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小七和墨白的嘴角都微微向上勾起,臉容平和喜樂,雙目卻是緊閉,像是正在做著一個甜美溫馨的美夢。


    若水的心中怦然一跳。


    一看到這種情形,若水就明白,他們倆也全都中了這魔鬼之足,正沉浸在那虛幻飄渺的世界裏。


    她咬了咬牙。


    該死的唐問天!


    他真的好狠,好毒!


    不聲不響地就放出了魔鬼之足,如果不是她心生警覺加上心誌堅定,那麽今天這兒就會多了三具屍體,或是三個瘋子。


    現在該怎麽辦呢?


    小七和墨白都沉浸在幻境之中,喚醒他們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們有痛覺,或是用冷水潑醒。


    可是這兩個法子,若水都做不到。


    她現在隻要稍稍一動,就會驚動那唐問天,隻要他回過頭來,伸出一個小指頭就能撚死了自己。


    若水心念急轉,瞬間在心裏忖思了七八個念頭,卻都沒有一個妥善的法子能夠做到萬無一失。


    忽然之間,她的眼角一掃,落到睡在牙床上的唐絳兒身上。


    唐絳兒一直昏迷未醒,可她顯然也吸入了那魔鬼之足的藥性。


    本來她雙眉緊蹙,愁容滿麵,這時卻是眉舒目展,嘴角翹起,雖然麵容醜陋,可是笑起來的時候卻有一股溫柔之意,讓人覺得她也不是那麽醜了。


    也不知道這唐絳兒是這唐問天的什麽人。


    可是唐問天對唐絳兒的關懷備至全都落在若水的眼裏,知道唐絳兒或許是這唐問天在這世上唯一重視並在乎的人。


    沒想到他居然狠毒到連唐絳兒的性命也不顧,就這麽毫無顧忌地放出魔鬼之足。


    不過若水轉念一想,卻又不然。


    唐問天絕對不會不顧唐絳兒的性命,他肯定是太急於殺人滅口了,加之唐絳兒昏迷在床,他一時之間沒有想到。


    隻要他對唐絳兒還有一絲半點的顧惜之情,若水就有法子能夠將小七和墨白喚醒。


    “啊!唐姊姊,你怎麽了?你中了毒麽?你怎麽吐血了?”


    若水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什麽?絳兒,絳兒你怎麽了?”


    唐問天正全心沉浸在得到靈犀丸的狂喜之中,他的確如若水所料想的,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唐絳兒昏迷在床,這時突然聽到若水的驚呼聲,他頓時一個激靈,一個回身撲向床上的唐絳兒。


    “絳兒,絳兒!該死的,都是老夫不好,居然忘了你,你等著,老夫馬上就為你解毒!”


    唐問天一看到唐絳兒嘴角的笑容,心中就是一寒,知道她也中了自己的魔鬼之足,心中頓時懊悔煩惱,恨恨不己。


    他馬上將靈犀丸放在唐絳兒的鼻端,然後催動內力,靈犀丸在他內力的催動下,開始發出一種像玉般潤澤的光。


    本來渾濁的丸體變得半透明起來。


    唐問天果然是使毒的大行家,他隻是將靈犀丸在手中把玩了這一會兒功夫,就已經琢磨出了它正確的用途。


    佩戴在身上可以防止百毒不侵,如果加以內力催動則可以幫他人驅毒。


    這一用途就連將靈犀丸送於若水的周青也不知曉。


    唐問天隻顧著救治唐絳兒,就忽略了其他,更忘了方才發出驚呼的人,是他以為已經中毒極深沉浸在幻境中無法自拔的若水。


    若水見他背對著自己,正在全力施救唐絳兒,目光一閃。


    這正是她想要獲得的良機。


    她取出手中早就藏好的金針,飛快地向小七奔去,金針一下子刺入小七胸口的氣海穴。


    她下手如飛,迅速拔針起針,再次刺入小七右臂,隻須要在小七身上的三處大穴中一一施針,小七馬上就能從幻覺中清醒過來。


    隻要小七醒了,那唐問天就再也逃不掉了。


    哪知道就在她一心救醒小七的時候,那邊唐問天已經聽到了她奔跑的聲音,倏地回過頭來,一雙陰霾密布的眸子冷箭般掃向了她。


    她居然沒有中自己的魔鬼之足?居然還能夠跑過去救人?


    這個疑問在唐問天心裏一轉,他就一聲獰笑,回過身來,抬起了右臂,將一股力氣運到了右掌,然後對著若水的背心猛然擊出一掌。


    他這一掌蘊足了十成十的功力,眼中殺氣彌漫,這一掌擊出,定然會讓那個丫頭口吐鮮血,經脈俱斷而亡。


    如果等到她救醒了那穿白衣的小子,那麽死的人就會是自己,還有絳兒!


