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略一猶豫,然後揚眉道:“此事休要再提。.tw[棉花糖小說網]”,他就算想學“一陽指”,往後多得是機會,完全沒必要和段延慶糾纏不清。


    段延慶腹中咕嘟一響,像是冷哼了一聲,抬杖便掃。


    如果說“一陽指”是內力凝聚的一點星光,那麽“六脈神劍”便是輝月長明,兩兩相映,星芒頓時被掩,泯滅於無形。


    風蕭蕭嗬嗬一笑下,一招“少澤劍”沒受到絲毫影響,宛如飄帶般輕輕一彎繞,“噗”的抽到了鐵杖上,聲音非金非石,古怪之極。


    段延慶的黑鐵杖雖然細如手指,其實全是由黑鐵打造,堅韌非常,他內功又深,擋開這一劍毫不吃力,頓也不頓,順勢斜斜一劃拉,發出一聲“嗤”的輕響,又複前指。


    風蕭蕭雙手一揚,“咻咻”中射出道道劍氣。


    段延慶“噗噗”隻擋得數劍,單手便捉衿見肘,再也跟不上速度,另一隻鐵杖往地上一撐,整個人半空躍起,雙杖無方變幻,交錯連擋,身前頓時爆出朵朵煙花般的水霧,將他猛地往後炸飛。


    丐幫幫眾各自駭然,之前風蕭蕭被喬峰壓製的抬不起頭,左支右擋的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瞧著狼狽不堪,自是讓眾人全都小看了他一眼,如今方知不是風蕭蕭太弱,而是他們幫主太強,一時間心中萬般滋味莫名。


    這一下動靜極大,登時蓋過了李延宗的萬千連擊。


    喬峰餘光瞅見。心道:“‘六脈神劍’果真名不虛傳,不過‘降龍十八掌’也不會輸於他。”,當下雙掌一揚。前後交錯一擊,“嘩”的透穿了雨幕掌影。


    李延宗目光急閃,好似定不下什麽決心,終究低歎一聲,收起漫天掌影,直直硬接了上去。


    “砰”的震響中,一股氣波激拂著雨花。四麵八方的疾散而去,方圓數丈之內立時掃蕩一空,幹燥猶如晴空。


    擴散開來的雨水。將旁邊的白世鏡和徐長老兩人潑了個劈頭蓋臉,睜不開眼,卻也將他們澆回了神。


    徐長老喝道:“去搜解藥!”,白世鏡應了一聲。幾個起躍。俯身在倒地的眾西夏武士身上挨個掏摸。


    風蕭蕭和段延慶相鬥、喬峰和李延宗相鬥,轉瞬間就已經白熱化,無比激烈,說來話長,其實時間極短,周遭幾十名西夏武士這時才齊齊恍然,各自大呼小叫的分成幾股衝去。


    大半人去救赫連鐵樹,小半人去助李延宗。還有幾人跑去抗起被點住的南海鱷神。


    風蕭蕭迅捷一躥,正想抓住連滾帶爬的赫連鐵樹。


    半空震退的段延慶撐起雙杖。在後方杏樹上突地狠戳,在樹幹爆裂聲中,刹那便破開了身前彌漫的水霧,俯身飛衝。


    風蕭蕭笑了笑,根本不去理他,向著赫連鐵樹就是一頓劍氣連射。


    段延慶終於忍不住,腹內悶悶道:“卑鄙!”


    風蕭蕭立刻重哼了一聲。


    段延慶的身子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突然停頓,流星般墜到了赫連鐵樹身前,踉蹌著差點就沒有站穩,眼看就要被劍氣擊中。


    他畢竟功力深厚,周身一旋,青袍鼓脹而起,衣角甩揚橫削。


    “嗤嗤”聲中,下擺四分五裂,如蝴蝶舞動飄散,立時消失了半截,成了短裙一般,卻也撥開了數道致命的劍氣,然後抬杖疾揮,“噗噗”的又爆出雨霧朵朵。


    原來他的嗓子早啞,平常說話發聲全靠一門“腹語術”,此術和上乘內功相結合,能夠讓迷人心魄、亂人神智,乃是一項極厲害的邪術。


    隻是這門功夫純以心力克製對方,倘若敵人的內力勝過自己,那便反受其害。


    段延慶之前見風蕭蕭使出“六脈神劍”,就知這人的內功已然高過他,心驚之餘,自然不敢發聲,一直都用鐵杖作筆代口,哪知一個沒忍住,仍然被傷。


    風蕭蕭占足了便宜,當然不肯罷休,自顧自的向赫連鐵樹連弩般狂射。


    段延慶拚命護住不敢稍閃,更是不支,別說衣袍,就連雜亂的長發都被削掉數股,要不是手中的黑鐵杖實在堅韌,他早已擋之不住了。.tw[棉花糖小說網]


    風蕭蕭暗自著惱,側頭喝道:“白長老,你將我的劍收哪去了,還不快還我!”,如果有玄鐵劍在手,他現在已然砍死段延慶了,哪會被這麽死死拖著。


    要知“六脈神劍”威力雖大,耗費的內力卻猶如開閘泄洪一般,比“降龍十八掌”還要狠上許多,他可撐不住這麽消耗。


    白世鏡還未回話,一大群西夏武士呼喝著圍了上來。


    風蕭蕭叫道:“再不還我,我可攔不住段延慶了。”,說話間,腳下飄忽著踏步,一麵射出劍氣,一麵在眾西夏武士中穿行,大有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之勢。


    隻是“淩波微步”再精妙,也需有騰轉挪移的空間才行,這些西夏武士一股腦的圍將上來,要不了片刻,便會擠得水泄不通,螞蟻都鑽不過去了。


    一旦他騰出手來去殺這些武士,以段延慶的武功,霎那間就能帶著赫連鐵樹跑遠了。


    白世鏡尷尬的道:“那劍如今不在這裏……”


    徐長老方才被風蕭蕭一嚇,心中對他早已羞惱之極,此時怒道:“你和他廢什麽話,他是故意再找借口,就想放那韃子將軍走呢!”


