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眼找到羂索的時候,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夏油傑和五條悟按兵不動,太宰找到剛上學沒兩天的中島敦去抓人。


    他反複囑咐:“能抓到就抓,抓不到直接拍死了,衝著腦袋拍,他比你想象中要狡猾。”


    中島敦很奇怪,為什麽還要特意加個“腦袋”兩個字,但他的優點就是聽話而且不多嘴問。


    這四年裏他偶爾會陪太宰見識一下黑手黨的處事方法,可能是心裏多了一層“太宰老師是公安的臥底”的模糊印象,中島比平行世界的遊擊隊長接受能力高了不少,太宰老師做的事情,在他眼裏自動轉化成“這個人是黑手黨和公安的共同敵人”。


    “需要我去領任務嗎?”中島敦站在班級外的位置,惴惴不安地低聲詢問道。


    虎的聽力極佳,門縫關緊,也不能阻礙聲音順著縫隙飄到耳邊,同學正在裏麵交頭接耳,好奇發生了什麽,被講台上的夏油傑老師笑眯眯點了名,於是垂頭喪氣起身,不再好奇新來同學的事情。


    咒術師出行需要去窗領任務,方便統計,作為被保護的學生的步驟更加麻煩。


    “不用,來之前,我已經讓佐佐城信子發了指定你的任務。”


    太宰看了眼班級,雙層玻璃窗隔絕了大部分聲音,隻能看到學生們嘴巴張合,但中島敦依舊壓低聲線,似乎潛意識覺得別人能聽見。


    “沒有輔助監督,你直接坐車離開,到目的地後我會給你發定位,先解決腦袋上有縫合線的敵人。”


    中島敦露出糾結,他的善良和同理心在孤兒院中磨礪了出來,怎麽也改不掉,但又不想耽誤太宰老師的囑托。


    他試探說:“我可以再帶一個人嗎?任務去晚了會導致很多無辜人受傷。”


    中島敦在橫濱看到許多強大的敵人,但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讓太宰老師認真對待,這個叫做羂索的家夥,他心涼了幾分,不認為自己能盡快打敗他然後趕回去。


    “你不會認為她說的任務是真的吧?”太宰用看傻子的視線對準中島敦,哪怕是他,也經常懷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學生沒有一個擅長動腦,他分明提醒過了。


    太宰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佐佐城是個聰明人,她既然指定了要你做任務,那就代表,她明白我的意思了,我說去那裏有重要的事,她就絕不會找另一個任務拖我後腿。”


    這種聰明人的默契,中島敦不懂,但他卻聽明白了任務是假的,鬆了口氣,他低下頭順從地說:“那我先離開了,太宰老師。”


    班級裏學生聽不到走廊外的談話,卻能看到中島敦的動作,這是長時間在階級森嚴之地才會染上的習慣,同學們有點感歎,果然是禦三家出來的人,除了和五條老師完全不一樣以外,完美符合他們的猜測。


    就在眾人眼神對話的時候,太宰推門進來了。


    “還剩下多久下課?”青年也不避諱,掃了一眼裏麵的同學,在乙骨憂太背後停頓了幾秒,就這一晃眼的瞬間,他似乎看到空氣中有一團翻湧漆黑的霧氣,纏粘在身形孱弱的學生肩背之上,眨了下眼消失不見。


    看來書對他的加持並沒有消失,據太宰所知,異能者很少有能看見詛咒的人,因為他們沒有“咒力”。


    中島敦是個例外,織田作和五個孩子也能隱約察覺到詛咒,很難說他們究竟是否被同化。


    夏油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高專課堂時間很短暫,大部分都在自習和訓練咒力,若不是考慮到接下來會很忙,幾個月後就是又一屆的姐妹交流會,他才不會特意抽出時間講課,“大概半個小時。”


    “足夠了。”


    太宰說完,就倚著門框低頭玩手機,夏油傑沒有說什麽,繼續講解關於詛咒的運用,乙骨憂太認真聽課,他要像海棉一樣竭力吸取關於控製裏香的知識。而東堂和秤更傾向幹脆利落的滅除詛咒,於是偷偷抬眼觀察太宰治。


    不同於剛來那天的簡單見麵,現在青年換上了高專的特製校服,風衣款式的衣服,身體消瘦,渾身纏滿繃帶,忍不住讓人想起營養不良的字樣。


    東堂葵第一次看見這種類型的咒術師,像極了京都校的那個反向天與咒縛,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他聽九十九由基偶爾念叨說,這位老師更擅長動腦。


    半個小時後,夏油傑準時下課。


    黑發狐狸眼的教師收拾好講台上的課本——比起五條悟興致起來隨意講課,甚至帶著學生瞬移到一級詛咒麵前貼臉,他好歹還拿幾個本裝裝樣子——走到太宰旁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問:“去總監部?”


