不是,啾啾隻是、隻是……擔心爺爺!”


    “爺爺病了,啾啾要照顧他。”


    紀天銘樂了。


    還照顧爺爺呢,她留在這裏不添亂就是最好的了。


    “別找借口,爺爺的病早就好了,都開始休養了,哪用得上你照顧。”


    紀天銘說著,拎起生無可戀滿臉怨念的小團子出去。


    花啾撲騰撲騰小短腿兒,無果,隻能苦巴巴地癟起小嘴。


    眼看著躲不過回去的命運了,她為自己爭取最後的機會。


    “哥哥,啾啾想學遊泳。”


    “學遊泳?”


    “嗯嗯!”


    花啾使勁點頭:“爺爺的泳池可漂亮了,我們家都沒有這麽好看的池子。”


    “好吧。”


    死刑犯行刑之前還得來一碗斷頭飯呢,哥哥們決定不逼她那麽緊,在浦城再逗留兩天。


    反正學遊泳也算正事。


    紀天鈺主動攬下了教妹妹遊泳的重擔。


    他身子弱,前段時間開始遊泳鍛煉身體,每天遊四十分鍾,算得上熟手。


    “要先學閉氣。”


    紀天鈺把穿著小黃鴨泳衣的團子放在台階上,讓她抓著杠,把腦袋埋進水裏。


    花啾驚恐臉:“可是哥哥,啾啾會淹死的。”


    “放心,不會的。”紀天鈺平靜地教她,“隻是把頭埋進去,練習憋氣,習慣之後就能學遊泳了。”


    花啾仍舊害怕地繃著小臉蛋。


    紀天鈺見狀,任妹妹抓著杠顫顫巍巍站在台階上,自己紮進泳池裏,又浮出水麵,輕而易舉地遊到她另一側。


    姿態順滑得像條美人魚。


    花啾的大眼睛裏透出羨慕。


    紀天鈺循循善誘:“遊泳很好學的,學好了啾啾也能像哥哥這樣。”


    “真的嗎?”


    “當然了。”


    花啾終於還是沒克製住對於像哥哥一樣自由浮在水裏的渴望。


    她鼓起勇氣把頭埋進池子裏。


    憋了兩秒,冒出來。


    憋了十秒,再次冒出來。


    憋了二十秒……


    花啾噗噗吐掉嘴裏的水,又拍拍耳朵,小表情皺得像苦瓜,可憐又委屈:“嗚嗚嗚哥哥啾啾不想學了。”


    小團子一向膽大包天,但她怕水。


    她憋得艱難,跟好說話的二哥哭訴著,便試圖從泳池裏爬出去。


    紀天鈺果然沒有攔她,但是……


    “不學遊泳的話要回去上課哦。”


    團子一僵。


    她艱難地衡量過後,老老實實地退回到泳池裏。


    她癟起小嘴:“啾啾要憋多久呀哥哥。”


    紀天鈺:“一分鍾。”


    花啾:○^○


    怎麽要憋這麽久!


    “哥哥,可以憋少一點嗎?”


    “不可以。”


    “隻少一點點。”


    “少多少?”


    “三十秒!”


    “……不可以,一分鍾。”


    “嗚嗚嗚哥哥你不愛我啦!”


    “……”


    正當花啾又慫又怕地跟哥哥討價還價的時候,gordon從泳池旁溜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花啾:“!”


    不爭饅頭爭口氣。


    花啾衝gordon瞪瞪眼,為了不被它鄙視,沒再跟哥哥砍價,小腦袋紮進水裏。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達成了憋氣的成就。


    花啾憋的想哭,腦袋都是懵的。


    紀天鈺溫和地揉揉她腦瓜,誇道:“做得很不錯,現在我們開始學遊泳。”


    “把手鬆開,不要再握了,試試漂在水裏。”


    花啾緊緊抓著杠,小腳丫子往台階旁探了下,再次崩潰了。


    “不不不、啾啾不要!”


