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他們進了一家廢棄的居民樓。


    居民樓一共有三層,他們直接就去了頂層。


    居高臨下,街道上發生點什麽動靜,他們站在上麵一目了然,隨時都能了解。


    他們站在窗前,往下望去。


    街道空空蕩蕩的,依舊沒有一隻喪屍冒出頭來。


    廉姐本來就有要走的心,這會兒被困在這裏了,就越是想離開。


    她總感覺在這裏逗留太久,是會出事的。


    她極力地勸說著他們離開這裏,“我們要不現在就走吧,喪屍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出來,應該是不會現身了。我們這會兒離開,不會有事的。”


    這一次,北鞠倒不是刻意想要留住他們,而是打心裏感覺不妥。


    他說:“這雨太大了,”雨砸在臉上,幾乎連眼睛都很難睜開,即使穿了雨衣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聲音也雜,影響我們的判斷。那隻喪屍那麽狡猾,十有八九會在那個時候動手,我們不能在自己弱勢的時候,跟那隻喪屍對上。”


    北敬也安撫道:“這個時候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大家都不要急,耐心等一會兒吧。”


    意意這一次的看法倒是跟這兩兄弟是一樣的,她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著。


    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雨勢漸漸轉小。


    估摸著,再過一小會兒,這雨就要停了,他們也能離開這裏了。


    秦湛在這時突然開口:“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意意道:“我隻能聽到下雨的聲音。”


    “我也是,還有這時不時的打雷聲。”廉姐隨後道。


    北鞠看向秦湛,問得一臉認真,“你這是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了?”


    “電流的聲音,就是那種收音機信號不好時,會發出的聲音。”秦湛回道。


    安茜笑了,“哪有什麽電流聲,你別不是年紀輕輕,就幻聽了吧。”


    “安茜!”北鞠喝止道,“別再這裏說這種風涼話。”


    安茜受夠了說什麽都要被北鞠責罵的感覺,反駁道:“我又沒說錯,我們都沒聽到他說得那種聲音,他不是幻聽是什麽呢。”


    “他跟我們又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秦湛抬眼,目光淡淡的,掃了北鞠和北敬兩兄弟一眼,似乎也很好奇北鞠的回答。


    “他……”


    北鞠剛要說,就被北敬給打斷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別喪屍還沒打過來,我們自己人先打起來了。”


    安茜撇撇嘴,“大哥,我才不會那麽胡鬧呢。”


    話題就這麽被岔開了,意意卻皺起了眉。


    她還在想北鞠剛才說的那句話,他說,阿湛跟他們是不一樣的,顯然是知道一些關於秦湛的事情。


    秦湛確實是不一般的,光是他的生長速度,就足夠嚇人的。


    可是他們一共才見過三次麵,北鞠又是從哪裏知道秦湛的事情。


    她問:“阿湛他有什麽不一樣的?”


    北鞠躲開了她探尋的目光,轉而求助似的把目光落在了他的哥哥北敬身上。


    北敬一臉鎮定道:“我能看出來,秦湛比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大。”


    這是一句再明顯不過的客套話了。


    意意不滿地皺起了眉,北敬這個人比北鞠要圓滑沉穩的多,她知道再追問下去,她也無法從他們的嘴裏挖到些什麽。


    而秦湛則靠在牆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北敬和北鞠這兩兄弟一眼。


    一時無人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劉輝從兜裏掏出了一隻煙,又把窗戶開了半邊。


    等會兒煙點起來後,這邊空氣流通,屋裏的煙味也不會太重。


    他一邊點著煙,一邊隨意地瞥了街道一眼。


    下一秒,他叼在嘴裏的煙就掉在了地上。


    他顧不得心疼那隻掉在地上的煙,驚聲道:“你們快看樓下!”


    他這話一出,大家紛紛往樓下望去。


    街道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許多喪屍。


    它們如蝗蟲般,目標明確,朝他們的所在的這棟房子走來。


    “那麽多喪屍,這是要把我們活活困死在這裏啊。”劉輝道。


    他看到那成群結隊的喪屍,就頭皮發麻。


    不是說這個小城鎮的喪屍被消滅的差不多了,怎麽還有這麽多?


