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正式進入冬季,隻有在換季時,蔣贇才會意識到,自己又長高了。


    他翻出去年冬天的毛衣和外套,有幾件穿著不再像麻袋,他的肩膀已經能把肩線撐起來。


    蔣贇跟著章翎從費老師家回來後,章知誠從主臥拿出兩個大大的環保袋,說:“小蔣,這些是我理出來的冬天/衣服,我三十多歲時穿過的,一直放著,你看一下,不嫌棄的話就拿去穿。”


    現在的蔣贇和章知誠的身高差已經不多,章老師身材保持得很好,他的衣服,蔣贇的確可以穿。


    蔣贇接過袋子,發現裏頭的衣服都折得很整齊,大部分七、八成新,有毛衣、牛仔褲和外套,帶著一股子清香,他低聲說:“謝謝叔。”


    章知誠拍拍他的肩:“不客氣,都是舊衣服。”


    章翎從袋子裏拎起一件駝色毛衣,驚喜地叫:“哇,爸爸你把這件也給蔣贇了呀?這件你穿著好好看的,蔣贇蔣贇,你去換上我看看。”


    蔣贇說:“不用了吧,換衣服好麻煩的。”


    “不麻煩,你去換一下嘛,去我房裏。”章翎不由分說地把他推進房。


    蔣贇身上穿的毛衣已經很舊,不僅起球,肘部和下擺還有幾個破洞。很早以前,他到章翎家時會難為情,在開著熱空調的屋裏都不肯脫外套,被羽絨服裹出一身汗,後來還是章翎逼著他才把外套脫掉。


    章知誠和章翎自然不會因為蔣贇穿著破衣服而取笑他,也沒有自作主張去給他買新毛衣,久而久之,蔣贇也就放鬆了。


    他在章翎房間換上那件駝色毛衣,走出來後,章知誠說:“挺合身啊。”


    章翎哈哈哈地笑起來,拍著手說:“一衝眼我還以為是我爸!蔣贇,你穿著也很好看呢!”


    蔣贇不好意思地拽拽毛衣下擺,被章翎拖到穿衣鏡前照鏡子,兩人並肩站立,他估了一下,自己應該比章翎高出十公分了。


    “你又長高好多。”章翎拿手掌頂著自己的頭頂,向蔣贇位移過去,問,“你能長到1米8嗎?”


    蔣贇微笑:“我不知道。”


    距離月底的文藝匯演還有大半個月,(1)班表演的五個人天天下午自習課溜去體育館排練,拉出兩個大軟墊,蔣贇指導方家豪練習一些騰空、翻滾動作。


    章翎和郭駿驍穿著厚外套,其餘三人連校服都脫掉了,隻餘一件薄t恤,蔣贇更是短袖上陣,饒是如此,一小時下來他們也能練得渾身大汗。


    方家豪的爺爺是一位武術愛好者,在方家豪小時候教過他一些基本功,不過很多年沒練,他隻會一些劍術的花架子了。這次在章翎的要求下,方家豪竟還要練劈叉,被蔣贇壓腿壓得嗷嗷慘叫,郭駿驍看著那場麵,覺得自己的蛋都在疼。


    金盞算是人不可貌相,章翎看過她跳舞就知道,她的舞蹈功底並不比許清怡差,很多高難度動作都是自己設計,章翎看得歎為觀止,隻覺得班裏也是臥虎藏龍。


    有時候,他們會碰到別的班級來排練節目,還有高一年級拉著大部隊來練大合唱,章翎並不怕排練內容被人看見,看見了,人家也搞不懂他們在練什麽。


    有人看到蔣贇在連續翻跟鬥,驚異之餘,問:“那是體操嗎?”


    還有人看到方家豪拿著一把劍在揮舞,問:“劍術?”


    又看到金盞在練舞……


    眾人:這到底是個什麽節目??


    許清怡終於知道了這件事,偷偷溜到體育館旁觀,因為沒有音樂,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章翎很大方地叫她:“許清怡!”


    許清怡負著雙手走過來,問:“學委,你們班的節目到底是什麽呀?”


