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在你爸爸媽媽麵前,稍微那啥一點,剛才吃飯的時候,你爸爸看我跟看什麽似的,我都沒臉見他。”


    蔣贇唉聲歎氣,章翎窩在他懷裏動手動腳,這人身材真的好好,體脂率極低,胸肌腹肌摸著就很帶勁。


    蔣贇拍開她到處亂摸的手,“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聽著呢,什麽叫那啥一點?”章翎氣呼呼,“他倆在我麵前親來親去都二十年了,我說什麽了嗎?”


    蔣贇一口氣被噎住,又說:“那不一樣,他倆是夫妻啊。”


    章翎不服氣:“你這是雙標!”


    “我怎麽還雙標了?”蔣贇腦殼疼,“反正就是你稍微、稍微收斂點,別叫我難做。”


    章翎坐起身,指著房門:“這麽難做啊?那你現在出去吧。”


    蔣贇眉毛掛下來:“翎翎~”


    此時,他倆待在章翎房裏,時間:晚上9點多,坐標:章翎床上。


    蔣贇一把摟住章翎的腰又把她給圈進懷裏,一頓亂揉,章翎大笑著和他搏鬥,鬥來鬥去,床單都被弄得亂糟糟,姿勢最終變成蔣贇仰躺著,章翎趴在他身上,麵對著麵。


    她很輕,連著兩隻腳都擱在他腿上,蔣贇抱著她的腰,仰著脖子親了她一口:“我不出去,還早呢。”


    章翎雙手捧著他的臉,又去抓他頭發,他的頭發真的很好玩,就是比較挑理發師,剪得好的tony老師能把他打造成國際超模,碰到剪得不好的,他就會變成賣羊肉串的阿凡提。


    章翎說:“春節前,你去剪個頭吧。”


    蔣贇:“嗯。”


    章翎:“我和你一起去,我想染個色。”


    “染哪個色?”蔣贇問,“紅的黃的?”


    “染個和你一樣的色,情侶色。”章翎笑得很開心,“把你帶去理發師麵前,說,就要這個色,染不出來我不給錢。”


    蔣贇大笑:“你覺得我頭發顏色好看麽?”


    “好看呀。”章翎眼睛亮晶晶的,手指繞著他的頭發打轉兒,“是不是深了一點了?我總覺得高中時顏色沒這麽深。”


    “嗯,小時候更黃,我一直覺得很醜。”蔣贇摸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黑頭發多好看,羨慕。”


    章翎轉著眼珠想了一會兒,說:“你這頭發是不是會遺傳啊?你媽媽頭發就這樣。”


    蔣贇說:“應該是,我見過我外公,他更像外國人,還看過我兩個弟弟妹妹的照片,就是我媽後來生的小孩。我弟頭發和我一樣,我妹不是,頭發眼睛都是黑的。哎我和你說過沒有?我有八分之一的羅馬尼亞血統。”


    章翎很驚訝,當然不是因為他混血,而是因為蔣贇說他見過外公。


    “發生了什麽?”她問,“你都見過你媽媽的家裏人啦?”


    蔣贇搖頭:“不是,隻有外公。”


    他簡單地說了那天發生的事,語氣頗有些遺憾:“這麽說起來,我是不是也算一個流落在外的豪門大少爺?”


    章翎笑得打跌,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蔣贇自己也笑了,摸著她的頭發說:“我開玩笑的,沒想過這些,他們就算要給我,我也不會要。”


    “我知道。”章翎乖巧地伏在他胸口。


    “你說,我要是有個孩子,會是卷發嗎?”蔣贇說,“這都混到十六分之一了,估計不剩啥了吧?”


    章翎嘿嘿直樂:“你有沒有想過,你生個孩子叫什麽名?”


    蔣贇回答得巨快:“生個女兒就叫蔣章,生個兒子叫蔣狀,小名壯壯。”


    章翎:“……不好聽。”


    蔣贇壓著下巴看她:“是嗎?你不喜歡啊?”