    所以這一掌他沒有半點留情。


    他擊出這一掌的時候,沒有半點聲息,若水背對著他,絲毫沒有察覺,就算她察覺了,她也躲閃不開。


    而小七還沉浸在幻境中未醒。


    眼見得這一掌就要擊得若水筋折骨斷,隻聽得一聲尖叫:“不要!”


    一條人影倏地飛出,硬生生地替若水擋住了唐問天這拚盡全力的一掌。


    “撲”地一聲悶響,是沉重的掌力擊在血肉之軀上的聲音。


    緊接著,那條人影被重重地擊飛,直落到對麵的石壁之上,然後貼著牆壁落了下來。


    事情的發生就在兔起鶻落之間,若水剛剛替小七紮完第三針,就聽到身後發出的異響。


    她一驚回過頭來,隻見被唐問天擊飛出去的人竟然是昏迷在床的唐絳兒。


    她一時之間怔住了。


    “絳兒!”唐問天目眥盡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知道唐絳兒是怎麽突然出來,擋住了自己出盡全力的一掌。


    這一掌他用足了力道,他的力道有多猛,他最清楚。


    唐絳兒並不懂什麽武功,體內也沒有什麽內力,中了自己這開山裂石的一掌,哪裏還會有命在?


    隻怕自己這一掌下去,她體內筋脈片片碎裂,就連五髒六腑都會被震成碎片,再也活不得了。


    他眼中老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一時之間呆若木雞,竟然不敢上前去看唐絳兒的傷勢如何。


    若水隻瞧了一眼就明白了,原來唐問天趁著自己救小七的時候,在自己的背後突施偷襲,是剛剛蘇醒的唐絳兒飛撲出來,替自己擋住了那唐問天的致命一掌。


    她再也顧不得危險,也顧不得對唐絳兒的怨恨和憎惡,對著唐絳兒飛奔過去。


    “唐姊姊,唐姊姊!”


    她奔到唐絳兒身邊,隻見她身子軟軟地癱倒在地,像是全身的骨頭都斷了,頭垂落著,一動不動。


    她竟然不敢伸手去動她,生怕一動之下,會更加重她的傷勢。


    “唐姊姊,唐姊姊……”她顫聲叫道。


    唐絳兒一聲不出,身子動都不動,像是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


    若水覺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她終於顫抖著伸出手,搭在唐絳兒的右腕之上。


    可是心慌意亂之下,她的手顫抖無比,哪裏能摸得準脈。


    “靜下心來!你一定要靜下心來,唐姊姊是為了救你才受了重傷,你要是靜不下心來,誰能救得唐姊姊?”


    若水在心中拚命地告訴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沉靜下來。


    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完全忘了唐問天,忘了那個殺人魔王還虎視眈眈地在側,隨時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現在隻是一心一意想要救活唐絳兒。


    至於其他的,她根本無瑕去想。


    可是她想不到的,卻有人幫她想得到。


    她最後一針紮下之後,小七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睜開了雙眼。


    他睜開眼之後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唐問天目露凶光,對著若水的後背拍出一掌。


    他大驚,想要出掌迎擊,相救若水,可是他剛剛從幻境中醒來,手足還不聽使喚,大腦雖然反應過來,可傳遞到手足之時,卻是僵硬得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唐問天的掌風毫不留情地襲向若水。


    就在他心膽俱裂的時候,忽然看到唐絳兒從床上跳起身來,想都不想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唐問天的那一掌,然後整個人就被擊得飛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


    小七深深吸了口氣,瞬間打通了手足上的僵硬之處,他一個箭步,躍到了唐問天的麵前,冷冷地逼視著他。


    現在他已經想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就在剛才,他又進入了一種神妙的夢境之中,再一次體會到了人間至樂。


    可沒想到剛從人間至樂中清醒過來的他,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幕慘劇。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唐問天造成的!


    有那麽一瞬,他真想一掌擊出,斃了此人。


    他兩次險些在他的手下喪命,怎不叫他切齒痛恨?


    “老匹夫,你三番兩次地害人,最後連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也不肯放過,像你這樣的禽獸,根本不配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受死罷!”