    章翎笑著說:“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許清怡看著她,問:“你不唱歌嗎?”


    章翎說:“唱啊。”


    “唱什麽?”


    “我就是個伴奏。”章翎指著正在苦練的兩男一女說,“他們才是主角。”


    離匯演還剩一周時,章翎覺得,節目中所有的舞蹈和武術動作都能順下來了,於是,他們開始加上配樂,整個節目已是初具雛形。


    晚上,蔣贇騎車送章翎回家時,章翎坐在他身後,問:“你去姑姑家的火車票買了嗎?”


    蔣贇說:“還沒買。”


    章翎為他著急:“你得趕緊買了,再不到一個月就要放假,現在已經能買票啦,春運的票很緊張的。”


    蔣贇說:“不急,我還沒定哪天走。”


    章翎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以為他有自己的計劃,便沒多問,又說起節目的事:“蔣贇,下午排練的時候,我看了幾遍,總覺得你的表現力還差一點,就是那種絕望的情緒,沒有體現出來。”


    蔣贇頭疼:“我滿腦子都在想動作,還要什麽表現力啊?”


    “我更傾向於這是一出音樂劇,盡管它隻有四分多鍾。”章翎沉浸在節目中,說,“你的表情,肢體動作,都要體現出你的情緒,從一開始的充滿希望,意氣風發,到最後的心碎、崩潰,你的情緒一定要足夠飽滿,誇張點都沒關係。”


    蔣贇歎口氣:“拜托,我又不是演員。”


    “你體會一下嘛,跟著歌詞。”章翎拍拍他的背,“你想,你女朋友要是被別的男生搶走了,你會是什麽心情?”


    蔣贇:“……”


    他沉默片刻,有些委屈地說:“為什麽最後不是我抱得美人歸?”


    “哈哈哈哈……”章翎大笑,“因為學委看起來比較正派,你比較邪性,你輸給他,更有一種悲劇美。”


    蔣贇不解:“我比較邪性?”


    “嗯!”章翎說,“學委一看就是個名門弟子,你呢,更像個魔教妖人,金盞一開始會被你桀驁不馴的性子吸引,久了以後還是會覺得學委更靠譜,就是要這樣才有戲劇衝突啊!”


    蔣贇:“……”


    累得半死居然是演一個魔教妖人,不開心。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下午,五中又一次在區藝術劇院舉行迎新年文藝匯演。


    高二(1)班的節目已經排得很熟練,看過整個節目的人都極為震驚,梨子激動得語無倫次,蕭亮和邱遠峰隻剩下一聲聲的“臥槽”、“臥槽啊!”、“牛逼”、“臥槽槽槽……”


    後台又是一片繁忙,金盞帶來化妝包,(1)班的五個人找了個角落,兩個女生互相化妝,接著開始幫三個男生化。


    蔣贇自然是坐在章翎麵前。


    他還沒換演出服,頭發前幾天剪過了,這一次沒去小葉理發店,而是被章翎帶去章知誠常去的美發店,找了章老師禦用的一位tony老師,幫蔣贇把一頭卷毛修得很帥氣,就跟專門燙過似的。


    章翎給蔣贇打粉底時細細端詳他的臉,他臉上的痘痘真的好了許多,膚色也更健康了,粉底打上去後痘印都被蓋得看不見,整張臉顯得幹淨細膩許多。


    他的臉型偏瘦,額頭飽滿,眼窩深,鼻梁挺,下顎線條清晰,卻沒有那種國字臉般突出的棱角,顯得很流暢。


    他閉著眼睛,乖乖地讓章翎幫他畫眉毛、打眼影,章翎看著他長而翹的眼睫毛,心裏閃過薛曉蓉說過的話,蔣贇,好像真的變帥了。


    一個少年的成長就是如此有跡可循,一年半前,他們在天橋下初相見時,蔣贇還是個又黑又矮又醜的男孩,經過五百多個日出日落,章翎幾乎天天與他見麵,就這樣見證了一個男生身高、外貌巨大的變化,隻覺得好神奇。


    她在蔣贇眼角和眼底掃了些紅色眼影,仔細暈開,說:“睜眼,我看看。”


    蔣贇睜開眼睛,他被畫上了黑色眼線,在眼尾上挑,咖啡色的眼瞳配上紅色眼影,真是說不出的邪魅勾人,勾得章翎的心都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她錯開視線不敢看他,拿來鏡子,說:“你看看,覺得怎麽樣?”


