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導演飛快的讓到一邊,做了個手勢:“好,你們可以開始了——沒關係,直接拿著台詞本演。”


    髭切:“……”


    “……”膝丸。


    山姥切國廣低頭扯了扯被單,反倒是三個人中最鎮定的一個。他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平靜的催促:“矢野先生,該你開場了。”


    直接被點了名的髭切臉上沒有平時的笑容,他看看不知所措的弟弟膝丸,金色的眸子疑問的轉向山姥切國廣,深深望了對方一眼,才不加猶豫的開了口:“山姥切國廣,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鈴木導演幾乎在瞬間屏住了呼吸,凝重又專注的看著。連旁邊長穀部和秋山先生那一組的注意力都被這種氛圍的驟然變化吸引了過來,下意識放低了練習台詞的聲音。


    鈴木導演在心裏瘋狂讚美。


    ——矢野先生(髭切)的演技太穩了!雖然“髭切”是一個平時都帶著溫柔笑容、性格平和的刀劍男士,被人演繹的時候形象很容易變得模板化。但是矢野先生在這種時候卻果斷的沒有露出髭切招牌式的笑容。


    這個奶白發色的青年演員不笑的時候身上會流露出一種強大的壓迫氣場,當他剛才認真說出第一句台詞後,甚至讓鈴木導演產生了矢野先生(髭切)在生氣的錯覺。這種強大的表現力!真是和白鳥先生(鶴丸國永)不相上下啊!!


    “什麽?”山姥切國廣疑惑的回頭問。


    “你應該也感覺到本丸最近的問題了……那麽我就直說了。”即使是臉上沒有表情,髭切的嗓音依舊是輕軟的,天生微微上揚的唇角讓他顯得仿佛仍帶著笑意,再加上那種凜冽又陌生的氣場,讓他此刻的話格外的有殺傷力,“山姥切國廣,你不適合做近侍。”


    旁觀的長穀部:“??!”


    遠處的狐之助突然發出一聲抽泣似的憤怒尖叫:“這是什麽台詞?!”


    ——它的叫喊嚇得在場能聽到的刀劍付喪神們一瞬間全都被驚到了,排練場地上神奇的驟然安靜了下來。連大半個場地外的中原中也的唱詞都抖了一下,赭發青年轉過頭來,表情非常一言難盡。


    音樂老師不解的問:“怎麽停了?”


    “咳……沒什麽。”中也理虧的回答,沒法解釋,隻能偷偷往山姥切國廣那邊瞥了一眼,一心二用的遠程關注著,反正他的感官靈敏。


    ……


    不管別人什麽反應,三個人的練習還在硬著頭皮繼續。


    “兄長不想說的這麽直接……但是我們已經沒時間顧忌你的心情了。”膝丸的表情比哭都難看,委屈的用台詞本擋住臉,從牙縫裏往外擠著台詞,“本丸需要一位能穩定大局的穩重近侍,而不是手忙腳亂還在學習的仿刀新人。”


    “……”山姥切國廣無法反駁的愣在了原地。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沉默的拽緊了頭頂的白被單,自卑的低下了頭。


    秋山先生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讚賞,努力忍住了想立刻和鈴木導演交流兩句的想法——木下先生(山姥切國廣)的演技居然也能撐得起來!!瞧瞧這黯然傷神的情緒,全在一個眼神間表達的淋漓盡致。


    長穀部已經忍耐的攥起了拳頭,在旁邊忍的很辛苦,他早就開始生氣了:“……”


    “你的答複是什麽呢?山姥切?”髭切居高臨下的繼續詢問,語氣平靜中難掩冰冷的某種質感。


    “……這樣的評價正適合我。我就是受足利城主長尾顯長的委托所打造的,山姥切的仿製品。”山姥切國廣低著頭,導致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有很低微的聲音從白被單下傳出來,“但是……”


    “是主公任命我作為近侍。”


    “盡管我不明白主公的意圖,對我這樣的仿刀到底還有什麽期待……但在弄清楚這件事之前,我會去承擔責任,近侍的職位我不會讓出去的。”他抬起了頭,盡管眼神還有些遊移,語氣卻已經堅定了下來。