    章翎發現自己著了他的套:“關我什麽事?是你的孩子,和我沒關係。”


    蔣贇笑,手指在她腰間撓啊撓:“要不姓章吧?我願意的。”


    章翎叫起來,啪啪拍他:“你好討厭啊!煩人精!”


    蔣贇又抱住她,“吧唧”一口親,又“吧唧”一口親,親一口親一口,慢慢的就吻在一起,手也不老實地撫上對方的身體。


    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實在是很不經撩,吻到後來,蔣贇就受不住了,翻個身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裏,向著章翎舉手投降:“暫停,讓我靜靜。”


    章翎卻還要去逗他,蔣贇不停討饒,開始和她聊正題:“翎翎,你有沒有挑好學校?”


    他們從不避諱聊這件事,不懼分離,說好了要坦誠相待,有話就說,凡事多溝通多討論,就像章老師和楊醫生那樣,感情才能曆久彌堅。


    章翎托著下巴趴在他身邊,回答:“有啊,usc,cmu,nyu。”


    “……”蔣贇露出臉來看她,“說人話。”


    章翎一個個說給他聽:“第一所是南加州大學,在洛杉磯,第二所是卡內基梅隆大學,在匹茲堡,第三所是紐約大學,全是美國的。”


    蔣贇問:“哪個最好啊?”


    章翎:“這不好說,要看我未來的發展方向,我可能比較傾向第二所,就是第二所學費比較貴,但它的計算機學院真的非常非常牛逼。”


    蔣贇:“就那個什麽卡、卡梅隆大學?”


    章翎:“卡內基梅隆大學!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卡梅隆是個導演!”


    蔣贇:“哦,怪不得聽著耳熟,是拍《變形金剛》的吧?”


    章翎:“……”


    她終於知道,蔣贇為什麽不愛參與別人聊天的話題,他果然是多說多錯,也就不怕在她麵前丟臉。


    “小贇贇你怎麽這麽傻的呀?”章翎去拽蔣贇的耳朵,“你都懂些啥?除了吃飯睡覺訓練上課,你還懂什麽?”


    蔣贇還真認真思索了一下,說:“我懂你。”


    “真的嗎?”章翎持懷疑態度,“那你說說,我最喜歡什麽顏色?”


    蔣贇:“藍色。”


    咦?章翎看看自己粉藍色的家具:“這個不算,房裏有提示,我最喜歡吃什麽?”


    蔣贇看向她:“你這麽饞一個人,什麽都愛吃啊,每樣又都吃不多,絕對沒有最愛吃的東西,你自己都說不出來。”


    章翎噘嘴:“我是什麽星座?”


    蔣贇:“……”


    章翎樂了:“哈,答不上來了吧?還說懂我?女朋友星座都不知道哦?”


    蔣贇疲了:“我連自己是什麽星座都不知道。”


    章翎戳戳他的臉:“記住,你是雙魚座,我是雙子座。”


    “都有個雙啊?”蔣贇眼睛亮了,“咱倆還挺配!”


    章翎笑了:“其實我不怎麽信星座的,沒研究過。繼續提問,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


    蔣贇一臉呆滯,又答不上來了。


    章翎憋著笑,見他眼神迷茫,佯怒道:“你看吧,你哪兒懂我了?”


    蔣贇一骨碌坐起身,先拉過被子蓋住腰下,又直勾勾地盯著她:“我也一直想問你,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你怎麽會喜歡我呢?我這麽個人,我那會兒……又矮,又醜,又窮,成績還不好,你不是喜歡喬嘉桐的麽?”


    “幹嗎說到他呀?”章翎都快忘掉喬嘉桐這個人了,“我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總不會是小學吧?那你也太早熟了。”


    “我……”蔣贇絞盡腦汁回憶,“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心裏就隻有你一個女孩,我從沒想過你會喜歡我。”


    “那你高一開學時還對我那麽凶哦,你好奇怪。”章翎又問,“蔣贇,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倆沒在一個高中,你打算怎麽辦?把我忘了嗎?”