    “放心,哥哥會在旁邊,不會讓啾啾出事。”


    花啾還是害怕。


    她覺得剛才喜歡的不得了的藍寶石變成了毒湯,隨時都能把她毒死。


    紀天鈺從善如流:“那我們回去上學吧。”


    花啾:“不要qaq”


    在二哥的三板斧下,小團子終於再次克製住恐懼鬆開欄杆。


    她才三歲多,骨架小肉軟,很輕易就漂在了水上,小爪子驚恐地刨刨,還偏離了池邊幾寸。


    紀天鈺讚許地頷首:“不錯。”


    團子卻嚇到魂都要飛了。


    她一想到自己整個浮在水裏,池水的深度比兩個她還要高,就怕得不行,想趕緊爬出去。


    可她現在爬、爬不出去……


    團子狠狠心,閉上眼睛。


    咕咚一聲。


    小姑娘消失了,一個玉饕餮晃晃悠悠地沉到池底,憨態可掬。


    gordon:“?”


    紀天鈺:“???”


    沉靜如紀天鈺,這會兒也不禁有些迷茫,淺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妹妹呢?


    他那麽大一個妹妹呢???


    怎麽不見了!


    紀天鈺回過神,震驚地遊到池底,把那尊玉饕餮拾出水麵,盯著細細打量。


    小團子的聲音突然從裏麵傳出來,帶著愧疚和不好意思:“哥哥對不起。”


    紀天鈺:“……”


    一分鍾後,他冷靜下來,鎮定地問:“怎麽回事?”


    團子委屈:“啾啾怕。”


    紀天鈺默然,改口問:“怎麽變成這樣的。”


    團子懵了一下,突然想起二哥還不知道她是小妖怪的事情。


    她誠實回答:“啾啾是個小妖怪,就是這樣的。”


    紀天鈺:“……”


    他茫然地扶了下額,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妹、是個小妖怪?


    妖怪……原來真的存在啊。


    紀天鈺恍惚出神。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他長睫微顫,頓了頓,目光又變得清明。


    “還可以變回去嗎。”


    “可以噠。”


    “ok,變回來,繼續學遊泳。”


    您這未免轉換得有點快……?


    花啾一懵,暈頭巴腦地變回人類崽崽。


    在魔鬼二哥的堅持下,幾個小時後,小團子終於學會了遊泳。


    隻是姿勢不那麽雅觀。


    紀天鈺看著池裏無師自通狗刨的崽,又看看池邊躍躍欲試的哈士奇,沉默片刻,把他妹抱出泳池。


    下一刻,大狗撲騰著跳進池子裏,濺了兄妹倆一身水花。


    紀天鈺歎氣:“狗刨不太雅觀。”


    花啾不恥下問:“什麽叫狗刨?”


    紀天鈺耐心回答:“就是像狗一樣遊泳,看到gordon了嗎?你遊得跟它差不多。”


    花啾往池子裏看了一眼:qaq


    gordon莫名覺得兄妹倆沒說什麽好話,打了個噴嚏,鄙夷地朝他們瞪了一眼。


    雖然狗刨不太好看,但花啾至少學會遊泳了。


    第二天,兄妹三人就跟爺爺奶奶告別,踏上回家的求學之路。


    花啾蔫嗒嗒的。


    紀天鈺突然問弟弟:“啾啾是小妖怪的事情,家裏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紀天銘一口水差點噴出去。


    “你怎麽知道的?”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


    紀天銘放下水杯:“對,之前一直沒說,因為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怕嚇到你們……”


    “大哥和爸爸都已經知道了。”


    也就是說,隻有他和媽媽還不知道。


    紀天鈺有些出神,掃了眼沉浸在自己小世界拚積木的妹妹。


    她側臉圓潤白皙,肉乎乎嘟著,濃睫包裹著的眼眸水亮,就像一個最普通的可愛小朋友。


    可她是小妖怪。


    “媽媽需要知道這件事。”紀天鈺提出來。


    “我也覺得。”紀天銘向後仰了一下,看著天花板,有點煩惱,“但我們什麽時候跟老媽說?我怕她接受不了。”


    “擇日不如撞日吧。”紀天鈺主動提出,“就現在。”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


    紀天銘咬咬牙,摸出手機。


    他點開老媽的聊天框,發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連秋芸很快接通:“怎麽了?”


