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學的是兩名男生。


    一個叫灰原雄,是名很有活力的蘑菇頭少年,剛見麵就開啟了誇誇模式,每句話都真情實意感人肺腑。


    “五條學長就是傳說中的六眼嗎?以前經常聽說,好激動,有種見明星的感覺!”


    “夏油學長居然可以操控詛咒!特級也可以?那以後不是揮揮手就能叫來幾千個咒靈,真厲害啊!”


    “太宰前輩的術式能抹消一個人的咒力?哇,另外一種類型的詛咒克星呢!對敵人也很有奇效!”


    灰原雄迅速進入組織,以天然的攻勢,獲得了夏油靦腆地擺手笑、以及太宰和五條悟你很有眼光嘛的讚同視線。


    另一個金色頭發的名叫七海建人。


    和灰原雄完全不同。


    七海建人從見麵時就板著一張正經臉,用客氣禮貌的語氣、麵無表情地指出他們遲到了五分鍾,嚴謹到讓人頭皮發麻。


    太宰表情微妙。


    這種詭異而熟悉的既視感……


    安吾?是你嗎安吾!


    總覺得這人也是個會麵無表情吐槽自己然後每天通宵工作狂掉頭發的社畜呢。


    “前輩們還有要買的東西嗎?”


    話題一轉,七海建人終於結束了時間長到可以發表演講的批評會,憑借一種另類脫俗的方式,也成功打入敵人內部。


    夏油傑趕緊說:“我們已經買完了!現在就可以回校。”


    七海建人舉起雙手示意他們看,除了武器袋以外幹幹淨淨,對著三位隻顧自己開心的前輩們,學弟麵無表情地捧腹道:“好棒啊,可我們還沒買。”


    夏油傑被說的羞愧地低下頭,毫無良心的五條悟則哈哈大笑。


    “這樣好了。”


    太宰拍了下手,微微抬高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有些累了,要去找家店坐一會兒,順便給接咱們的人打電話,傑和悟帶著他們去買生活用品。”


    五條悟不滿:“為什麽你可以休息啊!老子也想嘛!”


    “因為我還是個傷患。”


    太宰左右環顧,終於找到了眼前一亮的咖啡店,他語調輕快散漫,仿佛隨口一提,將原本單方麵的行程決定下來,卻無人反駁。


    那些傷——


    長的、短的、致命的、不致命的……讓人密集恐懼症發作的累累傷痕,在夏油傑和五條悟眼前晃了又晃,瞬間消了音。


    太宰還在重傷。


    像是閃電劃過天際,妨礙思考的白紙被撕開,他們忽然重新有了這個認知。


    從不安慰人的大少爺抓著墨鏡,很難為情,連自稱老子都消失了,扭扭捏捏說:“那你去就去吧,但是要給我買甜點。”


    夏油傑的視線也柔和下來。


    他搞不懂自己為何會忽略這件重要的事情,不過這不重要,遇到太宰後,他的行動總會出現各種意外,翹車、掉懸崖未遂、喝酒鬧事…以及聽到的強壓術師等級一事。


    “我們半個小時後就回來。”


    夏油傑抱歉的是,明明第一次見就泫決心要保護太宰,但直到現在,他連太宰昏迷前,口中念叨不停的“織田作”是誰都不了解,還有那個叫“安吾”的人。


    他無法避免想起了那件黑色大衣。


    和高專校服一個顏色,太宰穿時上的氣勢卻截然不同。


    夏油傑至今記得,在半夜的樓道裏,少年不含感情波動的眼眸,那身衣服在他的身上,像一塊磁鐵,吸聚了所有黑夜和金錢的欲望,共同沉淪。


    他說“這是證明”。


    魔鬼在潛意識裏引誘夏油傑——你難道不想給太宰一個驚喜嗎?


    隻是一件衣服罷了。


    隻是被高層追殺的逃犯的隱私罷了。


    “不要亂走。“


    夏油傑一直在留心太宰的視線,注意到少年逐漸放光的視線後,他搖頭失笑,幾個跨步走到咖啡店門前,打開門,找到角落的位置,放下購物袋。


    “硝子會打死我們的。”黑發丸子頭的學生回頭叮囑。


    所謂的誘惑,在他心底連一絲波動都沒激起,就不加猶豫拋在了腦後。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將會得到什麽,他隻是在腦海內,無意識地劃過了一句話——


    太宰還是穿高專的製服比較好看。


    ……


    事情出了點意外,大概四十多分鍾後,幾人這才拎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滿載而歸。


    彼時,太宰正翹著二郎腿,桌子上擺著還沒喝一口的熱氣騰騰的咖啡。


    他聚精會神低頭,看一本紅色封皮的書,時不時就要翻回去,認真的態度像是要在紙上盯出一個洞,偶爾還會不甘心地嘟囔幾句:“怎麽沒有新的方式啊,好可惜。”


