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當木森說出這句話,一股名為震撼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眾人雖無言語,但這種情緒如細雨夜臨,綿延不盡。


    他竟然真的能講兵法!


    都是絕世的天驕,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雖然木森還未具體切入,但單單這個概論就足以證明他水平不凡。


    兵者,兵者。


    任宋眼中精光爆射,猶如十日當空,散發的光芒令所有人肌膚灼痛。


    “老宋!”李長河揮手,化解任宋逸散出的靈力漣漪,繼而對他低聲喝道。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能不能保持任他八麵來風,我自巋然不動的高人境界?


    對李長河的話,任宋恍若未聞,他狠狠盯著木森,像是在盯著一塊稀世奇珍。雖然所有人都在震撼,但都沒他來的深。他在邊疆十年,見過的人族戰團如恒河沙數,數不勝數,也認識眾多戰功卓著的大將軍,但他從來沒有聽過如此驚豔的言論。


    “撿到寶了。”任宋心中暗道。


    “撿到寶了。”任宋對李長河說道。


    “哈哈,哈哈,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那幾個王八蛋以為把百翠九隊挖走就是人生贏家,我呸!一群鼠目寸光之徒。”得到任宋的肯定,李長河的心徹底飛揚起來。其實他也感受到了木森這句話的不凡,但畢竟沒有深入過軍伍,所以他也不好蓋棺定論。但是現在……


    幾個不懂尊老愛幼的混蛋,如果不讓你們後悔到腸子發青,算我輸!


    每人得了四分之一的百翠九隊就覺得占盡便宜,嗬嗬,有木森,我青陽學院可以分分鍾調教出幾百個百翠九隊。


    哼,到最後你們還是喝了老夫的洗腳水。


    ……


    李長河現在心情大嗨,他已經想到了九十九種嘲笑城主府和三大戰團的方法。一群有眼不識金鑲玉的渣渣,還是老夫慧眼識珠。至於幾個時辰前還在懷疑木森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逝吧。嗯,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當講完第一句話,看著忽如深淵靜默的眾人,木森頓時一陣心虛。握草,孫大大的兵法不會忽悠不住大家吧?按說不應該啊,曆朝曆代都把《孫子兵法》奉為圭臬。到現代,《孫子兵法》甚至都出口到了國外。


    難道水土不服?


    麻吉,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就在木森患得患失的時候,任宋銳利的目光襲來,於是木森徹底有點斯巴達,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悍勇大叔是誰,但從其身上散發的威勢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不好惹的主。難道他準備砸場子?


    文明社會,不至於吧?


    木森心中愁腸百結了一下,不過轉瞬,他便決定坦白從寬。都是一個圈子混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自己認個慫,道個歉,事情不就過去了嘛。大不了洛陽小店不開了,以後看書、修煉,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但木森嘴中的抱歉還未出口,任宋威嚴的臉色竟然擠出了一絲笑容,雖然略顯突兀,卻能感到真誠。


    看到此景的學生和老師一臉訝然,任屠夫竟特麽笑了,這世界怎麽了?不行,回頭就去看看食堂飼養的暴齒豬,看看它們有沒有飛起來。


    看到任宋臉上的笑容,木森倒是沒有訝然,而是心中舒了一口氣,並把將出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看來自己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過關,這還沒怎麽呢,就被嚇出一身汗,以後得改。善良的人嘴甜,聰明的人會演。嗯,我一定要做一個既善良又聰明的人。


    那既不嘴甜又不會演怎麽辦?


    那你隻有被騙嘍。


    “夫戰也,廟算多著勝。”收拾了一下思緒,木森繼續開口道。既然大家不是不滿,那就繼續死磕《孫子兵法》,孫大大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懷疑你。千年兵聖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簡直通吃四海八荒。


    “大家可知廟算?”停頓片刻,木森掃視眾人。一個好的老師,一定要和學生有互動。


    然而……


    你們都特麽目光炯炯地望著我幹什麽?難道我臉上有答案嗎?


