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遺跡的開境時間是半個月後。


    到時所有宗門都會派一定人數進去,所以現在每次大會便是在商討這個。


    以及仙府遺跡外的法陣到底該怎麽破開最好。


    萬靈峰峰主等人從外麵回來,他們剛剛和其他宗門世家商討完去仙府遺跡的事宜。


    但其實是在拖罷了。


    來來回回就是那個回答,哪個宗門世家都不肯鬆口。


    畢竟誰不想多為自己家族宗門獲得點資源?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萬靈峰峰主特地瞄了眼主院落門口那,果不其然,言燼還跪在那沒動。


    都已經兩天了。


    “唉。”萬靈峰峰主歎了口氣。


    “看來掌門師兄這次真的動怒了。”聚練峰峰主道。


    其餘長老們有心想過去勸勸言燼先服用療傷丹藥。


    但現在言燼仿佛聽不到別人說話似的,就一直跪在那不言不語,跟他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真是急死他們了。


    不僅是他們,這幾天古家的人也經常來,但來了後都是陰沉著臉再回去。


    氣氛是一天比一天壓抑。


    “罷了,等師兄氣消了或許就好了。”雖然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彼時,攣冰也蔫蔫地蹲在言燼的肩膀上。


    它與主人心意相同,所以能感知到主人那悲傷的情緒。


    攣冰輕輕舔了下主人的臉,似乎是在安慰他。


    但言燼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攣冰有些落寞。


    因為靈力耗費的有些嚴重,攣冰看了看默不作聲的主人,無精打采了一小會後便趴在主人肩膀上呼呼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竹屋的門開了。


    言燼這才有了些許反應。


    他下意識抬起了頭。


    清虛道尊走了出來,但他看都沒看跪在門口的言燼,直接朝著院落外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長老們再次歎了口氣。


    等到大概傍晚的時候清虛才回來。


    他像是剛談完事情。


    眼看著師尊又要進去,言燼最終還是忍不住抬起手抓住了師尊的腿。


    清虛瞥了一眼抓著自己的言燼。


    言燼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白的不行。


    “鬆開。”清虛冷漠道。


    言燼逐漸垂下了頭,但手還是沒鬆。


    其實清虛隻要稍微甩一下,就能把言燼踹開,但這樣一來言燼便會傷上加傷。


    清虛終究還是沒辦法下狠心,隻是口頭上嗬斥他。


    “師尊……”言燼低聲道。


    清虛道尊聲音冰冷:“不是說了你已經不是我徒兒了?”


    聽到這話,言燼的身體都僵硬了。


    “師尊…師尊……”言燼近乎執拗般的啞聲喚著。


    清虛這次沒再說話了。


    過了片刻後他用靈力輕輕錮住了言燼,然後進了院落。


    言燼望著師尊的背影,眼眸愈發的黯然。


    就這樣,大概又過了一天左右。


    在這期間清虛每次回來時言燼都會拽住他的衣襟或腿,半點不像是他以往的穩重模樣。


    而效果也是有的。


    至少清虛的臉色已經不是那麽難看了。


    在第四天,清虛再度從外麵與其他宗門商討完事情回來後,他這次走到言燼身邊忽然停了下來。


    言燼抬頭小心看向師尊。


    清虛道尊望了言燼好一會,才淡淡道:“跟著。”


    言燼眼眸驀然一亮。


    雖然起身的時候因為跪得太久而踉蹌了下,但他還是乖乖跟著師尊走了進去。


    等進了屋子後,言燼以為師尊會再訓他。


    所以便跪在了地上等著。


    清虛坐在了茶桌旁的木凳上,接著似乎在拿什麽東西。


    言燼沒敢抬頭。


    “過來。”


    言燼聞言便往師尊那靠近了幾分。


    緊接著他便感受到師尊的手掌似乎朝著他的臉而來,言燼以為師尊要打他,所以便閉上了眼等著。


    誰成想沒有等到那一巴掌。


    反而臉上涼涼的。


    言燼愕然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他師尊手中拿著一瓶藥膏正一點點往他臉上抹著。


    一邊上藥,清虛一邊問:“疼嗎?”


    言燼搖了搖頭,眼眶有些發熱。


    清虛輕輕摸了摸言燼微腫的臉和受傷的嘴角,眉頭愈發的皺。


    他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青瓷丹藥瓶,把靈丹給了言燼。


    “吃。”


    言燼這次聽話吃了。


    而上藥的藥膏也是上品的靈藥,味道有些香,清清涼涼的,一般是用在外傷很嚴重的情況下。


    清虛一邊上藥,一邊道:“你這次讓為師很生氣。”


    言燼抿了抿唇,道:“徒兒下次不敢了。”


    清虛聞言登時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想有下次?就算你想,心魔誓也不給你這個機會了。”


    心魔誓一生隻能發一次。


    言燼微愣。


    他想解釋自己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師尊根本沒有聽的打算,隻冷冷道:“心魔誓是關於什麽內容的?”


    言燼身體一僵。


    清虛沉聲道:“是不是跟斷未酌那小兔崽子有關?”