    一看就是剛回來的。


    夏油傑發現自己居然對太宰的不聽話程劃過了“啊,果然如此”的平靜,不過他同樣也遲到了,沒資格說就是,無奈地敲了敲桌子。


    “要走了。”


    太宰的確是故意調開他們,有些物品要獨自行動才能買,黑市和灰色世界的暗語沒辦法解釋。


    目標達成後,他就懶得再掩飾了。


    大大咧咧拿了本新書和明顯剛點的咖啡,夏油傑眼尖,認出他幫悟買的甜點logo就在隔壁,可真夠敷衍的。


    太宰抬起頭。


    眯起左邊沒纏繃帶的鳶色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


    在某個瞬間,夏油傑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審視,寒毛豎了起來,但在仔細看過去時,少年隻是有氣無力地托著腮,拖著聲調說:“知道了知道了,甜點在另一側的座位上。”


    夏油傑心裏存著事,沒有再說話,提著東西來到新換人的輔助監督的車上。


    其實也不是能擾亂心神的大事。


    隻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幾人正巧碰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著黑色背心,嘴角有一道顯眼的疤痕,抬起綠色的眼睛漫不經心掃了幾人一眼,像個蓄勢待發的豹子。


    男人的視線先是落在校服的漩渦紐扣上,然後放在五條悟的眼睛上,久到哪怕他沒有咒力,也讓幾個學生不自覺警惕起來。


    然後男人意味不明地嗤笑了聲。


    “一路的啊。”


    說完,他不加猶豫轉身離開,沒有踏進這條小路。


    五條悟站在原地皺眉低頭,思索了將近十分鍾,其他人也等了他十分鍾,這位從出生起就不停接受外界信息的神子才抬頭,語氣不確定地說了句——


    “他有點眼熟。”


    所以說,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夏油傑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感覺自己高一的生活實在太平淡了,有了窗以後不停祓除詛咒算什麽,推薦評選為特級又怎樣。


    能有遇到太宰的這幾天刺激嗎?


    “太宰——”


    他忽然想叫人,可是剛出聲就後悔了,猛地降音,‘い……’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坐在對麵閉眸假寐的少年瞬間睜開,眼底一片清明。


    太宰用視線詢問夏油傑有事嗎。


    “沒什麽,你繼續睡吧。”


    夏油傑歉意地笑了笑,覺得不太可能。


    很明顯是悟和那個男人認識…總不能因為太宰故意避開他們,失蹤了半個小時,兩個人都在同一條街上還剛回來,就猜測他說的話在意指太宰。


    應該是個沒有咒力卻認識禦三家的咒術師,夏油傑想,雖然更可能是詛咒師。


    太宰有點無語…


    這麽明顯的線索都遲疑,放在橫濱早就死無全屍了,就連中也,都會憑一個不算疑點的疑點,直接用異能碾壓蘭堂的別墅。


    “是笨蛋吧。”


    幹部大人得到《完全自殺手冊》後的開心蕩然無存,他看一眼黑發丸子頭學生,仿佛這是什麽奇葩,需要用玻璃櫃展示的物種。


    “不……”


    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結論,更挑剔的評價說:“傑是個沒腦子的單細胞生物,隻會用直覺那種。”


    所以這是玄學,無法避免。


    夏油傑額頭崩起青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出聲辯解道:“夠了啊,我不就是在你睡覺時喊了一聲嗎。”


    太宰臉色更臭了。


    “嘁。”


    夏油傑也是,蛞蝓也是,難道所有的直覺係都天生克他?


    四個學生回來的時候,太宰掃一眼就知道有情況,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太明顯,結合時間路線、夏油傑欲言又止的反應,稍加推算,就能猜出大概發生的劇情。


    他們遇到了某個人,那個在黑市裏過有一麵之緣,危險卻有趣的家夥。


    ——伏黑甚爾。


    事實上,太宰也曾認真思考過,要不要做點偽裝,至少把咒術高專的校服脫了。


    黑市上肯定有和咒術界相關的人。


    世上總會有些阿諛奉承的人,五條悟和夏油傑是特級,普通富商、三流咒術師…都可能說出自己的消息,可能是拉近關係“我和閣下的同學有過一麵之緣”,也可能是討好他們“高專學生去了黑市,不過您放心,我的嘴很嚴”。


    但最終,太宰認為利大於弊,還可以刺激夏油傑去查自己的“隱藏身份”,就沒有再管。


    伏黑甚爾肯定模棱兩可說了什麽。


    至少夏油傑的思路已經徹底跑偏了,神情凝重,拐到了詛咒師和六眼的一億元懸賞上。


    “禦三家——”


    太宰忽地轉頭,目光灼灼,看向五條悟,“有個叫禪院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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