    “忘不掉的。”蔣贇搖頭,“我後來分析過,你每周二會從那個天橋過,說明你就住在附近,就算不是金秋西苑,也是附近那幾個小區。那年暑假,後來我每個禮拜二都去鍾叔那兒蹲點,沒蹲著,我就想著等開學了再去金秋西苑和那幾個小區碰碰運氣,翎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找你要個q.q。”


    章翎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問:“要到q.q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我就有動力了。”蔣贇的眼神變得炙熱,“我就能知道你將來要考哪個大學,我也就有目標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變得很優秀,那我就會去找你,請你喝杯咖啡,或是吃頓飯。你要是有了男朋友,沒關係的,我隻要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我還想過,等你大學畢業那天,我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送你一份禮物。你結婚那天,我高高興興地去喝你的喜酒,給你包個大紅包。等你有了孩子,我就給寶寶買個長命鎖……”


    “停停停停停。”章翎越聽越頭疼,“小蔣警官,你真的不該去考警校,應該去考編劇,你怎麽那麽會想啊?”


    蔣贇不說了,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章翎向前抱住他:“大概……就是因為你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無意中就get到了,然後就喜歡上你了。”


    “我真是這麽想的。”蔣贇回抱住她,“每想一次,就樂一次,覺得真好,當這一切都成真時,我應該三十歲了吧?”


    章翎笑問:“那在你的想象中,三十歲、已經變得很優秀的蔣先生,結婚了嗎?”


    “應該沒有。”蔣贇想著想著又笑了,“要找到一個比你還好的女孩,好難的。”


    他正在深情告白,章翎卻找著機會一把掀了他的被子,去摸他那裏,蔣贇猝不及防被抓住要害,“嗷”地慘叫起來,章翎一擊得手,驚訝地“喔”了一聲,蔣贇氣得撲上去,兩人立刻又在床上滾成一團。


    ……


    主臥,章老師原本正靠在床頭看書,隱隱約約聽到男人的叫聲,倏地抬起頭來:“小蔣在翎翎房間已經待好久了吧?”


    楊醫生在玩手機:“他倆幾個月沒見了,膩在一起很正常。”


    章老師憂心忡忡地問妻子:“他們……不會……那個……”


    “應該不會。”楊曄頭都沒抬,“倆小孩膽子沒那麽大,我和翎翎也說過了,不是不可以,就是必須要做好保護措施。”


    章知誠瞪大眼睛:“你這麽和她說的?她才二十歲啊!”


    楊曄轉頭看他:“章老師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你忘了咱倆那會兒是幾歲嗎?我才十九歲!”


    章知誠啞口無言,還是覺得放不下心,準備下床出去:“我去敲個門,問問他們要不要吃夜宵。”


    楊曄一把拉住他,把他拉回床上:“哎呦章老師,您歇著吧,放心,他倆不會的,就是很久沒見膩歪膩歪,你就別去嚇唬他們了。”


    章老師盯著主臥房門,覺得自己這一晚會愁得睡不著。


    蔣贇就這樣在金秋西苑住下來,離過年還有十天,他很久沒有過這麽悠閑的時光,一時間還很不習慣。


    章翎要過托福,每天都要花幾個小時學英語,蔣贇就給自己安排起訓練計劃,每天外出跑十公裏,再去小區裏的健身設施區域鍛煉,拉著單杠引體向上,引來一群老頭老太幫他數數。


    他買來兩個很重的啞鈴,借來楊曄的瑜伽墊在家裏練力量,章知誠看得躍躍欲試,也試著去拎那啞鈴,一拎起來,腰都差點折一下,看著爸爸揉著腰、一臉鬱悶地走開,章翎在沙發上笑得直打滾。


    其餘時間,蔣贇會幫章知誠做家務,還會樂顛顛地陪他出去買菜,向章老師虛心學習做菜,學習幾天後,蔣贇掌勺做出一頓飯,迎來章翎一家三口的一致好評。


    他和章翎偶爾出去約會,看場電影,喝杯奶茶,摟摟抱抱打打鬧鬧,和大街上別的小情侶沒兩樣。


    他們去草花工作的餐館吃飯,草花看到這兩人手牽手地出現在麵前,激動地抹起眼淚:“我是紅娘吧?贇哥,你就說我是不是紅娘?你倆結婚的時候我要給你做伴郎!”


