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公平!”風蕭蕭點點頭,向楊虛彥問道:“你與石之軒是什麽關係?”


    楊虛彥立刻道:“這在聖門中,並不算十分機密,起碼祝玉妍就知道,你真要從我口裏問出?”


    風蕭蕭笑道:“對。(..tw無彈窗廣告)有誠意的合作,向來是從小處開始的,相互間有了信任,合作才會順利,你說呢?隻管開條件吧!”


    楊虛彥沉默一陣,道:“我與你隻是交換,算不上合作,我不會與任何人合作。”


    風蕭蕭除了驚歎這小子精明過人外,也對他的為人性格有了那麽一絲了悟。


    就好像做買賣一樣,不怕被騙、不怕被黑,就怕被強勢的一方開了一個先例,從而被限定死了價格。


    往後無論物價如何波動,但有先例在先,又弄不過人家,所以哪怕虧本,都隻能咬著牙往肚裏吞血了,而偏偏風蕭蕭問得問題,是絕對開不出好價錢的……


    楊虛彥根本就不上套。


    因覆麵的關係,風蕭蕭完全看不見他的容貌,但亦能感覺出他十分年輕,應該和寇仲差不多大,就算大些,應該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風蕭蕭十分不理解,這小子不大點年紀,怎麽好像比他還老江湖啊!


    不過他既然瞧出楊虛彥的為人,也就不再廢話,單刀直入道:“我想知道關於石之軒,你所清楚的一切。”


    楊虛彥沒有絲毫遲疑的道:“可以。我需要邪帝不再支持寇仲與徐子陵,轉來支持我。”


    言外之意很簡單,這便是他開出的條件。僅次一點,就說明他對最近發生的事十分清楚,同樣也說明他與魔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關係很深,不然不可能清楚風蕭蕭所表現出來的驚人能量。


    風蕭蕭斷然道:“不可能。我頂多保證給予你三人同樣的支持。”


    楊虛彥沉默少許,啞聲道:“石之軒是我的師傅。石師他融匯花間派和補天閣的最高心法後,創出名為‘不死印’玄奧無比的奇功,便在聖門自樹一幟。連祝玉妍和向雨田也為之歎服。”


    風蕭蕭聽了大為詫異,心道:“原來你是魔門補天閣的。”不過嘴上卻道:“很好,繼續。”


    楊虛彥道:“不過我一直懷疑石師是個有雙重性格的人,皆因花間派和補天閣兩派武功心法截然相反。各走極端,補天乃補天之缺,故可代天行事,專事暗殺行刺之道,天下愈亂愈好。取將奪帥,視千軍萬馬如無物,不理情義,隻求效用,與花間派的‘囊括經世道,遺身在白雲’迥然大異。江湖上盛傳石師心有破綻,必是由此而來。”


    他肯定認為風蕭蕭這個邪帝對邪王居心不良,所以才爆出石之軒的弱點,以為這是最大的籌碼,足以讓風蕭蕭心動。


    風蕭蕭心道:“這小子簡直無情到令人心寒。他連自己師傅都能轉手賣掉,隻怕條件合適,連老爹老娘他都不怎麽在乎。”


    轉念又想道:“花間……逍遙,補天之缺,莫非……”


    他開始強烈懷疑,後來的逍遙派便是當今的花間派,而天缺便是補天閣。<strong>棉花糖小說網..tw</strong>


    楊虛彥續道:“石師一向來去匆匆,我對他了解並不算多,如果邪帝還想有所發現,不妨去找四大寇之首的曹應龍。他亦是我補天閣的門人,曾常年伴在石師身邊。”


    風蕭蕭心中有個一直未曾想清的疑慮,忽然間豁然開朗。


    難怪飛馬牧場一役時,四大寇見到他後忽然莫名其妙的撤走。原來是曹應龍認出了他這個邪帝的關係。


    這一想就十分可怕了,這意味著魔門當真算得上無處不在,而他其實也一直處在魔門的注視之下,從未真正隱身過,更意味著自婠婠色/誘方澤滔開始,到後來沈落雁暗謀飛馬牧場。直至杜伏威攻打竟陵城,其實全由魔門暗中操縱。


    魔門既然這麽在乎得到飛馬牧場和竟陵城,那麽這次麵對壞事的他,以及對竟陵歸屬獨孤閥的問題上,是不是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麽甘心情願呢?