    小七運足了功力,對著唐問天的胸前擊出一掌。


    他知道對方身手了得,自己的功夫雖然較他為高,可兩人真的鬥起來,最少也要鬥個百餘回合自己才能稍占上風,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準備再放過這個殺人凶手了。


    他這一掌用的是個虛招,準備待到對方變招,他再以靜致動,可沒想到,唐問天就那麽愣愣地站著,像個石頭人一樣動也不動,隻是直直地望向唐絳兒,就連眼珠子都不稍動。


    小七這一掌勁風激蕩,他卻有如不覺。


    隻聽得“砰”然一聲大響,小七這一掌正好擊在他的胸口,他頓時“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連退數步,靠上了石壁,臉色蒼白如紙。


    小七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不閃不避,硬生生地接了自己這一掌。


    這一掌因為是虛招,所以他隻用了五分力道,雖然擊得唐問天受傷吐血,但小七知道,這五分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動他的根本。


    他雙掌一錯,正準備再行上前。


    “等一等,咳咳,年輕人,你不必再動手,老夫的這條命就交給你了。”唐問天咳嗽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來,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小七,而是一直看著唐絳兒,竟然沒有移動過。


    小七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冷冷哼了一聲。


    “老匹夫,你又想耍什麽花樣?想用拖延之計麽?告訴你,你作惡多端,不會有人出來救你的!”


    “年輕人,老夫已經苟延殘喘地活了這麽多年,就算是此刻死了,也心無所憾,你讓我再瞧瞧她、她……”


    唐問天嘴唇哆嗦,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唐絳兒,顫聲道:“隻要她、她沒事,你就算是馬上殺死老夫,老夫也是無怨無悔。”


    他雖然殺人如麻,手段毒辣,但那雙眼中真情流露,卻半點不是假的。


    但是小七幾次三番吃了他的大虧,哪裏還敢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唯恐唐問天是想藉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當下伸手一指,點向唐問天的胸口膻中穴。


    這是人體大穴,輕則閉脈,重則喪命。


    哪知唐問天見小七的手指點來,動也不動,嘴角露出微微苦笑,顯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小七心念一動,在指力及體的時候,勁力稍鬆,將足以致命的力道收回了幾分。


    唐問天應手而倒,他軟軟地垂坐在地,後背倚著石壁,兩眼仍是眨也不眨地看向唐絳兒。


    小七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任由自己點中穴道,一驚之下,他踏步上前,手指連點,一下子接連封住了唐問天身上的十七八處大穴。


    這個老魔頭實在是狡猾無比,小七生怕他會有奇妙的功夫,能夠移經換穴,或是暗中衝開穴道,所以下手毫不留情。


    “咳咳,咳咳咳,年輕人,你不必對老夫如此忌憚,點了這麽多處穴道,還不夠嗎?”唐問天咳嗽連連,又吐出一口血來,臉露苦笑。


    他被小七那一掌震傷了肺葉,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當下咳嗽不止。


    “哼,老匹夫,誰知道你會不會再搗鬼!”


    小七見他的確是動彈不得,這才稍覺放心,轉過身來看向若水。


    隻見若水蹲在唐絳兒的身邊,正在幫她把脈。


    唐絳兒卻臥倒在地,連頭發絲也沒動過,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唐問天那一掌,已經內髒震裂而亡。


    小七之前對唐絳兒並無什麽感覺,見那鬼臉人對她關懷備至,更是因為她才擄走了若水,害得自己險些中毒身亡,所以心頭連她也一起厭惡憎恨起來。


    可是他親眼見她替若水擋了那開碑裂石的一掌,讓他大出意料之外,如果不是她,那麽現在倒臥在地,奄奄一息的人,就會是若水了。


    他心中對唐絳兒充滿了感激,生怕她就此死去,那若水定要負疚一輩子,再也難以快活了。


    “年輕人,老夫求你一事,求你、求你……”唐問天的聲音在小七身後響了起來,這是他唐問天生平第一次開口求人,說到這個求字的時候,他還有些張不開嘴來。


    想他唐大公子昔年縱橫江湖,江湖中誰人不知他的美名,誰人不搶著想要瞻仰他的風采,上門來求他的人有如過江之鯽,他唐大公子何曾求過他人?


    年輕的他,是那樣心高氣傲,驕氣自負,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低下過他高傲的頭顱,這個“求”字,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從他的口裏說出來。


    但他隻猶豫了一下,就繼續說道:“我求你幫我去瞧瞧她,她、她……還、還好嗎?”


    他在剛才那一刹那間,覺得萬念俱灰,隻因他知自己那一掌運足了全力,就算是像小七和墨白這等身負絕頂武功的人如果不運功相抗,也必受重傷,更何況是唐絳兒那樣一個嬌怯怯的身軀,她如何禁受得起?


    如果她死了,那自己繼續活著,還有什麽指望?