    他抱著蔣贇又蹦又跳,蔣贇隨他鬧,早就忘了要揍他一頓的事,拍著他的背說:“草花,謝謝你。”


    梁軍帶上佟躍東和夏雲請蔣贇吃飯,佟躍東三十歲了,終於找到女朋友,夏雲依舊單身,她升了職,從禁毒大隊轉去經濟犯罪偵查支隊,出外勤不那麽多。


    餐桌上,夏雲給蔣贇推薦了一大堆書目,都是公安招考的參考書:“好好準備起來,就是考公務員,要背誦要刷題,馬虎不得。”


    偵查學專業畢業的學生能考公安係統絕大多數崗位,梁軍希望蔣贇能幹禁毒,蔣贇婉拒了,說自己還是想做刑偵。


    “人各有誌。”梁軍對蔣贇很是欣賞,“好好幹,小夥子,我不會看走眼的。”


    梁軍答應幫蔣贇聯係大三結束後的實習崗位,那將是長達半年的實習,是蔣贇從警前很重要的一次曆練。


    距離除夕還有兩天,一部青春校園網劇在某個平台火熱上線,男一女一都是當紅頂流,一上線收視率就不錯。


    章翎、蔣贇和章知誠一起坐在沙發上看劇,章翎吃著小核桃,說:“爸爸,這部劇我高中同學有演哦,她演女三號,好像戲份還不少。”


    蔣贇在給她剝核桃,拿著鉗子一顆顆夾殼,把大顆的核桃肉都挑出來,放在小碟子裏,章翎自己吃一顆,還不忘往蔣贇嘴裏塞一顆。


    蔣贇偷看章老師,用手肘捅捅章翎,章翎反應過來,又拿起一顆核桃肉遞到老爸嘴邊:“章老師張嘴。”


    章知誠歎口氣,用手接過核桃肉,推開女兒:“你倆自己去玩,別打擾我看電視。”


    許清怡演的角色叫周曉芹,第一集 就出場了,穿著校服,白襯衫格子裙,黑色長發披在肩上,額邊夾一個卡通發夾,有一張我見猶憐的清純臉龐,笑起來甜度滿分。


    蔣贇對許清怡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問:“她好的壞的?”


    “不知道,我沒看過原著。”章翎說,“我覺得她比女一女二都好看呢。”


    很快,三個人都知道了,曉芹是個“反派”,因為暗戀男主、嫉妒女主,明裏暗裏和女主作對,當著男主的麵又變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有一場哭戲,給的許清怡特寫,前一秒還在對女主耍狠,講話陰陽怪氣,後一秒男主來了,她一個回頭,鏡頭都沒切,大眼睛一眨巴,眼淚就大顆大顆滾下來,咬著唇喊:“學長……”


    蔣贇:“噗!”


    章翎笑得小腿亂晃:“哈哈哈哈哈哈……”


    章知誠也不懂兩個孩子在樂什麽,一邊看一邊挑刺:“哪個高中的學生能把頭發散下來?還化妝。”


    章翎:“爸爸,這是電視劇,又不是現實。”


    一會兒後,男女主因為一個摔跤,不小心吻到一起,章知誠扶額:“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章翎:“爸爸,你不懂,觀眾就愛看這個。”


    章知誠看不下去了:“我去午睡一會兒,你倆自己看吧。”


    老爸走了,蔣贇立刻放鬆,章翎也粘到他身上,和他一起盯著電視看得津津有味:“許清怡演得還不錯啊。”


    蔣贇:“這不是本色出演麽?”


    章翎:“也沒有吧?她本人就是有點作,沒那麽陰險。”


    高一(6)班的微信群都在聊這部劇,清一色地誇許清怡演技好,許清怡大大方方地說“謝謝”,還發出一個大紅包,大家蜂擁而上,章翎搶到二十多塊,發表情:【謝謝老板.jpg】


    她問蔣贇:“你幾塊?”