    風蕭蕭少許沉吟,向楊虛彥展顏笑道:“你去為我做一事,事成之後,我便答應鼎力支持你。”


    楊虛彥道:“說。”


    風蕭蕭道:“你即刻動身趕去江淮,於暗處替獨孤鳳壓陣,不論她想殺誰,你必須保證萬無一失,不論遇到誰出手攪局,都給我立殺無赦,就算事後是祝玉妍找到你頭上,也有我給你撐腰。”


    楊虛彥冷冷道:“隻怕到時遠水救不了近火。”


    風蕭蕭冷笑著道:“待東都事了,我會即刻南下,倒要看看,誰敢在我背後動手動腳。”


    魔門背後捅刀子是有傳統的,並且是習以為常的,風蕭蕭就曾吃過虧,當初派獨孤鳳出去的時候,因為以為魔門眾人與他目標一致,所以他還不太擔心,現在卻不一樣了。


    要知獨孤鳳沿途一切,全由魔門打點,想使壞再容易不過了,何況風蕭蕭對楊虛彥根本信不過,也有尾隨監督的意思。


    楊虛彥目中忽然暴起一道精光,問道:“邪帝也要南下?”


    風蕭蕭注視著他,緩緩道:“我不是還需親口向曹應龍問問麽?你像是很希望我南下的樣子。”


    楊虛彥點頭道:“我要入川辦一件事,正希望得到邪帝的支持。”


    風蕭蕭心道:“難怪你把曹應龍扔出來,原來就是想引得我過去。這小子心機太深了……”


    楊虛彥見他神色不渝,卻也解釋,他一開始便說得清清楚楚,他與風蕭蕭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根本不存在什麽坦誠相待,隻看雙方認為值不值得,誰的手段更加高明。


    風蕭蕭自然也明白這點,也就毫不客氣的道:“若獨孤鳳成功還則罷了,若她失敗,我連你一起幹掉……你怎麽還不滾?”


    楊虛彥竟然一點動氣的模樣都沒有,身形以一種詭異到讓人難以理解的速度轉瞬不見,亦如石之軒一般。


    風蕭蕭默默靜站片刻,冷笑著自言自語道:“你是想向我證明。以你的身法,我殺不死你麽?小子,你還是嫩了點……”


    他的臉色忽然一變,身形如幻影般拖動。自天津橋上掠下,踩中了一艘停靠在橋畔的小艇,離弦箭一般的自洛水上劃過,投入月光不可及的靄靄夜色之中。


    不多時,便轉到洛渠的一道小支流。離得越近越可瞧見兩道飄忽卻極美的身影,於水麵上兔起鶻落,進退忽然。


    月亮正圓,清光在湖麵上便如鍍了一層白銀一般,朦朦朧朧的映得兩道人影似飛鳥回翔,仙姿飄逸中,淩波微步。


    “叮!叮!”


    婠婠的天魔雙斬刹那間先後點中師妃暄的色空劍,蕩開隻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羅袖疾射出天魔帶,撤出一片綿密的帶網。令師妃暄如陷天羅地網。


    她有風蕭蕭的魔種相助,功力本在師妃暄之上,師妃暄雖然亦被種下魔種,但畢竟時日尚短,效力並不明顯,而且和氏璧的異力洗筋伐髓也無法短時間內大增功力,導致甫一交手,便落入絕對的下風之中。


    眼見師妃暄將要落敗,她忽然劍尖起揚,凝出一抹奪月華之光的劍芒。簡簡單單的一劍刺出。


    密布八方,如蛛網般的天魔帶突然間在蕩起的疾風中無比淩亂!


    婠婠這陰癸派的超卓傳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異的藍芒,正是天魔功運行至顛峰時獨有的現象,天魔雙斬間不容發的疾揮而出。再次與色空劍撞在一起。


    但這一次退的不是師妃暄,而是她。


    出乎意料之外,“鏘”的一聲,師妃暄還劍入鞘,並未追擊,行雲流水的往一側飄退。落在江中飄搖的一葉扁舟上,左手輕拂一撮吹亂了的劉海,像從沒動過手般氣定神閑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罷,婠婠姐意下如何?”


    兩條帶子像靈蛇般鑽回羅袖內,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態,先橫了立在洛水中心小舟上的風蕭蕭一眼,無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來騷擾我們的興致,想不作罷也不行啦。”


    師妃暄亦轉過俏目,向風蕭蕭凝視一眼,眸中的閃光好似大有深意,微微頜首示意,這才往後飛退,掠過水麵,消沒在已變得朦朧的洛水之中。


    婠婠忽地對風蕭蕭甜甜一笑,掠到他所在的小舟上,似撒嬌的嗔道:“讓邪帝瞧見婠兒的狼狽樣兒了。”


    風蕭蕭微笑道:“頂多算得上平分秋色,哪裏稱得上狼狽呢?”


