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三十多裏地,深入崇山之中,有一片並不太高,卻連綿起伏的山嶺,許多小山頭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片較大的穀地。(..tw好看的小說)


    天色漸漸昏黑,不少裝扮奇特的武人,陸陸續續的來到此間,三五人一夥,各自占著一個小山丘。


    風蕭蕭帶著低垂的鬥笠,木婉清帶上了黑色的麵紗,兩人遮住了麵容,混在其中,同樣占了一處小坡,呆了許久,也無人過來查探。


    這些人之間好像並不人識,既不相互搭話,也不聚攏到一起,隻是偶爾才有一些細細低語,諾大的山嶺中詭靜非常。


    風蕭蕭一路上很是抓了幾人逼問,方知三年之前,天山童姥曾經突然下了一道命令,還傳下了一幅他的畫像,說道無論是誰,隻要找到他交上去,靈鷲宮必定全力以赴的應下一件事。


    這些接令的島主、洞主飽受“生死符”的荼毒,查找起來自是不遺餘力,隻是他們散處四方,或住於東海、黃海中的海島上,或在昆侖、祁連深山中隱居,全久居中原之外,就算找得翻天覆地,挖地三尺,也全是白費功夫。


    那副畫像雖然畫得傳神,但天下間模樣相似之人不可計數,就算他們住的再偏,有不少人仍舊找到過一個兩個極像之人,都是歡歡喜喜的送將上去,狼狼狽狽的被痛罵回來。


    不過“生死符”太過惡毒,每年發作一次。若無當年解藥,當真生不如死,是以隻要有機會能逃出這種桎梏。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他們這些島主洞主自然會竭盡全力。


    聽到了這番消息,看到了那副被臨摹的畫像,風蕭蕭的心頭火熱非常。


    他不用多想,就知此事八成是出至黃蓉之手。


    要知三年之前,他還沒到這世呢,而風雪又早已離開。不是小蓉兒在找他,還能是誰?


    可是不論他如何逼迫,那些被擒住的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們就算能上得天山,也會被蒙住了眼睛,連靈鷲宮在哪、有多少人、是什麽樣子,皆是不曉。遑論看見真人了。


    風蕭蕭城府頗深。也不由的患得患失,再難掩住麵上的神情,滿是迫不及待的左顧右盼,隻盼著快快天黑,萬仙大會早些開始。


    木婉清黑紗下的俏臉掛著一層寒霜,心中亂如團麻,尋思道:“那個叫黃蓉的女人是誰?風大哥好生著緊的模樣,是他的妻子嗎?聽名字就不像個好女人……我要是殺了她。風大哥會不會生氣不理我?”


    風蕭蕭忽然微微一愣,伸手輕輕虛點。問道:“婉兒,東邊有一人很是眼熟,你看看是誰?”


    木婉清側頭瞧去,說道:“他是大理無量劍派的掌門,叫什麽左子穆。這老頭不是好人,之前我被葉二娘逼著和他打過一次,差點就被他給殺了。”,聲音轉低,小聲道:“那次是我頭回見你呢!當時你和爸爸的那幾個侍衛呆在一起,可一轉眼人就不見了。”(注一)


    風蕭蕭“哦”了一聲,道:“我是說看著眼熟呢,原來他就是左子穆。”


    木婉清生氣道:“那是我第一次見你呢,你就沒看見我麽?”


    兩人親密之後,她一直溫柔聽話,這還是頭一次發火。


    風蕭蕭呆了呆,心道不好。


    他剛剛得了黃蓉的消息,一直都歡喜的雲裏霧裏,這時才突然想到,自己又多了個女人……


    木婉清見他眉頭微皺,語氣頓軟,垂頭道:“我心情不好,不該衝你發脾氣的。”


    風蕭蕭心中虛得很,並不敢接話,勉強笑了笑,牽起她的手,輕輕地撫摸捏揉。


    木婉清俏臉泛紅,低著頭害羞不已,果然不再說話了。


    夜幕漸起,丘陵之中的些許人聲被風卷走,蕩來一盞綠幽幽的燈火,閃閃爍爍,顯得詭異無比。


    綠燈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飄來飄去中,由遠及近。


    風蕭蕭目力甚好,發現這綠燈後麵跟著不少人,每到一處山丘,就會有一人加入其中,略一琢磨,心下讚道:“原來這綠燈是用來指路的,倒還真是巧妙。”


    綠燈後麵那些跟著的人,應該都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首領。


    他們八成是早就商量好了,如今都不用開口,看見綠燈行來,直接跟著走就是了。


    如此一來,既能給未到或剛到的同道指路,又避免了吵吵嚷嚷的一團混亂。


    隻要綠燈轉過一圈,眾首領便安安靜靜的聚到了一起。


    這簡簡單單的手法,倒還真把風蕭蕭給難住了。


    無他,沒法子混進去了。


    隻要一報自己是哪島哪洞,立刻就會被後麵的人輕易識破。


    就算裝成椰花島的人都不行了,畢竟他們之間再生疏,也不會所有人之間都完全不認識。


    風蕭蕭腦筋一轉,嘿嘿輕笑一聲,扯住木婉清往東麵連躍。


    兩人動作極其輕巧迅捷,夜色濃重下,眾人又全盯著那團綠火,竟無一人察覺到他們。


    “……司空玄的下場,辛師妹也是見到了,咱們還是不要跟著為好。”,左子穆正神色惶惶的站在山丘下首,低聲說道。


    辛雙清皺眉道:“左師兄,難道你甘心這一輩子都受人挾製,活得連狗都不如?瞻前顧後的,哪裏像個男人?”


