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森覺得自己有義務等著衛零,不管生死。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衛零的情景,當時衛零身著獸衣,輕輕擺弄著弓箭,麵容清俊,卻冷漠無比。


    “可是,他卻救了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他說要陪我去青陽城,就算幾近生死也毫無怨言。”木森目光澄澈而堅定,有明亮的光華流動。


    “你會死的。”冷南懷雲輕聲說道,難得沒有諷刺木森。


    “不會的,禍害活千年,我還沒來得及禍害蠻荒大地呢。”木森咧嘴說道。更何況,就算死,和兄弟結伴黃泉也不算寂寞。


    “哦。”


    “我說,你這什麽反應?你是不相信我嗎?難道我沒有長著一副橫掃八荒定鼎六合的皇霸之相嗎?”木森有點無語地看著冷南懷雲,這倒黴孩子,怎麽就不懂照顧一下將死之人的感受呢?


    姑娘,你這種做法我很不滿。


    “哦。”


    “我告訴你,就你這樣,擱我們那,肯定會被人活活打死。”木森翻了一個白眼,小姑娘家家的,一點都不可愛。


    “哦。”


    ……


    拒絕和你交流。


    不行,我也要留下。


    “你說什麽?”木森有點偏頭疼。


    冷南懷雲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知道木森已經聽清楚了她的話。


    我拒絕。


    拒絕無效。


    木森臉上布滿了大寫加粗的無奈,小姑娘,你到底想怎樣?別人家的小姑娘都是外柔內柔,或者外剛內柔,再或者外柔內剛。但到了你這裏就變成了外剛內剛,說什麽就是什麽。阿西吧,這可怎麽整,難不成真湊齊三人鬥 地主?


    “我也要留下。”李懷若的聲音悠悠地飄了過來。


    “你留下?你知道我們再說什麽嗎?你就留下!”木森沒好氣的回應道,這群孩子咋就這麽讓人不省心呢。咋,看我們鬥 地主,你眼紅了?要不然我們湊桌麻將?


    “我要留下等小零,我們是一個戰隊的,理當同生共死,拋棄隊友是會被天下人所不恥的。”李懷若沒有理會木森的惡劣態度,而是認真地說道。


    “懷若說得有道理,算我一個。”


    小落子,麻將已經湊夠手了,要不然你釣魚?


    好啊。


    好個球,你們幾個家夥能不能行?難道是想要我大解煩戰隊團滅嗎?麻吉,就算要團滅,也得驚天動地好伐?在這暗無天日的湖底團滅有點說不過去吧?


    “能不能打個商量?”木森覺得還是得努力一下,作為隊長,可沒有看著兄弟去送死這一職責。更何況,你們都死了,逢年過節誰給我們去送花?難道讓我們自己上來采?不太合適吧。


    “你說呢?”冷南懷雲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就像水中盛開的芙蓉,清幽而動人。李懷若瞥了木森一眼,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王簡落臉色溫和,但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木森歎了一口氣,看來是沒得商量了。都有極有主見的妖孽天才,怎麽可能幾句話便被別人說服呢。既然這樣,就不要怪我放大招了。左右不了你的靈魂,還左右不了你的肉體?一會兒統統打暈,我看你們還怎麽留!對,一會就去找方武他們幫忙,不過一棍子的事。


    “你不會是準備打暈我們吧?”看著木森忽明忽滅的眼眸,冷南懷雲忽然說道。


    “啊,怎麽會呢?我不是這樣的人。”聽到冷南懷雲發問,被撞破心事的木森尷尬一笑,連聲否認道。


    握草,這小姑娘吃智慧果了嗎?為何忽然智商就上線了?真是,現在人和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再也不是我想要的那個純真年代了。


    “最好是這樣。”冷南懷雲冷哼一聲,然後跟李懷若、王簡落兩人緊緊地靠在了一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更何況是麵對木森這種X人。


    來,給我解釋一下X人是什麽意思?


    拒絕。


    看著構成一個三角陣型的冷南懷雲三人,木森忽然心好累,這日子為何就艱難到這個地步呢?