    蔣贇虎著臉給她看——0.78元。


    章翎笑暈,拉了一下大家的金額,說:“小蔣警官,你好像是最少的一個。”


    蔣贇說:“習慣了,我向來運氣不太好。”


    章翎抱住他胳膊:“別這麽說嘛,有個說法是,運氣這個東西其實很公平,這裏少你了,別處就會多給你,每個人的幸運值都是一樣的。”


    蔣贇仔細思索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攬住她的肩往她臉上親一口:“這麽說也對,我都能找著你做女朋友,其實幸運爆了。”


    章翎一點兒不謙虛:“對吧?所以你就是幸運小蔣。”


    除夕夜,章知誠“一家四口”帶著年貨去楊教授家吃年夜飯。


    蔣贇和章翎穿上一身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的新衣服,頭頂情侶色發型,一個精神又帥氣,一個從知性女孩變得時尚許多。


    蔣贇提著他從沈陽帶來的禮物,第三次見到章翎的親戚們。


    比起往年,這一年的年夜飯多了兩個人,一個是蔣贇,一個是牛禹辰。


    小牛先生和楊鶴已經領證,還沒辦酒,他家在外地,打算年初二帶楊鶴及其父母一起回去,年三十自然是和新婚妻子一起過。


    楊教授家的別墅小樓很寬敞,人多了也不會擁擠,長輩們見到蔣贇很驚喜,一個個排隊來擁抱,喻明芝讓蔣贇坐下,揉著他的卷發說:“這個頭發剪得真精神嘞,小卷毛現在好英俊啊,和我們翎翎毛般配。”


    牛禹辰酸溜溜地對楊鶴說:“我第一次和你奶奶見麵,她都沒有誇過我英俊。”


    楊鶴看看他,再看看蔣贇:“這說明我奶奶眼神還挺好。”


    章知誠帶著大家包餃子,蔣贇成為主力軍,教summer怎麽包,牛禹辰不會包,被大家一通笑,說他三十多歲的人還比不過兩個小男孩。


    “小男孩”之一蔣贇被熱情地圍在中間,喻明芝樂得拍手:“今年吃飯十三個人,明年能不能變成十五個呀?”


    茅醫生說:“十五個,一桌都要坐不下咯!”


    楊鶴說:“奶奶,十四個就行了,我這第十五個再緩緩哈,不急。”


    蔣贇想哪來的十四個?然後就發現樊真小腹微突,看來是懷孕了。


    他小聲問summer:“你要做哥哥了?”


    “嗯!我要做哥哥啦!”summer已經是個七歲半的小男孩,其實不太記得蔣贇,不過知道他將來要做警察,對他非常崇拜,很快就建立起“男人”間的友誼。


    蔣贇邊包餃子邊問:“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summer說:“弟弟妹妹我都喜歡的,最好像我爸爸和我姑姑那樣是龍鳳胎,那就又有弟弟又有妹妹啦!”


    楊鵬聽到了,敲他腦袋:“還龍鳳胎,真龍鳳胎生出來,養都養不起。”


    蔣贇知道他在說笑,章翎的家人們經濟條件都不錯,可以給小孩提供很好的生活和教育環境,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會給予小孩濃濃的愛。


    包完餃子,大家開始各玩各的,楊磊支起桌子叫人打麻將,樊真去樓上午睡,章知誠、茅醫生和楊鵬去廚房準備年夜飯,小summer很用功,在一樓書房攤開書本做寒假作業。


    章翎拉著蔣贇的手,說:“過來,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蔣贇好奇地跟她出去,在陽光房裏,看到兩隻鸚鵡,一隻綠,一隻白,都很漂亮。


    “我外公養的。”章翎指著一隻綠毛鸚鵡說,“我給你表演一個絕活。”


    蔣贇好期待,就聽章翎說:“笨蛋。”


    鸚鵡:“蔣贇!”


    章翎:“笨蛋。”


    鸚鵡:“蔣贇!”


    蔣贇:“???”


    他也開口:“你才是笨蛋!”


    鸚鵡:“蔣贇!”


    章翎哈哈大笑,又說:“寶貝。”


    鸚鵡:“麽麽噠。”


    “它還會說什麽?”蔣贇覺得好玩極了,“會叫你名字嗎?”