    婠婠幽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讓人見之心碎的動人表情,垂首喃喃道:“奇怪,師妃暄最後那一劍,實在不像是慈航靜齋的劍法呢?莫非是近年來的新創?”


    風蕭蕭麵色不動的道:“那是我的劍法,她真是聰慧過人,隻瞧過一遍,竟能使的似模似樣了。”


    實情當然沒那麽簡單,隻是他自然不會向婠婠吐露。


    婠婠嬌聲道:“邪帝你太偏心,應該好好補償婠兒才是。”


    風蕭蕭笑道:“我又不是有心傳給她的,怎能怪我?好了,我找機會教你便是。”


    婠婠不置可否的偏過頭,美目凝注著師妃暄消失的方向,道:“邪帝啊!你可是害了婠兒不止這一次,祝師她正大發雷霆,將婠兒好一陣訓斥呢!”


    風蕭蕭略有些尷尬的笑道:“是否為了聖帝舍利?”


    婠婠沒好氣的轉眸睨視他一眼,像是在說:“你還好意思說?”


    風蕭蕭更見尷尬,道:“怎麽?祝玉妍沒把聖帝舍利裏蘊含的精元交給你麽?”


    婠婠恢複一貫淡漠冷靜,卻又顯得極其幽怨迷人的詭豔模樣,緩緩道:“祝師會做出何等決定,婠兒不敢妄言。”


    風蕭蕭道:“看來最近我還是不見她為好。對了,你怎會選在這時與師妃暄決戰呢?”


    婠婠淡淡道:“祝師認為王通一死,佛門於必定陣腳大亂,與身在武林白道失去往日緊密的關聯,難以相互支持,所以聖門該亂上添亂。不光是著婠兒牽製師妃暄,更讓諸位師叔出手,剪除城中佛門各處落腳點。”


    風蕭蕭暗讚祝玉妍抓的時機準確,笑道:“如此也好,如果祝玉妍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著你通知一聲就行。”


    婠婠韻味十足的輕晃秀發,道:“祝師還生你氣呢!怎肯理你,倒是婠兒正有事想求你呢!”


    風蕭蕭大方的一招手,道:“隻管說來。”


    婠婠道:“你還記得我那師妹白清兒嗎?”


    風蕭蕭笑道:“依婠兒的手段,隻怕上次已將她捋的隻能俯首帖耳才是。”


    婠婠仰起美絕人寰的俏臉,似嗔非嗔地橫了他一眼,道:“婠兒哪有邪帝說的這般壞,清兒師妹亦沒有那般好欺負呢!”


    風蕭蕭信她才有鬼,不過麵上卻溫和的笑道:“是我失言了,繼續。”


    婠婠道:“其實婠兒的師妹不止白清兒一人呢!還有洛陽雙豔之一的榮姣姣,邪帝應該是見過她了。”


    風蕭蕭心頭一震,沉聲道:“不錯,隻是沒想到她會是你的師妹。”


    婠婠道:“她不單是婠兒的師妹,還是大明尊教的高層人物,五明子中的妙風明子,辟塵師叔則是大明尊教在中原最親密的盟友,榮姣姣之所以拜於祝師名下,其實隻是雙方的一種合作。”


    風蕭蕭聽了一陣頭疼,沒想到魔門中的各種關係竟然如此錯綜複雜,思索少許,道:“你想讓我做什麽,不妨直說。”


    婠婠輕描淡寫的道:“對於大明尊教,祝師一直十分警惕,卻又因各種緣故而投鼠忌器,拋之不開,使婠兒也縛手縛腳,頗多牽製呢!這回關於聖帝舍利的歸屬,祝師其實也難以完全做主。”


    風蕭蕭恍然道:“你放心吧!我來想法子,定讓榮姣姣知難而退。”


    婠婠肯定已設法讓白清兒放棄了邪帝舍利,但榮姣姣顯然也想在邪帝舍利中分上一杯羹,這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可礙於大明尊教與陰癸派的關係,她根本不能對榮姣姣采取什麽有效的行動,於是她便想到了他……(。)


    ps:感謝書友“夢帝”的兩次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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