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天將軍稱白發老者為老將軍,楊仁心中驀地浮起遊鈞這個名字。作為斷嶽戰團的一份子,雖然入團沒有多長時間,但對於這名經常被南天將軍和岑溪大將軍掛在嘴邊的老將軍還是有所了解。


    哎喲喲,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無數思緒在楊仁腦海中迅速轉了轉,他的臉開始變得諂媚無比,他對正在警戒的熊渠士兵打了一個手勢,罷如江海凝清光,正在劍拔弩張的熊渠士兵瞬時散去殺氣,變得人畜無害起來。


    楊仁上前,對著遊鈞諂笑道,“老將軍,你怎麽來了呢?事先也不通知一聲,好讓小子黃土墊道,清水鋪街啊……”


    遊鈞饒有興趣地看著變臉像翻書的楊仁,沒有說話。


    楊仁繼續諂笑,“老將軍,你餓不?你渴不?要不然小子給你捶捶背,小子的捶背技術可是師承小森,錘起來那叫一個舒服。”


    楊仁此時完全就像是一個資深的溜須拍馬小人,連南天將軍都看不下去。他冷叱楊仁,“楊校尉!”


    聽到南天將軍的語氣不對,楊仁臉上的諂媚變成了委屈,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南天將軍,雙腳輕輕摩擦著地麵,“將軍……”


    南天將軍很是頭疼地摸了摸額頭,他和岑溪大將軍一樣,一直對熊渠營抱有極大的期待,而熊渠營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此次外出圍剿百族,直接打的百族聞風喪膽,並把熊渠兩字光耀整個蠻荒大地。可是……


    你特麽敢不敢別這麽不要臉?


    木祭酒也真是的,一身本事,堪稱是蠻荒人族最閃亮的兵法大師,就不能注意點形象?你可是要為天下表率的。


    表率不了。現在木森有些蛋疼地看著麵前的一名儒雅中年,這名中年身著一身墨綠色長衫,腰間別著一把看上去普通至極的木劍。儒雅中年並沒有展現出咄咄的氣勢,卻讓眾人有一種泰山壓胸的感覺。


    “砸場子?”木森有些不快地說道。你說我招誰惹誰啦?本來在紫金葫蘆裏興致盎然地看著眾多考生訓練黑甲傀儡,結果這名忽然出現的儒雅中年竟然越過為考試設置的警戒線,直接來到他們跟前。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身邊還站著蘇牧那個小王八蛋。木森心中風起雲湧,掀起的巨浪直想把蘇牧給嫩死。


    這個該死的家夥,就不能消停一會嗎?


    答案是遺憾的不能。


    麵對木森的質問,儒雅中年沒有任何反應,倒是他身邊的蘇牧麵露得色。擺事實講道理,他現在的確有點揚眉吐氣,原本他正在和榮溪憂愁如何搞木森的事情,結果他六叔竟然突然出現在講武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星河府作為一個王級勢力,門人眾多,雖說不是山頭林立,但無盡歲月傳承下來,一些遠近親疏也分得明白。儒雅中年,也就是蘇牧的六叔,是他們這一脈修為可以排進前三的存在。合體後期的修為在加上星河府的秘傳,他就算是對上半步分神,都有一戰之力。蘇牧六叔平時喜歡遊曆蠻荒,在這次青陽三城被封鎖前,他便進入連源城境內一處秘境探險,前幾天剛剛從秘境出來。甫一出來,他便得知了青陽三城最近發生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並沒有引起他太大的關注,但是蘇牧……


    握草,當時他就爆了粗口。他沒想到,蘇牧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自己搞得臭不可聞。媽個雞,這兔崽子報了自汙培訓班吧?


    不過雖然他恨得想掐死蘇牧,但其畢竟是自己這一脈最有前途的才俊。就算蘇牧拉下了這樣的屎,他也不得不想辦法為其擦屁股。而要想給蘇牧擦幹淨屁股,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找到令蘇牧拉這樣屎的人。


    這話聽起來雖然惡心,但卻非常有道理。換句話說,就是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蘇牧是由木森搞臭的,那要想給蘇牧漂白,最後還得著落到木森身上。所以,他就來到了青陽城,來到了講武係。


    不過此時和蘇牧的得色不同,蘇牧六叔雖然麵無波瀾,但他眼底偶爾透露出的凝重卻表示著他並不輕鬆。在之前,他雖然驚豔木森的講兵才能,但對其武力嗤之以鼻,一個開光期,在他麵前,連渣都算不上。


    但當他毫無顧忌地跨過警戒線時,他卻發現自己錯了,還錯的相當離譜。因為在他跨過警戒線一瞬間,一道令他感到濃濃忌憚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來。當時他鬢角的汗就滴了下來,但由於騎虎難下,他還是強忍著心悸跨出了那一步。畢竟王級勢力不是一般的要臉,要是他剛剛一步跨出,就立即原路退回,那真是丟人丟到了外婆家。


    在強撐麵子之後,蘇牧六叔並沒有說話,而是在腦海中飛快整理著思緒,這道氣息的主人到底是誰?是青陽學院鎮壓底蘊的存在?還是其他和木森有關係的大能巨擘?


