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虞嬌這種嬌弱的小身板,北秦特色風味烤全羊一時半會兒怕沒得吃了。


    可男女主的瓜她也吃膩了,也不是說膩了,而是那兩人的瓜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平時相處也看不到什麽暗搓搓的甜蜜小動作什麽的,虞嬌自然而然轉移了注意力。


    而那本書名小清新,內容很哇塞的書,打從亓殷以沒看完為借口收走之後,虞嬌竟然真的就再沒書架上看到過一眼。


    她恨!


    車窗外頭的風景才開始看還覺得有些新鮮,看久了也就那樣,又沒有手機拿來打發時間的虞嬌,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深深的無聊當中。


    唉……


    唉。


    唉!


    坐在虞嬌正對麵,亓殷的手指停頓在書頁的頁腳,眼角餘光瞥到虞嬌,幾乎每隔一小會兒,就控製不住地換一個姿勢,耳朵聽見的是對方心中一聲高過一聲的歎息聲。


    隨著虞嬌心中又一道深深的哀歎聲傳來,亓殷終於緩緩抬頭朝她看來。


    卻見她靠在車窗旁,不知道第幾次地掀開絳色的簾子。與前幾次不同,這一回的她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同的景致,使得先前仿佛慢慢褪了色的黑色瞳眸,驟然亮堂起來。


    亓殷循著簾子的縫隙,注意到車窗外,遠遠地出現了一幫灰褐布衣的人群,背簍的背簍,挑擔的挑擔,甚至人群的最後頭還跟著一輛騾車,上頭坐著幾個看不清楚麵容的女子。


    僅看了一眼,亓殷便又將視線挪到馬車內看得津津有味的虞嬌身上。


    不過片刻,他就曲起食指在馬車的車門上輕叩了兩下。


    “陛下。”


    守在馬車前頭小間的趙佑聞聲而來。


    虞嬌聽見這邊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亓殷正在趙佑的耳邊小聲地吩咐些什麽,與她無關,她下意識又將視線轉移到外頭不遠處的古代風情人貌身上。


    看那些人基本上膚色偏黑黃,身上的衣服又大多打有補丁,再看他們擔著,拉著的大多都是些板栗、大棗等山貨,虞嬌就知道這幫人應該是不遠處還冒著炊煙的山裏的山民。


    這麽早這些人要去哪裏呢?該不是要去趕集吧?


    猜測到這個可能的虞嬌在心裏大歎了一聲,她也好像去跟著一起去逛逛啊,她都不曉得古代的集市是個什麽樣的!


    正在虞嬌想到這裏時,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馬車的宦官趙佑正小步跑地跟在馬車旁,邊跑邊稟報道,“啟稟陛下,附近確實有個名為淮山縣的小地方,近日正在舉辦一場集市,據說熱鬧極了,集市上甚至還有江湖藝人行走賣藝……”


    隻剛聽到這裏,虞嬌的雙眸歘地一下就亮了起來,轉頭緊緊盯著對麵的亓殷。


    卻在一襲月白色衣裳的男子聽了趙佑的稟告後,像是什麽也沒聽見似的,目光依舊落在他手中的書上,隻隨意低應了聲。


    這可叫虞嬌的心中一下子焦急了起來,她下意識殷勤地盯著亓殷不急不慢地又翻了一頁書。


    看了好一會兒,灼熱的目光差不多都快要將男人身上給燙出兩個洞了,對方依舊一無所覺。


    實在忍耐不住的虞嬌,輕咳了聲,便期期艾艾地喚了聲,“陛下……”


    “嗯。”


    亓殷應聲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陛下!”


    虞嬌急得加大音量又喚了對方一聲。


    直到這時,亓殷才終於抬眸朝她看來,雙眸平靜無波。


    見他看過來,虞嬌莫名的有些緊張,動了動嘴唇,還不待她開口,便聽見——


    “想去?”


    “嗯嗯!”


    以為對方答應了,虞嬌滿臉喜色地用力點了點頭。


    “有多想?”


    虞嬌:“……哈?”


    虞嬌懵了,反應過來嘴角頓時隱晦地抽搐了兩下。


    這……這什麽沙雕直男的聊天方式?天都被你聊死了啊大哥,我能有多想,當然是很想,特別想,非常想!


    “和之前美人你想讓我饒了燕氏女的程度比起來呢?”


    見虞嬌自己領悟不到,亓殷又補充了句。


    之前想讓他饒了燕清的程度,這都哪兒跟哪……等一下。


    似是想起了什麽的虞嬌下意識睜大了眼眸,她之前是怎麽讓亓殷饒過已經跳不動舞的燕清的?


    撒……撒嬌?


