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善闡侯“咦”了一聲,掌心殷紅頓時煙消雲散,隻留下了一道紅線,微微地浸出些許鮮血,深深的看了風蕭蕭一眼,飛速回退。


    南海鱷神忙不迭的將鱷嘴剪扔在了一旁,雙手不住搓著,口中罵道:“媽巴羔子的,好家夥,差點燙死老子,這王八蛋的內功還真tm高,老子不是他的對手。”


    雲中鶴驚疑不定的走了過來,他不久前可是風蕭蕭交過手,那時沒覺得有多厲害,可見到方才那一幕,不由暗道:“是了,葉二娘不就莫名奇妙的敗到他的手上了麽,還苦不堪言,一副隻求速死的模樣,原以為是他使了什麽齷蹉的手段偷襲,如今看來,他根本是在扮豬吃虎呢!”


    如此一想,麵上便擠出了一些笑容,湊近道:“風老三,午時是我不對,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咱們四大惡人向來共同進退,做兄弟的往後絕不再和你為難。”


    風蕭蕭笑道:“哎呀,我這人渾身上下都是毛病,隻有一樣特別的好……”,眉毛揚起,故意的頓住不說。


    雲中鶴無奈的問道:“是什麽?”


    “記性啊!”,風蕭蕭一指自己腦袋,認認真真的看著他說道:“十年前,叮我手臂的那隻蚊子,被拍死的時侯,是什麽淒慘的模樣,我到現在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仿佛仍在眼前!”


    南海鱷神哈哈大笑,說道:“可不是嗎。長臉長腿招人煩,嗡嗡亂叫惹人厭,讓人直想一掌拍死。雲老四,還真tm像你,哈哈!”


    雲中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訕笑道:“說笑了,說笑了。”


    “段正淳,你在哪……”,鍾萬仇持著一柄大環刀。急衝衝的從屋後轉了出來,嚷道:“我夫人已經發了誓了,說她再也不見你麵……”。低聲自言自語道:“……不過,不過也靠不住……要是她又見到你……隻怕……”,聲音陡然拔高,喊道:“總而言之。你不能再來……咦?人呢?”


    他剛才和段正淳拚鬥。數招便敗,於是逃回去守住夫人,好不容易求得她發了誓,心下大慰,於是立即奔出來,告訴段正淳這句要緊的言語。


    雲中鶴陰陽怪氣的道:“那你可要守好了,既要守好夫人,也要守好女兒。否則,嘿嘿。指不定就被什麽人摸上床去了。”


    他受了氣,不敢衝風蕭蕭和南海鱷神撒,於是拿捏鍾萬仇。


    鍾萬仇現下一門心思隻記得自己夫人和段正淳的奸情,沒有想明白其中的不懷好意,登時瞪眼道:“他敢,段正淳如……不……不過他向來色膽包天……不行,我要趕緊回去守著寶寶,寸步不離,絕不能讓這淫賊得了手……”,口中絮絮叨叨,目中滿是惶急,匆匆往院裏走去。


    風蕭蕭皺眉道:“段正淳勾搭有夫之婦,也怪不得鍾穀主非要與他為難。”


    雲中鶴嘿嘿淫笑道:“就是有夫之婦的滋味才……”,看著風蕭蕭瞪向自己,其中光芒狠厲非常,登時嚇得住嘴,轉換話題道:“這次鍾萬仇可是下了血本,從天南地北請來了不少江湖人士,就是要讓他們親眼看見段家的子孫,兄妹勾搭成奸、悖逆**,有如禽獸一般,好讓段正淳身敗名裂。”


    風蕭蕭“哼”了一聲。


    南海鱷神接口道:“不知道為什麽,老大好像比鍾萬仇還要上心,不但將咱們全都召集來了,還給那姓段的兄妹灌了“陰陽合歡散”,更是親身坐鎮……一個小小的‘馬王神’鍾萬仇而已,能有這麽大麵子?”


    雲中鶴嘿嘿笑道:“這可是我手上最好的春藥,老大找我要了十份,這麽大的量,就算仙女下凡,吃了之後,也…”


    風蕭蕭打斷道:“我去看看老大。”,他之前雖是囑咐了木婉清,心下卻還是有些忐忑,倒不是怕段譽會如何,實是擔心段延慶會看出什麽端倪。


    在射雕中,一燈曾用“一陽指”救回了瀕死的黃蓉,代價是三年之內,內力盡失。


    可段延慶將他頗重的內傷治好,卻臉不紅、氣不喘,好似易如反掌一般,可見他的內功是多麽的深厚。


    ……


    石屋之前,段延慶端坐在地,閉目養神。


    就算風蕭蕭行到了近前,他仍是不聞不問,凝坐不動。


    石屋裏麵倒是傳來了些細微的聲響。


    段譽正在狹小的空間裏不住奔走、繞圈,透過石門的空隙,隱隱可見他裸露著肌膚,像是沒穿上衣,不時喊上幾句“好熱”,“不行”等等,其中夾雜著不少佛經,嗓門還頗為沙啞。


    風蕭蕭暗讚他果真聰慧,裝得似模似樣,心下微鬆,衝段延慶試探道:“那大理皇帝走了,我來看看你怎樣了。”