    更可怖的是,這幫喪屍還是有異能的。


    他們這邊就七個人,這還沒開始打,劉輝就開始退卻了。


    他說:“我們現在開始跑,還來得及嗎?”


    北鞠看著這每條街道上都有喪屍的存在,“你想跑又能跑到哪裏去,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幹!”


    不知是不是意意的錯覺,北鞠見到那群喪屍後,壓根就沒有一點害怕,麵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這是在高興什麽啊,這喪屍又不他們的夥伴,這是來殺他們的啊!


    不一會兒,那群喪屍就把這棟小樓給團團圍住了,但遲遲沒有發起進攻,看來是在等那隻精神係喪屍發號施令。


    怎麽辦?怎麽辦?!劉輝在屋裏焦急地來回踱步。


    這個時候,他們想逃都逃不了。


    一出去,就會在轉瞬之間被那群喪屍給淹沒,幾乎連個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意意看著樓底下的喪屍,基本都是一個模樣,她看不出差別,不清楚他們要找的那隻喪屍,有沒有混在其中。


    擒賊先擒王,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秦湛的精神力一向都比他們要敏銳,是以,意意問:“阿湛,你覺得我們要找的那隻喪屍,在樓下嗎?”


    “不在。”


    秦湛這會兒已經弄清楚,他剛才聽到的電流聲是什麽了,那是那隻喪屍發號施令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那聲音過於低頻,所以意意他們聽不到。


    他抬起頭,看了天花板一眼,“它在比我們高的位置。”那滋滋的聲音,是從上麵傳來的。


    至於具體是哪個位置,秦湛一時也摸不清。


    這上麵有很多比他們所處的三層小樓還要高的建築,它發出的聲音又縹緲不定,他無法確定它的具體位置。


    聽完秦湛的話,意意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這隻精神係喪屍可真夠狡猾的,一直藏在暗處,到現在都沒有露麵。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安茜也不忘嘲諷,“你就吹吧,你就認定我們不知道那隻喪屍在哪裏,就開始胡亂編造。”


    秦湛不解,問:“我吹牛,對我有什麽好處?”


    安茜語塞。


    不管秦湛和意意說的對不對,她就是本能想地想反駁幾句。


    而且秦湛說得確實是荒謬,他都看不到上麵的景象,哪能得出那樣的結論。


    秦湛從她的麵容中,就看出來安茜在想什麽。


    在別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安茜身上時,他張開嘴,無聲地吐出了兩個字。


    安茜從他的口型讀出了那兩個字:廢物。


    這是在諷刺她實力垃圾,才察覺不出樓上有喪屍?


    她當即臉氣得通紅,在基地眾多的女性異能者中,她實力算強的了,不然她也不會安然無恙活到現在,秦湛憑什麽這麽說自己。


    她深呼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正準備朝秦湛開炮。


    就聽到北敬震怒地對她說:“行了,你有那麽多的精力。別往同伴這裏使,現在就去樓下好好地跟那些喪屍打一架。”


    那群喪屍要是有腦子,知道了他們這邊發生的事情,怕是要笑死。


    北敬不明白了,這個安茜平時挺成熟穩重的,怎麽一跟意意和秦湛一起行動,就跟吃了炸.藥似的。


    關鍵是,意意和秦湛也沒有跟安茜產生過什麽過節啊。


    安茜被北敬這麽一斥責,人安靜下來了,隻是看向意意和秦湛這兩人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怨毒。


    意意見了,心裏對她多了幾分警惕與防備。


    這個安茜,看著有些不太對勁。


    北鞠問秦湛:“秦湛,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跟它們打。”


    “就這樣?”北鞠聽著好像有些失望。


    “嗯,”秦湛神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難道你有其他打算?”


    北鞠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


    意意注意到北鞠的神情分外的失落,這個北鞠似乎是對秦湛抱了很大的期待。


    她感到奇怪,遇到危險時,她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共見了三次麵,什麽都不了解的陌生人身上嗎?答案是否定的。


    他們在屋裏等了十來分鍾,這場大雨就這麽停了下來。


    秦湛聽到那隻喪屍發出的聲音高昂了起來,他提醒著:“大家做好準備,它們要發起進攻了。”


    安茜出於習慣,又要諷刺幾句,他又知道?