    終於反應過來的虞嬌麵上怔怔地望著正對麵的亓殷,心中——


    嘖嘖嘖,早說你好這一口不就行了嗎?死鬼~


    亓殷:“……”


    “陛下,求求你了,人家真的很想去集市看看,好不好嘛?陛下最好了……”


    虞嬌直接將亓殷的衣袖扭了小麻花。


    不就是撒嬌嘛,一回生二回熟了都。


    聞言,亓殷沉默地看了虞嬌好一會兒,直看得她以為自己是不是意會錯對方意思,剛想開口找補的時候,就聽見——


    “來人。”


    與此同時,遠遠望著亓殷與虞嬌離開的背影,身著白色宦官服的聞人無忌,眼睛瞬間閃了閃。


    ……


    幾乎一踏進這個所謂的淮山縣集市,虞嬌的眼睛就有些不夠用了。


    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麽的新鮮有趣,一時間甚至都忘了要在亓殷麵前裝模作樣,像個第一次上街的小孩子一樣,手一直緊緊拉著亓殷的衣擺,每路過一個新的攤位,都會不由得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路邊賣什麽的都有,吃的用的玩的。


    甚至還真叫她遇到一幫江湖賣藝的,不過六七歲的兩個小姑娘站在高高的竹竿上,頭頂頂著一摞碗,即便這樣了,還在繼續接著下方的夥伴往上丟的碗,看得虞嬌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當然最後兩人成功完成了她們的表演,看完整場表演的虞嬌差點沒將自己的手都拍紅了。


    看完了雜耍,見虞嬌的小眼神總是故作無意的,有一下沒一下地落在路邊的那一串串糖葫蘆上,亓殷的嘴角幾不可見地輕動了動。


    就在虞嬌望著糖葫蘆,迫切地想要嚐一嚐古代的糖葫蘆與現代的到底有什麽地方不一樣,偏偏完全不曉得怎麽跟亓殷開這個口的時候。


    緊接著,一隻修長的手便從上頭輕輕拔了一根下來,遞到了虞嬌的麵前。


    虞嬌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紅通通的糖葫蘆,又看了眼舉著糖葫蘆的亓殷,受寵若驚地將糖葫蘆接了下來。


    “陛下……”


    場合不對,虞嬌呼喚的聲音極低,可眼中的欣喜之情卻都快要從眼眶中溢出來了。


    天哪,他怎麽知道我想吃?


    嗚,下次還有人說亓殷是什麽喪心病狂的亡國暴君,她就跟人急!


    這是什麽善解人意,細心體貼的小甜豆啊,愛了愛了!


    虞嬌心中開啟瘋狂彩虹屁模式,一臉感動地將糖葫蘆遞到嘴邊,期待地咬了一口——


    yue!


    長這麽大,她就沒吃過這麽酸的東西,有那麽一瞬間她懷疑整個人是不是都已經酸沒了!


    這也能叫糖葫蘆嗎?說它是糖葫蘆都侮辱了糖葫蘆這三個字!


    要不是一旁的亓殷還在看著她,她真的想直接將口中這顆糖葫蘆立刻吐出多遠去。


    可偏偏他在看著,剛剛這糖葫蘆還是他特意給她買的,除了硬吃下去,虞嬌還能怎麽辦呢!


    眼淚汪汪地吃下了一整顆糖葫蘆的虞嬌嘴裏有酸有苦,就是沒有甜。


    不行,吃一顆已經要了她半條命,剩下的她決不能再受這個罪!


    眼珠微轉,舉著糖葫蘆,虞嬌就仰頭看向麵前的亓殷,“陛……”


    外頭人太多,陛下這個稱呼是絕對不能喚的了!


    “……夫君?”


    是這個稱呼吧?


    虞嬌還在心中猶豫,並沒有注意到她這一聲輕喚一出口,亓殷的眸色立時一深。


    “夫君……”


    又喚了一聲,見亓殷始終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並沒有開口嗬斥或者製止,虞嬌笑盈盈道,“夫君要不要也嚐嚐這個啊?光妾一個人吃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呢……”


    你不吃我更過不去!


    說著虞嬌便將糖葫蘆遞到了亓殷的嘴邊,隻是她舉了半響,男人都始終沒有張嘴的意思。


    難道是看出了我在不懷好意?


    虞嬌臉上的假笑有些僵。


    這般想著,她剛想將手收回。


    亓殷那邊卻已經張口咬下了一顆糖葫蘆,然後麵不改色地咀嚼起來,完了再咽下去。


    叫一旁始終注意他表情的虞嬌都看呆住了,“不……不覺得酸嗎?”


    聞言,亓殷輕勾了勾唇,低頭看她,“嗬。”


    “美人喂的東西怎會酸?”


    啊啊啊!


    老臉一紅的虞嬌在心裏低低地呐喊起來。


    搞不過你搞不過你,我敗了,嚶嚶嚶~


    就這麽站在原地自我調節了好一會兒,才將漸漸將臉上的溫度降下來的虞嬌,剛想再接再厲地將剩下的幾顆糖葫蘆繼續渾水摸魚喂了,才一轉頭,就與不遠處一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對上了。


    咦?


    這個人……


    亓殷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見的便是街對麵的一個鋪著白布的案桌後頭,正端坐著個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道,白布上頭擺著龜殼、銅錢、卦簽等物什,身旁立著一帆旗子,上書——隻算有緣人,幾個大字。


    見虞嬌朝他看過來,老道緩緩起身,隔著一條街便衝著她行了個道家的禮,“娘子好麵相,老道觀你我有緣,今日就送你一卦如何?”


    聞言,虞嬌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亓殷的眉頭驀地皺起。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便聽到——


    男主怎麽又是你?小樣兒,以為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來來,想給我算命是吧,算,我倒要看看你預備怎麽忽悠我?


    其他人也就算了,在我麵前,你裝什麽逼呢?


    亓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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