    “即使你隻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膝丸一針見血的問。


    “你會後悔的。”髭切的聲音輕軟,說出的話卻越發犀利,他的語氣不急不緩,肯定的這麽陳述著,仿佛是一種對未來的冷靜宣告,“等到事情發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後,你會後悔沒有在最初就擺正好自己的心態和……地位。”


    即使穩如髭切,說到最狠的這一句台詞後,語句還是忍不住微滯了。


    “太過分了!!”長穀部已經憋到臉紅脖子粗,半天難受得差點當場去世,一直聽到最後這一句後,他的主控屬性實在無法容忍下去了,終於憤怒的攥著拳頭紅著眼就大步衝了上去。栗發青年速度快到旁邊的秋山指導硬是沒反應過來,驚得一愣一愣的,隻感受到了麵前人經過的地方被帶過了一陣涼風。


    鈴木導演也很莫名其妙,不懂黑田先生為什麽氣的這麽真情實感,他正要叫停,就見到黑田先生衝上去無縫插入了對演中,這副氣憤表情居然是黑田先生在表演的搭戲,栗發青年理論得憤慨又激烈:


    “——髭切殿下!!你們說的情況可以有別的方法解決,但主人當初是指定了山姥切國廣去當近侍,我壓切長穀部隻會服從這個命令!還請你們不要再說這些過分的話,去質疑主人了!”


    “太過分了!!”他沒憋住,藤紫色眼眸燃燒著怒火的瞪向了髭切……身後的鈴木導演。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台詞?!


    膝丸眼神幽幽的跟著冷瞥了過去。


    鈴木導演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摸著下巴滿意的陷入了思索,沉吟著:“唔……這個劇情還需要改進啊。等到日後的刀劍們都開始暗墮,山姥切國廣會意識到髭切的話說準了,陷入深深的自責……那麽為了表現突出,這一段的長穀部也要表示反對比較好……”


    ——鈴木導演剛才都驚了。他沒想到被他們以為演技最差的黑田先生爆發起來情緒也是淋漓盡致,讓人驚歎。能提高他的期待值的話,那他能發揮的點多了啊!得再給黑田先生加加擔子!


    “不是吧?!!”長穀部難以置信的脫口而出。


    山姥切也默默的抬起了頭,非常費解:“鈴木先生……座長的戲份難道都是這樣的嗎?”


    “座長要擔負重任,也是整個劇的主要演員嘛。”秋山先生連忙幫著解釋,安慰的笑起來說,“所以戲份多一點很正常,為了擔起重任,劇情曲折一點也是常規操作。木下先生,你要再辛苦辛苦了。”


    “對。這樣——我們在山姥切國廣的身份問題上再深入描述一點,壓切長穀部雖然因為審神者的命令勉強幫山姥切國廣說了話,但是他其實不認可這樣的仿刀,他覺得自己比山姥切更適合當近侍之類的。”鈴木導演說的雲淡風輕,他很擅長抓住每個刀設的痛點、精準打擊挖掘爆點。


    慘遭迫害、默默再次裹緊了被單的山姥切國廣:“……”


    ‘——長穀部會認為,他自己比山姥切國廣更適合擔當近侍??’


    表情逐漸呆滯的長穀部差點要原地哭出聲給鈴木導演跪下了:不要給他加這種台詞了!他怎麽可能對主公說得出這些話啊!


    自身難保的髭切疲憊的歎了口氣,安詳的微笑著看他。


    知情人就是這麽的少。在髭切和膝丸放棄了組織語言後,果然,排練場地上的其他不知情刀劍男士看到的情況就是……


    髭切和膝丸被迫嘲諷本丸的好同伴山姥切國廣,一臉不忍和難受。瞧瞧,髭切都笑不出來了。膝丸看著都快哭了。而長穀部——


    栗發青年忍耐到渾身顫抖。在和山姥切國廣掙近侍的問題上,因為和本丸現狀高度相似而喊的真情實感,連演技都仿佛因為感同身受、被刺激到驟然拔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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