    段延慶倏然睜眼,圓如銅鈴,直直勾勾的瞪著他。


    風蕭蕭被看得心下直發毛,麵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段延慶腹中悶哼一聲,道:“你走,莫要來吵我。”


    風蕭蕭心下頓舒,卻也哼了一聲,道:“你是治好了我的內傷,但也讓我名聲盡毀,算是兩相扯平了,你沒殺我,算我欠你了一個大人情,可也休想將我呼來斥去。”


    段延慶從袖中伸出了細細的黑鐵杖,往前直點,無甚花俏,隻是杖尖嗤嗤地微顫。


    風蕭蕭運起“淩波微步”,斜斜一閃,恍忽間就轉到了他的身後,石門之前。


    段延慶青袍無風自動,刹那轉身,鐵杖交與左手,右手頂出了食指。


    風蕭蕭輕笑一聲,陡然左踩三步,右橫兩步,身形飄忽,明明行在平地,卻好似湖上淩波。


    身後“噗噗”幾聲傳來,他側頭望去,隻見石門上出現了三個淺孔。


    雖然不深,卻也將他駭了一跳。


    這可是實打實的淩空指力,如此勁力,真要被點中了穴道,重傷難免。


    段延慶萬年不動的神情變了變,讚道:“好輕功。”


    “一陽指”本就認穴極準,少有不中,指勁脫體之後,速度更是有若閃電,他瞬間連出三指,就算換成他自己,都未必能全數避開,卻連風蕭蕭的邊都摸不到,自然驚訝非常,也暗自欣喜,知道自己耗費大量內力,並沒有被白費,果然得了一個強援,繼續道:“你如能助我複仇,其後咱們就兩清了。”


    風蕭蕭搖頭道:“從現在開始,我定會竭力助你,不過不管成不成,這次以後,咱們都兩清了。”


    段延慶譏諷道:“你不去做惡人,還真是可惜了……好,我答應你。”


    風蕭蕭解下玄鐵劍,盤坐到了石門前,橫劍在大腿上,道:“從現在開始,你若不開口,誰都打不開這道石門。”


    段延慶滿意的點點頭,坐到了他的身側,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滿麵皺紋,眉毛焦黃的老僧躍過了樹牆,左手拿著一個飯碗大的鐵木魚,右手握著一根黑黝黝的木魚錘,身後跟著兩名中年僧人。


    黃眉老僧在鐵木魚上錚錚敲擊數下,緩緩道:“阿彌陀佛,縱橫十九道,迷煞多少人,居士可有清興,與老僧手談一局麽?”


    他說話間,便從樹牆下,行到了近前,望見一旁的風蕭蕭,暗叫糟糕,多出一人,他便少了幾分救人的把握。


    不過但求盡力而為,當下又敲木魚數下,然後使木魚錘,向地上的大塊青石劃去。


    嗤嗤聲響,石屑紛飛,登時刻出來一道橫線。


    “金剛指力,好功夫!”,段延慶悶悶地說道,伸出黑鐵杖,豎著劃出了一道直線,與之前那條交錯。


    兩道線一般長短,一樣深淺,除了一豎一橫,毫無不同。


    風蕭蕭看著他們你一道我一道的不住劃線,雖然速度漸緩,但之後每一道都和之前毫無不同,心下暗自佩服。


    他曾見過慕容博出手,又見了麵前這兩人,方知當世的武功精要,非但在於內功雄厚、精純,更在於控製、入微。


    好比兩人同有千斤巨力,一人隻能蠻力砸砍,一人卻能用同樣的力道,在米粒上刻字而不損米,高下立判。


    前一人雖能開山破石,卻打不碎半空柳絮。


    更是以麵擊點,以山石砸鑽石,徒然耗力,還更易粉身碎骨。


    風蕭蕭思索間有所領悟,麵前棋盤已然劃成。


    黃眉老僧為了爭得先手,和段延慶打賭,到他七十歲時,他的腳趾頭是單數還是雙數。


    為此他不惜自斷一指,隻為占得先機。


    段延慶身為四大惡人之首,什麽凶殘毒辣的事沒見過,可隻是為了一局手談之先手,就肯自斷一指,那麽得勝之後所提的要求,必定是苛刻無比,是以他更是提起了十二萬分小心。


    黃眉老僧用木魚杵在棋盤上刻下兩圈,意為白子。


    段延慶使黑鐵杖在青石棋盤上按出兩個凹洞意為黑子。


    這個是中國圍棋的古法,先白後黑,四角四四路各落兩子,稱為“勢子”。


    風蕭蕭曾跟著黃藥師學過一些,是以能夠看懂,卻算不上精通,勉強能下而已。


    望著棋盤的棋子漸多,他極是羨慕這兩人了。


    每一顆棋子都必須是一模一樣,一般大小深淺,要是誰先出錯,便算是輸了。


    如此,不但是棋力的博弈,更是功力的比拚,這才是境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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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欠的章節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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