    想到了北敬的嗬斥,還有北鞠失落的神情,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決定閉上嘴巴。


    沒過一會兒,樓下還真傳來了陣陣的砸門聲。


    安茜一驚,看向秦湛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還真被他說對了。


    她把這歸於巧合,一定是秦湛看到雨停了,他才得出了一個這樣的結論。


    北敬說:“我們也出去,在樓梯上跟它們打一波吧。”


    從上而下比較好打,他們能消耗多少是多少。


    它們真的把他們堵在了房間裏了,就不太好發揮了,他們隻能特別被動的反抗。


    隻是,他看了那街道裏不斷湧現出來的喪屍。


    這些喪屍實在是太多了,光靠他們消耗,又能消耗掉多少呢。


    北敬把目光放在了秦湛身上,看他仿佛就像是在看全村人的希望。


    北鞠走到了他哥的身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哥,能行嗎?”


    “賭一把吧。”北敬輕聲道。


    ……


    他們站在樓梯口,等待著那幫喪屍的到來。


    意意的身邊,有幾朵藍色的火焰在轉悠,正是秦湛放出來保護她的。


    這一次,安茜倒是沒有感受到那灼人的熱意的,看來這藍色火焰是用來針對喪屍的。


    她見了,不由撇了撇嘴巴。


    這個意意,除了讓男人保護,有什麽用呢。


    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長刃,泛著冷光,嚴陣以待著。


    秦湛叮囑著:“意意,一定要跟緊我,不要貿貿然衝向前。”


    意意點點頭,看著飄在她身邊的火焰,“這次我們要打很久,你把這火焰收回去吧,不要浪費了,”她的掌心捏了雷,說,“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不用,我有分寸。”他往下望去,那群喪屍已經撞破了那扇大鐵門,正朝上湧來。


    北敬道:“它們就要來了,大家都做好準備。”


    他倒數了三個數,數到一時,喪屍剛到了下一層,正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


    北鞠他們占據地理優勢,毫不猶豫,就把各種異能丟了出去。


    安茜一直在注意意意的動靜,發覺她竟然不如表麵看起來那樣弱不禁風。


    那雷一放下去,就能炸倒好幾個。


    那殺傷力,絲毫不遜色於從她手中飛出去的利刃。


    而秦湛那異能,更是詭異,那喪屍一沾到那幽藍的火,就能瞬間化為灰燼,著實可怕。


    她見過了那麽多異能者,都沒有遇到過實力那麽恐怖的。


    估計這異能者沾上他的火焰,也會死的如那喪屍那樣容易。


    怪不得了,北鞠他們會那麽熱情的拉秦湛做任務。


    隻是,她產生了跟意意差不多的疑惑。


    他們之前並沒有見過麵,北敬北鞠這兄弟倆,是怎麽知道秦湛這深藏不露的實力的。


    樓梯間很快就多了一堆喪屍的屍體,但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還會衝上來。


    他們放多少異能,似乎都無濟於事。


    喪屍是一定會衝上來的,遲早的事情。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這些喪屍就要衝到他們麵前了。


    北敬:“我們回去。”


    樓梯口太狹窄了,正麵對上的話,不太好發揮。


    他們很快就退到了屋子裏,關上了鐵門,能擋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們抓緊時間休息,恢複到最佳的狀態,迎接喪屍的到來。


    劉輝站在窗邊,看了一眼樓下。


    他們明明殺了那麽多喪屍,那些屍體都快把樓梯口給堵住了。


    喪屍卻看著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他有些小絕望,“這喪屍還殺得完嗎?”


