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就這麽結束了。


    審神者采納了大家想出的辦法,會和近侍再詳細討論後明天告訴大家最終方案。刀劍男士們意猶未盡的討論著三三兩兩的離開天守閣一樓,山姥切國廣卻叫住了白山吉光,在前田藤四郎不解的目光中謹慎的說:“……白山,主公有話想和你說,請到二樓去一趟。”


    “執行命令。”白山吉光原本跟著弟弟前田和藥研準備離開,腳步一頓,他平靜回答。


    “我……和你一起上去。”山姥切神情冷淡中透著些微的忐忑,說。他認為他必須馬上和白山吉光談談,起碼懇求這位劍類付喪神不要暴露出他的身份。


    白山吉光沒有異議,他和他肩上蹲著的雪藍毛發的小狐狸都把視線落在山姥切國廣身上,肩背挺得筆直,走路始終遵守禮儀的落後了白被單青年半步,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上二樓去了。


    “……”藥研藤四郎的表情徹底凝重了下來,“不對勁。”


    “藥研哥?”前田不解的看向他。


    “我記得上一次……山姥切還是近侍的時候替大將叫了長穀部過去,第二天長穀部就成了近侍,兩個人不再說話。”藥研藤四郎很敏銳,越想越覺得奇怪,“現在近侍應該是長穀部,為什麽還是山姥切替大將傳遞消息?”


    “主公……為什麽突然想找白山哥哥說話呢?”前田關注的重點卻是這個,他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得不出答案。


    藥研伸手敲了敲腦袋,也放棄了思考。這個本丸中的謎團太多了,牽涉大將的那些內容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隻能順其自然了。希望白山哥哥是被大將喜愛所以留下了吧。


    天守閣二樓。


    多線聯絡忙累了半天的狐之助終於能喘口氣了,它用爪子打了半天字,把付喪神們的點子都列表記錄在了紙上,但是現在紙張卻被隨意擺在桌上,誰都暫時顧不上這回事了。


    小狐狸,長穀部和山姥切國廣如臨大敵的沉默著,共同盯著桌子對麵坐著的白山吉光:“……”


    雪發青年冷靜的跪坐著,淡藍色的瞳孔像寒冰一樣,注視著對麵的三個人不言不語。就算山姥切把他叫上來後沒人說話,白山吉光也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耐心足到似乎能這麽耗到天荒地老。


    長穀部先撐不住了。


    他抱著雙臂,焦慮又嚴肅的叮囑道:“白山,主公……因為一些原因不想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我們希望你以後也能保守這個秘密。”


    “進行確認,這是主人的命令嗎?”白山吉光的視線轉了過去,仍然是那種冰冷透徹的目光,鎖定了山姥切國廣,等待著他的回答。


    “……是的。”山姥切被盯得背後發麻,情不自禁用被單把自己裹緊,低頭移開了眼神。


    “命令接受。”白山吉光簡潔的點了下頭,沒下文了。


    房間裏一陣詭異的寂靜,就這麽冷場了。


    狐之助糾結的舔了幾下爪子,還是忍不住一股腦的問了出來:“白山……殿下?難道您沒有什麽疑問嗎?!對審神者的……對山姥切大人的,還有為什麽要隱瞞秘密之類的?”


    白山吉光的表情變都沒變,安靜跪坐著,並不回答。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還會眨動,還在注視著山姥切國廣。山姥切險些以為白山沒聽到狐之助剛才的問話。


    “……?”長穀部和山姥切麵麵相覷,都意識到了問題。


    “白山,你……就像狐之助剛才問的那樣,你有什麽問題嗎?”山姥切很謹慎的問,他第一次覺得居然還有人比自己的性格更自閉,更難溝通。


    ——好難搞!


    “沒有。”白山吉光這次果然回答了,他垂了一下眼簾,說出的話不帶一絲熱氣,“我要做的,隻有接受主人的命令。‘保守主人身份的秘密’,任務已接受。”


    話題再次結束了。


    長穀部徹底沒轍了,麵露無奈的扶住了額頭,啞口無言。


    山姥切國廣費解的盯著對麵。白山吉光的神情看得出是發自內心這麽想的,沒什麽多餘的好奇心,不想詢問緣由,他也是這麽一板一眼照做的,言行舉止都像機器人似的。再加上說話一句就冷場。


    雖然這種答複很難搞,但是山姥切國廣總算鬆了口氣,他的身份再次無憂了:“從明天開始……近侍輪換成白山?”


    “太好了!!”長穀部幾乎在瞬間驚喜的跳起來,他掩飾的咳嗽了幾聲,狼狽的轉開頭又急忙試圖解釋,“咳,主……我不是那個意思。擔當您的近侍是很重要的職責,我隻是……隻是……”


    “我知道。”山姥切國廣當然沒有怪長穀部的意思,他自己當近侍那兩天也很難熬,所以他清楚長穀部的感受。


    興高采烈的栗發青年於是把白山吉光拉到一邊,開始任勞任怨的告訴他近侍應做的職責了,怎麽配合主公打掩護,平時怎麽掩飾主公身份,還有他這種機器人似的老實的說話方式,不能別人一套話他就把真相全說出來了……


    長穀部特別操心。


    狐之助回過神,跑去桌前把它列出的計劃表拿來,仰起頭問:“山姥切大人,您覺得這些計劃都可行嗎?”


