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沒想到斷圯會這麽回答。


    那女修臉色難堪地站了一陣便回去了,原本她以為同門師兄們看到她紅著眼眶肯定會把靈果分給她一些。


    可和以往不同。


    那些師兄們就跟沒看到似的。


    雖然有些憐惜佳人,但他們也每人每天就一顆靈果,送出去就沒了。


    所以都假裝沒看見。


    於是等了半天等不到其他人來勸自己的女修臉色更難看了。


    次日後。


    肚子很餓的她強壓下了屈辱再次去了斷圯那,但這次她沒有其他暗示性的話語了,就站在那勉強笑著表示自己傷已經好了。


    聽到這句話,斷圯眉頭微皺。


    似乎有些不快。


    但最後還是勉強給她挑了一顆小的靈果。


    女修:“……”


    她恍恍惚惚地拿著靈果回去,滿腦子都是‘斷圯這種人真的會找到道侶嗎?’


    而經過她這一遭,其他人也不敢亂說話了。


    生怕給斷圯找到話柄。


    原本斷圯就不想給靈果,你再說些其他的話,他正好抓住漏洞一個不給。


    就比如今日一個男修在領靈果時就多說了幾句話。


    大概意思就是他身體沒有受傷。


    靈力很充沛,修為也很高,和之前那個柔弱的女修不同。


    所以可否多給他一顆?他好能養精蓄銳,這樣在麵對未知的危險時能有更多的力量抵抗,保護所有人。


    結果斷圯直接不給了。


    那意思是既然你靈力充沛,那就正好省下,讓給別人。


    好家夥。


    結果其他人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多出的那個。


    隻看到斷圯自己安靜收起來了。


    自此他們明白了,斷圯就是不想給,隻要給他抓到話柄他便會給你冷冷扣下來。


    是以再領取靈果的時候,一個個都很安靜。


    甭管到手的靈果多小都憋死不說話。


    生怕連這個小靈果都保不住。


    喻昶和古朗早就看呆了,但他倆沒敢說話,因為現在給他倆的靈果也減少了。


    頂多就是比給別人的靈果稍大一些。


    好在言燼會選在斷圯正給別人分靈果,無暇顧忌的時候偷偷給他們兩個。


    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


    兩人悲痛地想著。


    這時,斷圯已經發完了靈果走了過來。今天他又省下來了兩三顆果子,他把靈果給言燼,注視著他道:“師兄吃。”


    古朗&喻昶:“……”


    言燼有些好笑,他無奈道:“我不餓。”


    他是真的不餓。


    斷圯聞言有些失落,他慢慢把靈果拿起然後放回須彌戒裏。


    這時喻昶有些忍不住了。


    他輕咳道:“那啥……既然是多出來的,言燼也不吃,就給你哥我吃吧?我還有點餓。”


    結果斷圯沒搭理他。


    斷圯把靈果靜靜地放了回去。


    若是有人用靈識掃一下須彌戒便會發現斷圯把靈果用靈力分成了兩類。大的靈果分在一類,小的放在另一類。


    大的靈果全都是他留給言燼的,小的則是給其他人的。


    喻昶又叫了斷圯幾聲。


    可斷圯依舊仿若沒聽見似的。


    古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叫了,他聽不見。”


    這幾天古朗算是發現了。隻要言燼說話,哪怕聲音再輕斷圯都能立馬凝向他。若是別人的話,甭管你說再大聲。


    他就跟聾了一樣聽不見。


    似乎是喻昶的表情太過失落了,言燼歎了口氣,然後對斷圯道:“給我兩顆靈果吧,我忽然又餓了。”


    斷圯立馬拿出了兩顆靈果。


    不過不是剛剛的兩顆了,他把那兩顆扔回了小靈果的那堆。


    給言燼的是大的靈果,而且很甜的那種。


    看得喻昶和古朗都忍不住流口水。


    言燼接過,然後他對著斷圯輕聲道:“你不是說要給我花環嗎?剛剛我看到那邊角落有幾朵花,挺漂亮的。”


    斷圯壓低聲音道:“師兄想要?”


    “嗯。”


    斷圯輕聲道:“那我去給師兄摘,師兄別亂跑。”


    言燼好笑:“嗯。”


    之後斷圯就去摘了,因為離著不遠,言燼趕緊把靈果給了他倆,囑咐他倆吃快點。


    可言燼還是低估了斷圯的速度。


    盡管喻昶和古朗吃的夠快,但斷圯還是很快就回來了。


    當斷圯回來後,就看到了正吃到一半的古朗和喻昶。他的眼眸頓時陰冷了下來,長棲劍倏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劍身散發著陣陣凜然刺骨的寒氣。


    古朗和喻昶握著靈果一抖,心想他倆該不會是因為吃個靈果就殞命了吧?!


    言燼登時攥住了斷圯的手臂,道:“是我給的。”


    斷圯一怔。


    隨即他握著花的手微緊了起來。


    言燼能感受到他源源不斷的低落和悲傷情緒傳來,這讓言燼心裏忽然一顫,半晌後他還是忍不住低聲對斷圯道:“我讓他倆試毒。”


    斷圯這才抬起了頭。


    他看了看言燼,又看了看喻昶兩人,最終選擇相信了師兄這個說法。


    接著斷圯又拿出了兩顆靈果。


    就是剛剛的那種。


    他遞給言燼,道:“吃吧。”


    言燼手指微頓,他是真的吃不下了。但他還沒開口,斷圯就望著言燼的眼眸道:“師兄在騙我嗎?”


