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消失的一瞬間,看起來像是醫生的滄桑大叔忽然用一種驚愕的眼神,牢牢地鎖定了海藤瞬所在的位置。


    “你是……”


    甚至顧不得可能擁有無效化異能的少年,森鷗外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他這才明白,自己童年時代偶爾看到過的淡淡的黑影,都是真實存在的。


    那時候的森鷗外還沒有誕生異能,他並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麽。


    直到後來有了愛麗絲,那些曾在他床前竊竊私語的黑影也就隨之而消失了。


    原來,他能“看到”的能力,竟然通過他不情願的心情,轉移給了愛麗絲。而剛剛少年的觸碰,讓已經被他多年未收回的異能消失後再度回到了體內,這才讓他有機會看到這一切。


    “這是何等的罪惡啊。”


    海藤瞬看著森鷗外,震驚地說:“天哪,我從未見過如此黑裏透紅,紅裏泛出一點白的罪惡靈魂……還是說,我該慶幸你還保留一點幾乎不存在的善良嗎?”


    係統告訴他,他可以通過【奪取】來獲得他人的詛咒值,但沒有詳細解釋。


    海藤瞬想了想,他現在這個能力,從輔助的角度來判斷,一方麵可以看到人類靈魂的色澤,同時也可以感知到由憎惡與恐懼帶來的香氣。然而,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憎惡其實是恐懼的反義概念,施暴者與被施暴者都會同樣散發這樣的氣息。


    如何判斷,還要需要他自己的理解。


    森鷗外看著眼前麵目模糊的長發縫合線人,隻覺得它看上去確實如愛麗絲所說,駭人極了,簡直就像是什麽從變態研究所出走的在逃實驗品。


    但森鷗外是什麽人?


    組建不死軍團,哄騙年幼的異能者女孩為他不斷修複士兵的重傷,再當做可重複使用的零件再度將他們投入戰場,毫無同情之心,用廢為止。


    除此之外,在他手下死掉的人也不知凡幾,現在還在暗地策劃將港黑首領取而代之,怎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被嚇到?


    那必然不會啊!


    森鷗外皮笑肉不笑:“怎麽會呢?您是否搞錯了什麽,鄙人身為在這片貧民窟的診所醫生,手裏怎麽會沒幾條人命?”


    他開始了現場胡編的施法吟唱。


    “擂缽街的人們,幾乎沒有錢用於治療,就算是小病小傷,也會忍到幾乎無法治療的地步才來這裏找我。”森鷗外歎了口氣:“我剛剛才給一位傷者做完截肢手術,他本來是有機會保住那條腿的,但因為沒錢,傷口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又得不到消炎藥,已經到了不得不截肢的地步。”


    胡扯,實際上是因為幫派械鬥,被達姆彈一槍打中大腿腿骨才截肢。


    好騙的海藤瞬立刻心軟,相信了眼前醫生大叔的說辭。


    他被感動地熱淚盈眶:“真的嗎?您可真是一位偉大的白衣天使,之前是我說話太欠考慮了,實在是對不起!”


    森鷗外在聽到這話,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很快地接上了劇本。


    “哎呀,哪裏哪裏,不過盡職責本分而已。”


    這也太好騙了吧?


    不會吧,怎麽會有這種一說就被騙到的人……等等,還不一定是人呢。森鷗外心中思緒萬千,但還是打算先按兵不動,畢竟這個似乎能看透靈魂的縫合線人,與疑似擁有異能無效化的少年價值很大。


    若是還沒有歸屬於任何勢力的話,他可以……


    正當森鷗外在腦中構建美妙未來的時候,海藤瞬問了一個看似稀疏平常的問題。


    “那個,還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麵目模糊,宛如像素畫質的長發縫合線人不好意思地笑著問道。


    森鷗外沒有多想,報出自己的名字:“鄙人姓森,名鷗外,森鷗外。曾為國家效力,現在在橫濱擂缽街開設一家診所度日而已。”


    海藤瞬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他們太宰用太宰治這個名字也就算了,雖然渣是渣了點,但除了花花也沒做過什麽害人性命的事,還算是大家接受度比較高的人物。


    而森鷗外……


    “不,怎會有人用那個蘿莉控庸醫的名字——”


    海藤瞬說完,然後忽然反應過來這樣說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畢竟人家大叔至死是少年,現在還在堅持中二理想,走文豪設子,實在是不應該用區區名字苛責他,人家森鷗外堅持腳氣病細菌學說,害死幾千士兵的事情怎麽會跟這位好心醫治窮人的醫生大叔有關係呢?


    至於蘿莉控,那個金發碧眼的混血蘿莉明顯也不是森茉莉,人設都對不上好不好!


    他怎麽可以這麽想,真是太過分了,必須要道歉!