    更讓他悔恨難當的是,居然是他自己親手打死了她……


    他的心像是被萬千毒蛇狠狠地噬咬著,痛徹心扉。


    所以當小七那一掌擊過來的時候,他根本理都不理。


    他的心頭隻是想著:她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不活了!


    他甚至希望小七也像自己一樣,給自己全力的一擊,讓自己功力散盡,馬上死去。


    所以他不但不閃不避,暗中更沒有運功相抗,他隻是一心求死。


    可惜的是,小七的一掌隻用了五分力氣,又正好擊中在他的胸口,像他這樣的高手,就算是不運功相抗,但是體內真氣流轉,遇到外襲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迸發出護體力道。


    所以他隻是肺葉受傷,隻需要用心調養幾日就會無恙。


    他知道自身的情況,卻半點也不開心,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唐絳兒,如果她死了,他又何必要活?


    他看到若水搶到了唐絳兒的身邊在幫她搭脈,心中驀然間存了一分指望。


    他記得這個丫頭似乎頗通醫術,如果她能救活絳兒……


    可是這個念頭他根本不敢深想,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中了自己那樣一掌又不會武功的人,還能夠活得下來。


    如果那個丫頭能夠救活絳兒,那他自己的一條性命又何足為惜!


    “你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你難道不知?殺了人,又來惺惺作態,唐問天,你太虛偽了!”小七恨恨地道,他越想剛才的情形,越是後怕。


    如果不是唐絳兒舍己救人,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不願意再理會唐問天,目光一掃,看到墨白猶自站在原地,雙眼緊閉,臉上露出癡迷般的笑容。


    這個傻子,他不是自詡為聰明機智天下無人能及嗎?


    卻也不知不覺地又著了那唐問天的道兒。


    現在還沉浸在那魔鬼之足的藥性裏,在自己勾勒出的幻境中沉迷!


    哼,我卻偏偏不救!


    就讓他在自己想象的美夢中睡上一輩子好了!


    小七心中冷哼,他一看到墨白臉上的笑,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小子在夢裏夢到了什麽,隻消看他的表情,小七就猜出了一二,所以他就愈加氣惱。


    他剛準備轉身向若水走去,又頓住了腳步。


    罷了,罷了。


    這墨白隻是想入非非,倒也沒對若水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還幾次三番的出手相救,是友非敵。


    如果自己見死不救,豈不是成了無情無義的小人?


    小七心念一轉,又走回到墨白的身邊。


    上次他救醒墨白的法子是用冷水澆頭,這一次他可就沒那麽客氣了。


    他記得若水說過,要解除這魔鬼之足的幻覺,一是用冷水,二是用痛覺。


    剛才若水救醒他用的就是第二個法子。


    小七提起手來,劈裏啪啦地給了墨白幾個大耳括子,他並沒用使用內力,但這幾巴掌打下去的分量也著實不輕。


    隻見墨白吹彈得破、白裏透紅的臉頰登時多了許多根紅蘿卜。


    “哎喲!他娘的,是誰打老子!”


    墨白一聲痛叫,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他張開眼睛,一眼就看到小七正站在自己的麵前,黑眸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他隻覺得臉頰左右兩邊火辣辣的痛,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的美夢他才做到一半,正在情濃暢懷的時候,突然被小七打醒,不禁又氣又急,叫道:“君小七,是不是你他娘的打老子!”


    “不錯,是我打的。”小七直言不諱,冷聲道:“如果我不打醒你,你就再也醒不過來,或是,變成一個瘋子!”


    “什麽?你的意思是,我又中了那魔鬼之足的毒了?”


    墨白愕然睜大了眼睛,他的目光在室內一轉,就看到了唐問天,還有另一側的若水和唐絳兒,一時之間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怎麽好端端地,會突然發生了變故。


    自己的一番說辭,不是已經打動了那唐問天了嗎?


    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


    “是,不隻是你,還有我,咱們都中了那老魔頭的緩兵之計了。”小七道。


    “那、那你又是怎麽醒過來的?你的身邊又沒有了靈犀丸,你不可能比我先醒啊?”


    墨白抓抓頭皮,他就搞不懂了,君小七的內力明明不如自己,怎麽他醒了自己卻還沉迷在其中,最後反而要被對方喚醒。


    這讓他很不解,更是不爽。


    “如果不是若水救了我,現在的我也會和你一樣。”小七看向若水。


    “水丫頭?這更不可能啊!她明明隻有那麽一撅撅內力,連給咱倆提鞋子都配不上,她怎麽可能會比咱們先醒?”