    言燼:“……”


    最後言燼隻好接過了那兩顆靈果。


    如果說別人吃的慢是因為不想那麽快吃完這唯一的果子,那麽言燼就純粹是因為吃撐了。


    就這麽慢慢地硬吃了一個半果子後,言燼實在不行了。


    他搖頭道:“吃不下了,我明日再吃吧。”


    “明日就不好吃了。”斷圯道。


    言燼手指微緊。


    就在他想著辦法時,他手中的靈果被斷圯拿走了,然後斷圯咬了一口。


    言燼一愣。


    他下意識便要阻止,畢竟他都咬過了。


    可看到斷圯那雙沉靜凝視著自己的眸子時,言燼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的古朗和喻昶麵麵相覷了下。


    接著繼續啃起了靈果。


    一邊啃一邊看戲。


    沒過多久言燼便收回了視線,轉而望向了眼前的火堆。


    可能是因為吃的撐,言燼眉頭一直皺著。


    這個秘境除了打鬥時靈力運用自如,其他時候的靈力都很緩慢。


    尤其是現在。


    言燼想用靈力消化食物都做不到。


    隻好就這麽忍著。


    直到不知過去了多久後,連續守夜好幾天疲憊不堪的言燼不知不覺給睡了過去。


    而等他睡著以後,斷圯輕輕靠近言燼。


    他讓言燼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白皙修長的手指撫向言燼小腹。


    一股溫暖的靈力渡入身體,緩解了言燼積食的難受。


    言燼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甚至怕言燼熱,斷圯還從須彌戒裏拿出了一個不知從哪裏找的芭蕉葉,用靈力定在半空中給言燼輕輕扇了起來。


    喻昶&古朗:“……”


    這倆人此時此刻徹底驚呆了。


    有那麽一瞬間,手中的靈果都不甜了。


    在他倆的認知裏,斷圯就是一個榆木腦袋,尤其是對感情方麵。所以乍一看到這一幕,倆人都傻了。


    喻昶壓低聲音道:“親家哥,你說斷圯是不是被奪舍了?”


    “應該不是。”古朗回道。


    今日又有一個人想跟斷圯套近乎,曖昧和暗示性的話說了一堆,斷圯沒聽懂。沒聽懂也就罷了,最後他眼神還逐漸陰寒了下來。


    因為他覺得對方遲遲不走可能是故意來接近言燼的。


    若不是言燼攔得快,對方差點就死在這。


    斷圯似乎不明白別人是衝他來的。在他的認知裏好像誰靠近一點,那就是覬覦他師兄,衝著言燼來的。


    這也讓他最近越來越暴躁。


    就連古朗和喻昶都不敢招惹斷圯,離著遠遠的。


    “罷了,雖然人傻了點,但他對言燼看來是真的。”喻昶歎氣道。


    可他這句話剛說完,一道幽冷劍氣就倏然衝了過來。


    喻昶動作極快地躲開。


    而在他剛剛的那個石頭則被斷圯的劍氣穿過了一個洞。


    喻昶瞪眼:“你幹什麽?!”


    此時也躲到了一邊的古朗拍了拍身上的土,道:“誰讓你說他傻了。”


    “……”他不是聽不見嗎?!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斷圯給言燼扇風的場景。一部分修士們眼裏頓時流露出了些許羨慕。


    隻有邰清河滿眼嘲諷。


    心想隻不過區區元嬰小兒而已。


    想到自己那大乘期修為的師尊,邰清河不禁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小師叔,您吃這顆靈果吧。”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把靈果遞給邰清河。


    他也是萬劍山山主的徒弟之一。


    因為斷圯每人就給一顆靈果,所以他們師兄弟三人都會交替著把自己的靈果給邰清河。


    邰清河厭惡地看了一眼那顆極小的靈果。


    表情陰沉。


    他‘啪’的一下把靈果打開,然後冷聲道:“又澀又難吃的靈果給我,你倒是想得出來。虧得我父親那麽細心的教養你們。”


    靈果正好掉落到其他宗門子弟那裏。


    有人眼疾手快地拿了起來。


    現在誰都不會再去管別的,能填飽肚子,保持靈力才是最重要的。


    被打了一下的那個弟子眼眸一紅,他的手指攥了緊緊了鬆,像是已經處於憤怒情緒卻還在死死壓抑著。


    楚冉連忙勸道:“小師叔,師弟他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斷圯給他們的果子就是這種。


    而且……


    那已經是師弟一天的食物,他昨天就沒吃。


    “怎麽?你不服氣?”邰清河又踹了那個弟子一眼,神態居高臨下。


    邰清河其實腦子沒這麽蠢。


    他在外麵還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但他就是看父親這個弟子不順眼。


    不順眼到壓製不住自己脾氣。


    因為他父親收的這個徒弟是封家旁係的。


    而他討厭封這個姓。


    因為幾百年前他進入師尊房間時,不僅看到了師尊前道侶的那副畫像,還看到了畫像裏那個人的名字。


    那人的名字是——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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