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吃貨來說,最讓她滿懷期待的莫過於,第二天有一頓美味豐盛的大餐在等著她了。


    尤其還是在吃不好睡不好地趕了五天的路之後,喬橋心裏的期待值幾乎一下子就被裴衍之拉到了最滿。


    第二天一睜開眼,喬橋就從床上一躍而起,心情快樂得仿佛揣了一隻歡脫的雀兒,哼著歌就開始穿衣打扮了起來。


    明明拉開門之前,喬橋的心情還是滿格的。


    推開門後,見著立在離她房門不遠欄杆處的柳隨風,喬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柳隨風對慕容橋沒有意思。


    不僅原劇情裏頭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喬橋自己也有眼睛,會看。


    柳隨風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


    所以她就不明白這人到底在胡攪蠻纏些什麽,難不成是作為一個武俠小說男主,身邊沒幾個備胎舔狗,他覺得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不適應了?


    還是早已習慣了慕容橋的追逐,對方突然不追了,還找了個比他優秀百倍的男朋友,他心裏不平衡了?


    無論哪一點,都叫喬橋心裏不耐到了極點。


    畢竟以前追小說的時候,她就一直不太喜歡柳隨風這麽個看似深情,實則多情的男主。


    別看他最終和薛語兒修成了正果,實則在江湖上走了一遭,招惹的女人多了去了。慕容橋、薛語兒就不說了,風情萬種的水如月,薛語兒天真可愛的小師妹,紫雲山清冷出塵的大師姐,甚至還有溫柔端莊的閨閣姑娘,熱情大膽的苗疆女子……


    柳隨風基本是見一個撩一個,把人家姑娘的心撩動了,他就馬上拍拍屁股不管了,轉頭繼續跟薛語兒兩個你儂我儂,徒留那些為他動心的女子,獨自黯然神傷著。


    甚至都沒有資格去找柳隨風理論,畢竟人家隻是關心你,偶爾逾越也是事急從權,怪不得他的身上。


    喬橋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


    男女之間,不是不允許有真朋友的存在,但分寸界限感是很重要的。


    柳隨風自己失了分寸,越了界限,卻要那些好姑娘一人品嚐最終的苦果。


    太渣。


    “小橋……”


    喬橋才剛想到這裏,注意到身後動靜的柳隨風立刻轉過頭來,深情款款喚道。


    一聽見他的聲音,喬橋的表情驟然冷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這位……風公子,你我素昧平生,這般稱呼,您不覺得您有些逾矩了嗎?還是說,風公子你仍然認定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可記著,昨日你是追著另一個姑娘走的!所以……”


    “別說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就算是,以您三心二意的架勢,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與你解除婚約!”


    “沒有什麽事的話,還請讓一讓!”


    “一大早的,真晦氣……”


    最後這句話是喬橋壓低了聲音嘀咕出來的。


    換做一般普通人說不定還聽不著,可柳隨風是什麽人,是堂堂辟日教教主,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怎麽可能會聽不見她的小聲嘀咕。


    聞言,心頭憋悶的柳隨風幾乎已經肯定麵前這個與小橋妹妹長得格外相似的姑娘,不是她了。


    小橋妹妹自來天真嬌憨,從不會對他說出這般刻薄之語。


    但內心的不甘還是促使著他衝著喬橋下樓的背影就喚了一聲,“桑桑!”


    桑桑,慕容橋的乳名,也是他對她的專屬稱呼。


    如果這人是小橋,就絕不會無動於衷。


    甚至隻要一點細微的異樣,他都能確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然後,然後喬橋就跟什麽聲音都沒聽到似的,動作麻溜地下了樓。


    叫身後一直注意這她是否有所異樣的柳隨風心頭一陣挫敗。


    難道真的是他認錯了?


    可這世上,怎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二人?


    與此同時,剛到樓下,喬橋就與立在樓梯前紅著一雙眼定定朝她看來的薛語兒擦肩而過了。


    那一副幽怨的架勢,搞得好像喬橋搶了她男人似的。


    拜托,大姐!


    先別說你家那垃圾桶裏翻出來的玩意兒,白送給喬橋她都不會要。


    就算現在是慕容橋站在這裏,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人家也是正牌未婚妻,而你,說破了天,那也是個三兒!


    嘁!


    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大清早的就被人尋了兩回晦氣的喬橋,此時急需她最最喜歡的裴衍之幫她洗滌一下被汙染的小心靈。


    “怎麽了?”


    見喬橋氣衝衝地在自己跟前坐下,給對方倒了杯茶的裴衍之,不緊不慢地問道。


    舉起茶杯,一口氣將杯中茶湯悶下去的喬橋,深呼了一口濁氣,“沒什麽,遇到兩個腦子不好使的……咦?”


