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今兒不忙,晚點有空,能“順路”去z大接人。


    明舒打字回複消息:「什麽時候下課?」


    甩不掉的小卷毛同誌秒回:「六點正大門等你。」


    明舒沒太注意聽英姐後麵的嘮叨,隻顧著看手機了。


    「行。」


    「可能會遲到一會兒,不一定準時。」


    寧知回複:「嗯,不著急。」


    隨即解釋為何會六點才離校:「下午隻有一大節課,但是晚點要去教務處蓋證明章,還得去輔導員那裏打請假條,他人不在學校,五點才過來,應該會耽擱一點時間。」


    元旦過後的工作安排較多,寧知要去一趟南城走秀,屆時會耽擱兩天的學習時間,所以得提前打假條,不然臨時再補就比較麻煩。


    z大管理係的規章製度較為嚴苛,尤其是在學生紀律這一塊,不管當事人理由有多充足,延後補假條都會被扣分,隻是扣多扣少全由任課老師來定,有的做做樣子走個形式扣個0.1,有的則十分嚴格,一到兩分起步。


    寧知這學期請假次數太多了,多到幾乎所有選修必修都曾缺過課,任課老師們光憑這一點都記住她了,其中有兩位老教師還因此表達過不滿。


    學生嘛,主要的任務還是在校學習。老一派教師在傳授知識上的態度一向認真,不太能接受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就讀模式,認為那些暫時不是學生該做的事。


    本來請假的事可以讓小蔣她們幫忙處理,但寧知有空還是自己去了,不給大家添麻煩。


    明舒問:「自己能搞定不,要不要這邊派個人過去?」


    寧知:「不用,也不費時間。」


    明舒:「小蔣今下午有空,到時候也可以去接你。」


    寧知執意:「你來接我。」


    明舒到底還是同意,答應了。


    正如英姐剛剛所說的,小年輕黏人,這才談上了不久呢,對方就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見著她,總有那麽多單獨相處的理由。


    她倆今晚又要去另一家餐廳吃飯,寧知訂的地方,離學校不算太遠,是個環境還可以的私房菜館子。小崽讓明舒過去接自己,其實就是讓早點過去約會的,硬是找了個借口罷了,生怕明舒會臨時加班什麽的導致遲到或取消晚上的預約。


    明舒哪能摸不透這些小女生心思,從看到消息就懂了,她不由得微微揚唇,被寧知這精心打算的做法逗樂。


    這次的約會是前幾天就定下來了的,明舒早就為其騰出了時間,還特意推遲了月末的慣例大會,哪可能會因為臨時安排就不去,就算有事也會讓凡楚玉過來替上,該做的安排都做好了的。


    二人在微信上又黏糊地聊了兩三分鍾,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問答,包括寧知問明舒今下午工作任務重不重之類的。多數時候是寧知在發消息,最後還是明舒結束話題,告知這邊還有朋友在,有什麽可以晚些時候再講。


    互聊就此結束,雙方都沒說太親密的話,除了開頭那一句“女朋友”。


    明舒不太會講所謂的情話,年紀小那會兒都說不出來,現在就更加難以開口了,諸如“喜不喜歡”、“愛不愛”之類的言語,她這輩子都沒講過這些詞眼兒,哪怕是對著親媽明義如女士。


    明老板隻是普羅大眾的一員,事實上絕大部分普通人都是這個樣,很少有人會將愛意這種感受宣訴於口。


    國人大多都含蓄,不興老外那一套,大家都更加注重行為上的表現,而不是輕易就說出肉麻的誓言。


    輕輕擱下手機,將其放在抽屜裏麵,明舒這才繼續聽英姐的講話。


    “想想他也不容易,22歲剛畢業一年就跟我了……”英姐忽而改口,多愁善感起來,猶豫了片刻才從情緒中掙脫出來,轉頭問,“阿舒,你說,我這是不是有點渣了,不太負責任?”


    明舒收收桌上的文件,反問:“你倆當初在一起之前不是已經說開了的?”


    英姐兀自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回道:“是,那時候就說好了隻談戀愛,不會結婚。”


    “那不就得了,”明舒說,“你情我願,有什麽渣不渣的。”


    “理確實是這個理,就是怎麽講呢……”英姐捧著杯子無奈道,“我一見他哭吧,又是認錯又是挽回的,本來他就沒做錯什麽,都是我提的分手,我就感覺有一點點愧疚,覺得對不住人家,白耽擱他兩三年了。他要是不跟我,畢業後找個條件差不多的女孩子談感情,可能現在已經結婚了,反正不至於是現在這慘樣。”


    明舒問:“所以你才會給他一筆分手費?”