    “殺不完也要殺,就是死,那要拉足墊背的,躺著也舒服些。”北鞠道。


    他們除了打,確實是別無他法了,劉輝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有了那麽一腔孤勇。


    意意在這之前,遇到過太多的絕境,都被她硬生生熬了過來。


    是以,這會兒她還算平靜。


    盡人事,聽天命就行了。


    秦湛突然在這時握住了意意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語說得非常認真,“意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意意望著他,他目光湛湛,神情是那樣的認真。


    她點點頭,認真回應:“我相信你。”


    盡管樓裏樓外都布滿了喪屍,意意的心卻無比安定。


    他們在空曠的大廳沒有待多久,那群喪屍就擠開了大門,前仆後繼的往裏麵擠。


    那些喪屍都是有異能的,非常的難對付。


    正麵打了有五分鍾左右,北敬等人就有些吃不消了,身上多了許多傷口,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無論打得有多艱難,他們都很謹慎,沒有讓喪屍碰到他們,他們也就沒有感染到病毒,暫時不會轉化成喪屍。


    他們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不要命的朝他們撲來的喪屍,感覺距離感染喪屍病毒也不遠了。


    在他們之中,就隻有秦湛和意意衣衫整潔,身上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前者是實力夠強,那些喪屍還沒來得及靠近他,就喪生在了他的火焰之下。


    而後者,則是被秦湛保護地太好了。


    安茜看到這一幕,是分外的不平。


    他們是夥伴啊,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的,這個秦湛那麽厲害,為什麽就不能用火焰幫他們也把喪屍擋在幾米開外的位置呢。


    真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劉輝一刀砍下了朝安茜襲來的喪屍的手,大聲喊道:“安茜,你在發什麽呆?趕緊打起精神來。”


    安茜被劉輝這麽一吼,瞬間清醒了過來,慌慌忙忙地抵禦喪屍。


    她在心中對秦湛和意意他們,更是添了幾分怨懟,都怪他們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差點就讓自己感染上喪屍病毒了。


    意意感受到有一股怨毒的視線從身邊傳來,她若有所感地看了安茜一眼,兩人的視線正好碰了個正著。


    安茜沒有移開,就這麽理直氣壯地瞪著她。


    意意轉過頭,繼續對付著喪屍,心裏對她也有了許多不滿。


    這個安茜,怎麽這個時候還能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自己是有多招她恨啊,她自認為也沒有在哪裏得罪過她啊。


    哪怕是在她全心全意對付喪屍時,她還是能感受到安茜那怨毒的視線。


    意意感覺不太妙,在這種喪屍攻樓的時刻,在背後捅刀子下絆子,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安茜隻要重重在背後推她一把,就極有可能讓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意意做不到一心兩用:既對付身後的喪屍,又防備身旁的安茜。


    她不斷地調整的站位,離身旁的安茜遠了些,免得她做出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來。


    安茜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流露出了那麽一絲絲遺憾,正要收回目光,站在秦意意前麵的秦湛突然回過了頭,瞥了安茜一眼,目光帶著刻骨的寒意,如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地紮進了她的心裏。


    那種渾身僵直發涼,幾乎讓她渾身動彈不得的感覺又來了。


    她的世界裏,什麽喪屍、夥伴都離她遠去,她隻能感受到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如潮水般向她湧來的恐懼。


    她抵抗不了,隻能束手就擒,乖乖等死。


    劉輝見身旁的安茜如木偶般,一動不動的發著呆。


    哪怕她是他暗戀的女人,他這會兒也皺起了眉頭。


    阿茜她在幹什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


    劉輝推了推她,有些生氣地道:“阿茜,你在幹什麽?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生氣歸生氣,他不忘擋在前麵,把那些湧過來對付安茜的喪屍通通給殺了。


    多虧了劉輝,讓安茜從那種極端負麵消極的情緒中解脫了。


    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回到了岸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並看了秦湛一眼。


    秦湛嘴角上揚,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與殺意,無聲地警告著她,若是再把主意打到秦意意身上,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好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那些念頭她不過是在心裏打了個轉,都沒有付諸行動,秦湛就想要取她的性命。


    實在是太可恨了!