    章翎搖頭:“不會,會叫summer,還會說很多話。這個‘笨蛋蔣贇’是我把它教會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對著它罵笨蛋,它說蔣贇,我就開心了。”


    蔣贇:“……”


    正逗鳥玩,summer跑出來:“卷毛叔叔,我有一道數學題不會做,你來教教我好嗎?”


    他聽女性長輩們都喊蔣贇“小卷毛”,便自作主張叫他“卷毛叔叔”,蔣贇也不計較,拉著章翎一起去書房:“行啊,叔叔教你。”


    然後……名偵探小蔣就被一道小學二年級發散思維數學題給難住了,坐在那兒研究火柴棍怎麽擺。


    章翎沒去管他,坐在書桌邊閑來無事,拿起summer的《新華字典》翻看,蔣贇無意中看到了,說:“我也給你表演一個絕活。”


    章翎問:“什麽?”


    蔣贇說:“翻到你生日那頁,有驚喜。”


    “哪頁?617嗎?”章翎翻到那一頁,驚呆了,“咦?哇!”


    蔣贇還怕字典改版過,看來並沒有,笑著說:“還有呢,再翻到我生日那頁。”


    章翎又翻到310頁:“我的天啊!怎麽會這樣的?”


    她蹦起來,拿著字典往外跑:“爸爸!媽媽!我給你們看個好玩的!”


    蔣贇低頭笑,summer站在他旁邊撓撓頭,問:“卷毛叔叔,你做出來了嗎?”


    蔣贇:“呃……還沒有,你等等哈,我再想想。”


    腦子裏回想起那隻綠鸚鵡的話:笨蛋蔣贇!笨蛋蔣贇!


    年夜飯溫馨開席,蔣贇又一次收到三個紅包,捏一捏,好厚啊,他受之有愧,根本不敢拿,喻明芝按著他的手說:“你不是翎翎的同學啦,是她對象,要收下哦,回去好好上學,小牛也有的。”


    蔣贇隻能收下,說:“謝謝外婆。”


    喻明芝笑得慈祥又開心:“乖孩子,要對我們翎翎好哦。”


    別墅在城郊,能買到煙花爆竹,楊磊帶來一些小禮花,晚飯後陪summer在院子裏放著玩。


    章翎從袋子裏挑出一把冷煙花,對蔣贇說:“我們玩這個。”


    她和蔣贇一人拿一根小煙花,點燃後,火花滋滋地冒,她揮舞著煙花棒轉圈圈,又蹦又跳:“蔣贇,新年快樂!”


    蔣贇左手插兜閑閑站著,看著右手上的煙花棒,笑得眼睛彎起來:“翎翎,新年快樂。”


    他身後的屋子非常熱鬧,電視上播著春晚,大家擠擠挨挨地坐著聊天、吃東西、看電視,小summer在院子裏捂著耳朵看煙花,而章翎在他麵前像個小仙女一樣地轉著圈,火花在夜色中劃過,留下一道道耀眼的痕跡,她偶爾看向他,眼睛裏的光亮比煙花還要絢爛。


    蔣贇癡癡地看著她,突然覺得,他真的,是幸運小蔣。


    二十多天的寒假即將結束,同學會最終沒有開起來,因為有些人回了老家,有些人出去旅遊,大家一致約定放到大三結束後的暑假再開。


    蔣贇和章翎同一天回校,一個坐高鐵,一個坐硬臥。章翎的列車是早上,蔣贇送她去火車站,抱著她不舍得鬆手。


    兩人朝夕相處大半個月,每天都會躲在章翎房間裏親熱一會兒,不過發乎情,止乎禮,小蔣警官定力十足,就算被吃光了豆腐,也沒有突破最後的關係。


    他說不急,他們有的是時間,他們還年輕。


    大三下半學期,章翎進入到大學四年中最累的一個階段,除了要應對本專業課程,還要準備托福和gre考試(美國研究生入學考試)。


    她開始拚命,都沒時間和蔣贇聊微信,每天早上6點起床,溜出寢室找個沒人的地方背單詞,晚上全部泡在自習教室,回寢室後繼續學,12點能睡都算早的。


    到期末時,她的gpa(績點)刷上3.7,在係裏能排進前20%,手握托福107分和gre 334+5.5的成績,為大四申請學校做好一切準備。


    蔣贇的學業也不輕鬆,大部分課程都要結束了,暑假以後他就要開始實習,梁軍已經為他聯係好崗位,去錢塘東城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做一名實習刑警。