    蔣贇一照鏡子就傻眼了:“這什麽鬼?怎麽不男不女的?”


    “你不懂,這叫煙熏妝。”章翎問邊上的金盞,“盞盞,你看看,蔣贇這樣行了嗎?”


    金盞和方家豪都看過來,一齊驚呼:“哇,大魔頭!帥!”


    蔣贇看著方家豪幹淨帥氣的妝容,很是羨慕,心想,名門弟子和魔教妖人的待遇到底不一樣。


    幾個人化完妝,去衛生間換演出服,隔間裏換衣服的人很多,還要排隊,蔣贇頂著一張魔頭臉,回頭率百分百,正排著隊時,旁邊有人叫他:“蔣贇?”


    蔣贇回頭,就看到喬嘉桐。


    喬嘉桐穿著那身正裝校服,正在係領帶,他穿西裝特別有型,就是個貴公子模樣。


    蔣贇問:“高三還要表演嗎?”


    “不表演,做個高考動員,類似詩朗誦。”喬嘉桐挑著眉毛打量蔣贇,問:“你要表演嗎?怎麽化這麽個妝?”


    蔣贇沒好氣:“關你屁事?”


    喬嘉桐也不計較,笑問:“章翎會唱歌嗎?”


    蔣贇:“嗯。”


    “她也在後台?”


    “嗯。”


    喬嘉桐係完領帶,在鏡子前整理儀表,最後朝蔣贇一笑:“我去找她聊幾句,好久沒見她了。”


    蔣贇:“……”


    他在隔間換好衣服,走出來時,廁所裏排隊的幾個男生都嚇一跳,蔣贇去照鏡子,自己也覺得沒眼看——他好像一個殺手啊,一身黑色勁裝,腰上係著腰帶,要是再蒙個麵、拿把刀,出去就能直接砍人了。


    魔教妖人深深歎氣:“買的什麽玩意兒。”


    蔣贇回到他們的大本營,遠遠的,果然看到喬嘉桐站在章翎麵前。


    後台人特別多,蔣贇悄悄走過去,章翎背對著他,沒發現,喬嘉桐看到他了,卻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並沒有提醒章翎。


    蔣贇一直沒出聲,就光明正大地站在章翎身後不遠處,抱起雙臂,想聽聽喬嘉桐當著他的麵,能對章翎說些什麽。


    喬嘉桐一點也不忌憚他,對麵前的女孩說:“前些天,北航自主招生的公告出來了,我說到做到,已經報名,過審核應該沒問題,明年三月筆試。”


    蔣贇:“?”


    章翎說:“哦。”


    蔣贇:“???”


    喬嘉桐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姿很帥,臉上是溫柔的笑,說:“章翎,你一直是個清醒的人,希望你也能遵循自己的理想。”


    他的視線又越過章翎,落在蔣贇身上:“記著,不要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人和事上,你的未來不該是那樣,我們……北航見。”


    說完,他就走了。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趙思婷在喬嘉桐身後和一個女生聊天,喬嘉桐和章翎的對話,幾乎都被她給聽去了。


    章翎一直沒轉身,又低頭去整理自己的表演服,蔣贇站了一會兒才走過去,說:“我換好了。”


    章翎轉過身來,眼睛一亮:“哇!好帥!”


    蔣贇撓撓頭發:“真的嗎?”


    章翎小雞啄米般點頭:“真的真的,好看極了!來來來,我先給你拍個定妝照。”


    方家豪回來時,蔣贇差點流下羨慕的眼淚,方家豪才叫帥好嗎?他一身白色長衫,端的是仙風道骨,手裏拿著一把劍,對蔣贇作輯道:“這位英雄,請問你的道具呢?”