    “都可以同時進行,但是我認為大和守安定提出來的……”山姥切表情糾結起來,小聲的說,“更適合我們。”


    好在狐之助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它鄭重的皺起眉頭沉吟道:“……如果從黑//手/黨入手,那就要好好挑選襲擊目標了。也不能像第一次一樣打完就跑。


    狐之助越說越雄心壯誌,激情燃燒了起來:“弄垮一個組織後離開隻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所以我們還需要暴露身份,搶占地盤!嗯,從小一點的勢力慢慢開始怎麽樣?山姥切大人?!”


    山姥切國廣:“……”


    其實他不太清楚事情為什麽變成了這樣。一開始隻是想找份穩定的長期工作,他們才買下了劇組,結果劇組更需要租金,又不能中止。反而逼著他不得不去向現世的黑//手/黨下手了。等奪來了資金,搶占了地盤,他們本丸在現世是不是還會有了一方自己的勢力?


    攤子會越鋪越大,這都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了。”他還是挫敗的垂下頭應了——向貧窮的本丸現狀低頭。


    “那麽明天我們全都要動起來!”狐之助招呼那邊的長穀部和白山吉光都聽著,一會兒去幫忙通知大家,“請大家自願在幾項任務表下報名,報名的人會被審神者大人根據明天內番的情況、輪班派往現世賺錢。”


    “山姥切大人!”狐之助氣勢洶洶的回頭。


    “——是、是?”山姥切國廣驚了一下。


    “既然要這麽做了,山姥切大人明天要和狐之助一起去拜訪那位沉睡的神明‘荒神’大人了呀!”小狐狸說的幹脆,“要提前和那位神明溝通好,不然擅自冒犯了對方的勢力,情況會變得很麻煩的!”


    “我知道了。”山姥切國廣的神色沉靜了下來,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刀劍付喪神和正位神明還不一樣。再加上這將是時之政府勢力和本地神的第一次接觸,山姥切國廣將不再代表他自己一個人,所以不管明天遇到的荒神有多難說話或者性格糟糕,他都要表現得不落下風,他有責任展示他們的存在,並且進行一次良好的溝通。


    ……


    第二天。


    “原來是港//口/黑//手/黨嗎?”狐之助恍然大悟的站在街道上,眺望遠處標誌性的五棟大樓。經過調查他們才發現,原來那位荒神和之前遇到的織田作之助、太宰治一樣,都是“港//口/黑//手/黨”這個勢力中的人。


    ——這不愧是橫濱中的第一大黑//手/黨組織。


    山姥切國廣默默在心中記牢的名單上劃去了這個名字。其實最讓他驚訝的是,調查資料顯示那位“荒神”居然還不是這個組織的首領,隻是在其中當一個高級成員。


    在山姥切國廣說出問題後,狐之助揣測道:“是某種興趣愛好吧?”


    “我能感應到荒神大人仍然在沉睡著,他把自己壓製成了類似人的狀態,隻用表層意識驅使著那副軀殼——其實神明以各種方式壓製自己的力量跑到人間體驗生活,類似的事情很常見。”


    “啊,過來了!”狐之助簡直是一個敏//感的神明檢測器,它張大嘴巴盯著十字路口的那邊,圓圓的眼睛迅速鎖定了對麵一個穿著黑西裝的赭發少年。


    山姥切國廣緊張了起來,繃緊了表情和肩背的肌肉,他僵硬筆直的站在原地,遠遠眺望著,等待那位荒神一過來就攔下對方,山姥切開始在心裏飛快默背自己要說的話,越背腦子越空白。


    三十米……二十米……


    赭發少年突然停下了。


    “……?”山姥切國廣和小狐狸迷惑不解的一起扭頭,看了看紅綠燈。是綠色的啊。


    “婆婆,下次買這麽多東西要記得帶推車——你現在是要去哪裏?”赭發少年看向路邊的老婆婆,詢問的語氣還有些別扭不自然。他糾結的皺了皺眉頭,下一刻,少年已經快步跑了過去,左右幫忙拎起了那幾袋沉重的蘋果和蔬菜。


    “哈哈,今天這麽多東西都打折,搶到了不買回去太可惜了……謝謝你啊,真是幫大忙了。”老婆婆不好意思的笑著,“我家就在前麵……”


    “……”


    山姥切和狐之助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赭發少年在不遠處的路口拐了個彎,一邊耐心聆聽著一邊送那位老婆婆回家了。


    ……這,就是、他們猜想中、可能不太好說話的、荒神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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