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萬萬沒想到五條悟居然背著自己學了高數,正如他也想不到,海藤瞬說的輔導,是真真正正的學習輔導。


    極為典雅明媚的和風房間內,從高一到高三的教輔資料堆了一桌。


    他舉著筆,麵露痛苦:“……”


    “你的基礎太差了,高中內容就像是沒學過一樣。”海藤老師推了推臉上沒什麽用的眼鏡框,舉著高一數學課本翻著:“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先首領你天資聰穎,很快就能學會的。”


    夏油傑並不想學數學。


    然而他隻要一想到五條悟居然背著他暗搓搓地學了高數,他就一陣崩潰——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家約好了一起不複習,你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通宵?


    等到他發現時為時已晚,對方還舉著滿分的試卷無辜道:“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鴨~”


    謝邀,拳頭硬了。


    以前夏油傑不知道五條悟學了高數,內卷根本卷不起來,但現在在漆黑之翼麵前,他已經賭上了他dark reunion首領的名譽!


    他這就來親自加入內卷,卷到五條悟超進化!


    卷啊,卷起來!


    身穿袈裟的年輕教主對著函數題提筆狂寫,在咒術不能打敗他,連在高數上也要失敗嗎?


    他可以!他一定能把五條悟卷下去!


    ……


    教主房門外,捧著一盤點心的腦花牌內鬼侍女,盯著門上掛著的小木牌陷入了沉思。


    【學習中,勿擾。進門請敲門。】


    “……”


    侍女拿出懷中的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侍女】:大人,夏油傑現在開始學習了,還找了人輔導他,我懷疑他可能想要提升自己作為咒術師的水平……


    【腦花】:輔導?誰來輔導?


    【侍女】:聽聲音好像是那個叫漆黑之翼的咒靈。


    【腦花】:你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嗎?


    【侍女】:沒聽清。似乎是什麽“無下限”、“有限”、“收斂”之類的名詞。


    【腦花】:那就是咒術了。


    【腦花】:教主想要學習是好事。挺好的,讓他學,多學點,最好帶著那個咒靈也學學。你的任務隻需要照顧好他們,讓他們感覺到教內無微不至的熱情。


    看到這裏,侍女在心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啥?


    不是要當二五仔嗎,這一副給錢給糧啥都給的樣子,這位大人是抽卡遊戲養ssr砸資源嗎?這麽全情投入,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麽……算了,她隻管聽命行事,別的她不用管。


    網線另一端的羂索,自然是不會告訴一個小小的臥底,他究竟在謀劃些什麽。


    無論夏油傑和漆黑之翼學了什麽,他都不在乎,對他來說這兩人咒術提升越多越好。號子越強,他接手的時候就越強,他甚至巴不得他們全都迅速學會領域展開和延展技能,好造福日後盜號的他自己。


    想一想,等他奪舍夏油傑之後,他再用咒靈操式捕捉漆黑之翼,將他的無為轉變化為己用……


    羂索沒忍住笑了出來。


    陰暗的房間裏,手機裏的光芒照亮了屏幕前的美女咒術師,隻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額頭生著一道像是被醫用縫合線粗粗處理過的醜陋痕跡。


    明媚的陽光兀自爬上了醫院病房的陽台,照亮了玻璃窗口的一盆色彩繽紛的太陽花。


    雪白的病房裏堆滿了來自全國各地好心人寄過來的花束與可愛的禮物,作為東京少女囚禁案的當事人與受害者,十六歲的桃井和奏半躺在鬆軟的被子裏,懷裏抱著一個速寫本,像往常一樣寫寫畫畫。


    聽到門口的聲響,少女驚喜抬頭。


    “爸爸,你回來啦?”


    “嗯,幫你帶了些吃的……都是奶奶做的你愛吃的菜。”說到這裏,中年男人的聲音有些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下去,似乎有些難過:“抱歉,我廚藝還是不行。原先做的都失敗了。”


    桃井和奏把手裏的速寫本放到一邊。


    她卻很高興:“快拿給我看看,要是有大福就好了。”


    中年男人提著食盒走到少女床前,桃井和奏已經忍不住自己接過便當,將裏麵的東西打開了。兩手空空的父親不知道說什麽好,他並不擅長和女兒交流,他眼光一掃就看到了被少女放在床頭櫃上的速寫本。


    很朦朧的鉛筆筆觸,美貌的長發青年,身後有三對熾天使般的羽翼。


    桃井和奏的畫工不錯,在學校裏也是美術社的副社長,漫畫的畫風雖然二次元,但還是能清晰地看出對方身臉上的縫合線,以及刻意塗成不同色澤的桃花異瞳。


    注意到父親的眼神,桃井和奏笑道:“是來救我的神明大人哦?雖然律師們並不相信,但隻要我自己知道是他就好了!”


    “隻要有一個人還記得神明大人,那神明大人就一直存在。”


    “哈哈,是嗎?你這是從哪裏看來的。”


    “以前在神社裏遇到的老婆婆,她知道很多有趣的事呢!”