    海藤瞬慌亂辯解:“不好意思,我沒有說您的意思,隻是您的名字恰好和森鷗外一樣,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名字就叫森鷗外的森鷗外:“?”


    “但您是一位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怎能和那個垃圾軍醫相提並論?”海藤瞬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心口,暗自譴責自己:“至於蘿莉控,也不是石錘,隻是他人的猜測而已,我更不應該把這麽冒犯的話說出來……何況那還是位文豪,我還是應該多看好的一方麵!”


    曾作為軍醫為政府效力,害死好幾千士兵,還反手甩鍋小女孩逃過軍事法庭審判,同時表麵上喜歡幼女但沒有石錘的森鷗外:“……”


    除了不是文豪,全中。


    最可怕的是,海藤瞬還沒意識到他說的都對了,他甚至還覺得森鷗外是中二病,才給用文豪筆名自己起了個“森鷗外”的藝名。


    森鷗外冷汗都快流下來了,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不,他要忍住,大局為重。


    萬一對方真是無心之舉呢?一旦撕破臉,且不說打不打得過,他未來可能擁有的ssr卡牌可就都沒了。


    說不定還有轉圜機會,你可以的森鷗外!


    想到這裏,森鷗外強忍冷汗,露出了比之前更熱情的笑容:“沒事,既然不是說我,那我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既然認識了,不知您怎麽稱呼?”


    看透一切的太宰治差點吐了。


    救命,這個大叔好不要臉,都被看穿了還這麽能這麽順杆子爬嗎……


    而且這傻白甜咒靈不會真的把一切都順著名字和盤托出吧!


    正當太宰治心裏打鼓的時候,海藤瞬的聲音響起來。


    “誒,我的名字嗎?”


    海藤瞬聽到這話,心知終於到了他表演的場合了!


    “我的名字是,漆黑之翼!”


    麵對森鷗外震驚而又不解的眼神,他低沉道:


    “我此前曾作為a級戰士,為組織dark reunion效力。但後來因為一次意外事件,識破了組織邪惡的人類清洗計劃。我深知不能讓那樣的慘劇上演,於是偷走了組織重要的魔石,叛逃到了這個奇幻的異世界!”


    “在這裏,我兩次遇見了dark reunion派來的追兵,但都靠我強大的力量和新結識同伴的幫助,成功地獲勝了!”


    海藤瞬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順便一起介紹:“這位就是與我一同戰鬥的同伴漆黑烈焰使,邪王真眼的持有者,太宰治。”


    雖然確實沒有說不該說的,但太宰治真的快原地去世了:“……”


    救命,中二的時候不要拉上他好嗎!


    而且為什麽要妄自給他加上什麽邪王真眼的設定啊?!


    這他媽是什麽……


    堅強的森鷗外不負眾望,為了未來鑽石連臉都不要了,在口瞪目呆的崩潰中快速消化了一堆中二言論,瘋狂尬笑:“哈哈哈,是嗎?為什麽叫邪王真眼呢?”


    海藤瞬就等他這句問話呢,後麵台詞他都不用編,現成的設定。


    “那是因為,邪王真眼中封印著強大的力量。”


    “漆黑烈焰使的右眼可以直視命運的不可視境界線,抵達生與死的邊界。”海藤瞬展開放在心口的手臂,滿懷激情地說道:“這孩子,很強!”


    海藤瞬理所當然地說的話,殊不知這話在太宰治心裏投下了多大的波瀾。


    看穿生與死?


    他確實對人類的虛無的生命與死亡的終焉充滿了疑問,並且一直在苦苦追尋生存的意義與死亡的快樂。


    但自己之後因為假裝乖巧,沒有在他麵前提過,他是怎麽知道的?


    還不可視境界線呢……


    太宰治忽然仰起頭,就好像天賦異稟一般。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瞬間無師自通解鎖了中二基本法,抬起纏滿白色繃帶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好像馬上就要開大一般,隱忍道:“啊、啊!”


    “好痛,這眼睛……不好,邪王真眼的力量要暴走了!”


    “平時我都消耗自己的異能來封印它,可剛剛對那個女孩使用過一次力量後,封印又開始鬆動了!我的異能快要失控了,啊啊啊!”


    海藤瞬在一邊焦急萬分地問:“那要怎麽樣才能加固封印?”


    “我、我需要封印這眼睛的東西……”太宰治痛苦地喘氣道。


    海藤瞬當即握住已經看傻了的森鷗外的雙手,急迫道:“森醫生,您診所裏有沒有可以用來封印邪王真眼的東西?救救我的重要的同伴吧!”


    已經被驚出原畫的森鷗外:“什、什麽?”


    “您有繃帶嗎?”


    海藤瞬貼心地翻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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