    英姐承認:“差不多吧。”


    明舒好奇:“給了多少?”


    “不多,”英姐比了個手勢,伸出四根手指頭,“總共這個數。”


    明舒:“……”


    一出手就這麽大方,怪不得那男的哭著求挽回不肯放手。


    施紅英年輕時是家境優渥的大小姐,現在是坐擁巨額財產的大富婆。小男朋友名校畢業,中產家庭出生,屬於普通人中的佼佼者,原本是英姐的男秘書,後來能走到一塊兒也是他表現不錯,各方麵的條件都還過得去,令英姐滿意,於是才走到了一塊兒。


    而在一起的兩三年裏,英姐對小男朋友還是挺厚道,工作上扶持,吃穿住行都照顧著,比養甜蜜小情人兒還上心,從來沒有哪一次虧待過小男朋友。


    那男的也是拎不清,突然提逼婚這一出,也不知道真是家中強硬要求還是打算借此來變相催促施紅英,迫不及待想轉正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總之對英姐沒用,現在怎麽看都是適得其反了。


    英姐是不婚主義者,這輩子寧肯單身養娃都不會找個老公來分財產,一直都清醒得很。四百萬於她而言就是灑灑水,還不如一個限量版的鉑金包來得金貴,花點錢打發人還是符合她慣來的作風。


    終歸是朋友的感情問題,明舒不好講得太直接,僅僅說:“還好,不渣,夠仁義了。”


    英姐鬆了口氣,說:“反正這次真的是搞得我頭疼,希望他不要再出現。”


    明舒委婉說:“下回再來也別給錢,換個方法處理。”


    “我知道,就給了那一次,沒多給。”英姐應答,歎了口氣,“再有一次我就得攆他走了,撕破臉皮還是不好看,畢竟他工作能力還行,幫了我不少。”


    明舒靠著座椅,“你可是他老板。”


    英姐:“現在不是了,分手就辭退了他。”


    “也對,”明舒說,“這樣保險點。”


    英姐接道:“那可不,我得防著他報複我。”


    明舒寬慰道:“下回找個能省心的,別在公司裏撈了。”


    “不會,這次就足以長記性。”英姐回道,“以後我保證離手下那些男員工遠點,有多遠保持多遠的距離。”


    為英姐分擔完煩心事,明舒又說了點別的,有意無意提到開年後讓英姐那邊帶帶自家崽子,幫忙拉一把。


    英姐爽快答應:“過陣子我那兒要推出新一季的產品,到時候簽寧知當個支線代言人,還有star上半年有場新裝發布,陣勢搞得挺大的,到時候你記得讓寧知去麵試,要是過了我再幫她牽牽線,看能不能走個壓軸。”


    star可是國際大品牌,頂級高檔次那種,目前寧知已經走過同級別牌子的秀,但開場秀和壓軸什麽的還沒爭取到機會。


    明舒有些意外,確認英姐這是來真的,隨即就道了聲謝,“可能會要你費點心。”


    “我費什麽心,寧知有這實力,我隻是引薦一下,成不成還得看她自己。”英姐擺擺手,欣賞地說。


    明舒回答:“我晚點就通知她,讓她好好做準備。”


    “成。”英姐說,想了一下,又補充誇道,“上次我在意大利那邊看了一場寧知的秀,挺有辨識度,個人特點突出,一出場就足夠亮眼,表現力也很好,她應該沒什麽問題,你放寬心。”


    這番評價給得可太高了……幸虧當事人不在這兒,不然尾巴都得翹到天上去。


    明舒笑笑,覺著這時應該客氣地說點什麽,但想了想又感覺沒必要,她跟英姐鐵關係這麽多年,哪裏用得著生意場的客套。斟酌了下,她不講究地應道:“還行吧,我的人,她自己也爭氣。”


    英姐在店裏待到五點才離開,要不是今晚還有飯局,她多半會請明舒吃頓飯。明舒送人英姐到門口,接著再上樓收拾收拾,專門補個妝再出去,自己開車去z大正大門提早等著。


    路上,明舒還順便買了份零食,以此作為見麵的小禮物。


    寧知準時過來,差不多六點整出校門,然後一眼就瞧見停在路邊的車子,徑直就開門上來。


    小鬼這次出現還換了個發型,將那一頭微卷的毛都弄直了,整個一清爽颯氣的模樣,濃眉大眼高鼻梁,深邃立體的五官簡直勾人。


    明舒未能一眼就認出對方,習慣了以發型識人,冷不丁瞅見寧知直發的樣子還愣了愣,一會兒才問:“燙頭發了啊?”