    兒子回來前專程跟她聯係過,這才一個小時,肯定不可能到達夏城。


    “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說吧。”


    紀天銘深呼吸一口,做足心理準備。


    連秋芸狐疑:“你不是又闖什麽禍了吧?”


    “哪有!”紀天銘反駁一聲,緊張感也沒那麽重了,他將鏡頭對準妹妹,喊了聲,“啾啾。”


    花啾的注意力從積木上挪開。


    “變回那塊玉,讓媽媽看看。”


    花啾乖乖地答應一聲,把積木放到旁邊。


    連秋芸聽得滿頭霧水,但下一瞬,她就像被掐住了喉嚨,目光死死注視著小女兒剛才的位置。


    她沒了。


    小崽子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玉饕餮。


    安安靜靜地躺在座椅上,還晃了兩下。


    屏幕裏傳來長久的寂靜。


    紀天銘清了下嗓子,尷尬地說:“媽,如你所見,啾啾她、可能有點問題……”


    憤怒的小奶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啾啾才沒問題呢,哥哥你又跟媽媽說啾啾壞話,壞蛋!”


    連秋芸光是聽見聲音,就能想到小團子氣得臉蛋紅撲撲的樣子。


    可現在,那聲音是從一塊玉裏傳出來的。


    她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讓我猜猜,這是不是什麽最新的魔術特效,能把人塗掉?”


    “……玉裏的聲音呢,是錄音?”


    連秋芸提出一連串的發問,可漸漸的,她發現這不像是惡作劇。


    小兒子就算了,連一向沉靜的二兒子也沒否認。


    最關鍵的是,在她一瞬不眨的注視之下,那塊玉又變回了寶寶的樣子,衝她親昵地喊了一聲:“麻麻!”


    沒有任何特效的痕跡。


    連秋芸恍惚著答應:“噯。”


    “……你們先回來吧。”


    她得靜靜。


    兄妹三人回去之後,連秋芸已經在家了。


    在寶寶又一次進行了大變活人的戲法之後,晚上,媽媽私下和哥哥們召開了一場家庭會議。


    本來是在探討寶寶的身份問題,探討著探討著,成了罵紀寒年大會。


    連秋芸不敢相信:“這麽大的事他都敢瞞著我……!”


    想想看,他們結婚到現在也有二十多年了,他竟然沒透露過一絲妖怪的消息,嘴也是夠嚴。


    不說且不說,畢竟她跟妖怪沒牽連,丈夫不透露相關事宜也算遵守契約精神。


    可小女兒都領養到家了,他竟然還瞞著!


    連秋芸氣得要命。


    於是紀寒年當晚又沒能進臥室。


    好在這次有孩子給他通風報信。


    “你可得好好道歉。”紀天銘說明了前因後果,聳聳肩,“我媽真的很生氣,特別生氣。”


    紀寒年沒半點頭緒。


    道歉,怎麽道歉?


    錄製結束,他剛就大兒子的問題私下跟妻子道過歉,沒想到又出了這樁事。


    看情況,這次似乎不能善了了。


    紀寒年蹙眉。


    紀天銘頭一次發現他爸這麽憨。


    他恨鐵不成鋼:“鮮花美景燭光晚餐啊!幹巴巴的道歉誰會原諒你?”


    “你定個地方,我幫你把老媽約出去,到時候見機行事。”


    紀寒年從沒跟兒子這樣相處過。


    他捂唇輕咳了一聲,略顯尷尬,頷首。


    第二天,連秋芸在兒子口中的“驚喜”下,推掉工作,直奔他發給自己的地點。


    而因為這次的突發狀況,兄妹三人也都沒去學校。


    紀天銘摸著皺眉苦思:“你說老媽能原諒爸爸嗎?”


    紀天鈺在感情上的天賦沒比父親強到哪兒,搖頭,他不知道。


    團子的小奶音插進來:“爸爸又惹媽媽生氣了嗎?”