    “沒有人知道嗎?”木森假裝咳嗽了一聲,打算以此來緩解尷尬。


    “可是領兵者的計算能力?”正當木森準備自說自話的時候,任宋緩緩開口道。


    聽到任宋的答案,木森眼前一亮,這位大叔很有悟性嘛。是的,廟算就是這個意思,孫大大說,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就是說越能計算,你的勝麵越大。


    “這位大叔說得對,不管大小戰爭,在出兵前,我們都要比較敵我的各種條件,估算戰事勝負的可能性,並製訂作戰計劃。”木森對著任宋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後解說道。


    大叔……


    很多學生和老師眼神發飄,倒不是因為木森的解說,而是因為他這聲稱呼。敢喊任屠夫大叔,你這是積攢了多少年的勇氣?但絕大部分學生和老師的注意力依然在內容本身,尤其是像隗清這種對講武係有渴望的學生,他們豎起耳朵,唯恐漏掉任何信息。


    “那該如何進行廟算呢?”木森繼續掃視眾人。


    然而……


    算了,還是自說自話吧,畢竟這次大叔都眉頭緊皺。


    “要想做到廟算,就必須學會五事七計。”


    “那什麽是五事七計呢?”


    “所謂五事七計,五事即道、天、地、將、法,分別指政治、天時、地利、將帥素質、軍事體製等五個方麵。”


    “而七計是由五事演繹而來,是指從七個方麵即從雙方政治清明、將帥高明、天時地利、法紀嚴明、武器優良、士卒訓練有素、賞罰公正來分析敵我雙方的情況。”


    ……


    木森忽然有一種網絡授課的感覺,看著前麵黑壓壓,仿若千軍萬馬。但然並卵,連個吭氣的人都沒有,簡直是在唱獨角戲。


    而且現在木森很憂愁,在備課的時候,為了徹底征服老爺子,他做了萬全的準備,什麽課堂上講個小笑話,什麽跟老爺子互動,什麽反問疑問授課……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夢想總是比現實骨感。授課對象從老爺子變成了一堆人,講課方式也變成了一對多。不過,按說一些準備還是能用的,比如說穿插小笑話,互動之類的,但擱不住大家不配合啊。麻吉,所有的準備都變成了渣渣,大寫的難過。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班主任,我在此時此刻想起了你。


    一難過就不想說話,不想說話就趕緊下課。於是,不僅不拖堂還打算提前下課的木老師,打算通過五事七計來講洛陽小店。


    “來,下麵我們來講講洛陽小店。”說幹就幹,男子漢從來不含糊。


    聽到木森的話,原本正如癡如醉的眾人陡然一愣,洛陽小店?我們是來聽兵法的,你現在竟然要講飯店,講什麽?如何做菜?小夥子,你這樣做很容易被打死的好伐?


    此時,任宋的臉上滿上疑惑,顯然他並不知道洛陽小店為何物。但當眾人的議論聲傳來時,他頓時怒火升騰,一個不世出的軍事天才,竟然要開飯店,信不信你開一次我砸一次?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李長河邀請他來聽木森講兵,他是拒絕的,他甚至以為李長河瘋了。新生講兵,簡直可笑,要是一個新生都曉暢兵法,那置百戰將軍於何地?青陽城三大戰團的大將軍都不敢登台講兵,一個新生哪來的底氣,簡直豎子狂妄!


    不過,當時也在場的衡蘭婆婆說了句,少年豪氣,去看看也無妨。衡蘭婆婆曾經指導過任宋,算是半個老師,所以他對衡蘭婆婆一向敬重。既然衡蘭婆婆想去看看,那就看看吧。就當修煉之餘透透氣。


    但是……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麻吉,這是哪個疙瘩蹦出來的妖孽,就他講的這些內容,不誇張地說,開宗立派都沒有任何問題。


    “這小子想幹什麽?”愛之深責之切,青陽學院,不,可以說青陽城甚至人族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將種,竟然在講兵法的時候大談飯店,這是要弄啥?


    “應該是我上午嚇到了他。”李長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做了什麽?”任宋對著李長河怒目圓睜,一臉的殺氣。


    李長河也有點無奈,港真,我又不知道這小家夥這麽叼,還以為他開飯店是不務正業呢。就當時那情景,不管是誰來都得發火。我冤,大寫的冤。


    聽完李長河的解釋,任宋的氣勢一頓,他此時也有點抓瞎,這事似乎不能怪李長河,似乎也不能怪木森,但是心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我們先講五事中的‘道’。在兵法中,道是指政治。講究政治清明,上下一心,軍隊行進,毫無羈絆。使兵不畏戰,將不懼死。”


    “把‘道’運用到洛陽小店上,那就是一種企業精神,企業文化。它能使小店兼顧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讓員工和社會實現雙贏,隻有這樣,小店才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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