    整一個學期,蔣贇和章翎沒再像大三上那樣天天聯係,隻在每個星期挑一個兩人都有空的時間,聊一通長視頻。


    誰都沒有怨言,隻有安慰和鼓勵,知道另一個人雖然不在身邊,卻是在為夢想、為未來而全力以赴。


    章翎有時候學習壓力太大,會在和蔣贇視頻時掉眼淚,說每天都睡不夠,很累很累。


    蔣贇在手機裏溫柔地笑:“如果太累了,就給自己放一天假,好好睡個飽,再去買杯奶茶喝,吃塊巧克力。我們翎翎最棒了,肯定可以熬過去的,寶貝兒你別哭啦,要不要我給你唱個歌?”


    章翎眼角掛著淚:“你會唱什麽?”


    “就最近有個歌很火呢,我都學會了,我唱給你聽啊。”蔣贇清清嗓子,開始唱歌,還配上動作,“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麵前撒個嬌,哎呦喵喵喵喵喵……”


    章翎破涕為笑,笑得直不起腰來:“你討不討厭的。”


    蔣贇也笑:“不哭了哈,翎翎加油,暑假我們就能見麵了。”


    大三結束後的暑假,章翎和蔣贇回到錢塘,蔣贇在金秋西苑住了幾天後,就去東城分局刑偵大隊報到。


    實習期間包吃包住,他被分到一間四人宿舍,還有實習工資,據說正式警員發福利,實習警也能分到一些。


    帶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刑警,叫韓偉,離過婚,脾氣不太好,一開始因為蔣贇是梁軍打過招呼的“關係戶”,他沒怎麽給蔣贇好臉色看,都不愛管他,以為這帥氣小夥兒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過來混混日子。


    相處過一段日子,韓偉就發現不是這麽回事。蔣贇很勤快,從來不偷懶,也不會叫苦叫累,不管派給他什麽活兒都能完成得很出色。大太陽底下,讓他去扒垃圾桶他就扒,讓他去走訪他就去,讓他爬牆他就爬,跟個猴兒一樣三兩下就上去了。


    韓偉:“……”


    慢慢的,韓偉開始很樂意帶蔣贇出外勤辦案,在實戰中教他一些真本領。


    蔣贇實習得很賣力,也很快樂,隻有一點比較遺憾,刑警都是便衣工作,那身警服,蔣贇很少再有機會穿。


    他沒日沒夜地工作一個月,硬是一天都沒休息,就為了攢下五天假期,向韓偉請假:“韓哥,我想休個假,和我女朋友一起出去玩一趟。”


    韓偉瞪他:“你有女朋友?”


    蔣贇笑得露出大白牙:“有呢!”


    韓偉煩躁地擺手:“按流程辦手續,滾!”


    八月中旬,蔣贇和章翎一起踏上去廈門的旅程。


    章翎說過的,夏天太熱,她喜歡去海邊玩,蔣贇記得很牢。


    第一晚,他們就住在鼓浪嶼,民宿裝修得很小資,到處是鮮花和綠植,住店的女孩們穿著吊帶長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子裏不停拍照。


    蔣贇在房間裏放下行李,看著僅有的一張雙人床,回頭問章翎:“晚上怎麽睡啊?”


    章翎忍著笑睨他:“你說呢?”


    他們在一起一年了,還從沒在同一個房間過過夜,蔣贇有想過這趟旅行可能會發生點什麽,卻不敢提,他怕自己太冒失,會嚇到章翎,畢竟……他都還沒到法定婚齡呢,做那事是不是不太合法?


    蔣贇指著沙發認真地說:“我睡沙發吧。”


    章翎“噗”一下笑出來:“那個沙發才這麽點長,我睡都不夠哦,你怎麽睡啊?”