    咂了咂嘴,這時候才品嚐到剛喝下的茶湯的甘甜的喬橋,一臉驚喜地看向一旁的裴衍之,“這是個什麽茶?甜甜的,好好喝,還有沒有啊?我還想喝……”


    說著,她就將茶杯又遞到了裴衍之的麵前,對方笑著又給她倒了一杯。


    直到一連喝下了三杯,不管喬橋再怎麽要,裴衍之都不給她倒了。


    “不是我故意不叫你喝,而是這減重藥茶一日最多隻能喝三杯,是藥三分毒,多了,就於你身體有礙了。”


    剩下的半盞茶裴衍之讓裴二撤了下去。


    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裴衍之說了什麽的喬橋,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


    “減……減重?”


    “嗬。”


    裴衍之笑了聲,“你不是總氣惱自己長胖了,偏又管不住嘴。我會醫你是知道的,所以昨夜我就為你想了一劑減重藥茶,每日飲上三小杯,即便你再吃多少東西,也不會叫你長肉。還能叫你已經長出的肉,日日消減下去,直到減到你喜愛的體型,你就可以改成每日隻飲一杯,到時候再管不住嘴,也不會長肉。”


    喬橋:“!!!”這什麽居家旅行,出門必備小天使啊啊啊!


    “裴衍之!”


    “嗯?”


    “你為什麽這麽好?你怎麽就這麽好?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心情激蕩下,喬橋甚至都顧不上大堂裏還坐了那麽多的客人,伸手就拉住了裴衍之的衣袖,發自內心地誇讚道。


    “怎麽辦?我發現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要是這輩子嫁不到你,我覺得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喬橋的表情別提多真情實感了。


    而這樣的話裴衍之日日聽多了,心情早沒有第一次那般起伏不定了,隻是笑望著喬橋。


    雖說他並不認為,喬橋長胖了會怎麽樣,甚至還發自內心地認為她胖點還健康精神一些。但誰讓小姑娘這麽在意呢,在意到有時候吃起東西來都一邊痛苦一邊愉悅,可謂矛盾至極。


    昨天聽她那話,似是真的介意人家說她長胖了。


    他看不得她不開心。


    便是這時,看著眼前仿佛什麽事都難不倒他的神醫裴衍之,喬橋的思維一下子發散起來,“減肥茶裴衍之你都能做的出來,那禿頭……你能治嗎?”


    天曉得她爸今年才不過52啊,好好的一個人,說禿就禿了。


    據說禿頭這種基因還會遺傳,且兒子被遺傳的可能性極大,女兒還好一些。


    在現代時,別提她多擔憂她兩個哥哥了。


    大哥精,老早就訂下了老婆,有人要了,禿不禿的還沒什麽關係。


    最要命的是她那每天就曉得傻樂的二哥,鋼鐵直男一枚,性子本來就不討喜,再禿了,哪裏會有小姑娘願意跟他啊!


    喬橋操碎了心。


    聞言,裴衍之先是愣了愣,隨即點頭,“能。”


    “是禿光光的那種,頭頂除了四周有頭發,中間都是光的,連發根都沒有的那種,也能治嗎?”喬橋按捺著激動。


    “可以。”


    這種對於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裴衍之來說隻是小問題,用內力以金針催發,再塗抹上他特質的草藥,相信很快就能長出發根來。


    “那痘痘呢?就是……就是……”


    喬橋在大堂內四處逡巡著,直到看見一個兩頰長滿紅痘痘的一位年輕俠士,這才衝裴衍之使了個眼色,聲音壓低,“就是坐在窗戶旁的那個人,他臉上的紅疙瘩你能治嗎?”


    “可以,三天就能根除。”


    喬橋:“!!!”


    “老年人失眠少覺……”


    “可以。”


    “更年期女士法令紋魚尾紋還長斑……”


    “也可以。”


    可以說,這世上極少有能難住裴衍之的病症,更遑論喬橋口中的那些小毛病了。


    此時,越聽心情越激動的喬橋,拉著裴衍之的手就不肯放了,嘴角高高揚著,情不自禁道,“要是我能帶你回家就好了,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兩個哥哥、表姐表哥們見到你,肯定都會喜歡你的……”


    她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這幾年總是半夜失眠睡不著,媽媽工作辛苦又愛美,嘴角的魚尾紋很深,臉上還有斑,普通的醫美都解決不了,動得多了她又不喜歡。


    兩個哥哥和老爸就更不用說了,以後就是三盞鋥光瓦亮的大燈泡,走在路上那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表姐表哥們臉上超愛長痘,明明已經改吃素了,痘痘還是照長不誤。


    要是裴衍之能跟她一起回家,幫著家裏人解決了這些問題,喬橋敢肯定她家就沒有一個人會不喜歡他的。


    她運氣怎麽就這麽好?


