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老曹要送朋友們出去。


    然而一眾人沒節製,喝太多了,起身就暈頭轉向的,有兩個更是連站都站不穩,腿都發軟。有人實在憋不住,得緩一緩才行,大家隻能留下來陪著,明舒還攙扶起其中一個去洗手間。


    喝大了的不止那個,老曹和凡楚玉也去幫忙。


    洗手間在較裏的位置,轉彎,穿過一條彎彎繞繞的走廊,盡頭處就是。明舒僅僅把人送進去,沒守著伺候,有點受不了,不到半分鍾就到外麵去了。


    洗手間裏不是很髒,一直都有保潔在打掃,也點了香薰驅異味兒,但明舒有輕微的潔癖,出來之前還洗了次手,反複擦拭,揉得白皙的手背都紅了。


    老曹兩人也在外頭,又嘮嗑上了,在談投資方麵的事。


    這裏相對僻靜,走廊裏還有別的客人,路過的,抽煙的,醉醺醺癱地上的……深夜的酒吧太亂,不遠處就有一對意識不清的小年輕在親密,抱一處火熱地互摸互啃,連場合都不顧了。


    周圍人對此見怪不怪,沒誰關注。


    明舒走過去站著,聽凡楚玉講市場,分析下半年要投哪一家。老曹遞一張紙給明舒,說:“擦擦水,等他們吐完了再進去。”


    她嗯聲,靜靜擦手,幹淨了才問:“招了新的調酒師?”


    老曹不明白,“哪個?”


    她回想了下,說:“留了狼尾,男的,之前沒見過。”


    跟小卷毛關係不錯的那位,挺熟的樣子。


    老曹略微思索,片刻後才滿臉了然地回道:“他啊,算是吧,咋了?”


    明舒從容說:“感覺還行,各方麵條件不錯。”


    “打算招他做模特?”老曹問。


    她搖搖頭,否認,沒這意向。


    “那就行,主要是他可能不願意。”老曹解釋,“那小子家裏有錢,江浙來的富二代,z大的學生,隻是來店裏學調酒的,玩兒嘛,人對這行沒興趣,上次我都問過了。”


    “他朋友呢?”


    “今晚坐吧台那位?”


    “嗯。”


    “不認識,我也第一次遇到,都沒瞅見到底啥樣。”


    小卷毛太神秘,頭一回來巷角裏,都不了解。


    老曹都不知道,凡楚玉就更不清楚了,她光顧著喝酒,根本沒注意到吧台那邊的情況,不懂明舒在問些什麽。


    隻是隨口一提,沒有真的要找人的打算,明舒沒再問別的。


    站了十來分鍾,算著應該差不多了,老曹回洗手間撈人,明舒也跟著轉身,但被凡楚玉攔下。


    “我去就行,你站這兒等等。”


    明舒腳下停住,還是聽從了。


    凡楚玉叫上保潔一起,進去了三四分鍾。


    洗手間內有聲響傳出來,有人在發酒瘋,上頭了就稀裏糊塗的,姓什麽都忘了。


    迎麵有人走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也是才吐過,明舒讓開朝邊上靠,同時也退後半步。


    但她沒注意到身後的情況,隻顧著避讓了,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後邊的人,而穿著高跟鞋不好站穩,身形趔趄就往後稍仰,本能地要扶住什麽,抓緊了來人的手臂。


    背後那位的反應也快,同一時刻用剩下那隻手輕輕托住她的腰。


    裙子後腰那裏是鏤空設計,半露不露的。


    腰間的溫熱襲來,明舒霎時繃直背部,不習慣被突然碰到。


    甫一回頭。


    又是小卷毛。


    走廊裏的燈光柔白,亮堂堂照著。


    背後的觸感柔軟,明舒不自在地要躲開,可瞥見對方的臉就愣了愣。


    立體五官,灰綠眸子,深眼窩高鼻梁,小卷毛一張臉出挑,著實與眾不同,不是純正的東方長相,乍一看像外國人。


    覺得眼熟,應當是在哪裏見過,可一時空白,記不起來了。


    明舒直訥地盯著,欲言又止。


    小卷毛記得她是誰,畢竟才見過沒幾個小時,但被撞了個滿懷仍有點不舒服,便直接拉開她抓著自己的手。


    “站穩。”


    “讓一讓。”


    明舒張張嘴,想要說什麽。


    “阿舒——”


    凡楚玉卻出來了,在這時打斷她們。


    冷不丁被喊,明舒側身。


    凡楚玉吃力地扶著兩個朋友,“過來幫忙,太沉了!”


    小卷毛趁機走了,腿長步子大,愣神間就轉進過道拐角。


    腦海裏出現一個模糊不清的印象,明舒遲疑不定,下一刻還是去幫凡楚玉。


    凡楚玉沒瞧見小卷毛正麵,隻捕捉到了側影,注意力都在朋友那裏。


    老曹緊隨在後麵,拖著軟趴趴如爛泥的醉鬼出來,趕忙說:“都別杵著,麻利兒出去,再不送走晚點該睡地上了。”


    酒吧門口有車侯著,安排來送大家的。出走廊了,英姐她們上前搭把手,幫著把醉倒的抬上車。


    回去是明舒與凡楚玉一車,她倆的房子挨得不遠,凡楚玉就住在玉林苑旁邊的小區,也位於慶北路。


    明舒坐靠左邊的位子,還沉浸在先前的事中,垂著眼皮平靜思忖。


    以為是喝了酒難受,凡楚玉叮囑:“回去了醒個酒,吃顆醒酒藥,要不就讓林姨煮點湯。”


    明舒說:“沒到這程度,還好。”


    “悶不吭聲的,還以為你醉了。”凡楚玉挑挑眉,斜眼睨過去。


    明舒如實說:“在想aurora的事。”


    凡楚玉不太關心這個,疲憊地伸伸腰,“聯係上那小孩兒沒?”


    “還沒有,”明舒說,“有她的資料和照片。”


    凡楚玉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下午莊啟年給我打電話了,談了這個。”


    明舒問:“講了什麽?”


    “還能是什麽,不就他家那小鬼。”凡楚玉回道,很是頭疼,“破孩子前兩天就跑了,離家出走,到現在都沒消息,不知道躲哪兒去了。莊啟年讓我跟你知會一聲,等找著人再送過來,說是先不管她,其餘的還是照常進行,邀請咱們過幾天去他那裏參加晚宴,讓見一見。總之就是早前談的那樣,你這邊一同意,他那裏也放開了,下次應該會幫忙牽牽線。”


    “行,知道了。”明舒不自覺就摸了摸手臂內側,漫不經心說。


    小卷毛勁兒大,也沒分寸,剛剛拉開手的時候捏得她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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