    “不說話?”見儒雅中年沒有回答自己,木森再次提高聲音說道。


    “你好,我叫蘇迪。”這次儒雅中年沒有繼續保持沉默,而是開口緩緩道。他的聲音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木森白了他一眼,“所以呢?”


    是啊,所以呢?你未經允許就踏過警戒線,這是嚴重的挑釁行為。難不成你以為你說一個名字就能化解一切?


    聽到木森不加掩飾的譏諷反問,儒雅中年,也就是蘇牧的六叔蘇迪還未說話。蘇牧就忍不住了,“木祭酒,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木森點了點頭說道,“好。”


    蘇牧還未從木森果斷答應的不正常行為中反應過來,就見木森高高豎起了中指。蘇牧隻覺得一團火被置於胸中,燃燒的就要破體而出。他沒想到,當著他六叔的麵,木森還敢如此。他六叔是誰?


    那可是戰力直逼分神的存在。這樣的修為,且不說木森隻是講武係祭酒,就算是青陽學院的院長也要執禮甚恭。“你知道我六叔是誰嗎?”蘇牧陰沉沉地說道。


    “你六叔啊。”木森道。


    握草,這個回答果然是大道至簡,你六叔就是你六叔,就像是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木森無所謂的態度讓蘇牧臉上因憤怒一片通紅,“木森,你這是在找死!”


    木森攤手,很無奈地說道,“蘇公子,咱就不能消停會?你是屬狗的嗎?”


    什麽意思?


    嗯,就是死咬住不放。


    “木森,我叉叉叉!”顯然也明白這句話意思的蘇牧爆粗口道。


    木森麵色一冷,這家夥還真是冥頑不靈。屢屢挑釁,簡直就是不作死不舒服斯基。港真,要不是顧忌他星河府的身份,早就送他去見十殿閻羅了。


    “嗖!”就在蘇牧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根夾雜著狂暴靈力的利箭呼嘯長空,向著蘇牧滾蕩而去。不過不能殺他,並不代表不能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衛零射箭,天地凜然。


    蘇牧麵色大變,雖然他知道木森這一夥都是混不吝。但他沒想到他們能混不吝到這種地步,竟然當著他六叔的麵攻擊他!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六叔興起雷霆之怒嗎?


    下一刻。


    他們竟然真的不怕!蘇牧心中翻江倒海,因為他見李懷若已奮起長劍,向著他挺殺而來。真是見鬼,難道現在星河府的名頭已經沒有一絲威懾力了嗎?


    其實這是蘇牧先入為主,雖然他知道自己六叔很叼,但是木森幾人不知道啊。雖然他們也看出了蘇迪的不凡,但他們沒有想到蘇迪能不凡到和百步分神硬懟。


    但事情已經發生,蘇牧隻得硬著頭皮去接衛零和李懷若的雙擊。但就在他準備出招的時候,他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我六叔在這,還用我去拚死拚活?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穩坐釣魚台,看庭前花開花落嗎?


    於是,蘇牧把目光瞥向蘇迪。隻是這一瞥,差點沒讓他吐血,隻見蘇迪目光深邃,直射在木森身後的一名武者身上。對於這名武者,蘇牧印象很深,畢竟他那一手麻將,想印象不深都不成。六叔看著衿虔子幹什麽?難道他能對六叔造成威脅?不會吧?蘇牧心中暗自嘀咕。


    這些動作思緒不過轉瞬,蘇牧就回過神來。既然六叔不幫自己或不能幫自己,那衛零和李懷若的殺招就要靠自己來搞定。


    “落日!”蘇牧喊道。隨著他的喊聲,一道耀眼至極的光從他的指尖蹦出,這道光橫穿虛空,並迅速變大,然後想著衛零和李懷若的攻擊而去。


    見蘇牧使出星河府絕學,蘇迪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到底是他這一脈的希望所在,九落指這門極度難學的絕技竟然被他琢磨出了一道韻律。


    嗯,當真不……


    蘇迪心中的誇獎還未說完,隻聞一道如鮮花舒展的聲音驀地傳來。繼而蘇牧的攻擊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又如滾蕩的流水驟然一頓。蘇迪眼角的餘光鎖定冷南懷雲。這就是九幽碧落曲吧?他心道。


    蘇牧的九落指之落日並沒有被定住多久,連一瞬都不到。但這就夠了!還是得出手,蘇迪心中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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