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色泛白。


    “哦呀?”髭切輕軟的嗓音透著驚訝,他睡眼惺忪的從被窩裏撐起上身,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向了自己的床頭。在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擺上了一個大大的禮物盒,係著絲帶和包裝紙,還附了一張簡單的卡片介紹:“給髭切的禮物。”


    字體歪歪扭扭慘不忍睹極了,像是小孩子寫出來的。


    “怎麽了……兄長。”膝丸在下麵揉著眼睛問。他們所在的房間裏放的是當初買回來的三張上下床。髭切膝丸兩兄弟睡一張。淺綠發色的青年臉上現在完全沒有平時的冷淡,他迷迷糊糊的拉著床架站起來,探頭看向上鋪。


    “早上好,不動行光也有呢。”髭切謹慎的沒有當即發表意見,他歪頭往下麵看了看,視線準確的捕捉到了旁邊下鋪枕頭邊的熟悉禮物盒,笑了起來。


    “禮物?”膝丸疑惑的低頭。


    “出什麽事了?”兄弟倆這一對話,成功吵醒了臥室裏其他兩張上下床睡著的刀劍們。蜂須賀虎徹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之前安寧的睡顏看起來有些柔弱溫婉。他慢慢的披上一件外衣,疑惑的從床上坐起來查看情況。


    “哈哈哈,是那個啊。”三日月了然了,他姿勢舒服的躺在被窩裏,用雙臂把被子籠在身上一動不動,漂亮的新月眼眸含著笑意望著屋子裏的這一幕,等著看後續。


    “……”三日月上鋪的山姥切國廣早就醒了。他僵硬的縮在被窩裏,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假裝還在睡,隻是悄悄地從被窩縫隙中往外暗中偷窺情況發展。狐之助正和他縮在一個被窩裏,半睜著眼睛同樣大氣不敢出,安靜如雞。


    “禮物?”不動行光吃驚的問。這位小短刀剛醒過來的時候臉上還很迷糊發懵,也就沒了平時的自怨自艾,他睡在蜂須賀虎徹的下鋪,一扭頭看到了禮物盒。


    “會是誰給我們……送禮物?”看得出來,這件事讓不動行光挺措手不及的。他很清楚自己是這個本丸裏最不討喜的家夥,居然會有人偷偷給他禮物嗎?小短刀轉念一想,態度就表現得滿不在乎起來,“反正——肯定是惡作劇之類的吧!禮物盒裏一定放著想要嚇我一跳,看我反應什麽的整蠱道具?”


    他在隨意的拆開禮物盒之後,嘴裏說著的話戛然而止。


    紫發的小短刀呆呆的看著,小心翼翼的從盒子裏捧起了一個男性手辦:“這、這是……?”


    雖然小小的模型上的臉沒那麽描述精準,可以說是完全陌生。但是‘他’獨特的造型和身上的鎧甲,以及作為家紋代表的木瓜紋,都讓不動行光一眼認出了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織田信長公。是現世的人為了紀念信長公而製作的,人物模型啊。


    抱著手辦的不動行光徹底沉默了。


    “兄長,你快打開看看,快看你收到了什麽禮物?”膝丸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他忍住了說出真相的衝動,眼巴巴的望著兄長。


    “唔,是抱枕呢,綠色的抹茶團子?”髭切微微驚訝的睜大眼睛,憑第一印象評估了這個軟軟的東西。


    “是我——兄長,是我啊!”膝丸忍不住委屈的對自己指指點點,軟乎乎的聲音都低了一個八度,“因為主、咳咳咳,因為買不到我們自己相關的物品,所以我收到的是一個金色的蜜糖團子抱枕,不過這是從表麵來看的答案!其實抱枕代表的應該是兄長你!”


    髭切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他一眼,欣然的笑了起來,突然露出的這個柔和笑容很是好看:“嗯……我和弟弟收到的是一對禮物嗎?看來回到本丸要感謝主公了。”


    “主公?”不動行光脫口而出,震驚極了。他怎麽都沒想到紀念前主的禮物會是他的現主送的。小短刀的表情一時間複雜極了,他垂下眼簾遮住了臉上的神情,攥緊了手上被他撕破的禮物包裝紙,聲音微不可聞:“……給我這種沒用的刀……禮物什麽的。”


    膝丸倒是就等著這個答案了,他緊跟著髭切脫口而出,臉上寫滿了激動和崇拜:“對!!不愧是兄長!一下子猜出來了!”