    在女兒吃飯的時間裏,中年男人都一言不發,隻是一直想著心事。


    這件事他要負很大的責任。


    自從妻子去世以後,他不願意再娶,整日沉浸在工作的他,幹脆就讓年幼的女兒住到東京奶奶家,讓他的母親來照顧。而自己則在橫濱做生意,幾乎每個月都不一定回得了一趟家,與女兒的聯係也僅僅是每個月的那幾通電話。


    女兒失蹤的時候他也不在,母親上了年紀,隻會照顧孩子卻不知道怎麽應對這樣的事,還以為是孩子在好朋友家裏寫作業,沒顧得上打電話……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和奏從小就是好孩子,有什麽事情都要和奶奶說,怎麽會不告訴家裏人?


    等到後來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中年男人想到現在案件的發展狀況,他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自己家裏不缺錢財,甚至還可以說是有不錯的家底,並不是負擔不起官司的費用,但領頭的主犯少年柳井陽鬥家裏卻很有錢,雖然不是什麽根基深重的財閥大族,但也是近十來年東京新晉的豪門,自己家與對方相比,那就小巫見大巫了。


    更別提對方還是未成年,新聞上甚至都給他的臉打了馬賽克!


    可自己女兒的照片卻被傳的全網都是,甚至還在網上被人評頭論足。


    中年男人心裏深恨,但他卻不敢在女兒麵前表現出來。


    柳井陽鬥在學校表現優異,在這件事爆出來之前,從來沒有人能證明他不是個優秀的學生,要不是犯案的過程過於殘忍暴虐,案子的風向究竟要向哪邊倒還不知道。


    不過,自己的律師悄悄告訴他,最近柳井家除了這起案子,現在他們家族名下的產業裏還深陷另一起懸案。


    據說是在柳井陽鬥家連鎖的酒店,有個房間浴室的鏡子後有一堵用水泥封上洞口,其大小正好可以容納一個瘦弱的人進出。在隔壁那個沒有門的房間裏,警察發現了一具早就已經高度腐爛、死去多時的屍體。


    看情況,很有可能是有流浪漢住在隔壁的房間,誰想到被房客發現後反殺。


    聽了這些,中年男人自然也是去查了相關新聞。


    結合自己女兒的案件,網上開始有人猜測,會不會是柳井陽鬥那狗崽子做的,畢竟都是他家出事,這時間線也掐地太好了,不是他做的實在是說不過去。


    但由於酒店裏的房客過多,被害人屍體死亡時間至少也是兩年及以上的時間,加上被封住的房間裏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是誰做的,已經完全無法考證凶手是誰了。


    最後隻能這麽簡單地不了了之。


    昨天上午,關於他女兒的東京少女囚禁案在東京最高法院開庭一審,直接登頂推特趨勢榜榜首,幾乎全網都在討論這起案件,法院門口擠滿了蜂擁而來的媒體。


    中年男人第一次見到了柳井陽鬥本人。


    少年就像是照片裏一樣的俊秀,隻可惜臉上似乎掛了彩,像是被什麽人打過一樣,不過即使是這樣,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無憂無慮的微笑,昂首挺胸,對答如流,表述的姿態就像是端坐在學生會會長的寶座之上,而下麵的人都是他的下屬。


    他不害怕,也不驚慌,甚至從頭到尾都表現地一如他的親朋好友表述的那樣。


    【柳井陽鬥是很優秀的同學,我覺得他不會做這種事。】


    【他一直都很有禮貌,對待同學也很友愛啊?以前當學生會會長的時候,隻要他在,那些不良們都不敢去欺負同學,就連不良都聽他的話。】


    【陽鬥怎麽可能會是這種人?說不定他是被不良們脅迫的。】


    【……】


    出人意料的是,柳井陽鬥對自己所犯下的案子供認不諱,在被法官問到如何作案的過程,他也麵帶微笑地、異常清晰地將裏麵的細節說的極為詳細,甚至他還扭頭向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少年在笑!!!


    最後被法官問到他有沒有悔過之心的時候,柳井陽鬥看上去開心極了:


    “我為什麽要悔恨?”


    他甚至對法官表示了極大程度的不理解:“你在開什麽玩笑,多有趣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要這麽義憤填膺。”


    中年男人從位置上跳起來想打他,卻被旁邊的警察死死地摁了回去。


    最後的結果是,柳井陽鬥因為還是未成年,加上並沒有對被害人造成致死的傷害,所以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希望他改過自新,而其他從犯不良則被關入少年院。


    律師勸他不要太過於在乎這個結果,為人父母的情緒他也能理解,但是現實就是這樣無奈。如果有真的為女兒好,想要保護她的話,不如早早變賣家產,改名後帶著錢全家移民海外。


    不在乎?


    怎麽可能!他怎麽能夠甘心!


    他在法庭上,聽著柳井陽鬥沉著冷靜地將他犯案的事情與細節,事無巨細地講出來的時候,他恨得全身都像是包裹在熊熊烈火中,恨不得直接去殺掉那家夥!


    中年男人背對著還在開開心心吃飯的女兒,手裏緊緊地捏著一張黑色的金屬名片。


    他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看上去有些可怖的扭曲微笑。


    既然法律不能裁決這小子,那他就要用千百倍猛烈的詛咒來詛咒他,讓那小子永遠地爛在監獄裏,將他女兒受過的傷害千百倍的奉還,永遠地掙紮在地獄裏!


    就算是讓他奉上自己全部的家產,也在所不辭。


    中年男人手裏黑色的金屬名片,淺淺地印出了組織的名稱——


    【dark reun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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