    喬峰聞言一驚,高聲道:“徐長老你……風兄弟莫要衝動,我……”,他剛剛將李延宗震退,正在追擊不休,現在已然衝到了空地邊緣,離得挺遠,一時難以趕回。


    “風爺我要是不出了這口氣,誓不為人!”。風蕭蕭麵色陰沉,一個飛身高躍,直向徐長老掠去。他行事向來諸多計較,少有這麽不計後果,實在也是被氣著了。


    若不是他不計前嫌,奮力出手相助,就算喬峰能擋住李延宗和段延慶這兩名高手,丐幫照樣會死傷慘重,哪會有現在的大好局麵。卻被人恩將仇報,反誣一口,如果這都能忍住。他就不行“風”,而信“烏”了。


    段延慶見他離開,頓時如蒙大赦,半刻不停。單杖托起赫連鐵樹。頭都沒敢回的逃走了。


    眾西夏武士見自家將軍安然逃走,什麽都顧不得了,慌忙追了過去。


    李延宗正被打的暈頭昏腦,感覺自己好像正被遮天蔽日的群蜂圍追堵截,隻顧得上抱頭鼠竄,眼見難以抵擋,就快被擒住,周身卻突地澄清一空。


    喬峰將他撇下。抽身而退,返身回截。


    風蕭蕭畢竟離得近些。已然靠到了近前。


    徐長老雙掌一擺,喝道:“你裝不下去了?哈哈!能讓你這奸人顯形,老丐死而無憾!”,他自知武功相差甚大,決計擋之不住,幹脆束手,閉目而立,一副“有能耐你就一掌打死我”的模樣。


    眾丐見狀,自是齊聲喧嘩,白世鏡護到了他身前,叫道:“且慢!”


    風蕭蕭氣得火冒三丈,心中怒道:“好哇!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老頑固,死都想搏個好名聲,我偏偏不讓你如意,不將你弄得聲敗名裂,求死不能,我就白混這麽多年了。”


    身形一頓,陡然飛退,冷冷道:“你趕走喬峰,無非是自己想做幫主,虧得還滿口大義,找一群外人,弄些似似而非的證據來廢黜自家的幫主,你們丐幫丟人就要丟到天下皆知了,往後在外麵抬不起頭,其罪全在於你!”,漸漸飄遠,聲音愈渺。


    徐長老須發飛飄,怒吼道:“分明鐵證如山……”


    風蕭蕭淡淡的聲音細細傳來:“不就是什麽親筆書信,和八杆子打不著的一群人麽?隨便找個城中的癟三混混都能做得比你還真,哈哈,不信你們去找個長混街麵的低輩弟子問問去……哦,那些混混全是你的徒子徒孫呢,是不是已經被滅口了……”


    徐長老轉目一掃,見周遭的眾弟子全都目露懷疑,猛一跺腳,大聲道:“我徐衝霄對天發誓,絕不會做丐幫幫主,也絕不會做什麽殺人滅口……”


    風蕭蕭忽地奇峰突起道:“那你和貴幫馬副幫主的夫人的不清不楚,又該怎麽解釋……”


    徐長老一蹦三尺高,吼道:“胡說八道……”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與卿顛倒本同庚,中間隻隔一花甲。”,粗重聲音在杏林上空飄繞,又捏著嗓子細聲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注一)


    風蕭蕭惡毒道:“你們應和此詩時,沒想到還有旁人在場吧!”,然後再也無聲無息。


    不就是坑蒙陷害、栽贓嫁禍、無中生有麽,他都玩了好幾世了,一點似似而非,一些香豔遐想,眾人不管口上如何說,總會忍不住去想,想得多了,版本也就多了,也就越來越真實……更何況馬夫人本就是個有縫的雞蛋。


    果然,白世鏡的麵色已然大變,心道:“難道那淫婦也和徐……有一手?否則今夜怎麽會這麽不遺餘力的幫她?”


    徐長老的麵色漲得通紅似血,呆站在雨中,白發白須被雨水浸得貼服,一縷一縷的雜亂,更顯得狼狽不堪。


    他有心想要出言反駁,都不知從何說起,更何況這種事本就越描越黑。


    其實事實什麽的從來都不重要,有人肯信,不論真假都是真。沒人相信,不論真假都是假……


    風中小雨,愜意無比。


    風蕭蕭通體舒暢的在林中躍行,歡快的仿佛是在跳舞一般,遠遠看見木婉清俏生生的立在屋舍門口,笑嘻嘻的招手道:“我回來了!”(未完待續。。)


    ps:感謝書友“地獄※狂犬”的月票兩張!


    注一:典自宋代蘇東坡嘲笑好友詞人張先(990-1078,字子野)的調侃之作。據說張先在80歲時娶了一個18歲的小妾,興奮之餘作詩一首: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


    與卿顛倒本同庚,隻隔中間一花甲。”


    蘇東坡知道此事後就調侃道: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另,這種誣陷真的很有效,隻要稍微注意些措辭,用起來其實也很簡單,但是很容易既傷人又傷己,望大家切莫使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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