    兄弟倆同時看向她。


    花啾眨眨眼兒。


    氣氛有些沉默,紀天鈺忽然開口:“我們來玩捉迷藏吧。”


    花啾眼睛一亮,又黯然地說:“可是霄霄哥哥不在,人太少了,不好玩……”


    “你那口鍋呢。”紀天銘臉色臭臭地說,“他總不能天天睡覺吧。”


    花啾才想起這茬。


    她覷一眼哥哥的表情,大眼睛骨碌一轉,咧嘴兒衝上了樓。


    紀天鈺沒覺得奇怪。


    昨天晚上,弟弟把鍋的事也和盤托出了。


    媽媽和他們聊了很久。


    聊到寶寶的未來,他們一家人的未來。


    他想了一晚上,決定改變自己未來的學習方向,反正他目前隻是專注理論學習,未曾選擇專業。


    雖然未來好像很遠很遠……


    但紀天鈺難以想象自己停下來,停在停滯不前的理論學習上。


    他的思維開始發散到學習以外的事情。


    小團子很快就下來了。


    高瘦的少年牽著寶寶,跟漂亮冷感的外表相比,態度算得上不錯,衝他們點了下頭。


    紀天銘低哼一聲。


    紀天鈺盯著他看了兩眼,片刻後也微微頷首作為回應。


    兩方都沒有熱絡地寒暄,仿佛早就熟識。


    遊戲很快開始。


    花啾負責找人,數完十個數,興奮得摩拳擦掌:“啾啾要來嘍!”


    她噔噔噔衝去自己愛藏的地方。


    鍋鍋第一個被找到。


    他第一次參與這種遊戲,但見識過小朋友們玩。


    跟某個小寶寶一樣,他藏在窗簾後麵露出雙腳,一下子就被狙擊手抓到。


    “抓到你啦!”


    小團子開心地牽起他衣角。


    少年低垂眸眼,感受到她的興奮,眸中掠過一閃而逝的笑意,從善如流地將她抱起。


    有了免費的人肉座椅,團子更開心了,揮起小拳頭。


    “出發!”


    第二個找到的是三哥。


    紀天銘雖然嘴硬,但其實很疼妹妹,根本舍不得看她輸掉遊戲不高興,因此隻藏在沙發上的毯子下麵。看她從旁邊溜過去,差點找不到,還抖了抖腳。


    幾分鍾後,花啾誌得意滿地領著兩個俘虜,興衝衝去找二哥。


    可是她怎麽都找不到。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團子疑惑仰頭:“二哥哥還在家嗎?”


    紀天銘也摸不著頭腦,他確信紀天鈺不是無故放鴿子的人,搖搖頭繼續找,最終三人在媽媽工作室放滿女裝的箱子裏把他找了出來。


    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會躲到這裏的人……


    花啾張圓了小嘴。


    鍋鍋眸光微動,看向那些女裝。


    紀天銘也傻眼了。


    紀天鈺平靜地從箱子裏出來。


    經過漫長的尋找,小團子已經沒剛才那麽興奮了。


    紀天鈺蹲下身,注視著她幹淨懵懂的眼睛,溫聲開口:“找了很久,還是找到哥哥了,對不對。”


    花啾懵懂地點頭。


    “所以你看。”


    “如果以後很久沒見到哥哥,說明哥哥不是故意離開了,而是在跟你玩捉迷藏。”


    花啾歪頭:“很久是多久,和今天一樣嗎?”


    “也許吧,但可能還要更久。”


    紀天銘忽然沉默了。


    他抿著唇,不高興地看向窗外。


    耳邊響起小團子又奶又得意的聲音。


    “那沒關係啦,啾啾很厲害,肯定能把哥哥找出來的,就像今天這樣。”


    紀天鈺頓了一下,揉揉她的腦袋,眼眸微彎。


    “對,像今天這樣。”


    “慢慢來,不要著急。”


    他相信生命存在意外,因為各種緣分走到一起的人總會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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