    安茜在心裏這樣想著,暫時不敢把注意打到意意身上了。


    她怕自己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死在了秦湛的手裏,那樣也太不劃算了。


    他們這個圈,是縮的越來越小了,幾乎都沒有了反抗的空間。


    之前那麽穩重的北敬,這個時候也有些急了。


    他問秦湛:“秦湛,我們除了這樣被動的抵抗,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湛反問,語氣裏是滿滿地譏誚,“問我做什麽,你帶我們深入這裏的時候,不是早該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我以為……”北敬歎了口氣,話語中是濃濃的宿命感,“是我想多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北鞠說:“哥,別那麽消極,大家這不是都還好好活著呢。”


    “可我們還能活多久呢? ”北敬道。


    這個問題像是在問北鞠他們,又像是在問自己,聽得眾人是一陣沉默。


    “弟弟,認命吧。我算是明白了,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北敬又對秦湛和意意道起了歉,“對不起,連累你們了,你們本來不用在這個時候麵對這些的。”


    這老大都這麽消極了,其他的人也顯得力不從心了。


    雖沒有跟喪屍們有肢體上觸碰,但身上多了許多被異能擊中的傷口。


    在這幾人中,秦意意和秦湛就成了相當突兀的存在了。


    他們身上沒有一點傷,動作也顯得遊刃有餘。


    北鞠看他那麽輕鬆應對的姿態,還是對他報著那麽一點點微弱的期望的。


    他大聲問:“秦湛,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秦湛瞥了他們一眼,他們臉色發白,動作也變得緩慢,異能快枯竭了,應當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見到安茜性命無恙,目露遺憾,可惜了。


    時間差不多了,那隻精神係喪屍路數和藏身之處,他也基本摸清了。


    再拖下去,對他也沒什麽好處。


    他道:“我去對付那隻精神係喪屍。”


    “你走了,我們就更加擋不住了。”北敬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們能撐那麽久,就是因為秦湛在前麵用那火焰消耗了大量喪屍。


    那滿地的晶核,就是他殺喪屍最好的憑證了。


    而躲過他火焰的那幾隻喪屍,就足夠他們喝一壺了。


    他一走,他們就會被喪屍給淹沒、吞噬的。


    但話又說回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更何況是他們這種臨時組成的小隊呢,能幫就幫一把,幫不了隻顧著自己,北敬他們也沒什麽立場指責他。


    “那些喪屍,我會解決。”


    好大的口氣,這個時候還在說大話。


    安茜看著那些蝗蟲一樣的喪屍,“你來解決?你解決的完嗎?”


    話音剛落,那些原本還在朝著他們發起進攻的喪屍,漸漸就放緩了動作,退後了幾步後,最後竟然自相殘殺起來,完全把他們當做隱形人了。


    望著眼前的一幕,安茜等人不敢置信,發生了什麽?這也太荒謬了吧。


    喪屍竟然不吃人了,開始自相殘殺?!


    沉穩如北敬,也接連揉了兩次眼睛,詫異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意意還算鎮定,她聽秦湛講過,白明遠是因為精神力強大,磁場又與喪屍一致,才能控製大量喪屍。


    吸收了白明遠晶核的秦湛,精神力變得強大,又花些時間模擬出那隻精神係喪屍用來控製它們的磁場,反向控製喪屍也很正常嘛。


    當務之急是解決那隻精神係喪屍,秦湛說,“意意,我去對付那隻喪屍。你照顧好自己,別離那些喪屍太近。”


    “好,你也要小心。”


    這隻精神係喪屍,讓意意想到了白明遠。


    那都是末世初期的事情了,白明遠輕輕鬆鬆就控製了成千上百人。


    若不是秦湛用槍擊中了白明遠的腦袋,他們差點就折在陸家村了。


    但白明遠本身的實力是不強的,所以意意對秦湛很有信心,他不僅精神力強大,還有各種強大的異能。


    跟那隻精神係喪屍對上,應該輕輕鬆鬆就能把它給解決。


    秦湛甩出了一根藤蔓,攀到了牆上,整個人隨後也躍了出去,就如一隻羽翼潔白的鳥兒,輕盈地飛出了窗外。


    意意忙探頭出去看,就見到秦湛的身影消失在了屋頂。


    ……


    危機暫時解除,那股子支撐著北鞠他們戰鬥的力一下子就卸了下來。


    北鞠他們要麽靠在了牆上,要麽坐在了地上。


    劉輝最誇張,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看著天花板放空了思緒。


    意意比他們要好一些,站在窗口,等待著秦湛的好消息。


    “你一定很得意吧。”


    安茜走了過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意意聽得一臉莫名。


    她做了什麽讓自己得意的事情,沒有吧!