    “字跡很可愛……不是用慣用手寫的啊。”髭切拿起卡片,嗓音輕軟的感歎著,“主公有這樣的愛好嗎?”他特地看了看三日月,最美平安老刀神情淡定如初,躺在床上笑而不語,心態穩得驚人,不給他提供一點線索。


    被窩裏的山姥切國廣冷汗直冒,差點汗流浹背。狐之助默默的抖著爪子,把他不爭氣嚇炸的尾巴捋順回來。一人一狐拚命對視著,互相甩著惶然的眼色,瑟瑟發抖。


    ……怎麽辦!髭切殿也好可怕!!


    膝丸對這個房間中的暗潮湧動一點不清楚,他渾然不覺的疑惑答道:“哎?可能是這樣吧。主公真可愛啊!”


    蜂須賀虎徹的表情卻因為沉思而靜了下來,他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裏很不對勁。


    思來想去,蜂須賀虎徹又說不上來,隻好把眼神投向了房間中唯一沒有動靜的那張床,換了個話題:“山姥切還沒有醒嗎?今天我們還要去黑吃黑幾次?”


    “起來了。”山姥切國廣迅速從床上坐起來,神態恢複成若無其事,卻不敢去看屋子裏任何一個人。他想了想飛快的下決定,“劇組那邊還沒有回複,我們先匯合本丸的刀劍接著繼續。三日月殿你……?”


    三日月遺憾的坐起來微笑,接過了話:“今天暫時停業,老爺爺跟著隊伍一起。哈哈哈,真是慚愧,我的心理診所賺到的資金比起這種方式少了太多呐。”


    “因為剛開業一天嘛。”膝丸安慰他,“三日月殿能賺來業績這件事已經很讓我吃驚了!”


    比起事業有聲有色的三日月宗近,半途失敗的蜂須賀虎徹和還沒有結果的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才像正常的“初辦工作”的進度。


    ……


    在刀劍付喪神們又開啟新的一天戰鬥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仍然密切關注著橫濱的動向。一整天下來,他手下的兩員大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時把進度匯報給他,可惜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已經來勢洶洶。


    織田作之助昨晚對上mimic組織失利,不僅沒有帶回阪口安吾,自己也因為中毒昏迷了一晚上。到了今天,mimic組織更是變本加厲,那些灰袍人肆無忌憚的在城中各處襲擊起了港//黑的產業。太宰治最有戰鬥力的屬下芥川龍之介不得不帶著人四處奔波鎮壓。


    偏偏那些“神明”也加入了混亂的行列,不僅和高瀨會對上了幾次,還沒有吃一點虧,還在趁著這個良好的時機不停蠶食著那些鬆散的小組織的地盤。


    高瀨會和刀劍神明、mimic和港//黑,四方打得昏天黑地。整個橫濱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黑暗的那段時間,街上行人冷清,挨家挨戶緊閉房門,遠遠能聽到各處傳來的激戰槍聲。中原中也身為港//黑的最高戰力,卻隻能做做監視和記錄的工作,他早就忍不住了,又一次焦慮的主動向森鷗外請求出戰:


    “——首領,我聽說今早組織裏開了五大幹部的會議,‘我們要用全力去對付mimic’,請允許我也參戰。”


    他補充了一句:“我的下屬還留在山姥切先生那邊,隨時可以向我匯報最新情況。”赭發少年的神情誠懇,隱含的意思也很顯然——隻是監視的話,他的屬下就能勝任,相反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時候不用他這個重力使,那就太浪費了。


    這點衡量,中原中也自己都能算的很清楚。


    森鷗外卻沉吟著,遲遲沒有同意:“中也君,太宰君想調查‘神明們’的事情還需要你來負責調解。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更不應該再樹立一個新的敵人。mimic會由芥川君來解決,相比之下現在更重要的還是你的任務啊。”“……”中也無法反駁的攥住了拳頭。


    首領沒有把那群神明的真實身份告訴太宰,到了現在太宰還在叫山姥切先生“木下”,以為那群人是和mimic混在一起的、很可疑的某個異能者組織。醒醒!混蛋青花魚,他們不是人類啊!


    或許——不管知道不知道,以太宰的性格都會想去調查一下他們的底細?因為他也不一定會相信關於“神明”的這番說辭。


    所以中也現在必須要去攔住太宰了。首領的意思很明確,那條青花魚不能幹涉他目前的任務,他也不要幹涉對方的任務。


    “……是,首領。”中也低了低頭,再次應下了命令。


    不過,無法幹涉不代表他不能默默的了解。中也現在就有一件事很關注:


    ……在昨天晚上之前,他從來不知道,默默無聞突然被任命去攻打mimic的那位“織田作之助”,以及牽連出一切事情開端的“阪口安吾”,居然和太宰是朋友。


    居然有人和太宰治是朋友?!還是兩個!


    中也對這個事實簡直難以置信——但他總算明白太宰昨天為什麽態度那麽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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