    章翎把一個塑料酒壇子往蔣贇手裏一塞:“喏,道具。”


    蔣贇抱著酒壇子,欲哭無淚。


    高二的節目都在高一大合唱後,也需要抽簽定順序,這次章翎手氣不錯,(1)班排在第九個出場,許清怡所在的(10)班是第七。


    許清怡和她的舞伴們都已經化好妝、換好舞裙,正在做上場準備,趙思婷匆匆跑過來,拉住許清怡的手臂說:“清怡清怡,我和你說件事!”


    舞台上,主持人報完幕,高二(10)班就要開始舞蹈表演。


    章翎和金盞站在台邊看。


    誰都能看出,許清怡在服裝上下了血本,六個女孩的舞裙特別華麗,綴著各種亮片和珠珠,加上複雜的發飾和精致的妝容,在舞台上極其奪人眼球。


    舞蹈排得也很好,許清怡算是拿出了看家本領,舞伴們是一身藕色古風裙,她卻是一身紅裙,在舞台中央旋轉時,仿如一朵豔麗的牡丹花,台下掌聲熱烈,校花的名頭真不是蓋的。


    很多人說,這個節目應該是一等獎了,一看就花了很多心思。


    金盞問章翎:“你有信心贏嗎?”


    章翎說:“這要看你們呀。”


    金盞表情很俏皮:“我是不會有問題的,主要是靠那兩位大俠。”


    又一個節目結束後,主持人上台了。


    男主持:“感謝高二(4)班帶給我們的精彩表演,下一個節目是什麽呢?”


    女主持:“下一個節目呀,有點特別,究竟哪裏特別?我們先賣個關子。”


    男主持:“你說的我都好奇了,下麵,請欣賞高二(1)班帶來的創意歌舞——《任逍遙》。”


    高二(1)班的區域頓時尖叫口哨聲不斷,喬嘉桐的詩朗誦已結束,他坐回座位,麵色沉靜地看著舞台。


    許清怡站在台下,冷著臉,想要更直觀地看清這個節目。


    趙思婷之前對她說的話,就像一根刺,刺進許清怡的心裏。


    那原本是一個隻有喬嘉桐、章翎和她知道的秘密,隻要喬嘉桐不說出來,許清怡也不會太尷尬,反正,別人都認為喬嘉桐喜歡的人是她,隻是還未表白罷了。


    可現在,趙思婷知道了,許清怡很不想承認,她居然從趙思婷眼睛裏看到一種叫“幸災樂禍”的東西。


    趙思婷是個大嘴巴,很快,這件事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喬嘉桐喜歡的人並不是許清怡。


    他喜歡高二(1)班的章翎。


    章翎、郭駿驍和金盞先上台,兩位歌手站在左右舞台邊,相距很遠,一人拿一支麥克風。


    他們沒有買演出服,穿得十分普通,都是白襯衫、牛仔褲。


    金盞穿一身淺藍色古風裙,在舞台中央背對觀眾,擺出一個舞蹈造型。


    觀眾席上,絕大多數人都很好奇,不知道創意歌舞是什麽意思,少數看過他們排練的人都激動地對身邊人說:“這個好看這個好看,我今天就在等這個節目!”


    《任逍遙》也算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老歌了,伴奏響起,章翎拿起麥克風,嘹亮的歌聲便在劇院裏響起:


    “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恨蒼天你都不明了。”


    郭駿驍:“讓我苦也好,讓我累也好,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在他們開唱後,藍衣少女也轉身亮相,隨著歌聲翩翩起舞。


    此時,一位白衣少俠執劍登場,一個起手式後,緊跟著一個分腿躍起,劍光舞動,他的白色長衫輕盈飄逸,吸引到藍衣少女的目光。


    她向他跑來,兩人忽聚忽分,轉眼便共舞起來。


    “哇,這個男生好帥!”觀眾席上的女孩們看得很開心,劈裏啪啦地鼓起掌來。


    章翎收起那悲愴的情緒,歌聲變得很溫柔: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


    有誌氣高哪天也驕傲,


    就為一個緣字情難了,


    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


    郭駿驍:


    “相愛深深天都看不到,


    恩怨世世代代心頭燒,


    有愛有心不能活到老,


    叫我怎能忘記你的好。”


    白衣少俠和藍衣少女情投意合,仿佛已定終身,章翎的情緒又一次揚起:


    “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恨蒼天你都不明了……”


    就在這時,另一個少年抱著一個酒壇子,跌跌撞撞走上舞台,像是喝得酩酊大醉的樣子。


    他穿一身黑衣,腰帶勾勒出極瘦的腰身,身姿高挑單薄,眼睛掃向觀眾席,前排觀眾都吃了一驚,隻看到他赤紅的雙眼,陰狠中又帶著痛苦的表情。


    他終於看到藍衣少女,放下酒壇,向她踉蹌幾步,伸出手去。


    藍衣少女也看到他,頓時掙開白衣少俠,向他奔來。


    黑衣少年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郭駿驍:“讓我苦也好,讓我累也好,讓我天天看到她的笑。”


    章翎:“讓我醉也好,讓我睡也好,把愁情煩事都忘了……”


    就在藍衣少女快要和黑衣少年牽手時,白衣少俠執劍趕來,騰空躍起,一劍斬下,黑衣少年險險避過,助跑兩步後展開雙臂,來了個360度分腿側空翻,動作漂亮得像飛起來一樣。


    這下子觀眾席上都瘋了,“哇哇”聲響成一片。


    “啊啊啊這個更帥,我的媽呀!”


    “他會武術啊!”


    “我剛才看到了什麽?啊啊啊啊啊!”


    ……


    白衣少俠勃然大怒,丟掉劍,轉眼與黑衣少年交上了手。


    他們一同躍起,一同落下,黑白交纏,身形瀟灑,從舞台這邊一直鬥到那邊。


    等到了台邊時,兩人喘口氣,對視一眼,同時開始助跑,接三個側手翻,又連一個空翻,最後再是一個同步的分腿側空翻。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台上翻飛騰躍,白衣有下擺,每次騰空裙擺都會揚起。黑衣是勁裝,衣衫貼臂貼腿,做所有動作都幹脆利落,英姿勃發。


    觀眾們隻覺眼花繚亂,一個個目瞪口呆,都忘記鼓掌了。


    舞台已經不是舞台,而是變成了一個江湖,藍衣少女夾在他們中間,左右為難,一籌莫展。


    顯然,黑衣少年比白衣少俠武藝更高超,招招逼得對方不停後退。


    藍衣少女又一次衝上來,也不知該幫誰,三人突然“刷”一下同時劈叉,台下的觀眾們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黑衣少年越戰越勇,徹底占據上風,他拿起那把劍,直指白衣少俠心髒,藍衣少女張開雙臂,猛地擋在白衣少俠身前,咬著唇,對黑衣少年搖頭,已是泫然欲泣。


    章翎:“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恨蒼天你都不明了。”


    郭駿驍:“讓我苦也好,讓我累也好,讓我天天看到她的笑。”


    黑衣少年像是受了巨大打擊,連退兩步,丟下劍,失魂落魄地拿起那個酒壇子,仰起頭,想要灌醉自己。


    章翎:“讓我醉也好,讓我睡也好,把愁情煩事都忘了。”


    郭駿驍:“讓我對也好,讓我錯也好,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黑衣少年醉了,他搖晃著身體,驀地想起之前在後台聽到的那些話。


    ——不要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人和事上。


    ——你的未來不該是那樣。


    ——我們北航見。


    那種絕望的心情,崩潰,心碎……他似乎體會到了,啊,應該如她所願,把情緒都表達出來了吧?


    白衣少俠撿起劍,和藍衣少女攜手離去。


    舞台上,隻剩下那個孤獨的黑衣少年,他狠狠砸下酒壇,單膝跪地,垂下頭,留給觀眾一道落寞的身影。


    章翎:“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恨蒼天你都不明了。”


    郭駿驍:“讓我苦也好,讓我累也好,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合:“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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