    小孩兒挺臭美,“怎麽樣?”


    “還行,我覺得可以。”明舒說,“就是不如原先的有標誌性。”


    寧知摸摸發尾,轉頭說:“沒燙,哪有那麽多時間,隻是臨時讓室友幫我做了個發型。卷的好看還是這樣好看?”


    “都沒差,什麽發型都不影響。”明舒正兒八經地回道,末了,添一句,“你原來的也不是很卷,不算誇張,剛剛好正合適。”


    寧知說:“那你就是喜歡卷發。”


    明舒:“沒,你喜歡哪種就留哪種,偶爾換換發型也不錯。”


    小崽不信,故意說:“留板寸和剃光頭也行麽?”


    “嗯,”明舒漫不經心地頷首,“怎麽舒服怎麽來,都隨你。”


    寧知往後靠,抵著座椅,沒皮沒臉地歪解她的意思:“不管我哪個樣你都喜歡。”


    明舒彎彎唇,聞言不反駁。


    從學校到私房菜館子大概十幾分鍾的車程,穿行幾條馬路就到了。


    與上次的約會進程一樣,先進去吃東西,飯桌上聊聊天談心,講點對方不知道的趣事,再是開車去其它地方逛一圈,待十點左右才往慶北路趕。


    寧知依舊為明舒準備了花和禮物,心意滿滿。


    小女生的套路就那麽點,淺得一眼就能望到底,主要還是勝在那份真心。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純情,明麵上可能隻為對方準備了一束花、一頓飯,但個中耗費的精力和時間絕對不少,那束花也許是選了老半天才定下的,那頓飯指不定是比對了好幾家,試了又試才找到。


    明舒大致能猜出一星半點,不過沒問,隻盡心接受這個過程,跟著寧知又一次的約會計劃來。


    回到房子裏,寧知理所當然留宿這邊。


    明舒再教了小孩兒一點別的,與上一回不同的。


    她倆已經在最後一步上反複跳躍多次了,一直要成不成的,早就越界了,但不曾徹底越過那道坎。


    明舒不想影響寧知的期末考,打算捱過這段時間再說,不急在一時。


    另外,崽兒太單純了,還是得循序漸進慢慢來,這種事太趕了反而體驗不好,都是一步一步到最後才會讓人感受愉悅。


    現在的寧知就是剛成型的毛坯,明舒則是執筆人,必須一劃一捺地耐心描摹才能勾勒出完美到極致的作品。


    睡覺前,寧知把明舒抱在懷裏,摟著人不肯鬆手,矯情地磨來磨去,還親了明舒一口。明舒捏這人的鼻尖,輕聲斥道:“別賴著我了,放開,快睡覺。”


    寧知臉都紅紅的,整個人像是憋著了,湊明舒耳畔緩緩氣,一臉就是不鬆手的霸道樣子,耍橫道:“不困,不想睡。你也別睡,時間還早,可以晚點再休息。”


    明舒扯扯小卷毛的臉蛋,“我明天要上班,已經好累了。”


    寧知討好地說:“待會兒我幫你捶捶,給你捏肩。”


    “不行,真想睡了。”明舒動了兩下,掙脫小崽的胳膊,翻身直挺挺躺旁邊。


    然而寧知像塊牛皮糖似的粘上來,也翻身,一下子就栽她懷裏。


    最終還是明舒退步,晚了半個小時再合眼入睡。


    戀愛初期就是一個循環,除了黏糊就是黏糊,雙方在人前還能收斂點,人後時時刻刻都好得像連體一樣。


    明舒對這樣的相處方式勉強能接受,還是可以適應。她本身就不是會撒嬌服軟的人,頂多是性格穩定脾氣好,放下身段賣乖等等就更做不來了,這些正巧與寧知互補。


    寧知是對別人冷淡,宛若可遠觀而不可靠近的高嶺之花,對誰的示好都不感冒,也就熟悉了才會給好臉看。她私下裏又是另一種模樣,時而占有欲強,霸道不講理,時而平和,溫溫順順的,時而又嬌氣。