    “唉!師妹,我死不打緊,我那小兒子怎麽辦?他……他不能沒有爹……”


    辛雙清聲音轉柔,小聲道:“師兄,咱們雖然爭了一輩子,但師門的情分還是有的,如果事敗,小妹我一定一肩承擔,絕不會拖你下水。”


    “隻怕生……那什麽之下,你到時隻求速死。什麽都瞞不住!”


    辛雙清麵色陡變,軟軟的靠上了身後的一塊大石,惶恐的顫聲道:“我不管。這種搖尾乞憐、擔驚受怕的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如果事敗,我就學司空玄這個老東西,馬上自殺……死了,也比受那種活罪,來得痛快的多……”


    “既然怕事敗,那就別去了。我代你們去好了。”,風蕭蕭微笑著近到了兩人身側。


    辛雙清和左子穆同時一驚,轉頭而望。


    風蕭蕭低聲道:“聽說童姥下了重賞。嘿嘿,找我!我全算在你倆頭上便是,你們就不必去冒險了!”,說著話。掀起了鬥笠一角。


    “啊……你是……”。左子穆剛剛驚叫出聲,就被辛雙清捂住了嘴。


    “噤聲!師兄,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還是辛道長明理。”,風蕭蕭笑嘻嘻的道:“要是現在傳揚出去,你們倆勢單力孤,可爭不贏場中的這許多人。”


    辛雙清略一猶豫,道:“煩請尊駕點住我倆的穴道。”


    風蕭蕭微感詫異,讚道:“辛道長如此當機立斷。真乃女中豪傑。”,說完。伸手數點。


    兩人立時定住不動了。


    風蕭蕭解下他們身佩的長劍,遞給了木婉清一柄,道:“你等會兒少說話,一切有我。”


    他向來自信,卻從不自大,該出手時毫不猶豫,該小心時謹慎非常。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人數眾多,粗粗一估,在場的就有五六百人之多,那些個島主洞主還都算得上一把好手。


    雖然真打起來,他並不懼怕,但必定殺戮眾多,否則也衝不出去。


    要知這些人已經被他視作自己將得的勢力,自然不願讓他們折損太過。


    不多時,那團綠火漸近,風蕭蕭一扯木婉清,緩步迎了上去,拱手左右晃了晃道:“在下大理無量洞左子穆,她是我師妹辛雙清,見過諸位朋友。”


    一個粗豪的聲音笑道:“辛洞主過來,你小子滾蛋!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木婉清抬手就是一箭,嗤的射去,待要跟著劈出一掌,卻被風蕭蕭給扯住了。


    那人咳嗽一聲,一口濃痰吐出,擊上了疾來的短矢,噗的撞向了一邊,眨眼間便飛的遠了。


    那股濃痰竟然沒轉方向,直直向木婉清的麵紗上射了過來。


    風蕭蕭右腳一戳地,啪的踢出一線泥土,連綿的撲上了那口濃痰,混雜著反向激出。


    那人很是吃了一驚,趕忙彎身一躲,可他嘴角的譏笑還未消失,混著濃痰的泥土,就全衝到了他的頭頂上,砸得他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


    風蕭蕭嗬嗬笑道:“本以為你這老頭隻是頭大無發,沒料到還頭大無腦,我看你可憐,幫你洗洗吧!”


    旁邊近百人皆是暗暗吃驚。


    剛剛也有幾人被大頭老者辱笑過,隻是短暫幾招,便吃了些悶虧,自知武功不如人,隻能生生的受氣了。


    眾人在旁卻也見識到了他的武功,大都自愧不如,雖然不喜他的口無遮攔,但沒人敢出頭打抱不平。


    如今見他吃虧,登時對風蕭蕭高看了一眼。


    大頭老者何時受過這種氣,瞪眼罵道:“你這個等乳臭未幹的小子,竟敢……”


    “端木島主……”,一名長手長腳的黑衣人攔到了中間,打斷道:“我們眾家兄弟散處四方八麵,難得見麵,今日大家約齊了在此聚聚,可不是為了爭強鬥狠。”


    “烏老大說的是!”,一人陰陽怪氣道:“端木島主方才還說什麽……大家要一團和氣,不可因小失大……如今你端木元可要說到做到呀!”


    眾人轟然大笑。


    端木元之前是欺負別人,然後得意的言語調侃,現在輪到了他自己頭上,本就通紅的麵色,更是變成了血紅一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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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此內容在本部第二、三章。


    且,天龍原文中,木婉清管秦紅棉叫媽,管段正淳叫爸,曾經數次出現過。


    另,這兩種稱呼,中國自古就有,並不是現代才有的。


    在三國時期成書的“廣雅”釋親篇中,就有“媽,母也;爸,父也。”這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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