    而後想想,安茜就是這麽陰陽怪氣的性子,她直接就無視了。


    像安茜這種人,你越理會她,她就會越起勁。


    事實證明,你不理她,她一個人也能把戲給唱全了。


    “是不是覺得你們很了不起啊,就跟救世主一樣,我們這些人,都是些可憐蟲,靠你們才能活下來。”


    安茜是越說越莫名其妙了,意意看了她一眼,發覺她神情瘋狂,甚至隱隱約約透出了一股扭曲,像是魔怔了一般。


    她想說些什麽,比如說安茜怎麽會這麽想?


    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她這什麽都沒說呢,安茜就這個樣子,就好像她是安茜仇人一樣。


    她這一開口,無論是說什麽,安茜都會覺得是挑釁。


    她不開口,安茜大概也覺得沒趣了,不說話了,幾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麽直挺挺地瞪著她,目光無比怨毒。


    意意被盯得久了,心裏有些不適,就往旁邊站了站,好跟她的目光錯開。


    ……


    屋頂


    秦湛正跟那隻精神係喪屍對峙著。


    這隻喪屍不同於以往他見過的那些喪屍,衣服幹幹淨淨的,走起路來有模有樣,從背後看,完全就是人的模樣。


    它脖子上戴了許多項鏈珠寶,五個手指頭上也帶滿了鑽戒。


    看得出來,除了對人這種來自本能的進食渴望,它也有了自己的審美與喜好,它喜歡這種在末世前相當華貴的東西。


    這隻喪屍這會兒非常的暴躁,不斷的敲打著自己的腦子。


    它應當是在疑惑,那群向來是唯它是從的喪屍,為什麽就失控了,不聽它指揮了。


    它們是笨蛋嗎?有那麽好吃的人擺在麵前,怎麽就開始自相殘殺了,喪屍肉又臭又腥,它們怎麽下得去口。


    這隻喪屍是滿滿的怒氣,正無處發泄。


    正好這人送上了門,它記得他,他殺了它好多喪屍,那就別怪它不客氣了。


    控製不了那麽多喪屍,它還控製不了他嗎?


    這個人看著細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不不不,他長得比它見過的任何一隻喪屍都要好看,把他變成喪屍,讓他乖乖聽自己的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些,這隻喪屍裂開了嘴巴,露出了野獸般尖銳的牙齒,那涎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秦湛見了,皺了皺眉。


    隨即,他又聽到了如電流般的噪音。


    這是想把控製喪屍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秦湛用精神力包裹住了晶核,免得它將晶核刺碎,讓自己的精神力四下潰散。


    隨即他將手中的藤蔓甩向了那隻喪屍。


    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喪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意意。


    意意原本對他笑得一臉溫柔,掌心躺著一顆橙子味的糖。


    當看到那藤蔓朝她飛來時,她瞳孔猛縮,滿臉的驚恐與訝異,“秦湛?!”


    那聲驚恐的秦湛,叫的他心神一亂。


    眼看那藤蔓就要刺破意意那嬌嫩皮膚,他連忙把那藤蔓收回。


    意意重新綻開了笑容,“秦湛,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對我。”


    藤蔓收到一半,又掉轉了方向,緊緊地纏住了意意的脖頸。


    “秦……秦湛,你……你要……殺了我嗎?”


    意意目光淒哀地看著秦湛。


    他目光凜冽,將那藤蔓收的更加緊。


    意意瞬間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目光淒哀地看著他,眼裏流下了血淚。


    女孩看著實在是楚楚可憐,就如飄在半空身不由己的花兒。


    任何鐵石心腸的人,見到這一幕,大概都會心軟,放過她一馬。


    秦湛沒有,那藤蔓突然就多了銳利的刺,深深地紮入了女孩那嬌嫩的皮膚。


    意意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一片,眼中的脆弱瞬間消失不見,轉而被濃濃的怨毒所代替。


    秦湛神情冷淡,扯了扯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別裝了,你是什麽東西,我們都知道。”


    那張意意楚楚可憐的臉,一下子就變成渾身都戴著珠寶,頭發稀疏,牙齒尖利的喪屍。


    它嘴巴一張一合的,無奈被秦湛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勒住了喉嚨,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很好奇我是怎麽認出來的?是嗎?”