    “你們幾個意思?”木森有點無力地說道,這是傳說中的防火防盜防隊長嗎?


    “沒什麽,隻是我們忽有所悟,所以準備探討一下。”冷南懷雲眨了眨眼睛,顯得俏皮無比。


    嗬嗬,冷南同學,你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很是讚啊。


    “你們討論感悟,有必要擺出一個攻擊性極強的陣型嗎?”木森的語氣更加無力,拜托,編瞎話的時候能不能用點心?騙術一脈也是有尊嚴的。


    “有啊,畢竟戰鬥還沒結束,我們必須隨時保持警惕。一旦出現問題,立即投入戰鬥,攻必克,守必堅。”李懷若揮了揮手中的長劍,顯得瀟灑至極。


    嗬嗬,前後呼應,說的有理有據,但我還是不服!


    “你們這樣就沒意思了。”


    “那就沒意思吧。”


    “呃……”


    ……


    驚天動地的戰鬥依然在繼續,裂濤鯀凶威滔天,而獅搏和骨都也在各展神通,紛紛要至對方於死地。湖水沸騰、氣機狂暴,滾蕩的靈力甚至把湖底地形衝擊的天翻地覆。總之,雙方都凶猛的一塌糊塗。李雲這邊,還有其他小隊,在得了柳河的傳信後,正在邊打邊退,準備脫離戰場。


    “一切都沒有那麽壞。”在心中默默罵了冷南懷雲三人一頓後,木森最終靜下心來。他要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雖然留下來幾乎是一個必死的局,但如果真的出現那萬分之一的幾率,也有力氣帶著衛零逃走不是?


    ……


    火脈深處,衛零全身都是被毒火蜘蛛咬噬的傷痕,但卻沒有絲毫血液流出,這是因為毒火蜘蛛嘴中自帶的高溫讓咬下去的傷口瞬間凝實。此時,火毒正順著他的經絡漸漸侵入內髒,但他的目光依然明亮,雙手也依然穩健,就像這痛不欲生的傷勢和他無關一樣。


    “嗖!嗖!嗖!”利箭呼嘯,一隻隻毒火蜘蛛四分五裂,失去生機。整個空間到處都是毒火蜘蛛的斷臂殘肢,但它們就像無窮無盡一樣,不管怎麽殺都殺不完。衛零機械地從乾坤戒中抽出利箭,然後引弓射出,射箭是流淌在他血液中的東西,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流暢至極。


    “嗯?”衛零麻木的雙眼忽然出現一絲波動,沒箭了!不斷地引弦搭箭,終於把他帶的利箭耗盡。


    “小森,你們一定要活下去。”衛零忽然笑了起來,這個被血仇壓得喘不過氣的少年,終於在生命的盡頭放聲大笑起來。


    靈力匯聚,衛零渾身散發著明亮的光芒,一根根由靈力聚成長箭被他整齊地搭在長弓上。“長風!長風!”這個承載著挽風部落曆史和榮耀的功法,在這個無人知曉的火脈深處散發著最後的璀璨。一根根靈箭炸裂,一片片毒蛛死去,整個空間瞬時宛如煉獄,淒慘至極。


    “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一起死吧!”看著再次滾滾湧來的蛛群,衛零恢複了往日的冷峻,語氣清冷。他再次瘋狂地運轉靈力,不斷有經脈因承受不住龐大的靈力而斷裂,但衛零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心存死誌,又怎會被苦痛幹擾。


    衛零用淡漠的表情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隻可惜道路曲折,望不見盡頭。所念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來生,還是兄弟。衛零輕輕閉上了眼神,決定和這個冷酷而又短暫溫情的世界告別。


    “小零!”聽到這聲呼喊,衛零剛剛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是趙凡,他出來了!


    “快跑,我在裏麵設置了引信,過不了多久霹靂彈就會引爆整座火脈!”趙凡的聲音剛剛還在遠處,現在已近在眼前,可見他的速度有多快!但比他速度更快的是衛零,他整個人如同流星一般,呼嘯著向來路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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