    這麽棒的男人也能叫她遇到了,喬橋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裴衍之,連眨都不想眨一下。


    看著眼前的小傻瓜對他越來越不設防,甚至連這樣的話都嘀咕了出來,裴衍之的眼神突的一柔,伸手就揉了揉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餓了沒有?這些東西都是我早上命裴二出去買的,這幾樣是我做的,快吃吧。”


    “嗯!”喬橋點了下頭,剛用筷子夾起一枚蝦餃。


    一陣驚恐的尖叫聲便從樓上傳來。


    四周瞬間一靜,下一瞬,大堂裏的人爭先恐後地往樓上衝去。


    直到上了樓,一幫人這才發現哭叫聲竟是從老板娘水如月的屋子傳來的。


    隨著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撞開,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屋內的旖旎又血腥一幕。


    衣衫不整的水如月,此時正驚恐萬分地縮在房間的角落裏,雙手捂住腦袋,不停地尖叫著。


    臉上甚至還沾染了幾點早已幹涸的鮮血。


    距離她不遠處的床榻之上是脖頸處鮮血淋漓、臉色灰敗、死不瞑目的金鍾虎。


    這下子事情大條了。


    死了一個矮樁虎不說,昨兒個還趾高氣昂的金鍾虎也沒了,黃虎寨會善罷甘休才怪。


    完了完了,一時間,一幫人的臉色比那早已死去多時的金鍾虎好不到哪裏去。但眼下這情況也隻能先將瀕臨崩潰的水如月安撫好,再從她的口中詢問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了。


    雖說眾人皆知道,水如月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落到了黃虎寨十二頭老虎的手中,絕不會過得多清白。


    但人家的夫君前腳剛死,金鍾虎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她的床,這黃虎寨的人未免也太不講究了些。


    可憐,還是水如月可憐。


    一群人在心中不由得這般歎息道。


    大約過了足足一個時辰,如月客棧的其他人才從被派去安撫水如月的某位女俠口中得知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來昨日一入夜,金鍾虎就進了水如月的房間,說是有要事與她相商,誰知商量了沒兩句,金鍾虎就動手動腳起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也是被欺負慣了,自然隻能順從。


    殊不知,兩人剛到床榻,屋內燭光一滅,一道黑影立即猝不及防地冒了出來,連呼救的機會都不給金鍾虎,就這麽割開了他的喉嚨。


    水如月當時後腦勺重重砸在了床沿上,現在腦袋上的腫塊還沒消下去,也不清楚來人為什麽沒有順手殺了自己,醒來時,金鍾虎在她的身旁早已死去多時了。


    金鍾虎的屍首眾人已經查探過了,確實是用獨門的武功一刀割喉,窒息而亡。


    水如月又是板上釘釘的不會武功,所以絕不可能是她動的手。


    可若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凶手又為何獨獨殺了金鍾虎,卻不殺水如月呢?


    清楓門掌門獨子,矮樁虎,東廠廠督鳳遠山,金鍾虎。


    如月客棧已經死了整整四個人了,看凶手的架勢,還想繼續屠戮下去,這如何不叫人膽寒。


    最要命的是,如月客棧的消息壓不住,黃虎寨的人很快就要來了,到時候……


    難道就這麽逃了?


    可他們在江湖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要是因為害怕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黃虎寨就這麽逃了,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立足?


    更重要的是,藏寶圖至今都未出現。


    入寶山空手歸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接受!


    就在一群人因為各自的打算,而神思不屬時,一道細弱的聲音突然從角落裏響了起來——


    “我……我看見了,昨天晚上,有人在老板娘的房門前出現過……”


    開口之人不是水如月的貼身丫鬟小桃還能是誰。


    臉色蒼白的小姑娘神情怯弱又堅定。


    “什麽?這位姑娘你說,到底是誰?你放心,有我……有裴莊主在這裏,保管任何人都威脅不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大膽地說!”


    其中一人循循善誘。


    “是……是……是他!”


    青色衣裳的小丫鬟伸出蔥白的手指,精準地朝人群後頭的柳隨風指去。


    哦豁!


    盡管早已經知道這劇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並不妨礙喬橋露出看熱鬧專用的幸災樂禍小表情來。


    該!


    讓你瞎撩!


    憋著笑,喬橋還下意識伸手戳了下身旁的裴衍之,同時壓低了聲音問道,“哎,裴衍之,有瓜子嗎?看戲不嗑瓜子總覺得沒勁……”


    話音剛落,即便放低了聲音,也躲不開這些會武功的人的耳朵的喬橋,頓時迎來了一大波人眼神的洗禮。


    其中就屬柳隨風與薛語兒的眼神最為悲憤,一副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表情,叫喬橋吹著口哨就避開了兩人的視線。


    下一秒,她的掌心就被人輕勾了勾。


    喬橋低頭,便對上了裴衍之認真的雙眸。


    “瓜子沒有,花生要不要?”


    喬橋:“!!!”寶~愛死你了~


    柳隨風/薛語兒:“……”狗……男女!


    其餘一幹人等:“……”死人了,能嚴肅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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