    墨白抓得頭皮都疼了,也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不隻是他不明白,就連小七和唐問天全都不明白。


    這魔鬼之足的迷惑藥性,就連功力如小七和墨白之深都解脫掙紮不出,為什麽像若水那樣一個不懂什麽武功,又隻有薄薄一點內力的姑娘家卻能從那幻夢中清醒過來。


    三個人的六隻眼睛全都看向若水。


    若水卻全然沒有留意到三個人的目光。


    她正專心一誌地在全力搶救唐絳兒。


    她剛為唐絳兒把過脈,察覺她的脈象雖然微弱,但心髒敞在微微跳動,她不禁長出一口氣。


    隻要心脈不斷,她就有了一絲把握。


    如果心脈斷絕,那就神仙難救。


    隻是唐問天這一掌的勁力實在太猛,唐絳兒的五髒六腑都受到了劇烈的震蕩,內出血極其嚴重,按照若水的經驗,開刀動手術是最快最有效的治療方法。


    可是她手頭一沒有手術刀,二來這裏的環境也絕對不適合手術,她現在身邊唯一有的工具,就是她從來不曾離身的那枚特殊打造的梅花金針。


    隻是要僅憑這一枚枚小小的細針就將唐絳兒體內的瘀血全數排出,實在是難如登天,就連若水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無論如何,她會要拚盡全力一試。


    唐絳兒已經昏迷不醒,氣若遊絲,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續命,如果能有一碗熬得濃濃的人參湯,那是最好不過。


    這個念頭隻是在若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這座石室中有得是金銀珠寶,卻唯獨不會有這種救命的良藥。


    她隻能利用手頭這有限的材料,來全力挽救唐絳兒的性命。


    若水回過頭來,看到唐問天已經被小七製住,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痛恨和憎惡,不管這唐問天和唐絳兒是什麽樣的親密關係,都讓若水無法不去仇視他。


    如果唐姊姊有什麽不測,若水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地親手結果了唐問天的性命。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目光從小七和墨白的臉上掠過,略一忖思,叫道:“小白,我要救唐姊姊,你願意幫我一下嗎?”


    小七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要幫忙為什麽不找自己,偏偏找上了墨白。


    難道在她心底,自己還及不上墨白可靠嗎?


    墨白卻是又驚又喜,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水丫頭,你確定是叫我?不是叫別人?”


    他的眼角瞥向小七,目光中蘊著淺淺的得意。


    “不錯,我是在叫你,唐姊姊生命垂危,我需要一個內力深厚的高手來幫她續命,小白,你願意嗎?這可能會損耗你一部分的真氣,不過你放心,等咱們離開這裏,我會煉製一些補藥,幫你恢複真氣,對你的內功修煉也會大有裨益。”


    若水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墨白的內力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他自己一點一滴辛辛苦苦練出來的,他輸給唐絳兒多少,他自己就會損耗多少,所以她才會加上後麵那句。


    墨白眼睛頓時一亮。


    補藥?能夠恢複真氣的補藥?


    這可是武林中人人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啊,除了千年茯苓何首烏這等需要大機緣才能碰到的珍奇藥材,他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藥丸,吃下去之後可以補充真氣呢。


    他忍不住向小七瞧了一眼,心中登時恍然。


    怪不得君小七的內力進境會一日千裏,本來他和自己還差著老大一撅,可是近來他發現,君小七的內力幾乎快和自己並駕齊驅,他要是再不努力用功,說不定會被君小七給超越過去。


    現在他才明白是怎麽回來,原來君小七這小子在吃小灶啊!


    怪不得,怪不得!


    不行,這個補氣藥方他說什麽也得從水丫頭那裏弄出來,就算弄不出來,他也得讓水丫頭幫自己多多煉製一些才行。


    唐問天聽到這裏,也是怦然心動。


    他陰沉沉的目光落到若水的身上,尋思著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會有這般本事?她可不會胡吹大氣吧?


    如果這世上真的能夠增加真氣的藥,自己要是能弄到手,那豈不是會變成天下無敵的存在?


    一刹時間,他心中火熱,盯著若水的目光變得炙熱起來,這個丫頭可是個寶啊,如果……


    他雖然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可是心中卻轉過了無數的念頭。


    想要複仇和稱霸江湖的野心,竟然讓他一時之間連唐絳兒都拋到了腦後。


    “好,水丫頭,我來助你,你說要我如何相助?是給這醜八怪的體內輸送真氣嗎?”


    墨白答應得十分痛快,他身子一晃,已經來到了若水的身邊,居高臨下地去瞧唐絳兒,隻見對方雙目緊閉,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唇邊鮮血噴得到處都是,就連胸口都看不到起伏波動。


    “咦,水丫頭,這醜八怪好像已經斷氣了,你以為我的內力是靈丹妙藥啊,連死人也救得能活轉來?”