    這隻喪屍說不了話,隻能激動地扯著那根藤蔓。


    秦湛輕聲道:“意意她不會叫我秦湛。”語氣多了那麽一點溫柔。


    意意她一直叫他阿湛,有一種有別於他人的親昵感。


    秦湛冷眼看向眼前的喪屍,神情冷酷,“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藤蔓的頂端輕鬆地紮進了喪屍的額頭,將那顆藏在它腦袋裏的晶核給取了出來。


    晶核對於喪屍,就像是心髒對於人那樣重要。


    一失去晶核,那隻喪屍很快就垂下了頭,那雙手原本緊攥著藤蔓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秦湛鬆開了它,那隻喪屍就如麵條般癱軟在了地上,不再動彈,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進氣多出氣少,離徹底死亡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了。


    幹淨的雪花飄落到了晶核上,沒過一會兒,那枚外表汙濁的晶核,在重新露出頭的太陽底下,散發出奪目的流光溢彩,漂亮極了。


    秦湛把晶核收攏到了手中,感受到了這枚晶核中蓬勃的力量。


    不過比起白明遠身上那枚晶核,還是稍微遜色了一點。


    秦湛離去前,看了那隻已經死透了的喪屍一眼。


    它那雙渾濁的眼,死死的盯著他,寫滿了不甘兩個字。


    秦湛沒有放在心上,正要收回視線,就看到它的嘴角正奇異地勾起。


    他看著不太舒服,但沒多放在心上。


    他往樓下看去,街道滿是喪屍的殘骸。


    那幫喪屍自相殘殺地差不多了,隻剩下那麽二三十隻,還在互相廝殺著。


    再過幾分鍾,那幾十隻喪屍也該躺在地上了。


    ……


    秦湛重新回到了大廳,搜尋了一圈,北敬他們都在,唯獨不見了意意的身影。


    他眉一皺,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看向北敬,問:“意意呢?”


    北敬避開了他的視線,聲音透著那麽一點虛,“意意……意意她消失了。”


    “消失了?”


    秦湛看到了地上的血跡,紅的刺目,還未幹透。


    再看北敬那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但傷口上的血早就凝結了。


    他得出了一個荒謬的結論,這血是意意的。


    在喪屍都在內鬥,這邊都是自己人的情況下,意意受傷了?還消失不見了,這太荒謬了。


    再看北敬等人,眼中一個個都透著心虛,不敢看他一眼。


    安茜的舉止最誇張,頭垂得低低的,死死地盯著腳尖,那臉煞白煞白的,擺明了心裏有鬼。


    北鞠出聲道:“我們可以解釋的。”


    安茜,他眯了眯眼睛,想到了這一路上,安茜在言語中處處為難他和意意。


    在打鬥中,她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對意意的惡意,看起來隨時都能在背後捅刀子,後來他用精神力小小的警告了她一次,她才稍微消停了下來。


    地上是意意的血,他們說她消失了。


    她為什麽這麽心虛,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是她把意意給害了嗎?然後勾結她的同伴,編造出了意意消失的謊話欺騙自己。


    一想到意意可能死了,永遠從他的世界裏離開了。


    巨大的恐慌就如同潮水般淹沒了秦湛,心髒更是像被硬生生挖空了一般,有冷風呼呼的往裏灌,無比的冰冷和空洞。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會呼吸的行屍走肉,整個世界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秦湛的臉色變得煞白,喉嚨湧出一股腥甜,整個人就如飄零的樹葉,站立不穩。


    而後,秦湛那張臉變得煞氣沉沉,目光幽沉,宛如從地獄來的羅刹。


    身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從幽藍化作了赤紅,無比的毒辣。


    在它出現的那一刹那,北敬等人感覺這周邊的空氣都被它烤化扭曲了。


    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有種要燒焦的灼痛,整個人幾乎要窒息。


    秦湛死死地盯著安茜,沉聲道:“你來說,意意她是怎麽消失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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