    蔣贇從身後抱住她:“那我打地鋪。”


    “別賣慘。”章翎掐了他一下,“明天去市裏,訂的酒店也是大床,要不要我現在去改成標間啊?”


    蔣贇:“……”


    “走啦,先出去吃飯,鼓浪嶼好多好吃的,我都餓了。”章翎牽過蔣贇的手,兩人一起出了門。


    蔣贇穿著章翎買的花襯衫、沙灘褲,章翎是一條淺藍色長裙,頭戴草帽和太陽鏡,兩個人牽著手,一起在人頭攢動的龍頭路商業街上閑逛。


    喝過奶茶,嚐過蚵仔煎,他們最終選擇吃海鮮,沒有挑昂貴的魚和大螃蟹,隻點了一些小海鮮,依然吃得很滿足。


    夏天天黑得晚,吃完晚飯,太陽還沒落下海平麵,章翎拉蔣贇去沙灘上玩,脫掉人字拖,她提起裙擺,和蔣贇一起歡呼著衝向大海。


    這還是蔣贇第一次與大海親密接觸,他都沒去過大連,溫暖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漫過腳背,他動動腳趾,覺得很有趣。


    章翎把裙擺打了個結,也不怕濕身,俯下/身掬起海水潑向蔣贇,笑得很大聲。蔣贇很快開始反抗,衝過去將她打橫抱起,章翎尖叫,蔣贇說:“信不信我把你丟進海裏喂魚?”


    章翎摟著他的脖子討饒,兩條小腿不停晃:“不要不要不要……”


    蔣贇哪會這麽做?小心地把她放下來,章翎指著西邊的天空說:“你看,好美呢。”


    蔣贇也望過去,海邊的落日真的特別漂亮,夕陽把天空染成一片水彩畫,海風吹著,海浪翻湧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孩子們在沙灘上奔跑嬉戲,是一張張天真無邪的臉龐。


    腳下,糾纏的影子被夕陽照得很長,蔣贇摟過章翎,低下頭,閉上眼睛,很輕柔很輕柔地吻著她。


    回民宿的路上,他們走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大堆零食和飲料,收銀台邊有一排計生用品,章翎給蔣贇使了個眼色,蔣贇不敢動,章翎指甲又在他掌心掐一下,蔣贇做一個深呼吸,才抬手取下一盒。


    章翎拿草帽蓋住臉,不敢去看收銀員。


    回到房間,蔣贇一身汗,脫下襯衫先去洗澡,正在洗頭時,衛生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人悄悄地把腦袋探進來。


    章翎拉開淋浴間的玻璃門,蔣贇嚇一跳,腦袋上頂著泡沫回頭看她:“幹什麽?!”


    章翎瞪大眼睛看向麵前的高大男人,熱水灑在他身上,順著他結實的肌肉線條往下流淌,流過寬厚胸肌,流過棱角分明的腹肌,流過人魚線……


    章翎隻覺得一股雄性荷爾蒙氣息撲麵而來,她還看到他前胸後背上零散的傷疤,忍不住伸手去觸摸。蔣贇都不知該往哪裏躲,手又要往哪裏遮,在狹小的淋浴間裏跳著腳:“翎翎你幹嗎呀?”


    章翎說:“我想和你一起洗。”


    說著,她就抬腳跨進了淋浴間。


    一切都發生得順理成章,一座小島,一間小清新的民宿,一張雙人大床,兩個年輕人深情擁吻,手指交纏,看著彼此的眼睛,共同摸索著學習一門新的學科,走進一個新的世界……


    夜深了,外麵越來越安靜,偶爾能聽到幾聲野貓叫。


    蔣贇累了,半趴著、伸長手臂攬過章翎,章翎使壞地用腳趾去摳他小腿,蔣贇忍不住嗤嗤笑,章翎問:“你笑什麽?”


    “噓——”他閉著眼睛說,“別說話,我在做美夢,讓我再夢一會兒。”


    章翎說:“二傻子。”


    蔣贇又笑了:“那你就是二傻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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