    言燼動了動薄唇。


    不過沒等言燼回答,清虛就直接煩躁道:“算了,不必說了。”


    言燼果斷閉上了嘴。


    清虛繼續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寒聲道:“我早就猜到跟斷圯有關,之前我打你的時候淩微也沒攔著。他心裏肯定是想讓我打死你吧?嗬,這樣就和他徒兒沒關係了,倒是好算計。”


    聽到這句話的言燼手指一頓。


    這件事很明顯和淩微師叔沒關係,師尊隻是怒氣無法宣泄,所以在遷怒。


    但師尊好不容易才原諒他。


    他不想再觸怒師尊。


    所以言燼最終還是沒有幫淩微師叔出口解釋。


    清虛小心地給言燼把藥上完,然後又拿起毛巾給他把臉上沒有受傷卻沾了土的地方擦了擦。


    等一切都弄好後,清虛才揉了揉言燼腦袋。


    “你這次真的把師尊打了個措手不及。”清虛看著言燼歎息道。


    言燼垂眸:“對不起,師尊。”


    清虛給言燼倒了一杯茶,讓他潤潤嗓子和幹裂的嘴唇。


    言燼乖乖喝了。


    等喝完後,清虛注視著言燼,目光嚴肅道:“可還有其他事情隱瞞著為師?”


    言燼連忙搖了搖頭。


    清虛審視了言燼表情好一會,確定他沒騙自己後才道:“知道錯了嗎?”


    “徒兒知錯。”


    望著可憐巴巴的徒弟,清虛那一直克製了好幾天的心情再也沒辦法壓製了。


    他看著言燼,冷肅道:“知道錯在哪了嗎?”


    “徒兒不該傷害自己,下心魔誓。”


    清虛搖了搖頭,微聲道:“這隻是其一,為師最氣憤的並不隻是這個。你還記得幾個月前為師下令打你幾百戒棍那件事嗎?”


    言燼小心翼翼點了點頭。


    “你可能覺得你犯錯了,為師才打你。其實並不是,我打你隻是讓你明白實力的差距。”


    這句話倒是把言燼給說迷糊了。


    言燼疑惑地看著師尊。


    清虛俯視著言燼眯著眼道:“從始至終,其實為師都不反對你喜歡任何人,哪怕是斷圯。”


    言燼手指微緊。


    清虛繼續道:“你很喜歡斷圯,這個為師清楚。可你是怎麽做的?你強行追求於他,其實這是沒錯的,但錯就在你實力不如他。”


    此時的言燼已經呆住了。


    望著略有呆愣的徒兒,清虛狠聲道:“在修真界裏實力為尊,隻要你夠強,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你選擇在你最弱的時候這麽做了。


    你天賦極高,對比斷圯的天賦也一點不差。頂多是他劍修有些過於強,可你樂修、法修和劍修也是最強。前期或許不顯,但後期為師不信你用這些困不住他。


    若為師是你,為師會蟄伏,待到修為超過他的那天再一舉把他擒下。”


    此時言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整個人都懵了。


    清虛用毛巾擦了擦言燼的臉,道:“以前為師從未對你說過這些,是因為不想讓為師影響到你,想讓你成為和淩微一樣幹淨的性格。


    但現在為師才發現這是多麽的大錯特錯,淩微是傻的也就罷了,你可別學他一樣的傻。”


    “徒兒……”


    清虛打斷了言燼,道:“你隻要記住,修為是最重要的。因為你實力弱,所以你之前對斷圯做的事隻會被人認為是自不量力,但你要是比他強,那麽別人隻會說斷圯可惜了。


    因為在修真界,弱就是你最大的過錯。沒有人會去指責身為勝利者的強者,你可明白?”


    說到這,清虛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道:“其實為師早就有了給你收拾爛攤子的準備,你甚至不用擔心斷家、古家乃至是淩微。


    隻要你有能力做到,那麽為師就會想辦法幫你解決那些後顧之憂。可為師沒想到,你拿著把刀最後選來選去卻選擇捅了師尊一刀。”


    言燼慌忙解釋:“徒兒沒……”


    清虛知道言燼要說什麽,他無奈道:“你我師徒一體,你傷害自己與傷害師尊有何區別?”


    言燼垂下了頭。


    清虛摸了摸言燼的腦袋,道:“現在你既已知道了,以後就不可再做傻事。”


    “是,師尊。”


    “明白便好,記住,若你真想得到什麽,在這修真界就一個途徑,那就隻能是努力修煉。等你強到誰都打不過你了,你想做什麽都沒人管你。


    不用去管對方會不會憤怒,他弱他活該,自己開心就可以了,否則努力修煉是為了什麽?”


    言燼啞然,最終無奈點了點頭。


    他其實是想說以後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他會專心修煉不再辜負師尊期望。


    但想到現在師尊肯定不會信他,所以隻好順著他來了。


    之後清虛又給言燼灌輸了一些他的處事法則。


    而歸根結底也就兩個字。


    ——實力。


    這也是修真界裏一直默認的那條最強規矩。


    可能是言燼這次真的把清虛給嚇到了,所以他覺得不能再放任徒弟這麽傻乎乎下去了。


    言燼乖乖聽著,盡管心裏有些好笑。


    等到清虛覺得言燼應該明白的差不多了後,才準備放過他,讓他起身離開先回房休息。


    可就在清虛要說的那刹那——


    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清虛往門口一看,然後就看到迎著光的淩微正沉默地倚在門邊,不知道已經站在那聽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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