    墨白從幻境中醒轉得晚,根本不知道唐絳兒是為了救若水而受的傷,他心中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的那時候,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看到唐絳兒受了重傷,他隻當她是被小七所傷,所以沒有半點同情,更是巴不得這醜女人早點死了的好,免得髒了自己的眼睛。


    隻是若水說是要救,如果他說不救,表現得太過冷酷無情,就會在若水心裏留下一個冷酷涼薄的印象,而且看在那補氣靈丹的份上,他才答應得十分痛快。


    要是依照他的性子,唐絳兒就是死上個十次八次,他墨白也絕不會伸出一根小指頭救她!


    所以他說出話來,就是毒舌難聽得緊,要是唐絳兒醒著,說不定也會被他氣得再暈死過去。


    “小白,你別再胡說八道,行不行?唐姊姊並沒有死,她是為了救我,才受的重傷,如果不是她,現在倒在這裏的人就會是我,還有,唐姊姊的臉也不是天生就這副模樣,就算她的容顏不美,但是你口口聲聲叫人家醜八怪,你覺得自己就很美嗎?殊不知以貌取人,都是浮淺小人!”


    若水說話毫不客氣,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樣鋒利,紮得墨白渾身都痛了起來。


    他不過就是隨口叫了幾句醜八怪,就被若水這麽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番,他還委屈呢。


    但聽到唐絳兒是因為救若水而受的傷,墨白心中對唐絳兒的惡感終於是消去了一些。


    “行,行,行,我不叫她醜八怪,我叫她唐絳兒總行了吧,你說,要我怎麽救她?”墨白妥協道,他告訴自己,他純粹是為了貪圖那補氣靈丹才救人的,可不是因為可憐那唐絳兒。


    他墨白才不會憐惜那醜八怪女人呢。


    她死不死的,關他屁事。


    “你先將唐姊姊抱到床上,讓她靠在你懷裏,然後放下帳子。”若水說道。


    “什、什麽?抱、抱她上床?還要放下帳子?”


    墨白瞠目結舌地問道,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連小七和唐問天都一臉疑惑地看著若水。


    唐問天忍不住喝道:“小姑娘,你要把我絳兒怎麽樣?我絳兒可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你讓她和一個陌生男子上床,還、還讓他們如此親密,是想要毀掉她的名節嗎?你要是恨我,隻管衝著我來,不要去為難我的絳兒,她為了救你,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你、你怎麽能這樣糟蹋她的名聲?”


    他雙眼通紅,目眥欲裂,額角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行動不得,他早就衝過去狠狠地教訓若水了。


    若水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對墨白道:“照我的吩咐做,為了救唐姊姊,隻得一切從權。”


    她沉聲道:“事情有關唐姊姊的名節,所以今天發生的一切,你一定要守口如瓶,絕對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小白,你能做到嗎?”


    她的俏臉板得緊緊的,臉色嚴肅之極,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墨白,等著他的回答。


    墨白怔住了。


    這個水丫頭想搗什麽鬼!


    救人就是救人,怎麽牽扯到了女子的名節上頭了?


    難道她要自己救人的方法,是邪教中的那種陰陽雙修不成?


    一想到“陰陽雙修”這四個字,他的臉就是一熱。


    “你、你要告訴我如何救人,難不成你、你要我對這醜、醜……對這唐絳兒以身相許?那可萬萬不成!”墨白叫道。


    “自然不是,你就是想以身相許,唐姊姊能不能同意還不一定呢。”若水白他一眼,道:“我隻是要你幫她體內輸送真氣,吊住她一條命,然後我幫她施針,助她排出體內的瘀血。”


    墨白登時鬆了口氣,道:“輸送真氣就輸送真氣,這和她的名節有什麽關係?難道我給她輸送真氣,她的名聲就不清白了嗎?哼,我墨白是何許人也,能碰一碰她,簡直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這樣說,倒像是我碰了她,就玷汙了她一樣。要不這真氣我不輸了,讓你的小七來幫這個忙好了。”


    他氣惱地揮了揮袖子,厭惡地瞪了唐絳兒一眼。


    要不是看在若水的麵子上,他才懶得出手救她呢。


    “你自然是不在乎,因為這對你們男子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可是對、對……唐姊姊來說,如果她醒過來得知曾經被你碰過,她生性剛烈,說不定會接受不了,所以我才要你立下誓,不管以後怎樣,絕對不要泄露此事,以免唐姊姊心中不安。”


    若水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解釋道。


    這些細節方麵,以她來自現代的心理本來是半點也沒想到。


    幸好剛才唐問天的一段話提醒了她。


    要不然她真的有可能鑄成大錯。


    萬一唐絳兒知道自己被男人碰過了,她要是一個想不開再尋死覓活該怎麽辦?


