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駱雨荷費勁心思,隻是要安慰他,她為了令他找回原來的自己,甚至不惜以身犯險,親自留下來,呆在他的身邊,時時刻刻地監督他,絕不給他一點機會去做壞事。


    她不是試探他,她是從根子上斷絕他有做錯事的機會。


    這樣的師父,竟然還自責她做不好呢?明明是他這個徒弟,枉費了師父的心意。


    但陳銜玉當然不會繼續浪費下去。


    既然師父已經做了這麽多努力,他再不配合,簡直枉為人徒。


    說完了對駱雨荷的看法,之後她又讓陳銜玉來問問題。


    兩人說了不少對對方的看法,更重要的是,交流。


    他們漸漸明白了對方了難處,以前,長久的相處之中免不了讓生活裏產生幾個小疙瘩,現在聊來聊去,最終都聊得一一解開了。


    駱雨荷越談便越是覺得滿意。


    或許她早就應該這樣,早早明白徒弟的心事,許多不該發生的事情,就能避免了。


    比如陳銜玉喜歡在城鎮中待著,是啊,如果不出城,宿在城內客棧,哪還會有前不久那檔子事?


    駱雨荷隱隱約約覺得,陳銜玉的奇怪變化,就與那異獸有關係。


    隻是她弄錯了兩件事。


    陳銜玉的變化,並非為了異獸;


    陳銜玉一直喜歡郊外,改成城鎮,隻不過是駱雨荷失去左臂後的驚魂與後悔罷了。


    他凝望著駱雨荷空蕩蕩的左袖,暗暗惱火:“師父!我一定會替您接上這條手臂!”


    “行!”駱雨荷隻當又是孩子笑話。仍是不懂,他的確已有堅定的決心。


    當然,想要付諸於實踐。首先要離開這裏。


    而如果想要離開這裏,則不得不考慮下一個問題――何時才能壓抑住心中的邪火?


    陳銜玉見了人就像殺,實在是因為心中有殺性,那殺性就是邪火。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看到活的,就想弄死,駱雨荷除外。


    而且他心中的殺性還不是普通的殺性。光弄死不行,還得讓對方死得比較複雜。


    簡而言之,就是貓吃老鼠。弄死之前,還要先玩玩。


    折磨人而產生的那種快|感實在是莫名其妙,但又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駱雨荷抱住他,他之前根本不會忍耐。恐怕早就將那人殺了。


    當然。現在有了駱雨荷,一切都不一樣了。


    要忍耐。


    要忍耐。


    要忍耐。


    這三個字就像是咒語一樣,在他腦子裏不斷循環,毫不停歇。


    隻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理由。


    兩人說了會兒話,日上三竿,也實在不可能睡了。(..tw好看的小說)


    這裏的天氣實在詭異,等到中午,山洞裏就變得炎熱無比。


    駱雨荷待這兒根本不可能睡得著。索性說要去河邊,捉魚。


    編織兩天才編出來的漁網。當然不應該隨便浪費。


    他們來到之前選定的小溪那裏,溪水清澈,更重要的是,這裏的風比較冷。


    駱雨荷不怕冷,隻怕熱。


    她索性直接在岸邊坐下來,愉快地吹著風,感歎道:“若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從前她們師徒二人去了不少地方,但總是腳步匆匆。


    仔細想想,竟然想不出哪一處比較熟悉。


    陳銜玉在她身邊坐下,溫柔地看著她,開口道:“如果師父喜歡這裏,我們就在這裏住下吧。”


    “哎,不行,四海為家才是我的性子。”駱雨荷下意識地就擺擺手。


    但拒絕完,她想想,還是不太好。


    光問她一個人的答案不行,也要問問陳銜玉才好。


    於是她便看向陳銜玉,道:“你呢?”


    “我?”陳銜玉沒想過,當駱雨荷說她要四海為家,他心中立刻便想要隨她而去。


    之所以提議在這裏住下,並不是因為他喜歡,隻是他覺得她喜歡。


    既然她不想要,那就不重要了。


    “我也喜歡四處遊曆,到處風景都不同,我覺得,很有意思。”陳銜玉道。


    其實幹什麽都意思。


    隻要是他和駱雨荷,兩個人去哪裏,做什麽都好。


    隻是這些話陳銜玉說不出口,隻好藏在心中。


    但這委實是她的真心話。


    駱雨荷緩緩地點點頭,笑道:“四處遊曆,最是風景繁多。”


    她是真心喜歡,便也覺得,陳銜玉喜歡,是情理之中的事。


    對,這天下之大,景色繁多,怎麽也看不盡,誰會不愛賞盡天下繁花錦簇呢?


    駱雨荷從未想過陳銜玉說這些,做這些,究竟是為什麽。


    就算她知道,也隻當是徒弟孝敬師父而已。


    至於陳銜玉,也是這樣想,至少,他如今隻敢這樣想。


    ……


    便是溪水,也有波濤。


    風起,則波瀾起。


    波瀾起,一層層水波泛開,從上遊往下遊湍湍湧去。


    溪流下遊有一個小村莊,名叫小妝村。


    這天,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他四處碰壁,總懷著一通邪火,本想拿小妝村裏的村民玩弄出氣,但其中一個村民的一番話,打消了他原本的目的,令他生出了其他念頭。


    一個叫莊巧郎的樵夫,扛著柴,在村莊中來去。


    他最近不太敢去遠山,連上山都不敢,一直在販賣自己家裏從前存儲的柴火。


    後來幹脆替人家走街串巷地賣,畢竟這附近又不是隻有一個小妝村。


    好端端一個樵夫,就這樣成了商人,莊巧郎老實但不愚蠢,做買賣沒法賺大錢,但也小心謹慎,不會被人坑。


    他出了村,打算過個山路,去另一個村莊賣柴。


    行到中途,被人攔住――正是那個自外地來的不速之客。


    “誒!站住!”


    這人委實不客氣,直接拔劍停在樵夫的脖子前。


    那他便隻能站住,總不能自己把喉嚨往劍刃上送。


    至於後退,也不可能。


    莊巧郎背著極重的柴木,就算扔了這些不要,卻也不一定能跑得掉。


    這個拿著劍的看起來極為凶悍,很可能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江湖人士。


    他要是轉身跑,八成會給這人殺了。


    因此,莊巧郎就乖順地停下來,絕對不讓人挑出錯。


    至少,是絕對挑不出顯眼錯的。


    “你倒是聽話,哼,等了這麽久,總算有個不呆的了。”劍客舒心地說道。


    這拿著劍的人名叫閆淄。


    如果唐承念在這裏,必然認得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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