    崽子愛咬人,吃完明舒的嘴巴還會饜。足地蹭蹭她,小聲說:“晚安……”


    m&f工作室的年會如期舉辦,新店老店的員工湊一堆慶祝,卯足勁兒嗨了一個晚上。


    兩個老板都舍得掏錢,各種獎勵發發發,紅包和年終獎一個不少,非常及時就下放了,還有一些實物類的獎品,以及部分人包一家七口旅行的機票和食宿福利等等。


    因著是周三,這天寧知沒來,忙著在學校圖書館複習,抽不出空閑。


    為了身體健康著想,明舒依然不喝酒,自家場地不用在意那麽多,以茶代酒敬大家也可以。


    大抵是晚會上穿著高跟鞋站太久了,加之穿得太少,從頭到尾又沒怎麽吃東西,期間她暈乎了一次,差點沒穩住身子就摔倒了。


    好在那時身旁有一名員工,員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員工貼心地摸出兩顆糖塞給她,關切地說:“老板你是不是低血糖,趕快坐坐吧,這兒,我幫你搬條凳子。”


    明舒的確低血糖,工作太累積壓導致的。她接過糖剝了一顆扔嘴裏,輕聲說:“謝謝。”


    坐一會兒就好受多了,緩過那陣勁兒就沒什麽事,不是大問題。


    散場後,司機從z大那邊過來,先去學校接了寧知再到這邊接明舒。


    寧知問:“年會咋樣?”


    明舒說:“還行,跟往年差不多。”


    “凡總拍照片發給我看了,感覺挺不錯。”寧知顯擺地晃晃手機,翻出那些現場照給明舒看,其中就包括幾張以明舒為中心的合照。


    明舒偏頭瞅了瞅,說:“明年有機會你也可以參加。”


    寧知收起手機,“我肯定去,一定不缺席。”


    年會後兩天就是元旦,慣例放三天假期。


    依照原來的行程安排,明舒和寧知整個假期期間都是分開的狀態,前者留在z城守店,後者被凡楚玉帶去南城走秀。


    這次外出是去南城為上次那個葉姓朋友的品牌撐場子,幫忙客串一下。葉昔言和江醫生回國了,這次要在南城待上將近一個月,如果有時間的話,那二位應該會到這邊來轉轉。


    江緒醫生給明舒打了個視頻電話,告知已經接到寧知了,並祝明舒元旦節快樂。


    明舒抽空與江醫生妻妻倆聊了大半個小時,基本上都圍繞著國外的生活展開,餘下的才是工作和寧知。


    葉昔言對寧知的評價挺好,誇了小崽,說她外形條件優越,假以時日絕對能闖出一片天地。


    明舒未能在視頻裏見到寧知出現,隻在無意間發現對麵的妻妻二人手上都戴了戒指。她了然於心地笑笑,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在南城定下?”


    江醫生說:“快了,應該是明年,早一點就是五月份。”


    明舒眉眼彎彎,“恭喜,以後記得常來我這邊走動。”


    江醫生回道:“一定,回來了請你們吃飯。”


    “可以來z城辦席,”明舒說,“正好老曹他們都在這兒,就當是提前請客了。”


    江醫生看看身邊的葉昔言,應道:“好。”


    視頻電話的最後,明舒還是忍不住再提了一嘴寧知,叮囑朋友幫忙看著點。葉昔言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記下了。


    明舒不給寧知打視頻,隻發消息問問在南城那邊過得怎麽樣,適不適應。


    崽兒倒是挺想跟她視頻的,但明舒婉拒了,怕某人打完電話會惦記到晚上睡不著覺,於是再三以不打擾寧知的由頭當借口,刻意拉遠點距離,稍微冷一冷這如火燒的愛戀階段。


    在寧知離開後的時間裏,明舒負責照顧秋天,不再是像之前那樣需要把秋天送回老宅,或者讓員工來看著。


    大老板對秋天很是上心,每天準時起床為大狗做早飯,九點就牽著毛團子去樓下遛遛,下午帶它去陽台上曬太陽,晚上則領著去小區外轉圈散步。


    甚至假期的最後一天,明舒還開車帶它回老兩口那裏吃飯。


    秋天樂得不行,儼然把正牌主人拋到了九霄雲外,從早到晚都樂顛顛的,搖頭晃腦甩尾巴甭提多高興。它在明家也一點不認生,隻是有一丟丟怕明義如女士,別的都接受良好。


    明義如女士對大狗無感,不怎麽愛讓它靠近,可也不是嫌棄,勉為其難地容許它的存在。


    蕭何良問明舒:“哪兒來的狗,你養的?”