    當初在洪寨主的寨子裏,唐絳兒那寧折不彎的剛烈性格就讓若水很是欣賞,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出手相助。


    如今總不能救人反而了害人。


    “嘁,你當她是寶,當我墨白稀罕碰她啊!如果不是為了……”墨白話未說完,就看到若水冷冷的目光向自己瞪來,忙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好,好,好,我什麽話也不說,我幫你救人,這樣總行了吧!”


    他上前扶起唐絳兒,隻覺得她軟綿綿的,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斷了,幾乎一點重量也沒有,不禁嚇了一跳。


    “水丫頭,她、她怎麽這麽輕?”就像抱著一團棉花一樣。


    “你小心一點,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嗯,就是這樣。”若水指揮著墨白將唐絳兒安置在牙床上。


    她不放心地又搭了一下唐絳兒的脈博,才稍稍安心。


    唐絳兒的脈象雖然微弱,但心脈還在跳動,說明她本人有著較強的求生意識,若水就更多了一層信心。


    做為醫生,最害怕的病人,不是身患絕症的病人,而是一心求死,萬念俱灰的病人。


    隻要病人想活,做為醫生而言,他就是最好的病人。


    “現在該怎麽做?”墨白扶住唐絳兒的雙肩,她的頭軟軟地垂了下來,一縷發絲擦過他的麵頰,癢癢的,他不耐煩地吹了口氣。


    “你將手掌貼住她背心的靈台穴,然後將內力一點點輸入她體內,沿著手少陽心經運行,記住一定要極緩極慢,你稍一用力就會激得她吐血……”


    若水話音未落,唐絳兒突然一張口,“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濺滿了牙床。


    “絳兒!”唐問天一直目不轉睛地瞧著若水和墨白的一舉一動。


    他才不相信那兩個人會那麽好心,真的會出盡全力救唐絳兒,之前兩個人對唐絳兒的仇視程度全都看在他的眼中。


    唐絳兒對他們很是重視,可是他們卻對絳兒冷嘲熱諷,橫眉冷對,大有敵意。


    讓他頗為費解的是,絳兒她為什麽會為了一個臭丫頭擋自己那一掌,難道在她的心裏,自己的命不如那丫頭的命值錢麽?


    他一直提心吊膽,唯恐若水和墨白會暗中加害絳兒,這時候看到唐絳兒突然吐血,他心膽俱裂,像頭受傷的野獸一般嘶聲怒吼。


    “臭小子,你殺了我的絳兒,老子要你的命!”


    他的眼珠通紅如血,張大了嘴,露出滿口森森的白牙。


    “凶什麽凶!老魔頭,我隻是用力稍稍大了一些而己,又沒要了她的命,她這不還是好端端地活著嗎?”


    墨白有些心虛地看了若水一眼,生怕她責怪自己。


    說也奇怪,唐絳兒吐出這口血之後,眼皮微微一動,竟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雙眸微張,目光落在她麵前的若水臉上,低聲道:“若、若水妹、妹,你、你不再怪、怪我了吧,我真的不是有意、有意……咳咳……”


    她又是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唐問天隻瞧得心如刀絞,恨不得代她身受這般的苦楚。


    “唐姊姊,你先不要說話,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若水直視著唐絳兒的雙眼,神情堅定地說道。


    “不,不,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騙你……”說到這裏,唐絳兒一口氣上不來,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小白,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幫她輸內力啊,她接不上氣了!”若水又氣又急地瞪了墨白一眼,然後將金針緩緩刺入唐絳兒的右側太陽穴。


    “臭丫頭,你做什麽?”唐問天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厲聲喝道,聲音卻發顫。


    這太陽穴乃是人身的死穴之一,直通入腦,以金針刺入太陽穴,這還能活命嗎?


    若水看了他一眼,本來不想回答,可是一看到他滿臉憂急之色,似乎是恨不得以身相代唐絳兒受苦一般,心中又覺不忍,便答道:“我是讓她安睡一會兒,好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心存害人之心嗎?”


    說完之後,她就不再搭理唐問天,手指慢慢撚動,將金針深入,過了一會,才拔出金針,又刺入了左邊的太陽穴。


    唐問天見唐絳兒的胸口微微起伏,果然還有呼吸,心中又驚又疑,難道這丫頭真的是在救絳兒不成?


