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轉換器出問題了?”


    落地後第一瞬間,山姥切國廣腦中先閃過這個念頭。如果轉換器出了問題,把他們隨便傳送到什麽地方,在沒有時之政府維修部門做後盾的情況下,那種情況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戒備的打量著周圍,隻看了一眼就判斷出這裏不是他熟悉的橫濱現世。


    山姥切長義也在同時懷疑的看向他們不遠處的路標——寫著東京某某路的牌子。他正要說什麽,前田藤四郎的神色變得警惕認真起來,突然抽刀轉身,急促的提醒:“小心攻擊!”


    一發子彈‘嗖’的從遠處射來,在這條車水馬龍的路上,誰都沒想到突然會有人公然開槍。從沒有過這種對戰經驗的山姥切長義微愣,下意識舉刀防備。山姥切國廣一把將他推到車後隱藏起來,抬頭眼神變得冷肅銳利了:“別站在那裏當靶子!”


    在沒有戰鬥經驗又搞不清楚周圍狀況的時候想去防禦子彈,簡直是開玩笑。聽狐之助說,這和毫無防備遇上時間溯行軍中的敵槍差不多,稍有不慎就是重傷的下場。


    山姥切國廣還記得他第一次戰鬥是跟著大家——不,或者得說他第一次戰鬥就是帶領著大家去和現世中拿著槍的黑手黨打架。雖然那次他們趁著混亂打下了不少地盤,但是剛開頭時像找不到路的蒼蠅似的暈頭轉向、那種手足無措的混亂心情他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也是那一次,本丸中從沒有過戰鬥經驗的刀劍們都見了血,或多或少的受傷後多虧了有白山吉光的治療,才沒有傷亡。


    “阿——啊呀!山姥切先生也要小心!”在山姥切國廣把人推到車後,自己一瞬間暴露在子彈麵前的時刻。前田藤四郎差點嚇得直接喊出‘主公大人’,還好他及時改了口。回過神來再看到山姥切國廣敏捷又熟練的側過身體用最小弧度避開子彈,他金色的發絲伴隨著揚起的白被單一起在空中劃過弧線,安然無恙。


    前田藤四郎腿都差點嚇軟了。


    ……這就是之前知情刀劍付喪神們的心情嗎?!太、太可怕了!不要衝著主公大人去啊!!他可是守護刀!


    小短刀攥緊本體就衝了過去,戒備的護在山姥切國廣身邊:“山姥切先生,請讓我也來幫忙吧!”“先不要戰鬥。”山姥切國廣把前田也摁到了車後,又躲過接下來的嗖嗖幾發子彈,他自己才跟著蹲到車後,對兩人說出指令,“這可能不是針對我們的布置,看看情況再決定。”


    “我知道該怎麽做,不需要你教導!”山姥切長義惱怒的壓低聲音爆發。


    ——那點惱怒是衝著他自己去的,他恨自己剛才在仿刀麵前表現不爭氣。說完長義就冷著臉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蹲在車後乖乖觀察起了周圍。他的身體已經領情了,嘴上卻還不服輸。


    “我是今天遠征的隊長,需要確保你們的安全。”山姥切國廣實事求是的陳述一句後,沉下氣場認真的看向了本科刀,嗓音冷沉,“所以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


    “嗬,你把珍貴嚴肅的名譽歸屬歸類成幼稚的鬧別扭?!”山姥切長義被這種說法氣的夠嗆,但他成熟的轉瞬間忍了下來,深呼吸了一次後不冷不熱的回答,態度屈服了,“你是隊長,下命令吧。”


    在這種陌生又危險的地方,確實不是他們鬧內訌的時候,結果一個不好會給本丸的主公丟臉的!那些往事回去再算,他現在就聽命這一次。


    “……”山姥切國廣也在心裏鬆了口氣。


    別看他遇到危機表現得果敢又敏銳,和平常底氣不足的遲疑樣子很不同,其實他剛才心裏殘留著點小擔憂:要是本科刀這時候都不願意服從他的命令,他想帶好隊就更難了。還好,不愧是名刀山姥切,即使沒有經驗的時候也能做出正確判斷。


    山姥切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周圍的情況,越看越困惑:“……米花町?東京有這個地方嗎?還是說這裏是一個新世界?”