    “不是,”明舒否認,遲疑了下,實話實說,“寧知的狗,我幫忙照顧幾天。”


    一聽到寧知的名字,蕭何良連連點頭,記起是有這麽一回事,開口道:“她好像有一次講過,說是家裏養了條伯恩山。”


    明舒安撫地揉揉秋天的腦袋,抬起大狗的爪子示意,回答:“就是這條,她領養來的,平時特別聰明。”


    大概是知道父女二人在談論自己,秋天汪地叫了一聲,衝蕭何良咧嘴吐舌頭笑。


    蕭何良誇道:“好孩子。”


    秋天又汪了兩下。


    明義如女士朝這邊看來,不吃秋天賣萌這一套。


    晚飯期間,家中三人坐一桌,傻狗單獨挨明舒座位旁邊吃凍幹和罐頭。


    一家三口外加一狗的氛圍很是和諧,溫馨而美好。


    元旦結束後就是小寒,小寒後再是三九。


    天兒又冷了一頭,一場難得一見的小雪降臨,悄然之中就落在了一天深夜裏。


    那時寧知已經從南城回來了,在明舒這邊房子裏過夜。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之際,二人還沒回主臥,都在客廳裏坐著各忙各的事,明舒在畫圖,寧知在複習功課。還是趴在地上的秋天察覺到了窗外的不同尋常,毛團子倏地仰起腦袋,盯著外麵呆呆地看了會兒,然後迅速地跑到窗邊打量,還嗚嗚地叫了叫。


    z城主城區內好些年都沒下過雪了,上一次落雪已是零幾年的時候。


    伯恩山犬狗生短,秋天才八歲大,雖然按這個品種能存活的年限來看,它已是一條老狗了,但下雪還是頭一次遇上。毛團子好奇極了,瞪大眼瞅著外邊,伸爪子在光滑的玻璃上扒拉幾下,想要接住那些被風吹拂而來的細小雪花。


    明舒放下東西,驚訝地過去望一眼,回頭衝專心致誌看書的寧知說:“下雪了,過來看看。”


    寧知抬起頭,確定是真的落雪了才起身上前,走近了說:“怎麽突然就下雪了……”


    新的一年新的開端,那場雪持續到天亮才停下,等到後一日傍晚時分再繼續。


    樹梢枝頭覆上了一層白,地上也被白色蓋住,還有遠處的高樓之前亦一樣。雪變大了,一連下了好幾天,那陣勢比零幾年那會兒還誇張。


    電視台裏連著播報z城的天氣狀況,這般難得輪到一次的天氣還上了兩次熱搜。


    南方的z城人民對雪簡直熱愛,有的人一度興奮到挖兩鏟子積雪藏冰箱裏凍上,生怕過兩天就見不著那樣的盛景了。


    在那場大雪中,寧知求知若渴,一邊溫習功課準備考試,一邊有事沒事地端起手機看某類電視劇和電影,借此觀摩學習。


    小卷毛臉皮比城牆還厚,也不曉得從哪兒找來的那麽多稀奇古怪的視頻,每次看的時候還外放,連耳機都不戴。


    明舒忍無可忍地揪她腰後的肉,問:“趕緊看書,期末還想不想過了?”


    寧知大言不慚:“已經複習好了,書都翻了兩三遍,現在累了得歇一歇。”


    “少看這些沒用的,”明舒收走她的手機,隨便塞一本書給她,“小心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影響考試。”


    “百合片又沒什麽,網上一大堆,”寧知辯解,順口就賣掉送資源的那位,“葉總發我的,正規國外電視劇。”


    明舒不聽小孩兒胡扯,不論如何都不給看,要麽就乖乖複習,要麽就躺著休息一下。


    寧知不樂意了,癱床上說:“明老板,你這是強。權主義。”


    明舒不為所動,將手機扔抽屜裏,“明天早上才能拿走,今晚不準玩了,看完書就早些休息,不要熬夜。”


    “我沒熬夜,天天不都跟你一個作息時間麽。”寧知說,扭頭瞧瞧正在床邊找睡衣的明舒,不消停地伸腳碰明舒一下。


    明舒不搭理人,拿起睡衣就往浴室走,準備去裏麵換。


    寧知撇撇嘴,瞅瞅窗外,伸手就關上燈。


    房間裏昏沉,可窗簾沒拉上,外麵依稀有光照著這裏,隱約還是能辨認出周圍物件的輪廓。


    明舒再出來時,還沒來得及走兩步就被一把抱著往床邊帶,被壓在軟和的被子上。


    “幹什麽你……”明舒柔聲問。


    寧知低下去在她唇上吃一口,壓低聲音說:“時間還不到十一點,我們可以再看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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