    可是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古怪的治療方法?


    以針刺死穴,而病人卻並不死亡……


    他不由張大了雙眼,看得目不轉睛。


    若水兩針紮過之後,唐絳兒的呼吸開始變得沉穩了起來,顯然金針見效,她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


    “小白,現在她體內的經脈運行怎樣?”若水問道。


    墨白的額角已經微微見汗,剛才若水施針的時候,他一直控製著內力緩緩輸進唐絳兒的體內,並沿著手少陽心經替她一關一關地打通經脈,現在他的內力已經在唐絳兒身體裏運轉了三個周天。


    聽得若水相詢,他喘了口氣道:“還好,這醜……唐丫頭還真是因禍得福,老子費了這許多的力氣,助她打通了經脈,以後她要是修習起內功來,真是事半功倍,到時候你可要提醒她,別忘了老子的一番功勞。”


    若水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剛才我的話你全沒聽到麽?今天你助她療傷之事,一個字也不許提,難道你堂堂天下第一高手,還稀罕一個姑娘家的答謝麽?”


    聽到“天下第一高手”這六個字的時候,唐問天的身子一震,皺起眉頭看向墨白。


    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號稱第一高手?


    想當進他唐問天才是真正的第一高手,當年他稱霸江湖的時候,這臭小子還穿開襠褲哩!


    “好,好,你說的對,這醜……唐丫頭的答謝,我的確是不稀罕,隻不過你答應我的事,可一定做到。喂,水丫頭,你看我損耗了這許多真氣的份上,那補充真氣的藥方,能不能抄錄一份給我?”


    墨白察覺唐絳兒的呼吸慢慢粗重,體內的真氣運行也暢通無阻,知道她這條小命終於是保住了,於是心情一鬆,開始向若水討要起代價來。


    “你還真是得隴望蜀,你當這藥方是大白菜麽?我可以隨隨便便地拿來送人?”若水沒好氣地道,她的雙眼凝視著唐絳兒,觀察著她的麵色。


    墨白正準備再說,忽聽若水道:“你現在什麽也不要想,照我說的做,一步都不能錯,隻要你做錯一步,馬上就會要了唐姊姊的命。到時候別說補氣丸沒有,毒丸倒是可以送你一車。”


    若水神情嚴肅,半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墨白心中一凜,道:“你說,我照做便是。”


    “好,第一步,你先將她體內的真氣集中到丹田,一點也不許外泄。”


    “集中到丹田?那我豈不是要碰、碰她的、她的……”墨白有些瞠目結舌。


    丹田就是人的小腹,在臍下三分之處,如果對方是個男子,墨白可以毫不猶豫,可偏偏對方是個妙齡少女,雖然容貌醜陋,但好歹也是個沒出閣的黃花大姑娘。


    讓墨白伸手去摸人家姑娘的小腹,他登時麵紅耳赤,遲遲下不去手。


    “這是為了治病救人,在醫者的眼中,根本不分性別,不分男女,小白,你為什麽也像世俗之人一樣,受那羅裏八索的禮教所束縛?唐姊姊是個女子又怎麽了?難道你就不敢碰她了嗎?”


    若水的話有如當頭棒喝,墨白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被若水一激,登時拋開了一切顧忌,大聲道:“嘁,我有什麽不敢的?我是幫她治傷,又不是存心輕薄占她的便宜。隻是這件事一定不許告訴她知道,施恩不忘報,才是大丈夫所為!”


    他說得冠冕堂皇,卻聽得小七發出“嗤”的一聲,顯然是看穿了他的用心,不齒他的所為。


    墨白有些心虛,他的確是想起了小七不久之前所說的話。


    如果自己和一個女子太過親密接觸,那女子很有可能就賴上了自己。


    對方要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也還罷了,但像唐絳兒這等容貌的,他墨白還是敬謝不敏,避之唯恐不及。


    萬一等唐絳兒醒了過來,得知自己碰過她的小腹,尋死覓活地非要嫁給自己,那他墨白可真是跳進了河裏也洗不清了。


    “你放心,此事我相信在場的人除了你自己,任是誰也不會告訴唐姊姊的。要是你哪天改變了主意,想親口和唐姊姊說,自也是由得你。”


    若水似乎話中有話,墨白一時之間卻沒多想,他雙掌一拍,道:“好,集中到丹田之中,再如何做?”


    他把右手放在唐絳兒的丹田位置,不禁微微一怔。


    手掌所觸之處,溫軟如棉,雖然隔著衣服,仍然那感覺如那滑膩的肌膚,有如絲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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