    發出攻擊的方向沒有再對他們開槍,而是和另一夥人交戰著,剛才的子彈果然隻是誤傷。但……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交火,難道他們也是黑手黨?這條街上的車輛行人都發出尖叫,陷入了慌張和混亂之中,但他們敏捷的動作不難看出人人都對逃跑避難挺熟練的。


    “山姥切先生,我剛才看到……”前田藤四郎回想起他們過來之前時空轉換器上的坐標變化,他如實的全說了出來,“這裏可能是……另外一個世界中的現世。”


    “全新的現世嗎?”山姥切國廣從懷中拿出了自己的羅盤,多出了一個念想,“或許可以再試試能不能聯絡上時之政府。”


    山姥切長義不著痕的點了下下巴。按照狐之助所說,時之政府中的很多辦公人員都是由“山姥切長義”這振強大美麗又實用的名刀擔任的,所以他自誕生起就對沒見過麵的時之政府抱有很大好感和同樣的期待。


    隻有前田藤四郎愣了愣,下意識露出一個不安的神情,他垂下眼簾,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本體刀:“……”如果本丸聯係上了時之政府,他們的主公大人會被更換掉嗎?


    他默默把思緒埋進了心底。


    街上的槍//戰很快結束了。路人和車輛都急著逃跑,路邊停放的空車被打得千瘡百孔,所以沒人敢像山姥切三人一樣冷靜的蹲在旁邊看完了全程,還默默做了分析。


    一邊陣營的人很好認,他們全員都穿著黑衣服,還配有兩個狙擊手,剛開始誤傷山姥切長義的那顆子彈就是從他們這邊射//過來的。為首的那個銀色長發男人神情冷酷,在山姥切國廣推開本科刀加一個側身避開子彈的流暢操作時,他敏銳的朝這邊望了一眼,似乎是覺得這幾個人可疑,調轉槍口繼續往這邊來了幾發致命的子彈。


    直到三個人逃走蹲下,都被車子擋得嚴嚴實實了,那個銀發男人才放棄了他們,繼續和對麵交火。


    另一邊陣營的人員就不一樣了。


    有男有女有病患還有小孩子。拿著手//槍的隻有一男一女,他們躲在車子的掩體後回擊的很是艱難,顧忌著馬路上的行人不敢放開手作戰。那位女性還受了傷,隻能艱難的捂著額頭喘著氣堅持,全靠男性苦苦支撐。


    昏迷的女病患原本躺在一男一女身後,被保護的很好。突然間她坐了起來,抬手奪過了女性手裏的槍,在男性措手不及回頭的時候一槍擊中了對方的心髒,然後跑向了對麵——當麵反水。原本被男性護在身後的一個無辜小孩子頓時被嚇得大哭起來。


    如果不是刀劍付喪神的聽力都格外出眾,山姥切國廣還聽不到小男孩哭聲停頓後瞬間壓低了嗓音,用成熟冷靜得不像個孩子似的口吻開始指揮:“——裝死,卡梅隆哥哥,他們應該要撤退了。”


    地上被射中心髒——但其實穿著防彈衣的男性頓時不動了,他倒下的方向也很講究,頭部被保護在打開的車門後,就算對麵想補刀也無法爆//頭,可以放心裝死。


    山姥切三人:“???”


    什麽情況。


    一個人當場反水到對麵,一個人聽話得不像個大人,指揮的其實是那個看起來最無辜弱小的幾歲小男孩。更離奇的是接下來的發展還都被小男孩說中了。


    ……反水的女病患跑向對麵後,那群黑衣人停了火,交談幾句後像是迎接同夥一樣自然的接受了女病患。這時候遠處已經有隱隱的警笛聲響起,黑衣人們熟練無比的收槍、快速鑽進各自的車內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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