    太宰還在指揮中島敦前往目的地,他沒有收手機,跟在夏油傑身後走出去,頭也不抬說:“叫上悟和織田作一起,通知公安了嗎?”


    夏油傑回了一聲“通知了”,但語氣心不在焉,他時不時回頭看向太宰,離開薨星宮的話,有一段路是升降梯,他終於忍不住,抓住他的一隻手帶領他走路。


    “?”


    太宰疑惑抬頭,然後又低下,關鍵時期他不放心中島敦自己,“我能看到……我餘光一直在看著你和前麵,不用擔心我摔倒。”


    話雖如此,他沒有抽出手,拒絕夏油傑的好意。


    通知完中島敦後,太宰來回確認接下來幾分鍾沒什麽問題,才將手機屏幕的界麵切換到一個許久沒聯係的人身上。


    “安吾,”他發了條意味不明的消息,還附贈一個微笑,“合作愉快。”


    異能特務科裏正在工作的阪口安吾,聽到郵件聲響,下意識點開,他習慣性首先去看裏麵的內容,裏麵熟稔的稱呼叫他皺眉,但說著愉快卻又給人幸災樂禍的口吻,讓他眼皮跳動,一個人的名字劃過腦海。


    安吾深吸口氣,抬頭去看最頂端右上方的名字,心裏頓時涼了半截,果然沒猜錯。


    想要回問,但阪口安吾心裏清楚,以太宰君的性格絕對會糊弄過去,就在糾結之時,辻村深月慌慌張張地跑來了。


    “阪、阪口前輩!”


    辻村深月已經成為了身負重大任務的特工,可收到的消息太讓人驚訝,連努力裝作的穩重氣度都忘了,她手指在顫抖,語氣帶有飄忽不定的恍惚,就仿佛看了絕對不可能的消息,“這是種田長官讓我給您的,說、隻有您能看。”


    阪口安吾心裏不好的預感更深了,他忘記提醒辻村深月注意不要失態,盡量冷靜地拿走她的手機,沒人知道種田長官為何不單獨聯係阪口安吾,偏要轉交一次。


    但安吾心裏清楚,這可能是在提醒辻村深月負責監管的異能者,殺人偵探綾辻行人。


    究竟是怎樣的消息居然要告訴綾辻……


    “啪嗒——”!


    阪口安吾將手機扣在桌子上,他險些以為加班久了導致眼睛出現幻覺,或者是異能的後遺症,否則他怎麽看到公安的白馬警視總監提出協助,不、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協助人叫太宰治,更加異常的是熟悉的人名背後,還跟著一個職位,“零組特殊顧問”。


    他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那個據說不隸屬任何部門,每名成員兩份兼職,少數幾個專職臥底的零組。


    專職“臥底”啊!!


    辻村深月小心翼翼地問:“前輩?”


    “沒什麽,”阪口安吾不愧是最堅強的打工人,曾經隱藏最深的三方臥底,他拍了拍臉頰,站起身,勉強在後輩麵前打起精神,“這個命令是真的,太宰君之前聯係我了,我現在就去叫暗瓦過來,咒術總監部也在東京,距離不算遠。”


    太宰君是公安的臥底確實叫人始料未及,但阪口安吾並沒有忽略後麵的任務,在他的記憶裏,咒術界在總監部的領導下越來越閉塞封建,禦三家看不起異能者,而異能者中又很少誕生咒力,根本沒有人能打入內部。


    上一次成功的例子,還是領到森首領的任務後裝成學生混入高專的太宰治,但可惜星漿體事件鬧得太大,他不得不離開。


    難道太宰君也是三層間諜?


    安吾想著,思緒劃到之前聯係大倉燁子的事情上,忽略的線索被連接成線,據他所知,天元沒有同化星漿體。


    就這樣,阪口安吾的腦補不停加深虛假的記憶,逐漸變得深信不疑。


    ……就是不清楚森鷗外是否知道這件事。


    阪口安吾忽然想笑,港口黑手黨一直認為太宰君叛逃,然後選擇了曾經去過的咒術高專,若他們知道太宰君從頭到尾都不屬於黑手黨。


    無法想到,橫濱會迎來怎樣狂暴的黑夜。


    ——


    太宰站在總監部的大門時,中島敦已經完成任務了,羂索這次選擇的身體,依然擁有強大的術式和不起眼身份。


    但這個“強大”,隻是對於每年都出不了幾個咒術師的咒術界,在毀滅一切的虎的爪子麵前,羂索毫無勝算。


    太宰正是看中這點,才會單獨指派中島敦。


    電話裏中島敦的聲音恍恍惚惚,聽到熟悉的太宰老師的聲音,頓時用委屈而複雜的聲音控訴道:“我、我是想活捉他來著,但是您告訴我打腦袋,我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發,誰知道這個人的腦殼飛出去了,嚇得我沒有控製好虎,直接拍死了。”


    太宰:“……你做的不錯,回來吧。”


    他用盡力氣沒有笑出來,一本正經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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